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醒
柔夷已經在發瘋的邊緣,她看着景容嘴角的笑容十分恐怖,“你姐姐生下了一個半人半狐的怪物,我親眼所見!”
“我……”景容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話音還沒出口就感覺心口一陣疼痛,他猛地蹲下來狠狠按住抽痛的地方。
沈翊尋過去時已經是翌日清晨,他昨天在江皎月的院落守了半個晚上,後來不知為什麽被恒嘉帝連夜叫進宮去,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回來。
“清月,太子垮了。”這是他進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景容聞言皺眉,這時沈翊的第二句話已經到了:“他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去調查淩昭皇後的死因。你知道嗎?淩昭皇後是被父皇親手勒死的,她是遠化王府的柔懷郡主,可是那時遠化王的勢力太大了,父皇不得不防。”
“即便再漂亮又如何,她一死,整個遠化王府也都完了,一場火燒得什麽都沒了。”
景容原本就聽得生氣,誰知道沈翊在最後還來了這麽一句,他當即冷笑一聲,“所以我姐姐也是這樣死的對嗎?你和你父皇當真是父子同心,連這樣的手段都一模一樣。”
沈翊面色不變,他盯着景容看了好一陣子才問道:“你怎麽知道?”
“是……”景容差一點就把柔夷的名字說出去了,他堪堪忍住繼續道:“這個你不用知道。”
沈翊似乎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随意嗯了一聲,“清月,你且看着太子是怎麽死的吧。”
“他怎麽會死?”景容的語氣裏有毫無掩藏的憤怒,沈翊當然聽得出來,他勾唇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擒住他的下巴。
“他之前那二十年過得好,是因為他不知道一切真相,換而言之他做了二十年的傻子。”
“你想想,一朝得知這一切,他還會對父皇恭恭敬敬的嗎?他心內必定會有怨恨,而父皇不會允許這樣的人留在自己身邊。但是我知道,父皇一定會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若是自己執迷不悟,那麽下場只有死。”
景容冷靜的聽完這一切,然後他擡起眼眸道:“你不必說了,我要出去。”
沈翊笑了笑,“本王不會讓你出去的,至少不是現在。”
他說要拂袖而去,留下景容一個人在房間裏,他傻坐了半晌,可是這時這間房已經被沈翊讓人鎖上了,他在裏面拍了好久的門外面仍然無動于衷。
景容于是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這天晚上,他正坐在床榻上思考對策,突然感覺左邊胸膛有被利刃劃開的感覺,他來不及反應就随之而來一陣持續而尖銳的疼痛。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捂,竟然真的碰到了一片濕潤,與此同時,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麽情況?景容把手放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看,手指上的确染着鮮紅的血跡,可是他分明什麽都沒做啊……
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傷口處傳來更深沉的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利刃被人刺得更深,似乎距離心髒也沒多少距離了。
景容終于支撐不住,他的手臂失去力氣整個人滾落在地上,他周身散發出溫和的白光。
他醒過來了。
雲仙景容看着傷口處泛起的淺淺青色光芒,覺得自己要吐血了,他這是替沈寒流挨的半刀……
等等,替沈寒流?
想通這其中的意義之後,景容根本沒有心思去管沈翊和玉狐箴,即便他知道自己這次被玉狐箴坑得很慘,但現在不是去找他們的時候。
他擔心沈寒流的安危,他胸膛處出現了一道這麽深的傷口,意味着沈寒流正處于危急之中。
景容揮了揮手,用殘留的法力把自己變成那次一身夜行衣的樣子,然後瞬間消失在房間內。
東宮,沈寒流在自己的寝殿中和兩個黑衣人搏鬥,他已經受了重傷,敗落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他不想這麽狼狽的輸。
他已然猜出這兩個人是受了誰的指使,只有他的好父皇,才能這麽狠心,否則東宮這麽大動靜,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知曉,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幫忙。
眼看着他就要撐不住了,景容終于到了,他一腳踹開太子寝殿的窗子,快速閃身進去了。
沈寒流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來,當時就愣住了,特別是透過窗外月光看清來人的打扮之後,更是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不是上一次來東宮的“刺客”嗎?
景容連續幫沈寒流擋了好幾刀,發現那人仍然傻兮兮的望着自己,內心十分無語。
“太子殿下?”他喊了一聲,然後在沈寒流回神的一瞬間,一劍結果了兩個黑衣人。
“……”沈寒流木然看着兩個黑衣人同時倒下去,“你也是來殺吾的嗎?”
景容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這些小動作都被他的鬥笠黑紗遮住了,沈寒流并不會看到。
“上次我真是想來殺你的,你卻說我絕不會是刺客。”他說,“這次我來救你,你倒是覺得我又是刺客了?”
沈寒流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接下來是要一起跑路嗎?”
景容:“……”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想要離開這裏沒有那麽容易。”景容說着,夜風揚起他的發絲,帶着一種神秘的味道。
沈寒流很努力的想看清他紗巾下的面容,可是只有一片黑暗,景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最近一直待在東宮都沒有聽到外界的消息吧?厭安王妃去了,連同她腹中的孩子,都沒了。”
“什麽?”
“我說……”景容正準備給他重複一遍,卻被他一把沖上來握住了手腕。
“是意外嗎?”他問,“江清月什麽态度?”
景容微微挑眉,“江家小公子很是憤怒,揚言要給他姐姐報仇。”
“不過,”他說着話音一轉,“他如今已是自身難保,報仇這事不太現實。”
沈寒流隐在衣袖下的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面上卻絲毫不顯,“多謝告知。”
景容默默翻了個白眼,伸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走近給沈寒流在胸口繞了一圈,摸着那一片冰涼的濕潤,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