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沃洛克見傑森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笑了笑和他握手：“沃洛克.道林，很高興認識你。”

沃洛克微微彎腰握住傑森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孩子手上有着厚實的繭子。從他的穿着和來孤兒院做小工就能看出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他手上的繭子更證明了傑森一直在做超過他這個年齡孩子工作量的工作。

傑森看到沃洛克停留在自己手上的眼神, 有點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将挽在胳膊處的袖子放下來遮住手臂上的擦痕。

這是昨天他和樓下幾個小混混打架時留下的, 他舔了舔傷口止血後就沒就管, 對他而言傷藥是一筆大開銷，能自己抗過去絕不會動用家裏的傷藥。

沃洛克粗略的判斷了一下傑森的年紀，估摸着他應該十二歲左右，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知道面子重要性的時候，傑森放下袖子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沃洛克就傷口的問題繼續下去。

“你現在應該上小學吧，今天正是工作日, 你不去上學嗎？”沃洛克換了個話題, 他對傑森感到好奇。

哥譚的孩子們和哥譚外的孩子們完全過着不一樣的生活, 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見識到了哥譚的黑暗，并認為這是正常的。

這是沃洛克未來必須解決的事情, 孩子是希望, 他們不應該過早的被哥譚的黑暗影響, 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傑森對沃洛克很有好感，沃洛克不是以前那種眼睛頂在頭頂，腦滿腸肥只想着往自己兜子裏撈錢的官員。

他沒有因為傑森生活在哥譚底層就看不起他, 而是很認真的和他交談，這讓一向桀骜不馴看不起貪官庸吏的傑森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遺孀溪小學念五年級, 因為我一直交不上學費老師讓我滾出學校。”傑森低着頭踢了踢地上的石頭, 他讨厭那個頤指氣使讓他滾的老師, 更讨厭父親, 那個沒能扛起家庭的重擔反而将家庭拉進泥潭的男人。

沃洛克皺了皺眉頭，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針對家庭困難的學生學校應該有一套成熟的資助機制，不可能這麽随随便便将一個孩子趕出學校。

傑森一直低着頭，卻能感受到沃洛克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哥譚街頭巷尾混跡了這麽多年，傑森早就學會判斷別人的情緒，沃洛克對他的話将信将疑。

他其實是有點心虛的，因為他刻意誇大了一些事實。那個老師讓他滾出學校并不是不讓他上學的意思，他借了這個機會從學校裏跑出來，一是不想聽老師明裏暗裏催自己交學費，二是不想面對那些嘲笑鼓勵自己的同學。

以前他還會和那些嘲笑他的同學打一架，每一次老師都會庇護那些家裏有錢的學生，還連累母親拖着病體去道歉，現在他很少在學校裏惹事，他不想讓母親勞累太多。

故意含混真相也是傑森的小心思，如果道林市長真的信了他的話，好好整治學校一番是最好的結局，道林市長不信他對他印象不好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他們以後再見面的機會幾乎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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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麽說，傑森在沃洛克的注視下慢慢紅了臉，這位道林市長和哥譚格格不入，哥譚法則并不适用在他的身上，自己這麽做會不會讓他傷心，自己還是挺喜歡他的。

沃洛克能從傑森身上感受到隐瞞和輕微的悔意，生活在哥譚底層的孩子身上有着濃濃的哥譚烙印，戒備和欺騙烙進了他們的靈魂，這是他們能在混亂的哥譚生活的依仗。

傑森對沃洛克的好感不足以抵消他對沃洛克的戒備，沃洛克輕輕揉亂了傑森金紅色的頭發，想讓他放松下來。

“學習是過上好生活最安全的方式，除非真的山窮水盡，千萬不要放棄學習。”沃洛克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遲疑，他不确定傑森會不會聽進去自己的勸告，但他希望這麽一個機靈的孩子殒命在哥譚某個巷子裏。

傑森笑了笑，已經能看出未來英俊帥氣的輪廓，沃洛克給的理由是“安全”，這是哥譚最缺少的。

“我不會放棄學習的，我很喜歡文學。”

“文學，不錯。”沃洛克本人對文學不怎麽感興趣，但他有一個對文學近乎癡迷的老師，“學文學未來的發展路線很廣，或許哪一天你就成為哥譚的書記官了呢？”

沃洛克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帶着翅膀樣式的十字架交給傑森：“這個給你，如果你未來真的想走上從政的道路，可以來找我，我應該多少能幫上些忙。”

“我聽到有人想從政？哥譚又要有一顆明日之星冉冉升起了嗎？”布魯斯.韋恩清晨露水般溫柔清透的聲音響起，他正大踏步朝這邊走過來。

他是有監控沃洛克.道林行動的打算并已經付諸行動，只是他能監控的只有提前三天到一周确定好的行程，沃洛克的臨時安排他不能完全掌握。

剛才沃洛克出現在後門的陰影處讓他多想了好幾種可能，給孩子們念故事書的語氣都亂了一拍。分出一半精神放在沃洛克身上，沃洛克沒有來看孩子們反而是和一個明顯比這裏孩子都大的男孩聊了起來。

好不容易念完了一個故事，讓孩子們自己去玩，布魯斯朝着沃洛克走過來，于公于私他都該和沃洛克打個招呼。

沃洛克看着布魯斯像是走在紅毯上一樣潇灑的步伐，心中無奈的嘆口氣，臉上還是帶着公式化的微笑迎上去寒暄。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和布魯斯.韋恩不是一路人，他打算在哥譚做出些政績，而布魯斯.韋恩明顯更樂意将時間花在私人生活上，掏錢倒是挺爽快的，其他地方兩個人根本聊不到一起。

“抱歉，韋恩先生，上次招待不周。”沃洛克說的是換屆儀式那天他和韋恩寒暄了一半就離開，等他再去找韋恩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那天事情有些忙亂，不過沒想到您會不走尋常路，如果不是秘書小姐聯系了您的管家，我們都要報警了。”

布魯斯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笑嘻嘻道：“是我行事莽撞了，當時有位佳人求助我總不能坐視不理，應該提前和秘書小姐說一聲的。”

布魯斯.韋恩語氣裏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的形象就是花花公子，為了女人做出什麽荒唐事都不奇怪。

他不想繼續關于那天發生的事這一話題，直接換了新話題：“今天是來視察孤兒院的情況嗎？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安吉麗娜小姐去和院長修女談話去了，我想一個人轉轉。”

“需要領路人嗎？我對這裏非常熟悉。”布魯斯相當自來熟的攬住了沃洛克的肩膀帶着他往前走，“這裏是我母親生前資助的孤兒院之一，我經常來這邊，這裏絕對不是那種利用小孩子牟利的黑心孤兒院。”

安吉麗娜報上來的文件中的确有瑪莎.韋恩的名字，只是資助這家孤兒院的名單足足有七八頁，韋恩一家的名字淹沒在上百個名字裏。沃洛克只是簡單過了一遍，根本沒發現這裏是韋恩的固定資助項目之一。

“韋恩家族的慈善事業很成規模，我要替哥譚市民謝謝你們。”沃洛克不太适應布魯斯的強勢，他幾乎是整個人被布魯斯帶着往前走，傑森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去。

布魯斯帶着沃洛克停在孤兒院的辦公樓下，指着辦公樓上的牌子說：“你看，瑪莎天使基金會。”

提到瑪莎這個名字的時候，布魯斯眸中神色溫柔了許多，聲音也柔軟了幾分，傳入沃洛克耳中像是一團火焰，吸引他繼續聽下去。

“孤兒院裏有一百三十多個孩子，一多半有生理殘疾，還有一些是失去父母。這裏對領養人的要求非常高，必須要确定領養人有足夠的能力供養孩子并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你知道，哥譚最缺的就是安全。”

“韋恩集團每年都有一筆專項資金給孤兒院，确保這裏的孩子就算沒有被領養都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布魯斯介紹的時候很認真，幾乎看不出他平日裏的不着調和任性，難得有了成年男人的擔當。如果布魯斯.韋恩能在其他方面也這麽可靠的話，沃洛克還是願意和建立友誼的，畢竟有錢可靠又有顏的韋恩總裁誰會不喜歡呢？

“……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懷疑這家孤兒院，我能保證這裏絕對是孩子們的樂土。”布魯斯說了半天只收獲了一個唇邊噙着笑意的沃洛克，有點郁悶的看着他，懷疑他有沒有将自己的話聽進去。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裏有什麽問題，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這裏的孩子過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沃洛克有些無奈的笑，哥譚人似乎總喜歡用最壞的想法來預設別人的行為，他真沒布魯斯.韋恩想的那麽多。他承認自己的目的不那麽純粹，也不至于像布魯斯想的那麽黑暗。

布魯斯不自在的拽了拽領帶，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眸中帶上了歉意，陽光灑在他的眸子上折射出一片深藍。

“抱歉，我有些反應過度。這裏是我母親的心血，我不想……”

沃洛克搖搖頭阻止了布魯斯接下來的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或許你願意陪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可愛的孩子們。”

“當然沒問題，我的榮幸。”

傑森一直在暗處觀察者布魯斯.韋恩和沃洛克的相處，他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麽，但是他能看到布魯斯的動作和表情，眼睛中漸漸有了困惑。

鐘聲敲響了六下，傑森的小工工作工時已滿。去和修女領工資前，他鼓起勇氣去和沃洛克告別，沃洛克送給他的那個帶着翅膀的十字架一看就不是便宜苡橋貨，他總該去道謝的，而且有些事情他應該提醒新市長一下。

頂着布魯斯.韋恩的視線将沃洛克拉到了一邊，猶豫了一下傑森才問道：“道林市長，布魯斯.韋恩是在追求你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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