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驚吓

山上的夜晚似是格外的冷,明明是夏日,可是一入夜卻有一種秋涼春寒之感。只着單薄的夏衣,根本就不敢在露天的地方走動。加上寺廟中靜谧安詳,所以早早的各處都安置了,靜悄悄的只聞蟲鳴之聲。

白日裏累了一天,丹枝和小丫頭在外間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顧婉音卻因白日裏睡過,所以現在沒什麽瞌睡。最後實在是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所以幹脆起身尋了一本書來看。

也不知是不是身在佛寺的緣故,她只覺得難得的心靜,那些個煩心事兒也都抛在了腦後,祥和而安逸。聽着窗外陣陣蟲鳴,她唇角一直微微翹起。若是能一直這樣生活,倒是很好。

遠離塵嚣,遠離争鬥,遠離一切讓人心煩氣躁的事情。

就在顧婉音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聲奇怪的聲響。那種聲響,像是枯枝被踩的斷裂的聲音。

聲音不大,可是在這樣靜谧安寧的夜晚聽起來卻有些驚心動魄。

顧婉音被這聲響驚了一跳,立刻擡起頭來警惕的看向窗外——只是看去去只有雪白的窗紗和窗外模糊的樹影。猛一看過去,那些樹影倒像是妖魔鬼怪,看得人心裏生出一股子寒氣。

只是她等了許久,也沒再聽到其他的聲響。大約是風吹落了枯朽的樹枝吧。她微微松了一口氣,重新看向書中的書本。

就在她低頭的剎那,窗戶外面再一次傳來了方才的聲音!這一次比先前更為清晰和大聲。

“誰?”低聲輕喝的同時,她也繃緊了身子。她幾乎已經确定,窗外的确是有什麽。或許是飛鳥走獸。或許是……人。

窗外再一次沒有了動靜。可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更加害怕,一面緊緊的盯着窗戶,她一面拔下了頭上固定頭發的一丈青。

青絲垂落,帶着絲綢般的滑膩,厚厚的披散在背上,仿佛厚實的鬥篷,驅散了不少夜裏沁骨的涼氣。

顧婉音緊緊的盯着窗戶,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碰”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裝在了窗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顧婉音幾乎驚得跳了起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有什麽東西壓在窗戶上,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是龐然大物。

睡在外間的丹枝聽見響動,飛快的沖了進來,一臉緊張:“怎麽了?”

“噓。”怕丹枝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顧婉音趕忙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壓低聲音與丹枝靠在一起:“窗外有東西。”

聞言丹枝也是唬了一跳,忙将顧婉音護在身後。“咱們快出去吧。”

顧婉音忙一把拽住了丹枝:“這會不能出去。”誰知道外頭的東西是什麽?只有一個還是一群?冒冒失失的沖出去,萬一不僅不能叫來幫手,反而羊入虎口引狼入室就不好了。

再說了,她們三個都是女子。傳出去也不好聽。

丹枝頓時手足無措,“那怎麽辦?”

就在兩人說話間,窗棂又被撞擊了數次。若不是窗戶結實,只怕就被撞開了。可是就這麽不理會,相信窗戶遲早也是抵不住的。

顧婉音一個猶豫,忽然窗戶“碰”的一聲被用力裝了下,窗栓發出一聲斷裂的聲音,眼看就堅持不住了。

顧不得再猶豫遲疑,她毫不猶豫的奔到窗戶前,隔着窗戶将一丈青直接戳了出去。

這支一丈青極其鋒利,雖然不大,可是極長。而顧婉音又用力。所以一丈青直接就戳進了壓在窗棂上那東西的體內。

一聲凄厲的慘嚎陡然在窗外響起。在靜谧的夜裏傳出去老遠。幾乎是片刻時間,就聽見不遠處其他房間裏也有了動靜。

從聲音聽,外頭應該是人沒錯。而且還是個男人。

顧婉音吓了一跳。登時就松了手,緊緊與丹枝靠在一起往外退。

一丈青卻是被窗戶外頭的男人帶了出去。窗紗上留下一個洞來。

“怎麽了?!”就在二人驚魂未定的時候,一群人忽然闖了進來。為首的,竟然是齊氏。齊氏發鬓微亂,衣服也是有些不整,看上去像是匆忙爬起來的。

顧婉音微微喘了口氣,瞅了一眼齊氏後恢複了平靜:“沒事,就是被那聲音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什麽聲音。對了,齊姨娘怎麽過來了?”

齊氏飛快的掃了一眼屋裏,目光在窗戶上停留了片刻,仔細的看了看,只是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随即齊氏移開目光,又聽她松了口氣般慶幸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聽着有響動,怕出了什麽事情,就帶着人過來看看。”

顧婉音在看見齊氏的目光時,陡然明白了過來,眼睛微微眯了眯,卻是什麽也沒說,甚至故意拉着丹枝往床邊退了一些,好讓齊氏和她帶來的那些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丹枝也回過神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羅氏後也是不動聲色,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齊氏有些尴尬,不過卻也做出一副自然的樣子開口道:“看來沒什麽,你們繼續睡吧,若是害怕的話——”

顧婉音看着齊氏,微微一笑卻又铿锵有力的言道:“有什麽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被她這樣一搶白,齊氏臉上有些繃不住,露出一絲尴尬來。同時聲音裏都帶了幾分委屈:“二小姐說得極是,我不過是白擔心。”

顧婉音只是不動聲色,沒有出聲。

齊氏無奈,只得到:“既然沒什麽,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一面說着,齊氏一面帶着其他的人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幹淨了,顧婉音和丹枝看到了原本被留在外間的丫頭。

丹枝氣急,上前就狠狠的掐了一把那丫頭,壓低聲音道:“誰讓你開門的?有事不來禀告,擅自做主,誰給你的膽子?”

那丫頭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敢耽擱,“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忙不疊的開口:“那聲音讓人害怕,齊姨娘來了,我尋思正好人多,就沒想那麽多。”

只是丹枝還不消氣,還待要罵幾句。

“好了。丹枝。”顧婉音适時開口,阻止了丹枝繼續罵人的沖動,然後盯了那個小丫頭一眼,冷冷的開了口:“明日你另攀高枝去吧,我這容不下你。”

那丫頭愣了愣,随即回過神來後,驚得連忙磕頭:“小姐,奴婢錯了,求小姐開恩——”

然而顧婉音卻是不再理會,只讓丹枝将那丫頭拖進來,關在裏屋。而她則拉着丹枝一起躺在外屋,也不敢睡,只是互相挨着求個心安。

丹枝壓低了聲音問:“是齊姨娘?”

顧婉音搖了搖頭:“不知道。”

今天夜裏發生的一切都太過驚悚,讓人驚魂不定。直到現在,她都似乎還在方才的恐懼裏不能自拔。若不是挨着丹枝,只怕她現在早已經是坐卧不安了。

窗戶外面的男人在外面幹嘛?是想進來?進來之後呢?

而齊氏,幾乎是在慘叫響起之後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過來了,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或許她是錯怪了齊氏,可是齊氏離她歇息的屋子離了大半個院子,甚至還有個小角門。齊氏怎麽能在那樣短的時間穿衣而起,然後召集人馬過來?

最讓她覺得狐疑的是,齊氏方才的行為。進來之後沒看她受傷與否,而是先看了看屋裏的情形——是想看是不是有賊人進來了,還是看她屋子裏東西可夠用?當然不可能是後一種。

所以,齊氏這麽闖進來,有些可疑。或者,表面上雖然是來就她,實際上卻可以看做是捉贓?特特的帶着一大幫人闖進來——若是沒什麽事兒,就說是來救人。若是有什麽事情呢?是不是就成了見證人?

到時候衆目睽睽之下,她就算是辯解,也沒人會相信吧?

可是,怎麽就那樣巧?剛來寺廟,就有人摸黑過來……是齊氏布的局?可是齊氏為什麽要這樣做?

還有就是,外頭那個人,到底是什麽原因才導致他沒有進來,半途放棄了?

不過幸而齊氏來得巧——正好證明了她的清白不是?否則,若是別人問起為何半夜裏有男人慘叫聲從她屋子背後傳來,她又該如何解釋?

到時候,就算是沒人親眼看見,可是背地裏一番猜測是不可少的。到時候,不知道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敲門聲。丹枝頓時猶如一只受驚的兔子,蹭的就竄了起來,幾步跨到門邊,大聲喝問:“誰?”

“是我。”顧琮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稚嫩的聲音帶着一絲緊張。

丹枝和顧婉音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丹枝飛快的打開門,只見顧琮琦和一個婆子站在門外。

顧琮琦奔了進來,顧婉音沉下臉看他:“這樣晚了,不睡覺是在做什麽?”最重要的是,方才那個被她用一丈青紮上的人不知走沒有?此時萬一顧琮瑞不小心遇到了,被傷着了怎麽辦?

顧琮琦一縮脖子,有些心虛的縮在婆子後面。

那婆子這才開了口:“是老夫人命我們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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