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眸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剛才一直躲在偏殿吧?這不得不讓本宮懷疑,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楚無憂姿态據傲,深沉的目光攸地射向許淺笑,從上到下,仔細的看着她,看得她神色一慌,當場跪在了地上。

“請殿下恕罪,都是臣妾的錯,與長樂無關……”

許淺笑已經吓得快要将事情和盤托出,因為她以為楚無憂全知道了。

而長樂則迅速将她拉起身,雙眸冷靜的看向她,一字一頓的道:“你沒犯錯為何要下跪?此事與你無關。”

說完,她朝許淺笑迅速使了個眼色,許淺笑這才意會到,楚無憂講的不是假扮她一事,而是別的事。

昨晚長樂不是出宮了,她和殿下又發生了些什麽?怎麽聽得她一頭霧水,好像兩人之間有很大的仇恨和誤會似的。

這下子,許淺笑的身子也站得更直了,不過臉色仍舊蒼白,嘴唇泛起青色,而那件披風,也因為她蹲下而散落在地上。

看着身子羸弱的許淺笑,楚無憂烏金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憐惜,他當即上前,一把将她拉到懷裏,伸手便撿起地上的披風,将嬌小的她裹得緊緊的,這才朝遠處的宮女吩咐道:“還不把你家主子扶去休息?”

後邊一名手端茶水的宮女立即進來,與莺莺去扶許淺笑,而那不怒自威的男人,已經一把拽起長樂的手腕,沉聲道:“在這裏會吵着她,你跟本宮出去說!”

說完,他拉起長樂就往殿外走。

84.小小心計【3】

長樂眼裏閃過一絲不屑,出去說也好,免得吓到姐姐。

而後邊的許若詩,也趕緊的跟了上去,她也好擔心長樂,更想靠近太子一些。

許淺笑見此事沒洩露,頓時松了一口氣,便由人扶到床上休息起來。

可當她看到太子眼裏的暴怒時,心裏竟然很難過,為什麽太子會那麽暴怒,是因為長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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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宮殿,楚無憂就将長樂的手狠狠一甩,唰的一聲拔出腰間削鐵如泥的寶劍,那寶劍泛着碟血的銀光,薄薄的劍鋒能一劍封喉,此時那寶劍,已經嘩地架到長樂脖子前。

而長樂,眼睛都沒眨一下,滿目睥睨的看向楚無憂,冷冷白了他一眼,“殿下想做什麽?的确,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我這命也不賤,容不得你輕易踐踏,是你想殺我,我才打暈你的,那只是人逃命的本能!我那是自衛反擊!”

“自衛?深更半夜,你蒙着面紗潛進東宮,很難讓本宮相信你是自衛,或是逃命。許長樂,是本宮低估了你,還是你太自信。是誰讓你在這裏自由行走,像出入市集一樣簡單的?”

這裏可是他的東宮,倚蘭殿也屬東宮,這是他的地方。

沒有他的命令,誰讓她進進出出有如無人之境的?

最重要的是,她昨晚的行動很神秘,今天偷偷躲在偏殿裏不敢見人,同樣很詭谲。

這不得不使他懷疑,她在進行着怎樣的一場陰謀。

“我說了,我有我的原因,我絕不是行刺你,更沒刺探你的情報。殿下就那幾樣秘密,誰不知道?又何須我來刺探?”

長樂無所謂的松開手,眉鋒冷挑,看着在她面前晃都不晃一下的白色劍尖,她心裏早已經算計起來,一會要如何解圍。

“什麽秘密?”楚無憂犀利的眯起眼睛,他倒想聽聽,他有什麽秘密是她知道的。

長樂冷哼一聲,将手背在身後,眼裏透出一股狡黠的冷芒,“人人都在傳,太子有六好,身嬌俊美武功好,腹黑深情易推倒。這算不算?”

“你耍本宮?”男子說完,劍尖冷動,周身罩起一片金色的星芒,那點點星芒一浮現,立即有一股強力的內力朝長樂冷襲而去。

在這一瞬間,長樂迅速往後撤退一步,身子矯健的朝那梨花林飛去,霎那間,如仙子般的衣擺穿過梨樹,片片潔白的梨花落到地上,如白雨般灑滿天空,好似白蓮般盛開飛舞。

在那道金色光芒射過來的一瞬間,長樂已經矯健的攀上梨樹,躲過那海浪般的襲擊。

金光,這是九段才有的顏色,那他到底是武者九段,還是武靈,亦或是武皇?

長樂來不及細想這些,只知道這男人力量太強悍,身上還透着一股龍誕香,不過那香味好像有迷情的作用一樣,會讓人瞬間心智恍惚。

還好,她定力算不錯,如同小鳥般在樹枝上臨空飛舞,一會兒蹦到這棵樹上,一會兒蹦到那棵樹上。

但她肯定不會甘心讓他追殺,她必須掌握主動權,否則就太吃虧了。

85.小小心計【4】

正在她思忖如何用計時,突然,那宮裏,沖出那名剛才扶大姐的宮女,宮女此時手中已經多了柄鋒利的匕首,眉眼立刻變得嗜殺起來,渾身透出一股女殺手的淩厲氣質。

“殘暴太子,你受死吧!”

那殺手一說完,便猛地甩掉手上的茶盤,捏起那鋒利的匕首就朝男子刺了過去。

此時,那俊眉星目的男子卻是什麽都沒做,一臉冷色的看向那名殺手,樣子得意洋洋,根本不屑她手上的動作。

可就在這一瞬間,邊上的許若詩猛地沖上前,一把擋在楚無憂的前面,那匕首也噗的一聲刺進她的胸膛裏。

頓時,她胸前血流如柱,她的身子也軟軟的往地上倒。

說時遲那時快,後邊的男人一把将她抱住,右手冷地一拂,周遭的花盆、瓷器等全被拂飛了出去,包括那名女殺手。

女殺手被這一招就拍飛到對面的牆柱上,一群侍衛瞬間圍了上去,将她一把擒住。

因為隔得有點遠,等長樂費力跑過去的時候,許若詩已經中刀,此時的她,斜躺在那冷漠男人的懷中,看到他的眼神變得詫異,驚愕,還有一絲緊張。

“又是一個蠢女人,來人,宣太醫。”楚無憂眉眼深沉,那樣一個女殺手,他連指頭都不用動就可以解決,所以剛才才沒動。

而面前這個傻女人,竟然以為他會受傷,跑上來替他擋了一刀,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有人肯為他送命,他應該要喜吧?

可惜,他不喜歡如此蠢的女人。

“表姐!全都閃開,讓我來看。”長樂說完,一把撲上前,正要将許若詩抱走的時候,許若詩卻死死的抱住楚無憂的衣角,一雙烏黑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長樂。

那凄婉的眼神充滿濃濃的**,好像在告訴長樂,幫她一次,不要帶她走。

長樂瞬間便明白許若詩的意思,表姐這麽做,是想太子對她負責。

她冷地收回手,沉凝不語,只任別人去叫太醫,一雙星月般的眼睛,卻複雜的看向許若詩。

大殿裏的許淺笑看到情況,趕緊跑了出來,當她看到躺在太子懷裏,滿身是血的許若詩時,臉上既有濃濃的擔憂,也有另一層複雜的含義。

“表姐,你堅持住,一定會沒事的。”長樂看了,那刀離許若詩的心髒還有幾寸,隔得很遠,應該只是輕傷。

她不知道表姐哪來的勇氣,連死都不怕,而這個男人,和她并沒有交集。

幽深詭谲的大殿裏,一衆妃嫔和宮人全都顫抖的跪在地上,一個個神情恐懼,想看又不敢的低着頭,連竊竊私語都不敢。

這樣一個壓抑的地方,長樂當真呆不慣。

那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上,躺着臉色蒼白,已經包紮好傷口的許若詩。

那高大威武英明神俊的男人則冷冷的站在一旁,不得不說,他雖是傳言的暴君,心還是有一點的。

至少,面前的少女為他舍身擋了一刀,他沒有走,而是選擇留了下來,并請太醫照看她。

86.小小心計【5】

“殿下,還好只是皮外傷,好好調養一個月,相信許姑娘的傷口便能痊愈。”太醫恭敬的朝楚無憂說道。

楚無憂劍眉冷挑,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阖,如畫的眉目透着瑰麗的光彩。

“把上次玄武國進貢的五花冰露膏給她,她就暫時,呆在倚蘭殿養傷,等傷好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擡眸,思索了一下。

此時,所有妃嫔都緊張的看着他,聽他會怎麽獎賞許若詩。

畢竟替太子擋了一刀,少說也是個側妃位置。

許淺笑眉目也緊張起來,床上的許若詩眼睛也透着明珠般的亮光,十分期待的仰望着這天神般的男人。

男子矜貴的眨了眨眼睛,思索一下,如桃花傾城的聲音便說了出來。

“等傷好後,就送回攝政王府。不得不說,攝政王下得一手好棋,個個女兒都如此出色。能跳舞的,獻得一手好舞,會武的,演得一手好戲,就連個丫頭,也可以培養成為替本宮擋刀的烈女子。”

“這樣的高尚情操,還真讓本宮佩服,讓本宮不得不,一一寵愛。”

男子滿目譏諷的說完,那烏黑的目光,已經迸射出濃濃的寒冰,他的臉色很冷漠,根本沒有絲毫感動,好像剛才那眼裏的緊張,全是假的似的。

此話一出口,衆妃嫔是松了一口氣,許淺笑和許若詩兩人緊張的對視一眼,身子咚地軟了下去。

“你們以為,本宮這東宮,是人人都能進的?這刀,是人人都能擋的?”

“多少女子排隊要替我送死,而你,算什麽東西?”男子眼神鋒利的看向許若詩,猛地走到床前,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眼裏全是對人的懷疑和不信任。

長樂一見,迅速走上前,一手就扣住楚無憂白皙卻剛強的手腕,雙眼冷漠的盯着他,“你以為全世界都像你一樣,不信任任何人,你以為別人對你做的事都有所求?她不過是愛慕你而已,你怎麽這麽狠心,如此翻臉無情?”

楚無憂輕蔑的看了長樂一眼,身上透着絕世寒涼的邪魅,一字一頓的道:“你閉嘴,還沒輪到你呢!”

這個女人多次違抗他,他沒找她麻煩,她又湊上來打抱不平。

哪個女人他都可以相信,但許煌威的女兒,絕不可能。

此時的許若詩,一雙眼睛已經浸滿熱淚,她不可思議的盯着這暴怒的男人,這才發現,她們之間隔得好遠。

他竟然說,她連替他擋刀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在他心中,她只是個跳梁小醜,他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現在她才知道,她和他之間,實在隔得太遠了。

看着許若詩傷心的模樣,長樂算是徹底懂了,這個自大狂傲冷酷無情的臭男人,眼裏就沒有真情。

他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長大,已經形成不相信任何人的孤傲個性,身邊的人對他好,會被他認為是別有用心。

尤其她們都姓許,許這個姓,在楚無憂心裏,就是敵對的存在。

他不信任她們也很正常,就像她也不會輕易相信姓林的人一樣。

可他沒有心嗎?他的心不會看嗎?

別人對他真好假好,他看不出來嗎?還是他根本不屑看。

87.小小心計【6】

“這東宮,只能有一個姓許的妃嫔,不需要太多心計深沉的女人。來人,把許姑娘,送出宮去!”

楚無憂說罷,淡淡的斂了斂美目,樣子顯得慵懶閑适,好像吃飯喝茶那麽簡單的說話。

可他的意思卻讓許若詩一顆愛慕的心徹底跌入谷底。

如此直白的羞辱,讓這麽多人聽見看見,她以後還怎麽做人?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她為他受這麽重的傷,難道他真的是個冷漠無情的男人?

此時,那跟在後邊的齊公公則蔑視的睨了許若詩一眼,尖着個嗓子沉聲道:“咱家如果沒記錯,上回在馬球場,若詩姑娘出過一回風頭。咱這東宮,只要家世清白之人,咱家勸許姑娘以後少用點心思,下次再想傍主子之前,請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及名聲。”

冷如鋼鐵的話一說出來,立即讓大殿嘩然。

雖然沒多少妃嫔知道上次馬球場的事,不過齊公公這一提,許若詩一張臉立即變得慘白起來,沒有一點血色。

齊公公是在諷刺她上回被那些男人扒了衣裳一事,他看不起他,是不是連帶太子也看不起她?

聽着齊公公冷漠無情的話語,長樂再也忍不住,如野貓般冷地竄上前,伸手就掐住了齊公公的脖子,眼裏迸射着森寒的殺氣,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個狗奴才,你算什麽東西?我表姐也是你能侮辱的?狗東西,跪下,給我表姐道歉!”

少女被欺負侮辱本已經是巨大的恥辱,如今這狗奴才竟然敢當着衆人的面羞辱表姐,士可殺不可忍,她的親人豈容這些小醜鄙夷?

長樂冷冷的說完,已經一個手刀砍在齊公公脖子上,吓得齊公公身子一軟,就重重的跪在地上。

此時的長樂,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已經森寒的盯着他,整個人透出一股絕世的淩厲之氣,像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

她很冷,眼睛冰冷,身上冰涼,那玉手狠狠掐住齊公公的脖子,力道越來越大,掐得他喘不過氣來,翻着白眼手舞足蹈的。

而楚無憂看到這個場面,漂亮的眼睛竟然露出一絲邪魅的冷笑,絲毫不關心齊公公的死活,只是滿眼譏诮的盯着長樂。

這個女人,有意思!

她這樣的勇氣,真是絕世無雙,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高傲淩厲的女人。

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齊公公哪還敢羅嗦,忙翻着白眼小聲道:“救命……殿下,我錯了,我不該說許姑娘。”

“說!你錯沒錯?”長樂再次收緊力道,眼裏的戾氣多得可怕,她得所有人都震驚了。

連原本在流淚的許若詩,一雙美目也驚惶的盯着長樂,心裏已經是滿滿的感動。

“我錯了……請許姑娘饒命,我真的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齊公公可是東宮裏的第一大太監,平時耀武揚威的厲害極了。

如今卻像條狗一樣跪在長樂面前,怕得瑟瑟發抖,竟然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大家眼裏有的,都只有看好戲的興奮,因為這條狗,也該有人治治了。

88.小小心計【7】

“殺你,髒我的手。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今天暫且饒你一命,倘若下次你再敢再犯,我立馬要你的命,滾!”

長樂冷冰冰的說完,猛地收回手,一腳踢在齊公公身上,将他踢了個老遠。

此時的長樂,身上還透着濃濃的戾氣,那層層肅殺罩滿全身,吓得妃嫔們一個個再也不敢輕視許若詩。

原本有幾個想嘲笑許若詩的,也只得趕緊收住笑容,精神緊張的看着地面。

“啪啪”兩聲,楚無憂狹長的丹鳳眼露出一縷冷笑,伸手輕輕拍了兩掌,那清脆的掌聲響徹大殿。

他果然沒看錯,她的确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只是性子太烈,難以駕馭。

“別以為你是太子,全世界都得圍着你轉。我表姐沒有別的心思,只不過一心愛戀你,但我相信過了今天,恐怕你在她心裏已經一文不值了吧?自大的皇太子!”

長樂不屑的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是大姐,一定休了這個男人,她才不要如此冷血自大的丈夫。

和他生活在一起,估計天天得受那種被猜忌的折磨。

楚無憂則冷笑的輕挑眉梢,豔紅的唇似染血一般,他微微昂着弧度完美的下巴,狹長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朝長樂綻放出一個無比優雅的笑容,“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實。你以為的,不一定是真的。”

說完,他若有所思的挑起眉頭,輕睑了睑漂亮的眼睛,“這一次,念在許若詩救駕有功的份上,我饒了你昨晚的無禮。記住,你這條命,是本宮留的,下一次,期待你還有如此好的運氣。”

長樂冷冷的睨向楚無憂,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一會兒說讨厭表姐,一會兒又因為表姐饒了她,他心中究竟有沒有表姐?

他還說,你看到的,不一定是起上傳的,以為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看到的什麽,以為的什麽?這個男人,說的話還真有點高深莫測。

那種讓人猜不透的意味,十分的不舒服。

“來人!齊公公行為有失,竟敢侮辱本宮的救命恩人,拖出去,斬了!”

男子淡淡出聲,樣子十分慵懶,微眯起眼睛,好像一尊菩薩似的。

可他說的話,卻吓得齊公公膽都跳了出來,他趕緊的跪在地上向男子求饒,“殿下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請殿下開恩。”

男子只是厭惡的揮了揮手,連睫毛都懶得擡一下,那沉醉如酒的聲音已經冰冷的道:“立刻拖出去斬了!”

“是,殿下。”後邊的護衛們立即上前,猛地把軟成一癱爛泥的齊公公拖了出去。

此時,整個大殿裏,一直回響着齊公公凄厲的求饒聲。

長樂冷冷看着這一幕,這個男人也太無情了,這齊公公好歹服侍了他幾年,是他的近身太監。

沒想到說殺就殺,一點留念都沒有,他這性格還真是陰睛不定,令人難以捉摸。

而床上的許若詩,已經震驚得嘴巴都張大起來,殿下不是厭惡她麽,怎麽一回頭又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89.花燈會【1】

“傳令下去,許若詩救駕本宮有賞,至于賞什麽,宮裏有什麽好的,就挑什麽。”

男子說完,似桃花般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長樂一眼,便背着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他一走,大殿算是解放了,那些妃嫔們紛紛盯着他穎長的翩翩背影發呆,一個個都在做着與他在一起的美夢。

這裏所有人都像醉了一樣,只有長樂是清醒的。

她不明白,他前一秒才說表姐什麽心思深沉,後一秒,卻改變心意,不僅誇了表姐,還賞賜了她。

這個男人的行為和心思也太奇怪了。

走出大殿的男子,此時已經走到那梨花林深處,一陣微風吹過,将樹上的梨花吹了下來。

片片聖潔的花瓣落到他身上,透着醉人的芳香。

他伸手接住這些花瓣,美目安靜的阖了阖,她跟小時候,已經大不一樣了。

他忽然改變心意,只是看到了她眼中對姐妹的信任,關心姐妹的那種決絕。

看到她對許若詩的真情及關心,他突然不忍心打破她心中這種美好的感情,他突然不想她知道,自己所關心的姐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他已經不信任全天下了,不想她也變得和他一樣,只是這個冷兵器時代的一個嗜殺的軍事狂人。

他希望她還像小時候一樣,心中有溫暖,有信仰,有美好。

所以,他改變主意。明知道許若詩用了心計,心思深沉,卻還是獎賞了她,不打算揭穿她。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就算他揭穿,她也不會信的。

她們的姐妹情很深,并不知道,有些東西,他這個外人看得真真切切,他看得懂女人的眼神,哪種眼神是真誠的,哪種透滿算計與敵意,哪種是傾心的愛慕,哪種又是只為爬上枝頭改變命運的假情。

等到太子的人走掉之後,宮裏的妃嫔們也紛紛離開,不過在離開前,大家都象征性的祝福了許若詩和許淺笑。

許淺笑臉色一直淡淡的,因為他看到了太子對長樂的緊張。

是的,太子看長樂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甚至縱容長樂威脅齊公公,縱容她的狂傲與冷漠。

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還有許若詩,原來她也喜歡上了太子,要不然,怎麽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救太子?

回到王府後,許若詩原本冷清的小院子,突然就熱鬧起來。

那些原本看不起她的下人,聽說她救駕太子有功,得了太子的賞賜後,一個個都眼巴巴的趕來送東西。

她們想,能夠救太子,恐怕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少女,太子肯定會對她負責,迎娶她的。

說不定過幾日就會派人下旨,封她為妃。

整個小院洋溢在一種歡樂的氣氛當中,不過白氏和許煌威表情一直淡淡的,兩人各有心思。

和許煌威大致報告了一下宮裏的情況,長樂正準備掉頭離開,卻被許煌威一把叫住,聲音有些深沉的道:“長樂,你和你二姐姐,今天又是怎麽回事?為何她會如此丢臉,被人那樣扔回王府?”

90.花燈會【2】

許煌威一雙眉眼透着濃濃的冷意,目光冰冷的看向長樂,許琳薇今天可是被靜王的人擡回來的。

他雖沒眼親看見,不過據說當時女兒光着身子,十分狼狽。

這個樣子她将來還怎麽嫁人?她這名聲,算是徹底的毀了,如今肖側妃還在自己的小院子裏獨自垂淚呢。

父親能這麽問,他想必已經聽到許琳薇的一面之詞了。

許琳薇肯定說這一切是她做的,所以父親才會如此生氣。

長樂微微擡眸,光亮的眸子如新生的竹筍般清新,一臉溫潤從容,不緊不慢的道:“爹,我是你的嫡女。我聽說虎父無犬子,你我都一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人都想着除掉我,爹你認為我會和你一樣反擊,還是像以前那樣默默忍受,最後丢盡你的顏面,還落不到什麽好。”

一聽長樂的話,許煌威原本盛怒的眸子這才放松下來。

他冷捏的拳頭也微松了松,看着面前這氣度不凡,沉穩有度的女兒,他就想起三年前作為天之驕女的她。

那時候的她,是那樣的璀璨如星,像明珠一樣熠熠生輝,卻因為變傻了,才落到被人欺負的下場。

如今女兒不再廢物,他自然是十分欣喜,想着這三年來,他對她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聽着她如此王者氣息的話,他真遺憾她沒身為男子,否則,許家會更上一層樓。

他也知道平時許琳薇等是怎麽欺負她的,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他從來瞧不起弱者。

他想她自己努力站起來将別人打倒,所以很少關心她。如今她站起來了,他竟有些愧疚,他之前是不是對她太漠視了?

這個他寄望最高的女兒。

“可再怎麽,她也是你姐姐,這個樣子,不是照樣丢了我的臉?”許煌威嘆了口氣,兩鬓有一絲斑白。

在家裏,他似乎不像在朝堂裏那樣霸道淩厲,仿佛只是個平凡的父親。

長樂不緊不慢的挑眉,淡笑着出聲,“反正都要丢臉,爹爹認為丢嫡女的好,還是別人的?”

說完,她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淡淡的略過許煌威,背着手,據傲的挺着脊背,轉身便離開了花廳。

看着如此疏離的女兒,許煌威一時間愣在那裏,嘴唇微微抖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知道,她在氣他,在怨他這個當爹的太過冷血。

回到摘星樓後,柳兒早就迎了上來,趕緊給長樂倒上熱茶,奉上熱飯。

看着如此貼心的柳兒,長樂眉間隐隐含笑,原來這世間還是有人如此關心她的。

柳兒和娘親待她這樣好,她發誓,自己一定會羽翼豐滿,好好的保護她們。

吃完飯,長樂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她想起今天楚無憂露的那一招,他根本沒出手,只是身子微微震了震,那女殺手就被震飛到老遠。

能達到他這樣的高手級別,殺人已經可以不用武器,而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或者身子微微一動了。

看來這精神力如果運用得好,殺人将不會太耗力氣。

她仔細搜索腦海裏那些口訣和記憶,試着調動體內的精神力,憑借着自己的記憶,她回憶起這具身子以前老師教她的凝聚精神力方法。

91.花燈會【3】

這具身子的老師,來頭很大,是皇家帝國學院的校長,青衫影。

姓青?長樂搖了搖頭,這肯定是假名,這個年頭想在江湖上混,沒個拉風好聽的藝名怎麽好意思混?

沒個藝名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江湖人,總之他真名叫什麽,大家都不知道。

只知道這是個長相俊美,行止高雅的美叔叔。

才三、四十歲的年紀,就當了蒼祁最好的學堂的校長,可謂年輕有為,是個天才中的天才了。

她按照他以前教自己的方法,開始運氣,漸漸的,她周身浮起片片藍色的光點,那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突然,她感覺體內的丹田在膨脹,身子突然發熱,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只聽“噗”的一聲,長樂竟吐出了一口鮮血,而這一瞬間,她感覺身子輕了許多,而周身那些藍色的光點,慢慢變成了淺淺的紫色。

“小姐,你竟然突破四段,晉階到五段武者了!”跑進來的柳兒看到長樂身邊的一個個單一的光點,興奮得小臉陀紅。

才十六歲就是五段武者,她家小姐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長樂冷冷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自己周圍神奇的光點,她越來越想了解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精神力,究竟主宰着什麽。

可是,她為什麽會吐血?難道是因為體內的毒素未解,才會這樣?

不過,現在她感覺自己力量強大多了,微微伸了伸手掌,那手掌好像有風似的。

陡地,她一掌朝面前的茶杯隔空拍掌,只聽“砰”的一聲,那茶杯竟然被她隔空拍到三丈之外,重重的碎在地上。

這麽厲害的?

長樂唇角止不住的輕扯,她根本沒碰那茶杯,只是隔空推了它一下,它竟然飛出去了。

看來這精神力必須好好練習,好好運用,這樣的武功,可比她辛苦的格鬥輕松多了。

看着長樂驚人的武功,柳兒也欣喜的朝她豎起大拇指,“看來青衫影校長說得不錯,小姐你是蒼祁幾百年來獨一無二的天才,天賦驚人。十六歲能夠隔空打人的,蒼祁只有太子殿下和靜王殿下,而他倆都是驚世天才。小姐,你和他們一樣厲害呢!”

長樂淡淡斂眉,一樣算什麽,她要更努力,一定要比他們更出色。

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會真正的尊重自己,也才能更強的保護自己的親人。

柳兒很興奮,一邊說一邊期待的抱着小手,朝長樂露出彎彎似月牙般的笑眼,“對了小姐,今晚有花燈會,那些漂亮的貴族小姐都會自己制作花燈出門游玩,咱們要不要也去逛逛?”

“什麽花燈會?”長樂沒有參加過古代的這些節日,還不知道有個什麽花燈會。

“小姐你忘記了?這是咱們蒼祁一年一度的習俗,未嫁少女和少男們都要自己制作花燈,在燈上畫花鳥魚蟲等物。如果哪位小姐畫的動物正好與哪位公子的一樣,那她倆就是有緣人,可以配成一對。”

“其實這花燈會,也是一個變相的相親會。所以你看別家小姐們早早就開始制作了,就等晚上上街去尋情郎呢!”

92.花燈會【4】

長樂訝異的看向柳兒,怪不得她今天特別的興奮,原來是因為這個。

聽她這樣說,這花燈會還真有點意思,不過似乎有點複雜。

柳兒見長樂發愣,忙跑到那內房裏,趕緊将兩盞宮燈拿了出來,看得長樂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這小妞早就準備好了。

“小姐,你看,這個畫了小金魚的,是我的。這個只糊了白紙,沒畫畫的,是我替你準備的。一會兒你可以往燈上畫你想畫的東西,動物花草都可以,到時候只要能與別人對上,就能湊成一對兒。”

長樂走到那花燈前,看到其中一個質地上乘,做工精巧但沒有繪畫的花燈擺在那,這小妮子還挺有心思的,早替她準備好了,只等她來畫就是。

而柳兒手裏的那個紅色宮燈,上面畫着一條蹩腳的紅色金魚,這畫功一般,勉強看得出來是一條魚,上面還垂下來寫着情詩的布條。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柳兒,你春心動了?”長樂一說完,柳兒一張小臉就紅了起來。

“人家這是随便寫的,別人都這麽寫。”柳兒趕緊捂住那兩句詩,臉色更加紅潤,跟蘋果似的。

“那你為什麽會畫金魚呢?”長樂有些疑惑柳兒的想法。

這個金魚,似乎有些普通。

柳兒頓時羞澀的笑了,小聲的埋着頭道:“好多少女都這樣做,畫普通的動物,遇到心儀男子的機會多些。她們很精明的,先把自己畫的藏起來,在街上四處觀察,如果看到男子手中提的也是這樣的花燈,看男子家世好,相貌好,她們才會湊上去。”

“如果那個男的醜得出奇,又是個苦窮酸,她們就趕緊把花燈藏起來,絕不與他配對。這個風俗流行多年了,如今大家早成人精了,一個個都畫最容易配對的,要是誰想獨樹一幟搞特別,畫個冷門的,估計連對都配不了。”

“配不了對又如何呢?”長樂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始觀察手上的花燈,看一會兒畫個什麽好。

“配不了對,就說明你沒有有緣人,連有緣人都沒有,會很丢人的。小姐這三年都畫的是個只醜烏龜,一個有緣人都沒碰到。哪個美少女會畫這麽醜的東西呀?人家公子哥們即使畫的是烏龜,一看到小姐提出去,就躲得遠遠的了。”

“我有這麽讨人厭?”長樂微微眯起眼睛,這具身體還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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