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東宮
景容到了東宮,朝煙和宿雨正巧要出來,朝煙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那人,飛快出手把宿雨推到一邊去。
“姐,你幹嘛呢?”宿雨毫無防備,直接被推得貼到牆上去,手都磕破了。
“你主子來了。”朝煙想想覺得不對,“你前主子來了,你快先到一邊去,一會兒他該看到你了。”
宿雨愣了愣,然後二話不說就跑了,朝煙沒想到她會跑,但這時景容已經近在眼前,她只得行禮道:“江公子。”
景容并沒有理她,徑直走向沈寒流的寝宮。
推開門,他并沒有第一眼看到沈寒流,後面他又看了很多眼,依舊沒有看到那個人。
什麽情況?景容環顧四周,突然聽到寝宮後面隐隐約約傳來水聲。
他順着聲音前進,很快看到寝宮後面的巨大浴池。
沈寒流似乎是剛從浴池中起來,黑發半濕披散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單衣。
“阿江。”他轉過身,“你過來。”
景容笑了笑,可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你怕我會害你嗎?”沈寒流說完這話看到景容依舊沒反應,也不惱,“你不過來我可過去了。”
“為什麽你從來都不用‘吾’?”景容一邊後退一邊問。
沈寒流巧妙的轉了個彎,把人朝着浴池的方向趕。
“你說話。”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我都已經習慣了。”沈寒流說着,趁景容沒防備,一把扯開了他的腰帶。
景容眼睛瞪得老大,他伸手去捂卻已經來不及,腰帶落地,沈寒流的手抓住他的衣領,向下一帶。
他的肩膀露出來,緊接着是鎖骨,胸膛,景容突然就明白這是要幹什麽了。
“太子殿下,沒看到我胸口的傷,你是不是很失望?”他問,在沈寒流複雜的目光中把另一邊的胸膛也露出來。
“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懷疑那刺客是我?”
沈寒流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他冷靜的分析道:“首先,我是文臣,根本就不會武功。當然,這其中不排除我故意隐藏身份這種情況,這時候你們可以懷疑。但是現在,再沒有理由了吧?”
“是。”
“如果昨天來的人是你,我不覺得那是刺客。”沈寒流說着面露遺憾,伸手輕輕滑過景容白皙的胸膛,“看來真有人想讓我死。”
景容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殿下,你這不是廢話麽?”
沈寒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江,若有一天我離開京城,你會随我走嗎?”
“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埋葬我嗎?”
景容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竟是反駁,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沈寒流更是覺得意想不到,他盯着景容盯了許久,才露出一個真正的清淺笑容:“那好,我相信你。”
“……”景容真的很想打自己一巴掌,他說的這是什麽話。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再怎麽樣都收不回來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太子殿下,臣告退了。”
“等等。”沈寒流把人叫住,“下去洗一洗吧。”
景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句話字面意思是讓他到浴池裏洗一洗,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沈寒流做事都是有理由的。
他們這邊僵住的同時,清如許看過夜忘的情況之後,就和他一起過來了。
夜忘并沒有受傷,他只是中了狐妖的魅惑之術,好在他本身修為高深,只有短短幾秒的時間,起來的時候除了有點頭暈其他都還好。
“狐貍都不是好對付的。”清如許把人扶起來,望了一眼玉狐箴消失的方向。
夜忘不以為意,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立刻牽着清如許向前跑過去。
“怎麽了?”清如許不明所以,看方向他覺得夜忘這是帶自己去東宮的。
“你猜玉狐箴有沒有去東宮?”夜忘問道。
清如許恍然大悟,“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有夜忘的結界護着,兩人很快就到了東宮,一路通暢無阻。臨近門口,清如許從結界中走出來,對着夜忘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對着門猛地一撞。
同一時刻景容正掉進浴池裏濺起無數水花,清如許聽到那巨大的水聲頓時就明白是有人掉進水裏了,他幾步跑過寝宮正殿,來到浴池邊。
景容和沈寒流兩人都在水裏,而且看樣子衣衫不整,沈寒流一手搭在景容肩上,聞聲側過頭看了一眼。
“五弟?”顯然他很驚訝。
清如許嗯了一聲,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眼神有點飄,好半晌才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打擾了。”
“……”沈寒流無話可說。
景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只是臣實在不敢用您的浴池。”
沈寒流微微挑眉,“好吧。”
清如許直覺留在這裏不會有好下場,他幹笑兩聲就準備轉身離開,誰知景容上來之後竟然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子殿下,恕臣直言,殿下還是好好查一查另外的一些人吧。刺客的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清如許愣了愣,他實在沒想到景容竟然會提醒沈寒流刺客是自己。他這話明确的意思就是:我覺得你五弟很可疑,你可長長心吧。
“……”沈寒流也是很不能理解,他看了一眼清如許,清如許适時做出一個空白又疑惑的表情,然後他伸手把扇子展開,緩緩扇起來。
景容低頭道:“臣告退。”
他全程沒有把清如許放在眼裏,清如許簡直不知道說什麽,這次是他,萬一下一次是別人呢?就沖這份目中無人,就夠景容喝一壺了。
他是因為知道情況,不可能和景容計較,可是以後他這态度一直不改,那豈不是分分鐘就能被弄死?
夜忘顯然也看出來了,他盯着景容遠去的背景,輕輕皺眉。
“他身上的妖氣很重。”他說,“果然那只狐貍還是在我們之前來了。”
這話只有清如許能聽見,他當即表現出很焦急的樣子,對沈寒流說:“二皇兄,臣弟方才看見江家那小子很不對勁,怕他要對你怎麽樣,這才跟了上來……”
沈寒流擺擺手,“我知道,你和三弟,心都不在皇位上。”
清如許松了一口氣,“那臣弟告退了,二皇兄平日多小心。”
“嗯,你去吧。”
清如許飛快的出了東宮,夜忘緊随其後,可是景容已經不見了。
“在那邊。”夜忘可以迅速确定景容的方位,清如許點點頭就要過去,可是剛踏出一步便眼前一黑,腿軟無力,頓時坐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