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哥, 老六說你去妓院!”祝棠從祝柳背後探出頭來,急聲告狀,生怕祝林又要來捂住自己的嘴。
祝柳蹙了蹙眉, 他确實與人去過那種地方, 不過是喝喝酒,套套近乎罷了,旁的什麽也沒幹, 祝林是如何知道的?他正思索着,便聽祝林也開始告狀起來:
“三哥,她不知羞恥, 罔顧人倫, 竟然心悅三哥,還說祖母就算将她趕出祝家,她也要喜歡三哥!”
現場突然沉寂下來, 祝林看着祝柳等待他厭惡的表情,以及無情的訓斥, 而祝棠躲在祝柳身後, 低垂着眉眼, 臉上一片緋紅。
祝柳看了一眼身後躲着的人, 壓住眼中的歡愉,冷聲道:“四妹她或許只是在說氣話,你莫要生氣。”
“說氣話?”祝林上前一把抓住祝棠的手腕,逼着她擡頭, “三哥你自己問問她,她說的是不是氣話?她早就喜歡你了!從她第一次說不想成親時, 便是因為早已開始肖想三哥了!”
祝柳看着她有些發紅的手腕, 忍不住蹙起了眉:“六弟, 你先松手。”
“哼!”祝林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氣得背過身去。
“四妹,可真如六弟說的那般?”他明知故問。
祝棠偷偷看他一眼,見他眉眼中含着笑意,羞得低了頭,她是喜歡三哥,但也沒有老六說的那麽早吧?還是她那時就喜歡三哥了,只是不自知?
“你看看,我說什麽,她這是心虛了不敢回答,若是旁的事,她這性子早就要跳起來咬人了!”祝林走了過來,站在她背後罵。
“此事我知曉了。”祝柳淡淡看向祝林,“只是還望六弟勿要将此事與祖母說,否則四妹又要挨一頓打了。”
祝林深呼吸幾口,撇了撇嘴:“三哥你放心,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改過,并不是想要她挨打。三哥你以後還是少來她這兒,否則她又要生了不該有的妄念。你最好是早點娶妻生子,讓她看看清楚!”
祝柳瞥他一眼,淡聲問道:“六弟是如何肯定我去過煙花場所的?”
“我....”他看着這深沉的眼神,心中有些發憷,“我和同窗出去玩時,看到了三哥的身影,所以跟過去看了一下,才知道三哥也去那種地方...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三哥一句,當心身體。”
他說完有些害怕,快速跑了出去,生怕三哥會揍他,不過他說這些也是為了三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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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柳冷眼看着他出門,轉身來又瞧祝棠,只見她癟着嘴,眼淚立即要掉下去了,連忙上前去哄:“我的确去了,但什麽也沒做。”
“那你還想做什麽?!”祝棠紅着眼盯着他,已經有了哭腔。
“沒想做什麽,也從未做什麽。”他上前抱住她,可懷裏的人掙紮得厲害,他只能将她緊緊按在懷裏,“真的沒做過什麽,三哥只有你一個,只要你一個。”
祝棠抽泣着,瘦弱的肩膀也跟着抖動起來:“你這個大騙子,從前還跟我說從沒去過!你現在就這般了,以後還指不定怎麽對我,等玩膩了,就把我扔到一邊去了,你們男人都是大騙子。”
“莫哭了莫哭了。”祝柳擰着眉一下一下抹掉她的眼淚,他從前是對她說過假話,可他确實也沒有過旁人,他此時才知道說謊的可怕,一個謊言要靠無數個來圓,最要緊的是,看她哭成這樣,他心中也不好受。
“從前有同窗相邀,我的确是去過幾次,但那也是不好推脫,從今後再也不會了。”他有太多的關系要去聯絡,即使那些人他并不喜歡,可有時實屬無奈。
他輕吻掉她的淚,“你若心中還不好受,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別哭壞了眼睛。”
祝棠抱緊了他,抽噎道:“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也不許看別人,摸別人,抱別人,和別人這樣。”
“好好,三哥都聽你的。”祝柳摸了摸她的長發,深深呼出一口氣,她身上有傷,又患有心疾,他是真的怕她再這般哭下去會折了壽數。
“三哥...”她擡眸,眼中都是血絲,卻分外勾人,惹得祝柳一口咬了下去,拼命在裏頭掃蕩糾纏。
吻得都有些累時,兩人默契地分開,祝柳輕撫着她的臉,聲音低啞道:“瘦了。”從前他摸着她時,總覺得軟乎乎的,如今已有幾分咯手了。
知曉她是為了自己才這般的,他心中越發柔軟憐惜起來,恨不得将人揉進懷裏:“是三哥沒用。”
他從未見過像自己這般窩囊的,連自己心儀的女子都護不住的人。他垂下頭,藏在她的脖頸裏,沉默不語。
“不怪三哥。”祝棠摸摸他的臉,“三哥在我心中是最厲害的人。”他以後可是要位極人臣的,怎麽會沒用呢,即使現在還未出名,那也是蟄伏罷了。
屋外祝林敲了敲門:“三哥,你們聊完沒?”
祝棠朝門外瞪了一眼,輕輕與祝柳分開,她站在一旁,等祝柳去開門。祝柳悲痛的眸子在開門那一霎,變幻為冷漠,他打開門,冷聲道:“六弟不如一起留下用晚膳?”
祝林朝裏看了一眼,看見站在一旁梨花帶雨的祝棠,小聲道:“三哥你把她罵哭了啊?”
“嗯,沒說幾句便哭了。”祝柳毫不心虛道。
“幹得好!”祝林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目光,“就該這樣罵罵她,她才清醒。”
祝柳看了他一眼,吩咐完門外的丫鬟盛晚膳,轉身進門,坐在主位之上:“今日之事便當是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她只要老老實實的,我便不提。”祝林吃了一口剛上來的熱菜,瞧着祝棠道,卻不料祝棠點點頭應下了。
他有點疑惑,祝棠今日怎麽這般聽話了?三哥不會是說了什麽重話了吧?他心裏惦記着,離開時特意追上祝柳問了個清楚:“三哥,你是不是說了什麽重話?她雖有錯,但也不必要将人罵得太狠了。”
“怎麽,你心疼她?”祝柳挑了挑眉。
“再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能不顧及她的心情與面子。”
祝柳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細叮囑:“我們與她雖是親兄妹,但還是不可失了分寸,平日裏還是要避着些,像那種拉拉扯扯的做派少做,免得讓人看了笑話,還當是我們祝家沒有規矩。”
祝林覺得他說的對,确實該如此:“三哥,你放心,以後我會和她保持好分寸!”
“嗯。”祝柳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緩步離開。
剛走出沒幾步,他便看見在前方等候的常樂,他沉下聲來:“常慶被罰了,此時身上應當還有傷,派人好好照顧着,叫常安過來。”
常樂低眼看着地面,常安與常慶都是公子身邊會武的高手,如今一個個都送來四小姐身旁了,他有時都不知道公子到底是如何想的,可他不過是一個随從罷了,無權置喙。
他道:“公子叫常安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吩咐。”
“去将那幾個對她動手的婆子丫鬟,尤其是老太太身旁的那兩個大丫鬟,丢進水裏去。”
祝柳不是不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老太太,只是無論什麽緣由他都不能對老太太下手,那便只能從她身旁親近的人動手了。至于老太太,以後自己只需脫離祝家便可,無需過多理會。
他補充道:“記着,一個個來,莫要叫人看出端倪。”
吩咐完後,他踱步回到書房中,挑燈夜讀,他還要更用功一些,否則用什麽來接他的棠棠回家?
月上中天,他終于将一本書溫習完,吹了燈往床邊去,正要躺下睡覺,卻看見了擺放在枕頭邊的那件繡着海棠花的披風,一時心頭燥熱無比。他摸了摸披風,上頭好像還殘留着祝棠的味道。
他無奈低低嘆息一聲,躺在床上,拿着那件披風輕輕撫慰着自己,口中不停叫着:“棠棠,棠棠...”
欲望得到纾解,他才收好那件披風,沉沉睡過去。
祝柳來陪了祝棠一下午,她感覺連覺都睡得更香了一些,一早便起了床,坐在窗邊等着祝柳來。剛坐下不久,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她啓唇道:“進。”
外頭的人走了進來,顫顫巍巍開口:“小姐。”
祝棠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見小喜站在門前,身形消瘦。她連忙迎了過去,拉住小喜的手,微微哽咽道:“小喜,我終于看見你了,你身上的傷都好了沒。”
“多謝小姐惦念,奴婢身上的傷都好了。”小喜抹了一把眼淚,退開一步,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錯,奴婢那日不該攔着小姐,否則小姐今日也不會被困在此處,郁郁寡歡。”
祝棠連忙拉她起來:“不幹你的事,我還要多謝你幫我和三哥瞞着,你快別跪着了。”
“這都是奴婢份內之事。”小喜被扶着站起身來,“您快坐着。”她聽說了,小姐心疾又犯了,身體也不比從前好了,可就是這樣,小姐還要護着她,她此生無以為報。
祝棠拉着她說了會兒話,問了有沒有人來給看她看傷,身上有沒有藥,一一确認後才放下心來,恰好外頭傳來祝柳的聲音,小喜連忙站起身,低聲道:“您與三少爺說話,奴婢在外頭幫您守着,不讓旁人進來。”
“謝謝你。”祝棠起身看着小喜出門,祝柳進來,她關上門,将祝柳撲了個滿懷:
“三哥,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