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室友

梅珊讓她們收斂一點，不要像以前那樣一點小事鬧得人盡皆知。以前怎樣？現在又怎樣？楊紫宸其實很無奈，以她的技術再練幾年都不敢開車上高速，蘭博基尼這樣的車開出去勢必引起交通堵塞。齊睿空運這麽大的禮物給她除了占車位花錢保養，實在沒有其它用途，還不如送她一套維多利亞的秘密讓她開心。

有時候兩人也會開視頻，穿着睡衣敷着面膜，彼此躺在床上注視對方，最後齊睿撐不住先笑起來，她用的藻面膜整張已經凝固，一下子在她臉上破碎，白色紋路順着笑的角度展開。楊紫宸揭下自己臉上的面膜轉而貼在腳背上，齊睿笑她：“夠白了還貼，給誰看？”

愛誰誰，自己願意就行。

那時候還沒有秦曉丹，她的世界除了家庭就是朋友。這兩個圈子沒有明顯的交集，有時候齊睿會進入家庭的範圍，有時候龍釋揚也會被她當做家人。

當她知道有秦曉丹這個人的存在，她的世界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離開醫院她直接回宿舍，一夜未歸讓盛伶莉打趣她是不是發生了豔遇，“龍少？不是吧……你不是說跟他是兄妹關系！”

她去浴室洗澡，裹着浴巾給自己塗身體乳液，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讓盛伶莉驚呼：“你們也太激情了吧，注意一點好不好。”

楊紫宸看了她一眼，伸直腿塗精油，她的腳踝還沒消腫，又穿着高跟鞋爬上七樓。試着動了一下，還有點痛，桌上有買回來的冰凍飲料，顧不得許多直接将整個瓶子蓋在腳上，才感覺好一點。

盛伶莉去浴室打了盆熱水給她泡腳，“冷熱交替淤血才容易散開。”

楊紫宸對感情有着過人的敏感，同時也是過人的沖動。盛伶莉突如其來的一點好，或許自己覺得是對室友應有的關心，但在楊紫宸眼裏卻是過分感動。在經歷了難以控制的人情冷暖以後，一點關心，就讓她覺得溫暖。

寝室裏彌漫着周末獨有的味道，盛伶莉的奶茶香，她的身體乳液，吃了一半的薩其馬和餅幹……不過才過了一天就讓她覺得陌生了。昨天也是她們在寝室，如果她選擇去逛街而不是跟龍釋揚去烤肉，又或者讓龍釋揚開車，事情就又不一樣了。

盛伶莉說：“你怎麽了？才一晚上就變了個人 。”

她說沒什麽，“只是很累。”擡頭看到鏡子，裏面那個是自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樣子沒變，發型沒變，但是知道太多，心已經變了。

盛伶莉說：“那你快去睡覺吧，晚上一起去吃飯。”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盛伶莉坐在床上隔着蚊帳跟她招手，可以聞到她手上新鮮指甲油的味道。

她下床喝水，看見桌上放着一包吃的。盛伶莉說：“對門‘親友團’來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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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包。”她們一直把家裏來探望的人稱作“親友團”，頗有在外受苦等着家人來解救的意思。

盛伶莉說：“新生就是好啊，全家當寶貝，不過在地上摔了一下就全家總動員送回來。我們就是把腿摔斷了也是活該自找。”

她笑了一下，随口問對門住着什麽人。她從塑膠袋裏看到的是薯片、餅幹之類的小吃，這些東西平時她是不吃的，保持身材最忌諱的就是油炸食物，而且梅珊從小就不準她多吃這一類東西。大一開學秦雨江、龍釋揚輪流來探望，到軍訓的時候他們那群人甚至一天來一次，把所有口味的巧克力都買了個遍，還預定了外賣全家桶送到寝室。這樣的壯舉很快就讓她成了校園裏面的紅人，因為有吃的，又都是愛吃的，寝室裏一群室友也順理成章的跟在她身後和她做了好姐妹。

盛伶莉在上面有滋有味的嚼餅幹，聲音大得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楊紫宸既厭惡她這種惡習，又羨慕她胃口。吃什麽她都不會有盛伶莉這樣歡快的胃口，最經典的一次，在龍釋揚家裏，她要吃披薩，大半夜外賣送上去，沒吃到兩口她就吃不下了，氣得龍釋揚罰她把櫃子裏所有的高腳杯洗了一次才作罷。

隔壁傳來開門聲，想必是親友團撤退了。盛伶莉下來準備去道別，收了人家的東西總要有所表示。

楊紫宸從櫃子裏拿出奶粉用開水沖散了，慢慢攪拌着，聽盛伶莉歡快的跟對門的家長道別，突然她手抖了一下，客廳裏說話的人，她的聲音，昨晚才聽過，她永遠都忘不了。

露露倚在牆壁上，笑着說：“阿姨再見，曉丹我們會好好照顧的。”

秦如心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那就謝謝你們了，我們家寶貝就是不會照顧自己，有什麽摩擦大家相互擔待一下。”

盛伶莉小心晾着指甲，把秦曉丹攬到自己身邊：“都住在一個寝室，就像一家人，都是姐妹。”

秦如心對秦曉丹說了幾句，大抵不過是交代她自己小心。秦曉丹一直點頭，她臉上表現出一種沉默的美。盛伶莉在旁邊聽着，忍不住問：“她怎麽摔傷了？”

秦如心道：“一場意外，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她爸爸急壞了，大半夜還到醫院來。”說着又笑起來，流露出一股幸福的感覺。

露露說：“叔叔可真好啊，我爸爸要是對我這麽好，多摔幾次我也願意。”

盛伶莉在她頭上拍了一下：“盡胡說，沒事咒自己呢。”

露露說：“哎，誰的手機在響？”

盛伶莉聽了聽鈴聲，知道不是自己的，就問：“是你們？”

露露跟秦曉丹都搖頭，秦如心道：“寝室裏還有人吧？”

楊紫宸把椅子移到陽臺上，靜靜聽外面說話。她喜歡這種在黑暗裏窺聽別人談話的氣氛，她

們在明，她在暗，她聽到的是她們的秘密，而她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秘密。

盛伶莉推門進來：“手機在響，你怎麽沒聽到。”

龍釋揚的大頭照片占據屏幕的四分之三，穿着賽車服半仰卧在駕駛座上面，那是她去看他們訓練趁着他睡覺的時候拍下來的。她在猶豫要不要挂掉，這種時候她不願意再跟任何與秦家母女有關的人接觸。

露露說：“師姐你在啊，我還以為沒人呢。”

秦如心站在門口，笑道：“原來阿紫跟曉丹是一個寝室的，真巧。”

楊紫宸果斷按了拒絕鍵，聽秦如心回答盛伶莉的問題：“我跟她爸爸他們都說C大的，說起來還是校友，沒想到女兒們不僅當了校友，還是室友，真是緣分。”

露露說：“阿姨您真厲害啊，居然是C大的，成績一定很好。難怪曉丹成績這麽好，都是遺傳您了。”

秦如心道：“我不算什麽，她爸爸是C大的研究生，我們一直說她是遺傳了她爸爸。”

楊紫宸聽她們一問一答，自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龍釋揚不斷有電話打進來都被她拒絕了，最後發短信給她：我下周去訓練。

看着短信，她有種茫然的感覺。在拒絕他的電話的時候有她是很鎮定的，因為她不想理他，楊仁涵的故事還沒有被她完全消化，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秦如心的侄兒。可是當她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她又有一種失去的感覺，連他都走了，再沒人能陪自己。

一直很久，她都處于一種混沌不清的狀态，早九晚五準時到自習室報道，金巧顏好奇一向賴床逃課的人怎麽轉性了，四處打聽是不是紀檢部準備嚴查考勤。盛伶俐對她的突然發奮感到二十分驚恐，楊紫宸從來是睡到自然醒，因為這個習慣改不掉曠了年級主任的課差點挨處分，現在她如此上進，讓人懷疑學院裏要有大變動。

趁着洗澡的機會，她們倆逮住脫得□的楊紫宸“嚴刑逼供”，楊紫宸把花灑移了一個位置，噴了她們一身水，才笑着說：“我只是想改變一下生活規律，不用這麽大驚小怪吧。”

盛伶俐道：“你改變得這麽突然，誰知道有沒有內幕。”

金巧顏拿帕子搽幹淨臉上的水，若有所思：“內幕似乎有一個。”盛伶俐忙問是什麽，金巧顏道：“陳奕迅要來C市開演唱會了。”

盛伶俐只差沒再拿花灑澆她一身水，這也算內幕？C市哪年沒幾個明星來開演唱會！

“你不會想說她要去報名給陳奕迅伴舞？”

金巧顏看了準備“貴妃出浴”的楊紫宸，白色浴巾幾乎跟她奶油色的皮膚分不出界限，低下頭用毛巾裹住頭發，水珠在鎖骨上流出一條溪流，直奔進隆起的雙峰。

這種場景任誰都會浮想聯翩，伸手在她

下巴上一挑，丹鳳眼中婉轉秋波，差點沒讓金巧顏噴血。

“你也太狠了，要不是大家都是女的，我肯定把你和諧了。”

盛伶俐笑：“人家電力十足，我們瓦數都太小了，負荷不起這種高壓。”

金巧顏道：“真要讓她給陳奕迅伴舞，估計第二天的頭條就不是陳奕迅了。”

“美豔舞娘PK歌壇天王，C大校花一夜爆紅。”

盛伶俐忍不住為自己的才思廣義拍手歡呼，楊紫宸已經裹好浴巾開門回寝了。露臺上的冷風從門縫裏吹進來，把水汽氤氲的浴室凍結，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又恢複本來面目，下沉依附到牆壁上、地磚上、人身上，濕答答十分難受。

楊紫宸撕開一張燕窩面膜對着鏡子慢慢貼到臉上，看到金巧顏進來，就說：“舞蹈室的鑰匙在你這裏？借我用幾天。”

金巧顏“啊”了一聲，“你真準備去伴舞啊？”

楊紫宸把貼到一半的面膜撕下來輕輕攤在手背上，用化妝棉輕拭臉上的水漬，“我沒那麽好的精神，最近想跳舞了，所以找你借鑰匙進去練練。”

金巧顏把鑰匙找出來給她，“學校不是有活動？你還有時間去練舞啊。”

楊紫宸說：“那是外聯部的事，我已經卸任了，現在就是找點事做讓自己慢慢放松。”

C大學生會每年改選，幹部級大三必須卸任退出。這是為師弟師妹創造機會鍛煉，也是給大三的學生留出時間做最後沖刺。楊紫宸從大一開始做外聯部部長，連任兩年，開學時學生會主席委婉提出要她“休息一下”，她很清楚學校的規矩，交代了常規事項後自己打印了一份離任書交到主席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