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從酒吧出來以後沒走幾步就到了公路, 段長珂今天雖然看上去沒那麽正式,但他不管穿什麽,周身的氣質都掩蓋不住,吸引人眼球。

他還很貼心地問了方臨一句:“你需不需要戴墨鏡?”

方臨剛想點頭, 結果發現自己糊慣了走在街上也就是個素人, 加上東西都在陶樂那裏, 自己一下飛機就跟着段長珂跑了,身上什麽都沒有。

“……沒事。”方臨有點尴尬, 說。

段長珂也就點到為止, 不再幹涉他。

反正段長珂也不需要在乎這些。

再往前走一些就是濱海觀光路,這邊的城市天氣大多是炎熱的, 夏日未盡的灼灼溫度滞留在空氣裏,但因為靠着海,就多了一分帶着鹹味的潮濕, 走在路上感受着,就要溫和些。

而這座城市介于繁華和安寧之間,沒有一線城市那麽忙碌焦慮,找到一抹自得的方式, 不那麽匆忙,卻又帶着點精致。

這條路很長, 方臨還特地看了一下導航,酒店安排在這一邊的盡頭,但兩人的位置并不太遠,屬于正合适散步的距離。

方臨說陪段長珂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而已。他其實想過要不要聊點什麽,但想說的話基本已經在剛才朦胧馥郁的氛圍裏說了大半,硬生生挑起話題也尴尬, 索性就跟段長珂并排走着,只偶爾開口。

路燈是溫暖的明黃色,左邊是鱗次栉比的建築,右邊就是沉浸在夏夜裏低聲呢喃的海,棕榈樹坐落在兩旁,他時不時能聽見海水拍在礁石上的聲音。這條路很長所以并不擠,又是淡季,因此行人也不多。

有情侶從他們身側路過,情話和甜膩的愛語融進夜裏,再順着風落入海中。

而他們依然隔着公式化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走着,但還好也都不覺得尴尬。

看得出段長珂的确是來散心的,步伐也變慢了許多,方臨也将就着他的節奏走着。

手機亮起來,護工給他定時發了老人家的消息,說現在一切都好,已經睡下了,就是睡前還在跟護工說,自己孫子出差很忙,讓護工不要打擾他。

方臨想想自己現在好歹也算出差,他對美食美景其實沒有很大的留影欲望,但會習慣拍一張發給老人,不管她的記憶停在哪一年。

他有時候會自拍,有時候會請路人拍一張很标準的游客照——他外婆最喜歡那種游客照了。

但現在這條路如果自拍就看不出特色了,方臨想了想,叫了段長珂的名字:“段總,可以給我拍張照嗎?就随便拍一下我和後面的海,我發給我外婆。”

段長珂點頭,沒多問就接過方臨的手機,看見他蹦蹦跳跳地跑遠了一些,找了一塊凸出去的小觀景臺,自己選好了角度,甚至還深谙游客照精髓地靠着身後的石欄,比了個“耶”。

在做好這個以後,方臨維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呲着牙聲音大了些;“就這樣!好了!”

他看見段長珂舉着手機,好像輕輕勾了一下嘴角,估計是在笑自己現在的姿勢和行為。方臨臉上不自覺地有點燙,大概是尴尬的。

方臨自己也覺得神奇,放在以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跟這種原本跟他沒有交集的人走在一起散步,自己還讓他給自己拍看起來很蠢的照片。

還好段長珂很快就拍好了,把手機遞回來,方臨就沒想那些了,只顧着看拍攝成果。

段長珂拍照技術不能說好,但也不算差,還真跟他想的那樣,構圖完整大小适中,方臨姿勢到位、表情滿分,還有路人背景,要是洗出來絕對就是景區相館拿來做宣傳的标準游客照。

方臨眼尖,他還看到其中一張裏正好拍到剛剛從兩人面前走過去的情侶,高一點的男生正微微低下頭,剛好吻到女孩子的嘴唇,女生閉着眼,但即使是這樣也能感受到她的羞怯和悸動。

還挺應景。

方臨想。

然後把照片一張一張發過去。

“謝謝段總!”方臨滿意地捧着手機,告訴護工,等老人家醒了就給她看,自己的話,等殺青以後就去看她。

“嗯。”段長珂對他的道謝淡淡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兩人又恢複成剛才的模式,但大約是海風和煦海浪柔和,也算得上自然舒服。

他看見段長珂被路燈照出來的影子,比平日裏更挺拔,站在他旁邊的自己看起來就更瘦弱。

方臨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臂,好像也沒那麽細啊。可是如果正常體重的話,上鏡就不好看了。

他看着地上的影子,看到段長珂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疑慮地偏過頭來。

方臨為了不讓他發現自己這麽神神叨叨的樣子,順勢指了指一旁寫着“你從未見過的豐美海鮮,粗如兒臂的絕贊龍蝦”的廣告燈牌說:“我就想對比看看上面這個龍蝦有多粗。”

于是十分鐘後方臨坐在餐廳裏,切身感受到了這只招牌龍蝦的重量。

……但就是這個廣告文案看着還是怪怪的。

段長珂淡定地解釋:“來不及選其他的了,就近吧,你看的這間老板我正好認識。”

私人包間裏,方臨木然看着面前處理精美的海鮮,想着,他差點就忘了,段長珂的身份還真不止是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而已。

“剛才看你只吃了甜點就喊着要走,”段長珂又補充了一句,“想着你可能沒有吃飽。”

方臨只能點頭:“謝謝段總。”

段長珂給自己要了一份別的。他其實很年輕,盡管他今天穿得并不正式,但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與旁人不同的矜貴感。方臨想,也因為這樣,他才會和普通人區分開來的吧。

今天的段長珂好像确實不太一樣,至少從酒吧出來以後,看上去沒那麽冷淡了,會答應幫他拍照,也會因為明顯的一句拙劣的理由帶他一起吃飯。

雖然知道對方這麽做是教養使然,但大概是重新向人說起了從前的事,方臨的心情也不壞。

兩人安靜地吃完了這餐飯,回到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晚了。

段長珂的房間在頂樓,跟方臨的房間還是差了幾層。畢竟如果把房型都升得跟自己一樣未免太高調,也容易引人懷疑。

方臨知道,即使段長珂并不排斥,也不代表他就想公開這段關系。

他給自己按好了電梯,又問了段長珂的樓層,給他也按上。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他給段長珂說了一下明天的行程:“我估計得早點走,然後拍一天戲。”

對方沒說話,一聲輕響,方臨的樓層到了。

他正想着跟段長珂道個別,卻沒想到還沒等電梯門合上,對方就跟他一起下了電梯,往方臨的房間走。

“段……”不過方臨只開口發了一個很短的音節,剩下的話就被他全部收回去了。

兩人并排走着,像之前一起散步時一樣。

區別只是這一次因為走廊鋪了地毯誰也沒有發出聲音,和看不到兩人的影子而已。

方臨用卡開了門,自己先走進去打開燈,然後聽見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響。

“咔”的一聲,動靜并不大,卻像一個誰都懂的暗示。

方臨回頭,看見段長珂站在玄關。

沒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是看着他,與他對視。

方臨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把手機随手扔在一旁,兩步走回來。

他把廊燈關上了。

然後伸出手,環上對方的背。

他一言不發地湊上來,像一個乖順的玩偶。

很快,他也被抱住了。

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逐漸變得大膽的試探,和放任鼓勵的雙手。

方臨很輕地舔舐段長珂的耳垂,啃咬他的下颌,再滑到喉結,用唇舌包住。

段長珂沒有追着吻他,但也沒有推開他。

也不再詢問像第一次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兩人逐漸都對自己的身份有了足夠的認知,段長珂可以很紳士地走在他身旁,而他也可以自然地說出曾經的往事。

這些并不影響這種關系。

段長珂的手撫着方臨的後頸,自己站在洗手臺前,把他的頭往下按。

他垂眼看着賣力取悅自己的人,說不清什麽想法,伸手抹了一下他的眼角。

“怎麽了?”方臨停下來,說了他進房間以來的第一句話。

他的眼神看上去還很清澈,仿佛自己現在什麽也沒做。

“沒什麽。”段長珂說着點燃了一支煙。

他把方臨從地上撈起來:“明天不是要拍戲。別到時候站不起來了。”

方臨愣了一下,剛想說沒事,就看見段長珂重新靠近了自己,說:“床要軟一點。”

然後拉着他,把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脫下來,再把手指往他嘴裏送,碰到舌頭的時候指腹輕輕勾了一下。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麽跟段長珂弄到床上的,只記得兩人的衣服都很好脫,沒什麽阻礙。

空調開得很低,段長珂左手按在方臨後頸處,右手散漫地輕撣了一下指間的煙,再重新銜到唇邊,不輕不重地吸了一口。

其實這次還是有進步的,方臨想,至少不像上次一樣手忙腳亂,還弄得到處都是。

他這麽想着,忽然覺得頸間一窒,一雙手捏了一下他的脖子。

驟然的刺激讓他渾身一軟,他忍不住叫了一聲,吃進一口不太濃的煙霧。

他并不讨厭對方身上的煙味。

段長珂的右手重新覆上他泛着冷意的皮膚,灼人熾烈。

他聲音很低,但方臨還是聽清了。

有煙灰落在方臨的腰窩上,襯着一旁淡紅的指印。

他按着方臨沾着煙灰的腰窩,說。

“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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