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可愛二號

應小小和謝應環沒有走遠, 還是待在那個鎮子上。

她和謝應環左右無事,經常一整天都會呆在那個偏僻的溪谷裏, 方便應小小把自己身體裏的力量抽出來。

日夜漫長, 她們都是不需要睡眠的, 除去進行一些比較深層次的促進人類大和諧的活動之外,她們還會做一些別的事情。

人間最是風月之事, 莫過于琴棋書畫詩酒花。

謝應環出生文人之家, 大學士酷愛作詩彈琴下棋,謝應環天資聰穎, 七歲執棋就能将大學士一軍。

雖然之後從軍沒什麽機會再練習棋術,但是排兵布陣何嘗不是另一種練習, 只不過棋風更加的大氣, 帶着殺伐之意,如今遭逢巨變,更是沉穩。

應小小也是學過下棋的,最開始是因為小學的時候開設的圍棋課。

那個時候圍棋文化正是濃郁的時候,有關于圍棋的一部動畫熱播,不管是小孩還是大人都會看,學校也将這個引起了課堂。

黑白交融, 氣數盡者死。

她對這個很感興趣,畢竟她可以一個人唱歌一個人彈琴一個人畫畫, 卻不能一個人下棋, 左右手博弈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還是太高深了, 縱使是她現在也不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那種步步蠶食, 看着對手陷入絕境的感覺,其實很不賴。

下棋在風雪天的亭裏亦或是懸崖之上,總會比較有意境。

應小小正好可以抽出力量,避免力量滿溢造成痛苦。

石亭裏擺着棋盤,外面是呼嘯的風雪。

應小小的幻術只是輔助手段,不像幻珠那樣是專攻,所以她營造出來的幻境也僅僅只有形,在被幻化出的石亭裏,其實并不會感覺到風雪帶來的冰寒,總之,意境是足夠了。

謝應環的心情,比起前兩日來說好了很多,笑容也多了起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那層隔膜已經松動,太放不下過去的一切,只會造成自己心中的夢魇。

她的确是想尋求一個結果的,但是那個結果已經沒有人可以給她了。

早已塵埃落定許多年,家人也許都輪回了數載,她雖然被時間抛棄在這塵世裏,但是仔細想了想,未必也不是沒有好處。

起碼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碰到一些人。

謝應環落下黑子,看着對面少女的眉眼。

應小小不語的時候,是有幾分冷俏的,幽綠色的長發讓她更顯得冷漠了些,但是她揚起笑容的時候,漂亮的臉上會浮現兩個可愛的酒窩,神采飛揚,眼睛裏都帶着明媚的光。

應小小思索着,落下了白子。

她不會故意放水,因為謝應環不需要,而且謝應環的棋術其實勝于她一籌,不專心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謝應環看到她下的地方,執棋的手輕微一頓。

人的性格總是可以通過一些事情來側面反應的,例如字跡,例如棋風。

應小小的棋風是不定的,她同她下棋的這兩日,已經發現了。

時而大開大合,時而小心謹慎,時而靈活多變,是‘詭’也。

但你瞧她的時候,看不出來是這樣的。

兩人擡手落子,棋盤上黑白交錯,并無厮殺之意,看起來頗為閑适。

“落子無悔,你輸了。”

應小小将白子落入,封掉了黑子的最後的活路。

“狡猾。”

謝應環縱觀棋局,搖頭笑了一聲。

應小小這一次就是兵行險招,讓人摸不清她的路數,最後将看起來好像毫無關聯的聯合起來,表面上好像是那些棋子被她吃透了,實則不然。

“這叫戰術。”

應小小昂了昂下巴,衣袖一揮,将幻境解除。

“我們去買些東西吃吧,我有點想吃街角的那邊的酒釀圓子了。”

成衣給的銀兩足夠,應小小會買些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盡管并不需要依靠進食來維持自己的身體運轉,但是身為人的習慣仍在,她最愛吃的就是街角一家小店的酒釀圓子。

這道小食,也是謝應環最愛吃的。

謝應環的母親,在故事裏其實很少被提及。

但是只要謝應環的記憶裏有她,必定是有酒釀圓子出場的。

對于謝應環來說,酒釀圓子的意義,已經超過了食物本身。

溫熱的,柔軟的,香甜的,是母親的感覺。

“好。”

她們已經在這鎮子上待了三天,成衣要拿的蓮子是珍寶,擁有蓮子的那家寺廟必定不會輕易地給他,但是他肯定是有辦法弄到的,應小小估算着,大概還需要兩天他就能夠成功了。

應小小也不是沒有想過趁機和謝應環一起離開,但是想想成衣那個腹黑,絕對不可能就這麽輕松的放她們兩個在外面的。

在成衣進了般若城之後,應小小就問了鈴铛,果然問到了東西。

她的身上有着成衣留下來的印記,成衣可以随時找到她。

至于謝應環的身上,鈴铛說檢測不出來。

應小小想大概是謝應環的實力強于成衣,成衣留下印記會被發現,或者說會被抹除,便沒有留。

應小小倒是沒猜錯,成衣的确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沒有在謝應環的身上留下印記,反正在他看來,應小小相當于是和謝應環綁定的,找到應小小,還怕找不到謝應環麽。

酒釀圓子的做法簡單,各個地方都是差不多的,通常會加雞蛋,但是謝應環娘親做的,是不加雞蛋的。

恰好,街角的這一家,也是如此,口味和謝應環娘親做的,應該是差不多的。

應小小沒吃過謝應環娘親做的,但是從她們第一次進這家小店謝應環入口的反應可以看出來。

小圓子煮熟加甜酒釀和枸杞,冷水沖藕粉,在鍋裏緩慢的攪拌,滾後出鍋,撒一點兒桂花。

圓子爽滑有嚼勁,香甜的酒味和枸杞的甜味在口腔裏蔓延,配着藕粉的軟糯和桂花的香,不光看着,吃起來也有一股清新之意。

應小小吃着,就覺得好像回到了那個雪天,樹下站着穿着紅衣的小姑娘,眼睛圓溜溜,院子裏堆着雪人,溫柔的阿娘和活潑的哥哥在院外呼喚。

那是謝應環的溫暖,也是她為之努力的方向。

她沒法讓她回到過去,卻可以再給她家的感覺。

這鎮子離般若城近,所以很多食物多半是素食,可就算是素食,巧婦和廚子們也研究出了令人驚嘆的美味。

應小小想吃的東西很多,她站在街邊的一家店等包子,謝應環去轉角的一家給她買糕點。

這兩家店距離也不遠,也就二十幾步路。

應小小拿到了包子,回頭看見了謝應環手裏拿着油紙包朝她走過來。

只是這一眼,應小小就沉下了臉。

【宿主,不是設計者。】

鈴铛立刻提醒,應小小随手把包子抛給了路邊的乞兒,朝着那個人走過去。

眼睛是會騙人的。

走過來的那個人和謝應環外貌一致,只可以只是照貓畫虎,身上既沒有謝應環的身為厲鬼的煞氣,也沒有讓應小小悸動的氣息。

其實就人的肉眼來說,未必可以看出一些東西。

但是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眼睛去分辨的,而是內心。

“你的滋味糕。”

‘謝應環’笑的溫柔,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油紙包。

應小小則是十分直接的扣住了她手腕的命門,眼神不善。

“她人呢?”

就算沒有這個東西在,謝應環買一個糕點也不應該要這麽久。

“你在說什麽?”

‘謝應環’的表情有些驚訝,疑惑的看着應小小。

應小小發誓,她真的非常非常讨厭假冒僞劣的東西。

她的面上帶着殺氣,眼前的假貨立馬喊出聲。

“就在那邊嘛,你怎麽這麽不好騙,一下就看出來了,沒意思。”

‘謝應環’嘟囔着,手指着轉角的方向。

應小小牽制着她讓她先走,心裏卻警惕起來。

她不知什麽時候入了這個迷陣,面前的人一定不簡單。

她在人群中的動作這麽奇怪,卻沒有引起旁人絲毫的注意。

“原來你是花妖啊。”

‘謝應環’看着纏繞在她手上的一圈綠色的枝葉,低低的喃了一聲。

轉角空無一物,應小小剛想把枝葉收緊,卻發現手裏一空。

那東西就像脫皮一樣從身體裏逃了出去,掉落在地上的也不是人皮,而是一團黑乎乎說不上來的惡心東西,順着石板的縫隙,融入到了土地裏。

身體比意識先行,應小小還沒有來得及想些什麽,身體就已經先自發地朝着那個東西逃竄方向追逐而去。

【設計者安然無恙,坐标無法定位,正在移動中。】

離得近了,應小小可以大概看清那個東西的模樣,有點像兔子。

劇情裏面有沒有這個東西應小小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專注的盯着那個東西。

***

謝應環拿着糕點回來的時候,看見乖乖等在那裏的青衣少女。

她走了過去,在少女準備笑着撲進她懷裏的時候,掐住了那纖細的脖頸。

“她人呢?”

“應環,你……”

謝應環表情冷厲,手指用力便讓那人說不出話來。

“哪裏來的東西,也配叫我的名字。”

她的眼裏充斥暴虐,紅色的眼珠帶着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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