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目标56

沢田綱吉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他還是那個剛上國中的稚嫩少年, 因為整天被學校的人欺淩還被叫成“廢柴綱”,沢田綱吉非常抗拒去上學,反正自己學習運動樣樣不行, 與其在學校被周圍的同學嘲笑,不如躺在家裏繼續擺爛算了。

沢田綱吉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樣自暴自棄起來, 若不是每天母親沢田奈奈都面帶笑容地為自己準備好便當, 又催促他再不起床上學就要遲到了,沢田綱吉或許連國中都讀不完。

本以為自己的國中生涯就要這麽渾渾噩噩地度過,直到那天一個三頭身的小嬰兒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的人生軌跡完全被改變了——

夢裏的場景不斷在變幻, 先是一個小小的孤獨的影子正慢吞吞地向前走着,接着身邊便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漸漸地聚集在自己身邊的影子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影子彙聚成了一顆散發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他跟着星星飛行的軌跡看到了每個夥伴的面龐, 經歷的大大小小的戰鬥, 傷痕累累的自己狼狽地一次又一次點燃死氣火焰去拼死打敗比他強上數倍的敵人,即使直到現在自己還抗拒着戰鬥,但為了重視的夥伴,他願意擋在所有人的面前去迎接未知的危險。

唯一可以确認的是, 在人生軌跡完全被改變後,現在的沢田綱吉是笑着的。

最後畫面定格在為自己帶來一切的那個小嬰兒身上。

星星劃過夢境中漆黑的夜空,最終回到沢田綱吉的手心裏。

星星的光芒越來越黯淡,沢田綱吉從光芒裏瞥見了那個小嬰兒身形一閃, 變成了代理戰時突然出現的那個氣勢凜冽的高大男人, 接着便是男人以身力行教導自己重新燃起鬥志的場景, 最後男人的身形逐漸迷糊, 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又變成了那個小嬰兒。

【“我的使命是把你培養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彭格列首領, 如果你在這種時候死掉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的火焰和覺悟我的确都收到了......忽然讓我稍微有點活下去的欲/望了呢。”】

【“雖然我什麽時候死都不會覺得有遺憾,但你的覺悟讓我又想繼續再看着你成長。”】

【“所以,阿綱,活下去,活的再久一點。”】*

小嬰兒略顯稚嫩的聲音在耳邊環繞着,直到最後的那句心聲傳達而出——

【“上吧阿綱,我想告訴你的事全都在那顆子彈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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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醇厚的聲音完整地響徹在這片空間,手心裏的星星綻放出最後的耀眼光芒,像流星般點亮漆黑的夜空,劃過的痕跡明亮卻又轉瞬即逝,最終像流沙般緩緩飄散。

沢田綱吉下意識想挽留,手立刻收攏想攥住最後一點點的光芒,直到這個時刻他才終于順從本心,開始接受了一直壓在心底的那個自己不想承認的事實。

——是啊,他其實一直知道,在與百慕達的那場戰鬥中,向自己射/入最後一發死氣彈的人就是他的老師啊。

他像一個追逐星星的人,一路上笨拙地跌跌撞撞想要挽留住那點轉瞬即逝的光芒,即使那顆星星從一開始就是屬于自己的。

現在那顆星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意識逐漸回籠,沢田綱吉艱難地睜開了眼。

首先入目的是潔白的天花板,自己正平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動動鼻子還能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這裏是......醫務室?

昏昏沉沉的大腦讓沢田綱吉有些眩暈,他眨了眨眼,下意識伸出手對着空氣虛握着像是想抓住什麽,待眩暈感過去後他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

“嗯?你醒了啊?”

旁邊響起一個無精打采的聲音,沢田綱吉扭頭,發現竟然是家入硝子,她正喝着罐裝咖啡,往日那身白色制服換成了黑色的絲質連身裙,臉上還化了精致的妝容,連眼睑下因為長期熬夜産生的青黑都不見了。

“硝子小姐?您怎麽會在這裏?”沢田綱吉詫異,對方現在的這副打扮明顯不是在工作中。

“看也知道吧,中途被抓來做壯丁了。”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将手裏的罐裝咖啡放下,“難得的休假,本來和歌姬約好一起去吃飯的,結果剛出門就被五條這家夥抓了過來。”

毫無起伏的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滿,家入硝子連看着沢田綱吉的視線都有些怨念,“說是你突發惡疾暈倒了,讓我趕快過來為你治療,看他那副篤定的樣子我還真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說到這家入硝子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結果就看到你穿着五條的外套躺在那裏不省人事,那家夥還死活不讓我把你的衣服脫了診斷情況,吓得我真以為你突發惡疾人馬上就要沒了。”

“結果只是因為血壓突升造成的短暫性的休克,已經幫你注射抗壓藥物了,連反轉術式都沒用上。”

聽完了前因後果,沢田綱吉緘默,安靜了好一會後語氣複雜地向家入硝子道謝:“真的是麻煩您了,硝子小姐。”

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表示不介意,“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你血壓飙升直接暈了過去,五條那家夥對你做了什麽精神污染的事?”

“......跟五條先生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沢田綱吉的聲音有氣無力起來。

家入硝子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沢田綱吉的腦子裏就立刻浮現出剛剛的慘痛經歷,在所有人面前社死就算了,最恐怖的是,自己在暈倒前看到的那個身影。

......果然還是突發惡疾就這麽裝死過去算了。

“你的臉色很難看。”家入硝子一直在觀察沢田綱吉的面色,“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沢田綱吉眼神飄忽起來,“對了,五條先生他們呢?”

“和京都新來的老師一起去處理事故了,好像是京都校的結界出了什麽問題,到處都是被破壞的痕跡,樂岩寺校長在那發脾氣呢。”家入硝子說。

......是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吧!絕對是他們兩個!!!

自己在暈倒前那兩人暫時停止了交戰,但顯然沖突不會就這麽簡單的結束,某個全程看戲的家夥完全不作為,再加上搞不清楚狀況的五條悟,在他暈過去後說不定京都高專已經被雲雀恭彌和六道骸聯手一起拆了。

想到這沢田綱吉幹脆又躺了回去,拉起被子将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住。

算了,世界毀滅吧,反正今天發生的所有事足以讓他社死一輩子,還不如趁現在能擺爛一會是一會。

見沢田綱吉又躺了回去雙手規矩地放在胸前一副恬靜的樣子,家入硝子看了一會不由調侃道:“需要我幫你在臉上蓋上一塊白布嗎?”

“......謝謝,不用了。”沢田綱吉嘴角抽搐着,禮貌地回絕了家入硝子的提議。

家入硝子聳聳肩也沒在意,将喝空的咖啡罐丢進垃圾桶裏,随即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你沒什麽事了我就先走了,歌姬還在等我。”家入硝子說,“五條待會應該就會過來了。”

“今天真是謝謝您了,您慢走。”沢田綱吉向她告別。

家入硝子将門帶上離開了這裏,醫務室重歸寂靜。

在被子裏悶了老半天,沢田綱吉磨磨蹭蹭地探出一個腦袋,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會,随即沉重地嘆出一口氣。

這都是什麽事啊......

先是雲雀恭彌來到這個世界還被他恐吓,再接着六道骸突然出現和雲雀恭彌激/情互毆起來,然後自己被射/入死氣彈當着所有人的面爆衣裸/奔,緊接着便是深埋在心底一度成為他國中時期top1黑歷史的記憶湧了上來。

最後看的就是那雙似笑非笑注視着自己的黑漆漆的眼睛,然後和他緩緩說出的那句問候——

“chaos。”

就像是來了次現場回放,那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這間沉寂的醫務室裏響起。

“咔噠”一聲,有什麽人進入了醫務室,并将門關了起來。

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動靜和那道熟悉的聲音,沢田綱吉的身體條件反射般的一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起來。

即使心髒在這時劇烈跳動起來仿佛就要沖破胸口,沢田綱吉卻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繼續縮在被子裏裝死。

Reborn慢悠悠地走到病床前,垂眼看着床上的小鬼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裏,他嗤笑一聲,拉過一邊的椅子幹脆在床邊坐下,朝着裝死的那人緩緩開口:“你還要逃避現實到什麽時候?”

回應他的是從被子裏傳出的粗重呼吸聲。

見此Reborn也不介意,将趴在帽檐上的列恩拿了下來,綠色的變色龍在他手裏變化成了一臺錄像機,Reborn慢條斯理地按下幾個按鈕,緊接着錄像機裏便傳出了清晰的聲音。

【“說是幼稚也好,不自量力也好,但我的确在憧憬着裏納斯先生,想......想離您更近一點。”】

【“想和您一起去看未來更廣闊的風景。”】

“啊啊啊你不要再放了!!!”

聽着錄像機裏放出的略顯失真的聲音,沢田綱吉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就要撲過去去搶那臺錄影機。

早就料想的他會這麽做,Reborn輕嗤一聲輕松躲過了學生的突然襲擊,而搶奪未果的沢田綱吉身體失去了平衡,直接從病床上臉朝地狠狠摔了下來。

“痛痛痛......”

以一個極其滑稽的姿勢倒挂在床邊,整張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沢田綱吉痛的連聲音都扭曲了起來。

視線不可避免地掃視到他裸/露在外的兩條小腿,Reborn這才想起來這個小鬼現在裏面幾乎什麽也沒穿。

剛剛還悠然的面色變得不愉起來,Reborn“啧”了一聲,總算大發慈悲地拎起沢田綱吉的後衣領将他丢回床上。

像是一條死魚般在病床上挺屍着,沢田綱吉恨不得現在立刻再原地暈過去一次,自己一輩子最丢人的時刻可能都被這個人看見了。

但這次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還要讓他感到羞恥。

“怎麽,明明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現在還要對我鬧脾氣嗎?”Reborn似笑非笑道,“看來只有最原始的教育方式才對你最有用。”

聽着對方語氣裏毫不留情的嘲諷,沢田綱吉終于裝不了了沖他崩潰道:“怎麽又變成是我一手造成的了??明明是你不打招呼就對我射死氣彈吧!你總是這樣擅自出現把我周圍攪的一團糟——”

越說語氣越激動,而在觸及到對方那雙帶着熟悉笑意的眼睛時,沢田綱吉又突然卡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怎麽不繼續說了?”Reborn慢悠悠道,“還是說剛剛那發死氣彈沒能激活你那像死了一樣的超直感?要不要我再補一發?”

沢田綱吉緘默,只能極其屈辱的将鍋攬在自己身上。

若是一開始他就能認出來面前這個人,那麽也不至于發生接下來一系列令他社死的事了。

但歸根結底還不是這家夥沒有亮明身份把他蒙在鼓裏耍着自己玩!

注視着沢田綱吉臉上不斷變幻的精彩表情,Reborn知道這個小鬼終于接受了現實。

“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麽你一直認不出解咒後的我,不管是代理戰的時候還是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Reborn難得會對這個問題感到費解,“還是說超直感的認人效果只對六道骸那個家夥有用?你倒是每次都能提前感知到他的存在。”

雖然Reborn的語氣毫無起伏,但沢田綱吉莫名地從中聽出一絲陰陽怪氣。

“......這跟超直感沒關系吧。”沢田綱吉反駁,“一直以來你都是以小嬰兒的形态在我身邊,突然變成了大人任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而且你也沒和我說啊!”

“因為只有你這個笨蛋沒有看出來。”Reborn涼涼道,“還有那天在樹林裏我告訴你的假名,還記得嗎?”

“唔,我記得是裏納斯......茲......什麽來着?”

“Rinascita。”Reborn的發音極其标準,“意大利語就是複活的意思。”

“......”

沢田綱吉雙眼放空,搞半天這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給自己挖好坑了。

“所以讓你好好學習意大利語。”

Reborn冷哼一聲,起身走到醫務室的儲物櫃前,打開櫃子從裏面找出一套幹淨的高**服扔給了沢田綱吉。

“這是?”黑色制服糊了自己一臉,沢田綱吉愣愣地拿了下來。

“醫務室都會備着幾套衣服,當作病號服用了,你确定還要繼續穿着別人的衣服?”Reborn面色不善地看了眼沢田綱吉身上那件對他來說過于寬大的外套,看着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你以為這都是誰害的啊......”沢田綱吉抱怨着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醫務室裏就兩個人在,沢田綱吉也沒想着避諱。直接脫光就要套上新的制服,僅剩的那條內褲再次暴/露在Reborn眼前。

若有所思地盯着沢田綱吉內褲上極具兒童氣息的獅子頭印花看了好一會,Reborn冷不丁道:“你什麽時候從平角褲派變成三角派了?”

“!!!”

沢田綱吉一個踉跄差點又摔倒在地,他猛地用外套遮住自己的下半/身惱怒地看向語出驚人的Reborn。

“圖案也太幼稚了,這麽多年了你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你是還沒長大的小鬼嗎?”Reborn繼續平靜地評價起沢田綱吉的內褲款式和花色。

沢田綱吉不明白這個罪魁禍首為什麽還有心情嘲笑他的品味,他立刻反駁:“這是上次去商場買特價衣服贈送的啊!今天只是剛好穿上了而已,還有對別人的內褲指指點點真的很失禮啊!”

“有什麽關系?你之前每一次裸奔後的內褲花色我都有記錄,你要看嗎?”

“???你是魔鬼嗎?為什麽連這種東西你都會有?!”

沢田綱吉整個震驚,他的這位家庭教師到底還掌握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久違地把沢田綱吉再次逗的炸毛,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Reborn緩緩道:“這種時候終于不再裝死逃避了?”

慢吞吞地把衣服的扣子扣好,聽見這話時沢田綱吉動作一頓,他的表情現在還有着些許抗拒,最終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面色複雜地看向Reborn。

“所以,代理人先生其實一直都是......Reborn?”

“不要再叫這個名字了。”Reborn面色不愉,“我以為之前暗示的已經夠明顯了,能識破各種幻術的你為什麽就識破不了我的真實身份?”

Reborn的質問讓沢田綱吉一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麽,但在觸及到那雙沉郁凜冽的眼睛時他又忽然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Reborn也不催促,雙手抱臂耐心地等待沢田綱吉的回答。

思緒像是亂麻般攪在了一起,沢田綱吉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一直以來自己都下意識想要逃避的事實在Reborn的質問下硬生生的被剖析在兩人面前。

那可是他的家庭教師啊,那個一直以來領着自己向前跑,還會停留下等待自己追上來的小嬰兒。

即使解咒後的樣貌與之前天差地別,但自己又怎麽會認不出來。

“我......或許一直是知道的。”沢田綱吉終于輕聲開口,“即使你解咒後的氣息與之前略有不同,但教導我時的那種眼神和語氣,和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區別。”

聞言Reborn不由覺得詫異,沢田綱吉的解釋讓他更為不解。

“可是你表現出的樣子完全就是沒有認出來我啊。”Reborn沉聲道。

“大概是潛意識裏不想承認吧。”沢田綱吉搖了搖頭,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茫然,“潛意識裏認為解咒後的你會離我越來越遠,回到你在遇到我之前的那個世界,說不定哪一天會突然消失永遠也找不到你。”

就像那次,切斷詛咒的根源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因為自己對繼承彭格列這種事表現出的抗拒态度,Reborn似乎對自己優柔寡斷的樣子感到氣憤,一言不合就離開并盛消失了好幾天。

沢田綱吉清楚地記得那幾天自己一直是在惶惶不安中度過的,他習慣了Reborn的陪伴,習慣了一扭頭就能看見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個小嬰兒,若是真的有一天Reborn突然消失或者離自己越來越遠,那麽他一定會感到難過吧。

所以那天在被問“你真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時,自己或許是知道的,只不過心裏在不安地叫嚣着,叫嚣着一旦承認了這個事實這個小嬰兒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回到屬于他的世界。

想挽留他,想挽留這顆來之不易的星星,就算自己一輩子都追逐不到也好,但只要能看到一點點的光亮,他也可以認為這顆星星會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在這種自相矛盾的心理下,沢田綱吉潛意識地選擇不願去相信,即使在看到解咒後的Reborn時那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這是第一次,沢田綱吉完完整整地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慌和自我懷疑展現在了當事人面前。

“說我幼稚也好,永遠長不大也好,但我想讓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就算你已經厭倦了做我的老師的日子,偶爾想離開一段時間也好,但......請不要離我太遠。”

沢田綱吉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就像是之前Reborn質問自己的理想型是誰時,他也是一通胡言亂語僅憑本能表述出自己的心意,那麽這次他有好好地傳達出去嗎?

“你不會離開我吧?”擡起頭。沢田綱吉的眼睛亮的驚人,他緊緊地盯着Reborn,想要得到他的回應。

從未想過自己的學生會如此擅長打直球。

Reborn這麽想着。

這已經是一天之內自己第二次恍神了,還都是在同一個人身上。

沢田綱吉注視着自己的目光耀眼的讓人有些睜不開眼,但Reborn就這麽沉靜地與其對視,這雙眼睛所表達出的所有情緒過去曾無數次印在心裏,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讓他開始呼吸急促心跳失衡。

忽然想起了很久遠的過去,沢田綱吉每次打敗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獲得成長時,都會下意識第一個尋找自己的身影,孰不知自己的視線一直沒有在他身上離開過。

Reborn一直都知道沢田綱吉對自己過度依賴,這不是什麽好事,從他接受九代目的委托只身一人來到日本着手開始培養沢田綱吉時,他想着的是自己總有一天會功成身退完成使命,将沢田綱吉培養成一位足以獨當一面的首領時,自己或許就會毫無留戀地離開。

但他承認,這種想法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起已經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我之前應該說過,我來到日本的使命就是将你培養成合格的彭格列繼承人。”Reborn慢條斯理地開口,“那麽你自認為,現在的你成為了合格的首領了嗎?”

這個問題是沢田綱吉意想不到的,他怔愣了一瞬,發覺Reborn正平靜地注視着自己,即使他剛剛問話的語氣極其平淡,但下意識的,沢田綱吉認為這是一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回應。

“或許在其他人眼裏我已經是個合格的首領了,但我一直在抗拒成為黑手黨,現在我的回答還是和當時一樣。”沢田綱吉緩緩道,随即他的語氣一轉,“可是,我不認為這是在否定着什麽,成為黑手黨和我現在的成長以及所得到的一切完全是兩回事,所以——”

“最開始你的那個承諾,完全可以不兌現。”

“因為從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這個承諾本就是個僞命題。”

輕易地被看穿心中所想還大言不慚地偷換概念,Reborn簡直佩服這孩子異于常人腦回路。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認可了這份答案。

“那麽就如你所願——”

Reborn的聲音帶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心情頗為愉快地撫摸着耳邊卷起的鬓角。

“我可以更改掉最初的那個承諾,不過相對的,接下來對你的教育會比以往還要更加嚴厲哦,說不定你會痛苦地自己想要逃跑。”

“如何,做好覺悟了嗎?”

回應他的是沢田綱吉展露出的驚喜笑容。

他終于追上了屬于自己的那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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