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1)

“這裏位置挺不錯的, 明天早上在小平臺這裏看太陽升起一定很美。”

布魯斯對樹屋的構造非常感興趣,婉言拒絕朱迪的繼續跟随,親手拍動了樹幹上類似于“電梯按鈕”的凸起, 操控樹屋來來回回好幾次才失去了興趣。

沃洛克坐在樹樁樣式的長凳上整理自己的行李, 衣服什麽的只是掩蓋,真正重要的是藏在衣服口袋裏的微型密封電子眼, 這些小東西能幫助沃洛克在最快的速度內了解這個島的秘密。

“我打算在韋恩莊園也搞一個這個, 看起來很酷不是嗎?”

布魯斯将樹屋轉了一圈之後坐到了沃洛克旁邊,看沃洛克收拾行李也将自己的行李箱拉了過來。

沃洛克沒去過韋恩莊園,倒是在報紙上看過韋恩莊園的俯瞰圖,那是一個契合哥譚風格的莊園,似乎是因為莊園一直沒有太多人,古老矜貴又帶着些森冷。

他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莊園裏裝一個樹屋會是什麽畫風, 不過這是布魯斯的興趣, 作為莊園的主人布魯斯有權利将莊園改建成他想要的樣子。

就在沃洛克想象在莊園裏裝樹屋會是什麽樣子的時候, 布魯斯已經飛快的将行李全部收拾出來歸置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沃洛克,需要我幫忙嗎?”布魯斯看着被沃洛克翻得亂七八糟的行李有點手癢, 讓沃洛克自己收拾下去估計等淩晨都收拾不完。

沃洛克回過神見到布魯斯已經全部收拾好, 自己才剛剛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他在照顧自己方面其實不是很擅長, 小時候家裏有保姆女傭和管家,在地獄和游學的時候該隐也讓手下的侍從包辦了他的生活,他幾乎沒怎麽自己照顧過自己。

“見笑了, 我在這方面實在不擅長。”

英國的學校教導過學生們如何獨自生活,他們秉承的理念是你可以不做, 但你必須要會, 因為你不能确保管家和女傭永遠待在你身邊為你服務。

沃洛克在英國只是學了個皮毛, 後來學會運用力量以後他再也沒親手收拾過行李, 要不是布魯斯在身邊他也不至于被困在行李旁邊這麽久。

布魯斯只看行李中的東西就知道沃洛克并不擅長,得到沃洛克的許可後直接上了手,将襯衫疊的整整齊齊,西裝展平挂到了他的衣服旁邊,一些零碎的東西分門別類的送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我以前也不會,後來在外面上學的時候一個人生活慢慢學會了。有些東西其實完全沒必要帶出來,可能出來前會想着用到,但其實大多什麽樣帶出來什麽樣帶回去。”

沃洛克行李裏有一小半的東西在布魯斯看來完全沒有帶的必要,他沒将這些整理出來,直接合上了箱子。

“和你出來可以學到很多。”沃洛克彎眸笑道,布魯斯整理東西的樣子讓他覺得莫名熟悉,記憶裏也有那麽一個人會很細心的将不大的包裹收拾的妥帖。

布魯斯擡頭撞上了沃洛克的眸子,灰藍色眸中帶笑,印象裏沃洛克來哥譚後還是第一次這麽純粹的對自己笑,這種幹淨而純粹的笑讓布魯斯想起了可依瑪部落那個依賴自己的少年。

如今那個天使一樣的少年已經成熟,神秘與矛盾在他身上共存,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折射出的燈光晃暈了布魯斯,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有種緊張又充滿張力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咳,這不算什麽。”布魯斯先一步移開了視線,沃洛克身上溫柔的神秘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兩人獨處時會放大,他得克制自己。

沃洛克站起來舒展身體,走到小平臺上,延伸出來的吊頂垂挂着一架藤蔓編織而成的吊椅。吊椅能同時坐下三個成年人,沃洛克坐上去的時候就發現了吊椅的特殊設計。

吊椅看起來很普通,實際上兩側高中間低,坐上去的人會因為藤蔓的下陷而朝中間移動,直到坐在上面的人擠到一起。

布魯斯裹着浴袍擦着頭發從盥洗室裏出來時,看到平臺上沃洛克背對着他欣賞景色。

在他沐浴的時候,沃洛克又讓樹屋上移了一些,幾乎到了最高點。這棵樹的高度是這座島數一數二的,樹屋穿過其他樹的枝葉來到頂端,樹冠在樹屋的腳下,月光照映下形成閃爍着銀綠光澤的樹海。遠遠的眺望還能看到一波波浪潮湧上沙灘又退下,鳥鳴配合着海浪的聲音,無比和諧。

沃洛克正在欣賞的景色布魯斯已經看過,此時吸引他的是欣賞景色的那個人。

沃洛克的身材并不健碩,身上的肌肉也只有薄薄的一層,整體看起來有些纖細,但布魯斯可不會忘記隐藏在沃洛克纖細身軀裏巨大的能量。

“你洗完了嗎?”沃洛克聽到動靜回頭,看到的就是随意系上腰帶露出大片胸膛的布魯斯。

明明早就見過布魯斯□□的上身,再看一次沃洛克還是忍不住被他的肌肉吸引。視線移動到布魯斯肩頭的紗布,沃洛克才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麽。

“天哪,我都忘記你是個傷員了。你剛才應該叫我的,傷口沒有着水吧?”沃洛克有些後悔,他早該想起這一點的,之前布魯斯收拾行李的利索程度讓他忘記了布魯斯還是個傷員。

布魯斯安撫道:“沒那麽嚴重,子弓單沒有傷到關鍵部位,醫生說好好修養兩個月就差不多了。我有注意傷口,不會影響這次度假的。”

沃洛克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以前蝙蝠俠在他心中是偶像,更多的是一個符號,他可以為蝙蝠俠的堅毅和忍耐鼓掌稱頌。

但蝙蝠俠的形象和布魯斯.韋恩重合以後,蝙蝠俠就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類,就有極限,布魯斯不把傷勢放在心上的樣子就是在沃洛克的神經上跳舞。

布魯斯做完手術第二天的晚上,蝙蝠俠就出現在了哥譚,沃洛克無比肯定那天他嗅到的鮮血的味道不是殘留在紗布上的,而是劇烈運動造成傷口開裂後流出的新鮮血液。

“如果這兩天你真的能在這裏好好休息,來這裏也值了。”

沃洛克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湊過去仔細觀察了下布魯斯肩膀上的繃帶。繃帶上隐隐有些血跡,周圍還有濕痕,估計是剛才布魯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弄濕了。

布魯斯能感受到沃洛克的鼻息噴在自己胸膛上,微熱的呼氣像是火苗溫暖了他微涼的肌膚,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緊張了起來。

“你帶藥和新繃帶了嗎,應該到換藥的時間了,我可以幫你上藥。”

沃洛克的聲音在耳邊又好像離他很遠,布魯斯本來想說自己可以,身體卻不受大腦控制的指向床頭的便攜式醫藥箱。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那就辛苦你了,沃洛克。”

直到他坐在床上,浴袍滑落露出整個上半身,沃洛克拿剪子剪開繃帶,他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麽。

沃洛克的動作很小心,給布魯斯上藥時就像是對待脆弱的小動物,這種珍重的态度讓布魯斯很不适應。他早已習慣包紮傷口這一過程,無論是他自己包紮還是阿爾弗雷德包紮,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感覺和沃洛克給他的完全不一樣。

金色的發絲貼在沃洛克的耳邊,偶爾随着沃洛克動作飄動蹭到布魯斯身上,輕飄飄的發絲像是一把把小刷子刷着布魯斯的心,弄得他癢癢的。

布魯斯的眼神一直聚焦在沃洛克身上,那種熾熱和專注讓沃洛克抓着剪刀的手都在顫抖。剪掉繃帶多餘的部分,收好剪刀和傷藥,沃洛克終于放松了下來,仔細看的話能看到金發遮掩下的耳朵染上了清淺的紅色。

“厲害,要是我的話上藥時肯定會喊疼,你竟然堅持下來了。”

布魯斯眨了眨眼睛,将浴袍重新穿回身上,這次他很認真的将扣子和腰帶都完整的系了起來,“知道媒體是怎麽形容我的嗎?全美國最爛的滑雪運動員,最狂熱的極限運動者。”

“我已經習慣受傷的感覺了,什麽時候我身上沒點傷才奇怪。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體會上藥有多疼的那一天,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沃洛克被布魯斯的眼神看的一怔,這個眼神和那天晚上蝙蝠俠讓他将生活重心轉移是一模一樣的,沃洛克很難想象一個每天都在添新傷的人是用何種心情去希望他人不要受傷的。或許在蝙蝠俠眼中,他受的每一次傷,都是為了未來不會有人再受傷。

樹屋裏沒有現代化的娛樂設施,兩個人呆坐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沒什麽可以做,以往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在哥譚的街頭巷尾打擊罪犯了。

布魯斯直接躺倒在床上,半開玩笑的說:“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麽安靜的夜晚了。”

沃洛克躺在床的另一邊,調侃道:“韋恩總裁的夜生活一向很豐富,在這裏會不會有些無聊?”

兩個人之間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還能睡一個人在中間,兩個人都維持着彼此的距離,剛才兩個人離得太近,有些東西差一點就超出了控制。

布魯斯側躺着,剛好能看到沃洛克偏過頭看他,想了想才說:“感覺還不賴。其實我也不是每個晚上都有夜生活的,媒體一向喜歡誇大事實。”

“大部分情況下我都待在韋恩莊園,和阿爾弗雷德還有迪克在一起。現在迪克獨立出去了,莊園裏只有我和阿爾弗雷德……”

“迪克?是指理查德.格雷森嗎?那位優秀的警官,他調離哥譚這件事好像給了哥譚警局局長很大打擊。”

“是他,孩子長大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迫不及待的撲棱着翅膀飛離巢穴,留下他可憐的老父親。”

布魯斯口吻中混雜着驕傲和傷感,理性上他知道迪克離開是對的,感性上卻無法接受,幸好蝙蝠俠的理性總能壓過感性。

“你和格雷森的年齡差也沒有真的差到兩代人的地步,這種老父親的心态……而且說真的,為什麽會給他起個這樣的昵稱,不怎麽雅觀。”

“這個昵稱不是我起的,是格雷森夫婦留給他的。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很重要。”

“這樣啊……”

“說起來,哥譚報紙報道你的次數也不少,我幾乎沒怎麽見過他們報道你的私生活,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

“畢竟你是哥譚寶貝啊,我的私生活泛善可陳沒什麽可報道的。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麽都沒報道呀,我記得有一次哥譚日報連着三天頭版頭條介紹了我的朋友和敵人……”

“是啊,那不還有我嗎,我占據的篇幅可比科波特大多了。倒是沒想到媒體會把你和哈維定成‘命中注定’的對手。”

布魯斯壓抑着聲音輕笑了幾聲,他已經看出來沃洛克和哈維之間有貓膩,那些自诩沒有什麽隐秘能瞞得住他們眼睛的記者反而什麽都沒看出來。

“……啊,丹特檢察官的話。他是個不錯的人,如果不是我們政治理念有差異,地位上也有差距,可能大概也許會成為不錯的朋友吧。”

說到後來沃洛克聲音中帶上了困意,聲音一點點消失,最後“朋友”這個詞要不是布魯斯專心幾乎都聽不到。

沃洛克困倦的合上了眼皮,陷入沉睡前他還在想為什麽今天這麽困,他可是應該在黑夜無比活躍的血族。

樹屋交織在窗戶上的藤蔓就是窗簾,并不能将月光和微風擋在外面。剔透的光線打在沃洛克的臉頰上,将他的臉照出一層輝光,細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陰影,白皙的臉頰襯托的他的唇無比蒼白。

布魯斯的視線從沃洛克的唇向下轉移,上次護住沃洛克的時候他就感覺沃洛克不是很健壯,隔着衣服大致記下了他的身體數值,現在能很直接的核對自己記錄數值的誤差值。

看着看着,布魯斯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只記得最後一個念頭是沃洛克的睡顏太安靜,就連呼吸的起伏都很淺。

……

陽光透過藤蔓縫隙照在床上,沃洛克天性畏懼陽光,向陰面翻了個身,腦袋磕在有些粗糙的床鋪上慢慢清醒了過來。

看了眼牆壁上的表,已經七點多了,沃洛克打了個哈欠坐起來。随着理智逐漸回籠,沃洛克臉上還沒睡醒的迷蒙漸漸消失,表情多了幾分凝重。

回身看向布魯斯,沃洛克啞然的發現布魯斯用薄毯将自己裹成了蠶寶寶。看他的姿勢晚上可能是翻了身,現在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有點擔心布魯斯的傷口,沃洛克輕輕戳了戳布魯斯,被打擾的布魯斯往旁邊蹭了蹭,身體力行的證明自己不想被打擾。

“布魯斯,醒醒?起床收拾一下我們去吃早餐。”

“阿爾弗雷德,今天沒有會議,讓我再睡會兒。”布魯斯嘟嘟囔囔的聲音從毯子下傳出來,帶着困倦和幾分撒嬌的意思。

不同于布魯斯.韋恩的溫柔纏綿,不同于蝙蝠俠的冷硬低沉,半睡半醒的布魯斯聲音像是清晨露水折射出的彩虹,每一次品味都有不同的魅力,顫動了沃洛克平靜的心。

長久的沒有應答,布魯斯掙紮着睜開眼睛将自己從毯子的封印裏釋放出去,看到的不是盡職盡責的老管家,而是沃洛克.道林。

回憶自己每次起床時的情況,布魯斯舔了舔幹澀的唇。昨天睡得太好,完全失去了警惕,自己賴床的一面被沃洛克看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昨天休息的還好嗎?”沃洛克善解人意的沒有提布魯斯認錯人的事情,“這裏環境真是太好了,一覺睡到天亮,對我來說可不多見。”

“你清醒一會兒,我先去洗漱,一會兒去療養中心逛逛,食堂在那邊。而且昨天我看活動清單說九點半有活動,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沃洛克帶着洗漱用品進了盥洗室,将水龍頭打開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戴上了放在洗手臺上的眼鏡。

他原本的打算是昨天晚上等布魯斯睡着之後他可以通過眼鏡操控電子蜜蜂探索這個會所的秘密,誰能想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計劃有變,現在只有兩個人中有一個人在盥洗室時才算真正有獨立空間,他要在借口洗漱的這段時間将昨天晚上電子蜜蜂探索到的情報過一遍,順便給布魯斯時間做他自己的事情。

布魯斯在沃洛克進盥洗室後就徹底清醒,他的思緒被沃洛克最後兩句話困住了。

一覺到天亮這件事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很正常,可對沃洛克而言有完全不同的含義。蝙蝠洞裏沃洛克.道林的相關資料上清清楚楚的标着他不像人類一樣需要睡眠,他在這裏犯困足以讓兩人提起警惕,更不要說蝙蝠俠竟然沒能保持警惕直接睡了過去。

“我好像能理解為什麽那些來過這裏的人都這麽推崇這裏了。”布魯斯等沃洛克從盥洗室裏出來,也走了進去,不過他沒有關上門,讓聲音能順利被沃洛克接收到。

“嗯哼?”沃洛克熟練的打領帶,對布魯斯提起的話題表現出高度的興趣。

“越是身處高位的人,思量的東西越多,能找到一個讓他們安心入睡的地方可不容易。”布魯斯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雪白的刮胡膏遮住了他略帶諷刺的表情。

“如果每個人都能在夜裏安心入睡,那我的工作會輕松不少。”沃洛克坐在木樁上燒了壺水,盯着壺裏的水沸騰起來,随口回應了一句。

剃須刀的聲音消失,沃洛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布魯斯出來,正準備回頭就聞到一股不算濃郁的香味。

“你用香水了嗎?”

“香水?沒有,我只用了須後水。”布魯斯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坐到沃洛克對面,“味道很重嗎,阿爾弗雷德說這是清香型的。”

“還好。”沃洛克推了杯熱水到布魯斯面前。他的五感比人類要強許多,布魯斯身上的味道帶給他的刺激要比布魯斯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你不喜歡的話我一會兒去洗掉它。”布魯斯無所謂的說道,看了眼肩膀突然笑了,“幸好我還沒換衣服,不然味道沾到衣服上就麻煩了,我可沒帶多餘的衣服。”

沃洛克順着布魯斯的視線也注意到了他的傷口,問:“需要我幫你換衣服嗎,你看起來不是很方便。”

“當然,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

和沃洛克規規矩矩的襯衣長褲不同,布魯斯帶來的衣服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布魯斯指給沃洛克看的就是一身黃綠色的沙灘套袖衫和沙灘褲。

“我知道這裏有一大片風景特別好的沙灘,我們可以去那裏散步或者曬曬太陽,要是我年齡再小一點還可以玩玩水槍。”

“只要你願意現在也可以玩水槍,但我想上午不是個好時機。活動清單上特別要求我們穿正裝去用早餐。”

沃洛克果斷的将沙灘套裝挂回衣架,拿了一套西裝出來,抓着襯衣肩膀的位置輕輕一抖,襯衫平展在布魯斯面前。

布魯斯自己将右手套進去,在沃洛克的幫助下緩慢的将左手套進了袖管,一邊扣扣子一邊小聲抱怨:“哪有大清早穿正裝的,又不是要開會。天哪不會真的有人要在我們用早餐的時候上臺演講吧,那太可怕了。”

布魯斯的眼尾耷拉了過來,钴藍色的眸子裏映着不可置信,深處還帶着小小的委屈,本來就薄的唇抿起,整張臉都在說他不高興。

沃洛克選了根和西裝外套相配的領帶遞給布魯斯,開解道:“畢竟人家是真心誠意邀請你來的,總要給些面子。而且我們有整整兩天的時間,足夠放松心情了。”

布魯斯默不作聲的低頭打領帶,以前還小的時候喜歡讓阿爾弗雷德将領帶和領結打的板板正正,好像那樣就能顯示自己足夠成熟。

戴上花花公子面具之後他迅速忘記了打領帶的技巧,風流浪子絕不可以被領帶束縛,而且左手不能大幅度移動給了他不能打好領帶的絕佳借口。

沃洛克眼睜睜看着布魯斯花了五分鐘時間都沒有将領帶系好,還把他剛才幫忙壓平的衣領弄得一團糟,忍不住嘆口氣,“需要我幫忙嗎?打領帶我還是挺有一套的。”

布魯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朝沃洛克展開了臂膀,沃洛克靠近他的時候心中隐隐起了些波瀾。

現在的他左肩有傷,也沒有穿蝙蝠戰衣,沒有任何防備措施的站在沃洛克面前,這完全不是蝙蝠俠會做的事情,可他這麽做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大腦明确告訴他沃洛克不會傷害他。

沃洛克手法娴熟的給布魯斯系好領帶,順便壓平了襯衫領口,雪白的衣領白的刺眼,沃洛克有點想在上面留下點什麽東西。

手指撫平衣領褶皺滑到布魯斯胸前時,一只大手覆上他的手,掌心溫度高于沃洛克的溫度,仿佛一把火點燃了皮脂下的血液,沃洛克被布魯斯手掌碰觸過的地方開始燃燒。

沃洛克的視線掃過布魯斯的喉結、下巴,停留在薄唇上,剛剛喝水潤過唇還帶着濕意,散發着不經意的誘惑。

“你很擅長系領帶,給你自己,給別人。”布魯斯沒有松開抓着沃洛克的手,語氣平靜到極致。

沃洛克感覺後頸冷飕飕的,心中莫名的悸動慢慢消退,将手從布魯斯手中抽出來,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如果你從小生活在英國也會很擅長這些。”

布魯斯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也從奇妙的感情波動中抽離了出來,掩飾性的調整了下領帶,掌心微涼的觸感久久沒有散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許尴尬,剛才微妙氣氛的不解和警惕,還有眸中最底層危險的悸動。

“該出發了。”布魯斯輕咳一聲走在最前面,按動了樹屋下降的凸起。

朱迪早就等在樹屋下面,她要負責帶兩位客人去會所中心,“道林閣下,韋恩先生,昨天休息的好嗎?”

“還好。”“不錯。”

布魯斯和沃洛克異口同聲的答道,又不約而同的避免了相互對視。

朱迪看了看布魯斯,又看了看沃洛克,敏感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物理距離遠了許多,但精神的距離貼近了不止一點兩點。

她帶着神秘的微笑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說:“來我們這裏的客人總能在這裏找到他們缺失的東西,兩位慢慢就能感受到了。”

“缺失的東西?聽起來很玄妙,有什麽例子可以說說嗎?”

“比如對自然的熱愛、對家人的愛、同理心、善意、夢想和初心等等,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我一直堅信,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等價的,獲得什麽的時候必然會失去什麽。找到自己缺失的東西需要付出什麽呢?”

沃洛克提出了新的問題,等價交換是他在覺醒血脈後學到的第二條真理,無論是人是神還是魔,都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獲得什麽。如果某樣東西無法明碼标價,那它背後的代價會比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要大。

這個問題好像真的讓朱迪感到了困惑,她歪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直到到了會所她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生命都不會意識到等價交換的道理,或者說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付出了什麽,很多東西只有失去才能感受到珍貴。”

布魯斯朝着沃洛克的方向走了幾步,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在沃洛克耳邊輕聲說。

沃洛克動了動耳朵,他總覺得布魯斯離他太近,說話時鼻息碰觸到了他的耳朵:“你覺得你缺失的東西是什麽,我感覺我應該什麽都不缺。”

“我……我也沒想到。”布魯斯猶豫了一下,沒有将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布魯斯猶豫的太明顯,沃洛克聳了聳肩膀不再追問,“那我們還有時間思考,我還挺想知道我缺失的是什麽。”

……

“哈莉,有新的玩具和養料要來了,你真的不和我出去看看?這次來的人裏有很多不錯的男人,說不定有你喜歡的類型。”艾薇從哈莉手中拿走酒杯,擔憂的看着她。

哈莉醉眼朦胧的看着艾薇,猛地撲到艾薇身上,帶着哭腔道:“不,艾薇,我只想要我的布丁,那個突然出現的怪人毀了我的布丁。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比布丁更好,他只想和小蝙蝠玩耍,可那個怪人毀了他,我的小布丁沒了。我想給小布丁報仇,我找不到那個家夥。”

艾薇摟着哈利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想到小醜小醜女和蝙蝠俠之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只覺得頭疼。

她将小醜女從阿卡姆帶出來的時候順路去看了看小醜,小醜被安排在阿卡姆的醫療中心,每天都有四個醫生圍着他轉。

小醜的狀态很奇怪,他的身體還活着,大腦也有反應,可就是醒不過來,就好像有人抽走了他的靈魂。他的身體會有受刺激的應激反應,大笑、嘶吼、身體蜷縮,為了方便醫生給小醜換上了紙尿褲和口咬骨,避免他失禁或者咬碎牙齒。

這樣的小醜不由讓人唏噓,曾經給哥譚帶來恐慌和笑的小醜變成了廢人,艾薇從內心覺得小醜苡橋死了比現在要好的多。哈莉隔着監控看到小醜,當時就崩潰了,拒絕相信這是她的小布丁。

“你現在這個樣子什麽都做不了。”艾薇安撫的撫摸着哈莉的頭發,不待在小醜身邊的時候她都沒有心情打理自己,雙馬尾開始褪色露出了本色。

“這次來的人裏有哥譚新上任的市長,還有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還有很多有權勢的人,這些人手裏都有巨大的能量。征服他們,你就可以通過他們的權勢來尋找你要報複的那個人。”

哈莉的哭泣戛然而止,眼中漸漸有了神采,“你說的對,我得先找到那個人。”

哈莉振作起來後臉上有了笑容,給了艾薇一個大大的擁抱就開始滿房間翻東西。

“我的粉底和口紅呢?讓我想想……啊!艾薇艾薇,我從阿卡姆出來的時候帶化妝品了嗎?”

哈莉将房間所有櫃子翻了一遍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一股風似的轉到艾薇面前。艾薇縱容的看着哈莉,從身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接你出來的時候只有一個你,你的那些化妝品應該還在牢房裏,下次有機會我們一起去取,這幾天你可以先用我的。”

艾薇挑挑揀揀拿出一小瓶紅色液體,倒在食指上滑過哈莉的唇,沒有化妝顯得寡淡的臉立刻有了生氣和豔色。

哈莉乖巧的坐在艾薇面前任艾薇在自己臉上塗抹,就像是艾薇最喜歡的那株血蜘蛛,在艾薇面前乖巧,在陌生人面前瘋狂。

放下睫毛膏,艾薇捧着哈莉的臉欣賞自己的傑作,俯身在哈莉額頭上印下一吻,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面具,“好了我的小瘋子,我們一起去挑選獵物吧。”

……

療養會所提供的早餐都是素食,一眼望去全是綠色,沃洛克和布魯斯被朱迪安排坐到了左邊的桌子。記下兩個人點的餐點,朱迪去取餐,兩個人開始不着痕跡的觀察會所。

用餐地點就在一樓大廳裏,這裏似乎并沒有專門用餐的地方,大廳裏擺着兩排圓桌,每個圓桌都能坐四到五個人。朱迪将他們安排到左邊似乎也有特殊寓意,坐在左邊的客人和坐在右邊的客人精神狀态完全不同。

沃洛克印象裏和他們一艘船來的客人都坐在左邊的圓桌上,正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等待綠葉管家呈上早餐。而右邊圓桌上用餐的人看起來怡然自得,滿足的享受着早餐,對左邊陌生的客人完全不敢興趣。

“兩位客人久等了。”朱迪推着餐車過來,上面滿滿當當的擺着好幾個盤子,映入眼簾滿目綠色。

沃洛克嗅着植物的清香就覺得難聞,這些餐點幾乎都是用植物制成的,植物從來不在他的食譜上。

不止是沃洛克,其他桌的客人也小聲的議論了起來,他們來之前可沒想過自己度假還要吃草,誰知道這些草有沒有毒幹不幹淨。

布魯斯拿起一塊綠色的餅掰開仔細觀察,還能看到細碎的根莖,這就是植物打碎之後用特殊工藝制成的餅,聞起來味道不錯。

管家們沒有強迫客人用餐,微笑着介紹食物采用的原材料絕對是安全可食用的。

朱迪見沃洛克實在排斥的厲害,小聲說:“您不想吃的話沒關系,海邊可以捕魚。”

右邊圓桌上的人似乎沒有察覺的左邊的騷動,還津津有味的用餐,他們的食物與左邊客人們的食物區別不大,唯一的區別是他們手邊都有一杯綠色的不明液體。

“食用植物可以最大限度的排除體內雜質,我們會所真正主打的是‘生命之源’,可以抗疲勞,清除毒素和保持年輕。”

朱迪口中的“生命之源”就是右邊圓桌上那些人喝的綠色液體,她看起來對“生命之源”非常推崇。

沃洛克和布魯斯對視一眼沒有出聲,他們有種預感這個島上的怪異和所謂的“生命之源”脫不了幹系。

“歡迎各位客人光臨綠意盎然療養會所,還有各位會員,很高興能再新的一天見到熟悉的面龐。”

勞倫夫人緩步走到了大廳正前方,臉上帶着公示化的笑容。她出來好像一個指示信號,右邊圓桌上的人好像一下子活了過來,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勞倫夫人擡手壓了壓,等掌聲漸漸平息才繼續道:“各位新客人對綠意盎然還不算了解,接下來就由我為大家介紹療養會所的經營業務和功效。”

“綠意盎然的核心是擁抱大自然,生活在鋼筋水泥世界的人類正潛移默化被影響,各種慢性毒素侵蝕着人類的生命,更侵蝕着這個美好的世界。綠意盎然的存在目的就是給人類一片淨土……”

“這位勞倫夫人說話怪怪的,像是個瘋狂的自然主義者。”沃洛克湊在布魯斯耳邊輕聲說。

布魯斯用眼神示意沃洛克看看周圍,綠葉管家們和右面桌子上的人正如同朝聖一般看着勞倫夫人,眼睛明亮而虔誠。沃洛克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綠色的光芒,眨眨眼那詭異的光芒又消失無蹤。

“……療養會所将引導各位觸摸自然,感受另外一種生活,讓諸位多一種選擇,其實生活可以比想象中更美好……”

“……我知道新來的客人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這裏的飲食習慣,大家可以試試我們特別推出的‘生命之源’飲品,提取植物最精華部分,安全無毒,有排毒淨化,美顏養生,延緩生命功效……”

“……各位客人在療養會所期間,會所将每日免費提供一瓶‘生命之源’作為贈品,離開會所後‘生命之源’将限量發售。”

勞倫夫人拍了拍手,就有幾位妙齡少女端着托盤上前,為每位客人呈上了一瓶“生命之源”。這些少女與綠葉管家不同,腿上和手臂上都有着綠色藤蔓,看起來比綠葉管家要高級,眼神卻空洞無神沒有綠葉管家的靈動。

現場品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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