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能忘與不能忘
丁曉光的未盡之語,曉輝仔細一想,便也猜出來了,丁曉輝在一個多月前修改保險櫃密碼,那個時候她可能已經愛上人渣焦瑞青了,那麽,這密碼肯定與焦瑞青有莫大的關系。
但是,她對焦瑞青的了解少之又少,連他的生日也不知道,難道要與焦瑞青聯系來套出與密碼有關的信息嗎?這是她絕不願意做的,她情願從丁曉光口中打聽,也不要與那人再有任何聯系,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她正要問問丁曉光有關丁曉輝之前在GD十年的事,以前她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待所有事,與焦瑞松之間的較勁也是當作偶爾參與游戲,現在這些與她不想幹的事,在她腦子裏沒辦點印象的事,竟然成了她自己的事,她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剛開口說了一句:“聽大嫂說我在GD呆了十年……”丁曉光那邊就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似乎有很多人在跟丁曉光打招呼。丁曉光連忙說:“曉輝,我馬上有個會要開,有空再打給你。你那邊的事,我會解決,別擔心。還有,你大嫂說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別放心裏去。”
曉輝挂上電話,低頭沉思,丁曉光最後一句話是對事呢,還是對人呢?她搖搖頭,一看床頭鬧鐘,竟然上午十一點了,香HK現在九點正是上班的時候,剛才大哥好像是在車裏給她打電話。她又傷感起來,大家都在忙,只有她一個人在為未來糾結不安。
再見焦瑞松,曉輝是有些歉疚的,雖然她心裏把身邊每個有嫌疑的人都陰謀論了,連自己的丈夫也要設防,她有說不出的疲憊,但是焦瑞松的狼狽樣實在讓她有些不安。焦瑞松表現得與平常沒有多大不同,她更不安了,人的火氣不發出來,就容易遷怒,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讓焦家提前把丁家滅了。丁老爺子一定會先滅了她。
兩個狼狽的人沉默地吃完午餐,看到焦瑞松起身要走,曉輝連忙跟着起身,愧疚地說:“焦瑞松,昨天……對不起。”伺候兩人吃飯的珍妮連忙避到廚房,臨走前沖曉輝握了握拳頭,示意她加油。曉輝只勉強笑了下。
她是真的愧疚,任誰轉眼間就找不到人也一定會火大吧,尤其是她一出門就有保镖跟随,除了有監視的嫌疑,還有保護的作用,焦家家業那麽大,在商場上一定有不少敵人,她作為焦家的媳婦這麽貿貿然失蹤,昨天必定是人仰馬翻。而且,她最愧疚的地方是,她這麽多天來故意搗亂裝傻裝乖順,獲取焦瑞松的信任,突然失蹤,焦瑞松想必對她十分失望。
焦瑞松重新坐下來,臉色還是那麽柔和,凝視她幾秒,示意她也坐下,溫言細語地問到:“曉輝,你昨天不見了,我确實擔心。我是你丈夫,是你應該信任和依靠的人。夫妻之間應該坦白,你能告訴我……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嗎?你有什麽事,我可以為你解決。”
曉輝心裏感動幾秒鐘,但是惠恩精神病院是焦家的,焦瑞青送丁曉輝進去時,焦瑞松連人影也不出現,這樣沒有絲毫夫妻情份的他,讓她怎麽相信他?
如果以後發生什麽事,他還能記住今天的話就好了。總體來看,焦瑞松能忍她到現在,還和顏悅色地揚着貼了創可貼的脖子跟她說話也算很不容易了,他這樣的貴公子大概從來沒受過這種“恥辱”的傷吧。
當下,她有些難以啓齒,難道當着“丈夫”的面,再拿焦瑞青當借口嗎?她想了想,自己的失常不會沒有人發現,焦瑞松是個目光犀利的人,現在解釋最好不過:“我忘了一些事,只模模糊糊記得一些人,焦瑞松,我不是故意要那麽做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真的說出口,她還是說不出來,她本來就是個沒接觸過情情愛愛的單純女孩,讓她承認跟另外一個人“藕斷絲連”實在難為她了,只能這麽隐晦地提兩句。
焦瑞松的瞳孔微不可覺地縮了下,看着她若有所思,頓了會兒才說:“你是想要找回記憶?”一般失憶的人在智力上會比之前有所不如,但是曉輝處事明顯比失憶前老練得多,她會在他放下防備的時候出其不意地來這麽一招,讓人防不勝防,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但是曉輝剛才的話讓他後腰上的齒印好象又絲絲縷縷地疼了起來。
“是的,也不是……大哥說,我以前過得不快樂,讓我不要去想了。焦瑞青……我都不記得他了,真的。”曉輝覺得自己撞了黴運,怎麽每個人都認為她應該為焦瑞青要死要活呢?如今還她不但撇不清,還要自己給自己潑髒水。她是上輩子欠了焦瑞青的錢沒還,還是怎麽着?
焦瑞松漸漸變得嚴肅,話出口還是很和藹,像是怕吓着了她:“嗯,有些事能忘,但有些事不能忘。曉輝,你嗓子不好就不要多說話了,一切有我。”
他說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以工作忙為借口回了書房。
曉輝一頭霧水,難道有什麽是她不該忘的?與焦瑞松有關的?
焦瑞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時,她才想起來忘了把丁曉光來過電的事情告訴他,這才是不該忘的!萬一丁曉光打電話質問他,惹怒他,無論是她還是丁曉光,還是她看不上眼的丁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焦瑞松竟然又忙了起來,整天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她以為焦瑞松在生她的氣,好容易逮到艾麗斯來問,艾麗斯有幾分責備地看了她幾眼,依然恭敬地說:“焦副官本來是要出席股東大會的,但是他現在不方便了,又不能視頻,所以有些事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了。堪培拉這邊以為焦副官憑財勢托大,說焦副官傲慢,有幾個股東不願意開會。”
其實,那幾個大股東聽到傳言說焦瑞松殘廢了,又有傳言說看到焦瑞松出現在餐廳和大街上,他們是想要知道焦瑞松的真實健康狀況,通過抵制開會來逼他出場,而焦瑞松這些天因為“毀容”自然閉門謝客,這讓股東們都心急了。
實際情況是樂觀的,股東大會不能沒有焦瑞松本人,這恰恰說明股東們對明珠的重視。艾麗斯是故意吓唬曉輝,她也希望曉輝別折騰,原來她和焦瑞松兩人互相折騰,她還能當看戲,但她本人成了被折騰的對象之一就不好了,她今天上午馬不停蹄出出進進,腳上起了好幾個水泡。
她看了一眼晚間新聞:幾個以旅游業為支柱産業的小國,一個日出的時間整個金融市場瞬間崩潰,旅游業癱瘓,當地旅游業巨頭不得不四處求救。
她憤憤不平,這絕對是遷怒!
曉輝不好意思地牽了牽嘴角,艾麗斯的話有誇大的成分,但把焦瑞松弄得“沒臉見人”的罪魁禍首的确是她。
曉輝紅腫的眼睛,愧疚的雙眸,滿足了艾麗斯的惡趣味,她拍拍曉輝的肩膀,深嘆口氣,轉身噙了抹笑意便下班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