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目标79
從第一眼見到那個無趣的意大利人時， 五條悟就對他産生了一絲似乎是天生而來的敵意。
原因無他，大概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與沢田綱吉如出一轍的獨特氣息，以及他對沢田綱吉那種仿佛是了如指掌的不爽感覺。
而那天的教職員聚會上兩人打起來的原因很簡單， 沒有人拱火也沒有什麽私人恩怨，純粹是都看對方不順眼，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幹脆順從本心開始了第一次的較量， 不過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雖然就這次不愉快的初見之後誰也沒有再提起過，但五條悟卻無比确信對方和自己打起來的理由和他是差不多一致的， 從某種方面來說， 五條悟認為自己和那個家夥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态度還是挺一致的，不過很可惜，他們終究不可能或是愉快或是心平氣和地相處。
但卻可以為了同一個人互相做出他們本不屑去做的改變。
五條悟急需抑制咒術高層的爪牙伸向他的學生們身上，百鬼夜行結束後就将乙骨憂太派往海外也是為了防止那些爛橘子再次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同時能讓他在短時間裏迅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作為今後能改變高層的助力。
經常自诩最強， 事實上是也的确如此， 五條悟在祓除咒靈和打壓敵人這種事上沒有人比他更強，唯獨在與高層周旋時他總是無法得心應手直切要害，高層的人在整個咒術界裏存在的時間悠久根基太深，即使他是最強，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裏撼動這棵已被蟲子啃噬着的古老巨杉。
【“做個交易吧。”戴着黑色禮貌的男人從容地與五條悟開始談判。
“你有你必須要完成的事， 同樣我也有必須要帶走的人，既然大家都有着迫切需要達成的目的，不如就各取所需， 達成現階段的合作。”
似乎是對對方的提議感到新奇， 五條悟歪着頭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合作？我和你？”
說着他不由嗤笑了一聲，“我以為我和你之間關系之差已經人盡皆知了。”
“沒錯，我也沒想到會由我向你主動提出這種事。”Reborn慢條斯理地說着，“多虧你向阿綱承認了最開始就看穿了他身份的事實，不然我也不會想到和你合作。”
說到這Reborn不禁感嘆道：“不過我也挺驚訝的，你竟然能把這件事瞞了這麽久，我以為從第一次見到阿綱後你就會把他直接送到監理部，畢竟在你眼裏他的确是個未知又危險的外來者。”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五條悟故作震驚：“你是不是對我和監理部之間的關系也有什麽誤解？像綱吉這種實力足以和我媲美的強大存在，我怎麽可能白白送到那些爛橘子手上。”
回憶起與沢田綱吉初次見面的那副場景，五條悟的嘴角緩緩勾起細微的弧度，直到現在他還依稀記得那抹跳動的火焰映入眼中時的感受。
如此耀眼又強大。
Advertisement
“當然，即使那次我的六眼沒有看穿他的真實身份，以他表現出的實力，白白讓高層得到這種級別的戰力那也太便宜那些家夥了，不如加入高專，為我所用，再由他牽制監理部，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原來你一直都是打的這個主意。”Reborn冷笑了一聲，“我早該想到的。”
“哈哈，別擺出一副可怕的表情嘛。”五條悟笑嘻嘻道，“是惜才啦惜才，以綱吉的實力不加入我們是實在是可惜了，而且那時候的他也的确需要找到一個容身之處，高專是他最好的選擇。”
“不過呢，似乎從某個時候開始，這種想法就慢慢有了改變，那孩子不能就這樣簡單的被我當作是牽制監理部的工具，在他心裏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如果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将他束縛在那個狹窄黑暗的小圈子裏的話，那我不就變成了一個卑劣又自私的大人了嗎。”
聽着五條悟自嘲般的語氣，Reborn擡眼看着他，似乎沒想到這會是五條悟能說出的話，在他看來五條悟是會為了達成目的犧牲掉一些無足輕重的事物的性格，理智卻又殘忍，所以當對方說出曾經把沢田綱吉當作是牽制監理部的工具時他沒有感到多少驚訝，反而在他的預料之中，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對方的這種态度會轉變的如此快。
而讓他做出這種改變的最大原因，或許不用細想也能得出答案。
那大概是一個會讓他感到惱火的答案。
輕易察覺到了Reborn面上神色的變化，五條悟繼續笑着道：“如何？不想問問我改變的原因嗎？”
沒有理會對方話裏的挑釁，Reborn壓下眼裏的沉郁，轉移話題直接進入正題。
“所以，最開始的提議，你到底接不接受？”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Reborn沒有想過今天的這場交涉會輕松到哪去，自從五條悟的六眼升級後他越發看不透這個人，沢田綱吉曾經和他吐槽過，有時候五條悟很好懂，但有的時候這個家夥卻讓人根本摸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就像現在，Reborn暫時無法預料到他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就在氣氛逐漸沉凝的狀況下，五條悟突然開口。
“你剛剛說，有必須要帶走的人。”五條悟緩緩道，“在你知道我已經把綱吉完全劃入進了我們這邊的範圍內的前提下，又怎麽能篤定我會答應你的提議呢？唔，雖然交換的條件的确很誘人欸。”
“所以我是在和你談判，不然就會直接撇開你去做了。”
“唔哇，好自大的語氣啊。”五條悟表情故作誇張。
話雖如此，五條悟也确信這個人能幹出這種事，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這家夥除了沢田綱吉以外，任何人和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裏。所以他才可以毫無顧慮地直接拿出這種事與自己做談判。
“沒有自大，只是在陳述事實。”Reborn平靜道，“而且對于你目前的處境來說，我認為這個合作能更好的幫到你。”
“或許你的實力可以稱之為最強，但在與咒術高層周旋的這種事上好像總是會欠缺點什麽......簡而言之就是，你不太擅長與這類人物談判交涉，所以才會任由他們拿捏了這麽久。”
被直戳痛處的五條悟面色不改，而垂眼深思了片刻，随即語氣調笑道：“那麽現在我算是練習和你這類的人物進行談判交涉嗎？”
“你可以這麽理解。”Reborn繼續道，“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有拒絕的理由。”
作為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外來者，他和沢田綱吉會離開這裏是既定的事實，而五條悟不一樣，對方和咒術高層的矛盾已經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改變咒術界這腐朽的現狀是他一直以來要完成的目标，不會因為現在這個小小的插曲和意外就此做出改變。
Reborn能想到的五條悟本人怎麽可能會想不到，他只是不爽對方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個事實，從一開始他和這個人的起點和處境就不同，在這個世界裏對方和沢田綱吉可以了無牽挂無所留念，可自己卻一直在被不同的事物牽絆住，無法脫身。
突然覺得好不公平啊......
“......必須要走？”五條悟突兀地問，“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Reborn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沉默了一瞬，五條悟忍不住搖頭笑了出來，“為了綱吉，你真的是不留任何餘力為他鋪好了所有的路啊。”
“誰讓我是他的家庭教師呢。”Reborn哼笑道。
“啊，又是這種語氣，真的很讓人不爽！”五條悟不滿，“不過呢，我好像多少能感同身受，在那孩子的身上的确能感受到必須要全力以赴為他做點什麽的特質。”
雙手交叉向前伸展伸着懶腰，五條悟語氣輕緩道：“綱吉是個好孩子呢。”
對五條悟突如其來的誇贊沒做出什麽特別的反應，Reborn似乎覺得自己的學生被這樣誇贊着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他和他的同伴們，包括我在內，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過是因為過去他為了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将危險全部擋在身前，力所能及地想出最安全獲得勝利的方法，所以大家才無所顧忌地決定追随阿綱，而他也無比珍惜有同伴陪伴在身邊的日子。”
看着五條悟逐漸聽得入神的表情，Reborn的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連他都不易察覺的驕傲。
“他的覺悟和人生觀潛移默化地在影響着身邊的所有人，你對阿綱的态度之所以會做出改變，或許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吧。”】
腦內開始不斷回放那天與Reborn交涉的場景，五條悟的神色開始放空，耳邊沢田綱吉略顯急促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遠，逐漸變得虛無缥缈起來。
“五條先生？五條先生？”察覺到五條悟的狀态有些不對，沢田綱吉立刻出聲提醒，“您怎麽了？剛剛有聽我說話嗎？”
思緒漸漸回過神，五條悟扭頭看向身旁滿臉擔心的沢田綱吉，他歪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麽，随即咧開嘴角，伸手“啪”地彈了一下沢田綱吉的額頭。
被五條悟突如其來的動作整懵了，沢田綱吉捂着被敲痛的額頭滿臉不解地看向五條悟。
被沢田綱吉滑稽的表情逗笑，五條悟又伸手像逗弄小狗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當然有在聽你說話。”
“......騙人，您剛剛明明在想其他事。”沢田綱吉明顯不信。
被戳穿的五條悟也不覺尴尬，只是态度自然地繼續道：“是在想其他事沒錯，不過你剛剛說的話老師的确有聽進去。”
“您剛剛在想什麽？”沢田綱吉不由有些好奇。
沒有立刻回答他，五條悟仰躺在柔軟的草坪上望着上方遼闊無際的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五條先生？”
“只是在想，能遇見綱吉真的是件非常幸運的事。”五條悟語氣輕松，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只不過很可惜，我們從最開始就不是處在同一個起點上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