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機屏幕,比對着查來的資料,時不時看眼體溫計,再皺着眉瞥一眼任古飛。
任古飛乖乖地平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跷在沙發頭,俊秀眉眼微動,咧嘴朝她故作痞子笑。“班長?”
左青青皺眉,又瞪了他一眼。“別動。”
他腋窩下還夾着另外一支體溫計,怕不準确,剛才那支是讓他用口含着的。
左青青認真地按照網上教習方法,用溫水化了糖漿,逼着任古飛喝足劑量,然後又喂他吃維生素片。
她沒學過醫護,都是靠現學現賣,任古飛是她親手照顧的第一個病人。
任古飛着迷地盯着她,移不動目光。“青青,你真好看。”
左青青愣了愣,下意識偏頭望向他。那雙黑白分明的鹿眼撲閃着,睫毛長而卷。足過了幾秒,臉才慢慢地,又紅了。
但她嘴巴裏依然兇他。
“你現在怎麽不躲着我避着我了?怎麽不怕傳染我了?”
任古飛不哮喘了以後,整個人神清氣爽。他仔細琢磨着,大概真的是呼吸道過敏複發,畢竟他沒來過冀北,而冀北靠海。
再說,不至于那麽邪門,千萬人口的城市,剛巧就他中招了吧?
他心裏存着僥幸,也有陰雲,所以他故意笑得燦爛極了。“這不是那什麽……”
“那什麽?”左青青緋紅着臉,偏要一板一眼地兇他。
小模樣真可愛。
任古飛眯着眼睛笑,想起來時路上偶然看見的段子,篡改了下,說給左青青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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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指數可以從0到10劃分等級,你猜我現在是幾級?”
真是個不怕死的!
哮喘發作起來,他一臉馬上要入墳墓的喪氣,單腳抵在陽臺門,表情酷似要對她留遺言。才剛不喘了,就又神氣活現地來調戲她。
左青青唇角挂着點淺笑,語氣涼涼地問他。“10級?”
任古飛搖頭。
左青青瞪大了眼,詫異地停下手中動作,抿了抿唇。
任古飛微眯着眼睛,帶笑嘆了口氣。擱在沙發頭跷起的兩條長腿左右搖晃,快活地就差在臉上寫着“你猜”。
左青青:……
她索性收回視線不看他。
手指撥動屏幕,耳尖子卻豎起來,仔細聽他要怎麽圓。
任古飛果然接下去道:“10級不足以表達我的幸福。與你在一起,每一秒,我的幸福級數都是π。”
π,數值并不高啊!
左青青又抿唇,神色不愉。
任古飛這次一眼看穿了她,忍不住大笑道:“π數值是不大,但是它無窮盡啊!和你在一起的幸福,是無窮盡的。”
左青青沉默片刻,突然也跟着他一起笑了。“π挺好。古印度《百道梵書》裏就有提到它,古埃及、古巴比倫,都有圓周率的計算。”
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很喜歡你這個笑話。”
“這不是笑話,”任古飛忙坐起身,嬉皮笑臉道:“這是我對你的愛情宣言。”
然後他也學她那樣,刻意停頓幾秒,才又說道,“我對你的愛,刻錄在古巴比倫的法典,有古埃及金字塔為證,并且被古印度人在洗澡的時候帶入了恒河水。”
“你就貧吧!”左青青笑着朝他揚了揚手,作勢要打他。
左青青撲過來的時候,任古飛正坐直上半身,索性長臂一撈,把她整個人摟入懷裏。
她披下來的長發飄了一瞬,然後拂過他的臉。
任古飛把臉埋在長發裏,笑容燦爛。“不貧怎麽能追到你?你可是住在城堡裏的公主!”
左青青漲紅了臉,低垂着眼皮,不吱聲。
任古飛又帶笑嘆了口氣。“看,關鍵時刻,還是苦肉計奏效!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你什麽意思?”左青青震驚。“你騙我?哮喘是假的?”
“咳咳,”任古飛假意咳嗽兩聲,低低地笑道:“……當然是假的。”
“滾!你個流氓、無賴、騙子!”左青青憤怒地推他。
他卻緊緊地抱住她,任憑她用玉一般白的拳頭敲他肩頭。
其實……當然不是假的。
他是真喘不上氣,也是真的害怕。
但是他不願意讓左青青為他擔憂,私心裏,他只希望能逃過這劫。左青青不避開他,他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他也沒那麽偉大。
任古飛舍不得離開左青青,更不能忍受他一個人孤獨地躺在醫院,放左青青獨自在家懸望。
他依然在想着,怎樣能夠說服左青青,或者索性把她騙過去。在明早物業敲門送菜的時候,讓物業帶他走。
同時又能保得住左青青,在這個封鎖環境下,她獨自生活,他不放心。
任古飛心內盤旋不定,雙手抱住左青青時,冷不丁被她撩到酒窩。
左青青拿手指戳他左邊臉頰酒窩的位置,突然冷笑了聲。“任古飛,你騙我。”
“我是騙你的,”任古飛以為她還在說剛才那茬兒,低笑道:“那不是什麽嘛,你讓我答題,我答不出,只能假咳嗽幾聲,吓吓你。”
左青青不聲不響地擡眼望着他。
任古飛莫名心虛,又嘿嘿笑了兩聲。“順便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當真在乎我。結果,我賭贏了!”
左青青跨腿從他身上下來,聲音很冷。“編,繼續編!”
“不是,我編什麽了?”任古飛忙拉住她胳膊,賠笑道:“不就是吓唬你一回麽,至于這麽生氣?”
左青青冷眼看着任古飛解釋,心裏頭酸楚翻湧。
他剛才那陣哮喘,是真的。
他想瞞着她、不讓她擔心,也是真的。
在任古飛笑起來的時候,那個酒窩會陷入臉頰5毫米深,假笑的時候沒有。
她手按入他的酒窩位置,它沒動。
酒窩騙不了人。
任古飛剛才在假笑,也在撒謊。
左青青垂着眼,輕聲地說,“任古飛,不管你這次是因為什麽哮喘或者感到不舒服,我們都一起面對。”
她微轉頭,回眸望着他。隔着長而卷的烏鴉羽般的睫毛,就像是公主挑開了珍珠簾,目露祈求。“好不好?”
22、封樓第三天(1)
◎“你抱抱我!”◎
左青青目露祈求,碎發披在肩後,在她傾身時,微微撩過任古飛的臉。
任古飛怔怔地望着她出神。“……假如,我只是說假如,假如我真的中招了,你陪着我一起,咱倆就都完了。”
“不一定會死,”左青青臉色蒼白地笑,輕言細語。“現在醫療條件這麽好,總不會真的死。”
兩個人在一起,好像就連死亡都沒那麽可怕。何況就如同她說的,也不定就真的中招,真中招了,也不定就是生離死別。
任古飛定了定神,濃眉輕揚,笑道:“從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舍不得我。”
他笑起來很好看。
聲音低沉,略有些沙啞。
左青青又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任古飛平躺在沙發,手握住那支高腳杯,清水映出他眉毛下半張臉。他又想起夜半冰箱前左青青背對着他,長發輕垂,郁郁的,像是有什麽心思。
“咳咳,”任古飛未說話,唇角先含着三分笑,眼睛亮亮的。“這杯子……看起來像酒杯。”
左青青愣了下,長發微甩,乜了他一眼。
居然沒反駁。
任古飛唇角笑意擴大了些,手指把玩高腳杯,薄涼地道:“你不是真愛喝酒吧?”
廚房他收拾過,顯然除了紙杯外,連個咖啡杯都沒。難道她慣常喝的除了飲料,就只剩下酒?
任古飛不敢信,又不能不信。
左青青狡黠地撥開碎發沖他一笑。“相比這個,咱倆眼下更該關心的是,你今晚怎麽辦!”
任古飛:……
原諒他思維有瞬間偏離。
他居然想歪了。
左青青笑得這麽刁,他要不是懼怕這該死的病毒,早就不能忍!
曠了二十多年的母胎單身男,一旦起了火,那就是野火燒不盡。
“今晚?”任古飛不安分地動了動,從沙發上坐起,順手把左青青撈入懷裏,附耳低低地笑道:“你打算怎麽安排我?”
呼吸噴灑在耳側,癢癢的。
左青青推了他一把,沒用多少力氣,帶了點笑意。“要持續檢測你體溫,你睡客廳吧!”
他原來也睡客廳。
左青青特地點明這個,想必是發現他擅自在雜物間安了張折疊床。
任古飛從鼻孔裏哼哼了兩聲,意味不明。“就這?”
左青青不答反問。“不然呢?你別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狗燦爛!”
任古飛:……
這丫頭說話越來越野了。
他喉結滾了滾,還沒來得及說話,握水杯的右手突然被左青青包住。
左青青皮膚雪脂般白,從外頭包住他的手,兩人膚色差異一目了然。任古飛視線落在那裏,這丫頭手肉嘟嘟的,手窩那裏還挺好看。
動作比大腦快。他還沒琢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