第2章

“哥哥,小心!”

祝府花園中,祝棠棠正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她的親哥祝柳奔去,想将人推進花園中的湖裏。

這是她穿書後的第一個主線任務。

祝棠棠是前兩天才穿書的。她過勞死後,機緣巧合來到了這裏,系統說她穿進了一個大男主科舉文,只要按照劇本完成任務,她就能在這個世界獲得一個新的身份,重新活下去。

說實話,這個獎勵對她的誘惑還蠻大,她接過劇本看了一眼,不錯,這是個祭天劇本。

原身祝棠是當朝尚書右丞家的小女兒,她從小沒了母親,身子又不大好,因而集全家寵愛于一身,也因此嬌蠻任性。

可自從她爹爹流落在外的親兒子祝柳被接回來以後,她便失去了團寵光環。

祝棠心中肯定不爽,她認為祝柳根本不是自己母親親生的,而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因此她更加讨厭祝柳了,整日裏霸淩欺負他。

不幸的是,原身哥哥祝柳就是這本小說的男主,任她霸淩欺辱,也照樣能青雲直上。

意外下,她發現所謂的親哥根本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也許是因為男主光環,她莫名其妙地愛上了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可想而知,祝柳怎麽會愛上一個天天欺負自己的人?但小千金她可是藝高人膽大,居然囚禁了祝柳,要和他嘿嘿嘿,生米煮成熟飯。

結局不出人意料,祝柳順利将祝棠反殺,完成人生第一階段遇到的困難,順利向下一個階段進階。

而祝棠這個用來體現男主可憐又迷人的小炮灰,從此被關在寺廟中,青燈古佛一生。

劇情主線十分清楚,霸淩男主-愛上男主-囚禁男主,穿書而來的祝棠棠随意将劇本一扔,開始摩拳擦掌。

系統卻炸了:“這是唯一一份劇本,你都記清楚人物關系了嗎?知道原身為什麽會愛上祝柳嗎?沒了具體內容你怎麽往下推動劇情啊!”

常年積累而成的囫囵吞棗的閱讀習慣,讓祝棠棠馬失前蹄,這下純屬完蛋,她只記得個主線以及腦中接收的原身記憶,其它的根本是一無所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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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心虛,卻仍是理直氣壯道:“作為一個系統,腦子裏居然沒有數據?行了行了,別慌,問題不大,這主線我都記下來了,你就看着吧,我肯定能行。”

根據系統所說,她要自己填充劇情,推動主線。

比如現在,按照第一條主線,她要霸淩欺負男主,找到那個原身對男主轉變感情的關鍵點,順利進入下一階段,直至将自己作進廟裏。

她伺機而動,等到了今天,可以遇到祝柳的日子。

按理說,祝柳十五歲了,也該送出去讀書了,但他剛被接回來,身子也不好,祝家老太太心疼得很,專門請了先生來家裏一對一私教。

平日裏不學無術的祝棠看着他這般待遇,心中不爽,也要湊去讀書,最後老太太一合計,将家裏的幾個孩子都一起放在家裏讀書。

祝棠棠,現在應該叫祝棠,已經等了兩天,終于等到開學,祝家的孩子齊聚在後花園中準備迎接老師。

她站在角落裏很久了,一直盯着另一個角落裏的祝柳:

他今天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衣服,身形消瘦,兩頰微微凹陷,背也因常年的咳嗽而微微佝偻着。

可他努力挺直了身子,眼中神采奕奕,像是一顆小松樹。

祝棠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愧疚,人家流落在外多年已經很慘了,她再來這一出,實在是有點……

但很快愧疚被生存的欲望取代,她開始制定霸淩計劃:

祝府花園中有一方人工湖,湖水不知道有多深,但若掉進去,肯定得嗆一回,正是夏季,湖水被曬得溫熱,掉下去也沒啥大問題。

而祝柳就站在接入湖邊的小道上,那邊有一棵垂柳,将他的身形掩了一半,沒人注意他。

只要她此時潛到祝柳身邊,悄悄将他推下去,這主線那不成了嗎?

不過,她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祝棠眼珠子轉了轉,她要光明正大地推她下去,還讓人抓不住把柄,她今天就要讓系統看看,什麽是重生之我是校霸。

她站在樹後,搓了搓手,将袖子稍稍往上撸了一下,微微壓下身,大喊一聲:“哥哥,小心!”

周圍人齊齊看了過來,幾臉震驚地看着她沖向湖邊,一時愣在原地竟沒有動作。

緊接着,祝棠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撲倒了祝柳。

按照原計劃,她應該是将祝柳的上半身撲倒在湖裏,自己撲倒在他身上。

但是,情況怎麽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朝祝柳撲去後,人是往後倒了,但祝柳受驚後無意識地拉扯住了祝棠,兩人齊齊掉進了湖裏。

噗通一聲,巨大的水花砸了出來。

一動不動地圍看的人驚了,立即奔走呼救起來。

祝棠本來穿得就紛繁複雜,一進水後,布料吸了水,她承受的重力格外大,不停地往下沉。

她伸出兩只手不停地撲騰,好不容易頭浮上去一點,卻感覺好像被什麽東西按了頭,又往下喝水去了。

正在她感覺自己要窒息的時候,有人來救她了,她死死地抱住那人的身體,被救上岸去。

她好像迷迷糊糊地看見了一道綠色的身影,随後失去了意識。

祝棠夢見祝柳了,他掉進水裏被淹死了,變成了水鬼,伸着長長的舌頭要來索命,她立即沒骨氣地求饒,可祝柳不依不饒,還要用那根長舌頭來舔她。

最後,她實在覺得有點惡心,從夢裏驚醒了。

她一睜眼,發現自己正在卧室的床上。

卧室裏,細膩精細雕花的木質家具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擺放着花裏胡哨的擺件,外室和卧室中隔了一道垂簾,人一進來就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祝棠朝垂簾看去,只見一兩鬓斑白的老太太從外走來,此人正是原身的祖母,祝老夫人。

老太太顯然也是瞧見她醒了,立即朝她奔走而來,哭叫道:“我的心肝欸!”

“祖母。”祝棠撐着身子坐起身來,她一張小圓臉煞白,往日炯炯的眼神也呆呆的。

老太太拉過祝棠的手,緊張道:“可好些了?”

“嗯。”祝棠感覺自己腦子有點暈暈乎乎的,還沒弄清楚發什麽了什麽,便見跟在老太太身後的林氏走了過來。

她手裏搬了個小凳子放下,扶老太太坐着:“你不知道,你那會兒掉進水裏有多吓人。”

林氏是祝棠一母同胞的哥哥祝枕的夫人,祝棠年幼喪母,除了祖母外,和嫂子林氏最是親厚。

“你還不快跟祖母和嫂嫂解釋,你那時是怎麽想的?怎的就沖去祝柳身前了?”林氏嘴上是責問着,面色卻是擔憂,說着給祝棠遞了杯溫水。

祝棠清醒了些,她低着眉眼,在心裏合計了一番,開口道:“我是瞧他身旁的柳樹上有條蛇,怕那蛇咬着他了,我才沖過去的,誰知力氣太大,将他給撞進了湖裏。”

“唉唉唉,你這丫頭啊!”老太太哀聲嘆氣地用食指戳了戳祝棠的眉心,“你母親去的早,你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卻是帶出這麽個混脾氣來,整日裏只知吃喝玩樂,不像個姑娘家。

前兩日聽你鬧着要去跟哥哥一塊讀書,我還當你轉了性子,今日一看,還是那個混不吝的。”

看來她扯的慌老太太根本就不信,祝棠在心中吐槽,這原身到底是有多少前科啊。

她接着道,“更何況能吃是福,有人想吃還吃不下呢。”

“你還頂嘴!”老太太伸手作勢要去打她,卻被林氏給攔了下來。

林氏兩頭勸着:“棠棠她昨日在水裏驚着了,今兒個才醒來,您就別跟她小孩子一般見識了。棠棠你也是,非要将祖母氣病了你才舒服?”

祝棠驚了,她居然已經睡一天一夜了?她自己都沒什麽感覺。

那祝柳他還好嗎?自己這麽結實都躺了一天了,他瞧着那麽弱不禁風,不會出事了吧?

她有些後悔了,不管原身和祝柳有什麽深仇大恨,但再怎麽說也是條命,自己總不能做出這樣違法犯罪喪失人性的事兒。

她又想起夢裏遇到的那個祝柳,吐着個大舌頭,她一陣惡寒,打了了寒顫。

“怎回事?又不舒服了?”林氏輕蹙着柳眉,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一臉關切地問道。

祝棠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問:“那個,祝柳他沒事兒吧?”

“你還知道關心別人?”老太太瞪她一眼,“你昨日故意推人下水時怎麽不害怕。”

“祖母,我的好祖母。”她皺着一張小臉去搖老太太的胳膊,“我那時就是想和他鬧一鬧,沒真想将人推下水的,我要是知道他會整個人掉下去,您就是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吶。

再說,我剛剛知道自己都昏睡了一天,心中才知道這事兒這麽嚴重,祝柳那小身板,看着比我還瘦,他要是出什麽事兒,我這輩子不嫁人了,就去他牌位前跪着,給他認罪...”

老太太忙去打她的嘴:“呸呸呸!你這丫頭盡會胡謅,你哥哥好着呢,不許咒他,也不許咒自個兒!”

祝棠轉而看向林氏,眼神向她求證。

“祖母沒哄你,大夏天的,掉進水中也沒什麽事兒,只是你自個兒膽小,被吓得睡了一天。”林氏以手帕掩唇輕笑,老太太眼裏也有了笑意。

祝棠松了口氣,順了順心口:“那便好那便好,我昨夜裏還夢見他伸着個大舌頭來舔我呢,就像這樣。”

她說着就開始學起來,惹得老太太又罵又笑,屋裏一片其樂融融。

此時,門外卻傳來她六弟的聲音:“欸?三哥,你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祝棠心裏咯噔一聲,三哥稱的正是祝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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