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2
黃昏的陽光下，女孩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笑得純良又無辜，“學長，這是我在學校裏學到的哦。”
男人剛剛被她的舉動震到九重天外的魂魄終于回來，幹咳了兩聲，眉頭皺得死緊，“你在學校學到了這個？”
十七八歲的女孩笑得嬌俏，用力點頭，“嗯，這是他們的禮儀，我懂的！”當然懂，不光是懂，還故意用錯地方來揩油。
尹享哲有些頭疼，手扶着額頭，又輕咳了兩聲來清一清喉嚨，“善美……”
“嗯？”明亮的眼中閃着狐疑。
“呃……算了，還是沒事了。”他皺着眉頭，過了一會兒，又說：“不，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下。我們是亞洲人，這裏的人都知道亞洲人比較含蓄，不會……嗯，不會強求我們那樣做的，所以你以後不要亂親其他的男同學。”尹享哲沒想到這是甄善美的惡作劇，他只是覺得這是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有樣學樣而已。但是，就算是她有樣學樣，也不妨礙他心中異樣的感覺。
“哦，我知道了。”甄善美撇了撇嘴，語氣有些沒勁兒。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略帶愉悅的聲音又響起，“學長是我第一個親的人哦。”
正在喝着水的尹享哲聽到她的話，嘴裏的水噴了出來，狂咳不已。
“學長！”甄善美靠過去，小手在他的背上順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一副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的樣子。
少女的馨香傳了過來，讓一向自持冷靜的尹享哲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然後他擺了擺手，“好了善美，我沒事。”因為被嗆到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好可憐的學長，覺得應該到此為止的甄善美移開了順着他後背的手，乖乖地坐在一邊，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黏在了他身上。
尹享哲轉頭，對上的就是這麽一雙包含着關心意味的明亮雙目……他不着痕跡地移開視線，然後說：“對了，善美，你上回說你是因為失戀所以來倫敦的，是嗎？”
“嗯。”說起這個，甄善美倒是沒有隐瞞。她只說她之所以來英國是因為失戀，但是她并沒有說她的救命恩人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你現在……還喜歡他嗎？”尹享哲問。
“應該不喜歡吧。”甄善美眉頭微皺着，語氣有些苦惱。大概是因為這副身體過去的記憶以及原主人對那個人深沉的感情在作祟，她想起金佑振的時候，心
中也會隐隐地痛。但是她想，她雖然擁有原版甄善美的全部記憶，但是她終究不是那個原版的，不會喜歡上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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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回答，尹享哲有些好笑，大手揉亂她的短發，“什麽叫應該？難道你心裏沒感覺嗎？”
“因為我來了英國之後也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再次見到他會有什麽感覺。”甄善美笑着說。停了停，她又說：“我想大概是不喜歡了吧，我都沒夢見過他。”
“夢見一個人是你衡量自己喜歡不喜歡一個人的标準嗎？”尹享哲嘆息，他真有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有點瘋瘋癫癫的。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她的笑臉，想起她總是讓他十分無力的瘋言瘋語。
“不是，但是是我衡量自己不讨厭一個人的标準。學長，我有夢見過你哦。”她彎着雙眸，笑嘻嘻的。
“……”尹享哲很頭疼，因為他發現甄善美又開始瘋言瘋語了。
有時候男人總是以為長相純良美麗的少女就如同她的外表一樣純真無知，所以往往是掉進了少女所制造的圈套而不自知。
游完泰晤士河，尹享哲帶着甄善美用了晚餐才送她回去。甄善美坐在副駕駛座，并沒有下車的打算。她側頭，看向雙手握在方向盤的男人，忽然問：“學長，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你今晚的問題很多。”尹享哲笑嘆。
“有沒有嘛？”她很堅持。
“沒有。”他只好回答。
甄善美一臉不相信地看着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劃着，“你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女人有一點點的心動？就這麽一點點，都沒有嗎？”
尹享哲一愣，那麽一點點的心動，也并不是沒有的。他忽然之間，就想起前段時間來倫敦的劉永希。那天的她從背後抱着他，臉枕在他的背上，語氣感傷——
“對你來說，也許今晚只是人生的某一天，但是我可能會以今晚的回憶度過三十年……尹享哲，在我有生之年，只要能看到你墜入情網、為情所困的那種痛苦樣子，我就了無遺憾了。”
那一剎那，他的心是有所觸動的，但終究不是因為愛情。
甄善美看着他微微一凝的神色，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尹享哲想到了什麽，但是她對尹享哲有好感，她也明白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讓他們的關系往暧昧的方向發展。
“學
長，在你心中，愛情應該是怎樣的？”她輕聲問道。
尹享哲轉頭，視線和她對上了。半晌，他溫潤的聲音才在車內響起，“善美，其實我并不太懂愛情。但是我不喜歡那種濫情式的愛情，也不喜歡為愛不顧一切的愛情。”前者是他父親，後者是他的母親，這兩個人的愛情，他都不喜歡。
這樣的答案，她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尹享哲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她迎着他的視線，其實他的眼睛很漂亮，長長的睫毛，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像是會說話。
“學長，你以後不要随便這樣看着一個女孩。”她說。他的眼神太具有殺傷力，而且……她發現他的眼裏，有着太多難以名言的情緒。這樣的一雙眼睛，太容易讓人沉迷在其中。
“嗯？”尹享哲愣了下，不明白為什麽話題忽然會有這麽大的轉變。
甄善美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睛，笑着說：“學長的眼睛太溫柔，而且還會說話，我怕不是每個女孩都有我這樣的定力。”事實上，她的定力也沒多少。她發現，她真的好垂涎學長的男色……他就這樣看着她，她心裏的那頭小色狼就已經對着天上的月亮嗷嗷亂叫了。
這丫頭真的越來越會鬧他了，尹享哲有些無奈，但無奈之餘又帶着掩不住的寵溺。“好了，你要回去了，不然等下你阿姨以為我要将你拐去賣了。”
“……”
甄善美回去的時候，殷女士正在客廳裏插花，聽見門響，她看向玄關的方向，說：“我以為你沒這麽早回來呢。”
甄善美換了拖鞋走過去，“吃完飯就回來了啊，學長每次都很早送我回來的。”她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朵玫瑰在鼻端輕嗅着，馬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吸着鼻子，好奇問道：“阿姨，又有人送玫瑰花給你啊？什麽時候我能有個姨丈啊？”真的，殷女士是單身，雖然人到中年，但是魅力不減，時常有追求者送花到餐館裏。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操心。”殷女士嘴角含笑，“對了，剛剛你爸爸打電話過來。”
“啊？那我馬上打回去給他！阿姨，我先上樓。”說着，人就跑上去了。
殷女士看着空無一人的樓梯，失笑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善美這孩子好像變得好動不少。扶額，不是她的錯覺，現在的甄善美是真的挺好動的。
一回到房間，甄善美拿出手機就将自己往床上抛。電話
打回去，接電話的不是甄貴成，而是徐迎美。
“喂？”她有些錯愕，因為接電話的人是個女的，而且話筒裏隐隐約約還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那并不是甄貴成的聲音。
“善美啊……”徐迎美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今天我和佑振哥，還有阿姨一起陪大叔吃飯哦。”
“哦……是嗎？”這是甄善美第一次在話筒裏聽到徐迎美的聲音，所以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是哦。”徐迎美的聲音甜膩得有些刻意，她說：“所以你放心啦，就算你不在，大叔也不會寂寞。我和佑振哥，還有阿姨，會常來陪他的。”
“……嗯，那就好。雖然別人的陪伴并不能代替親生女兒的陪伴，但是聊勝于無嘛。”甄善美呵呵笑着，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打算用話将徐迎美給噎死。
電話那頭的徐迎美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這種話，并不像是那個善良得跟小白兔一樣的甄善美會說的。
“迎美，我爸爸呢，我要跟他說話。”甄善美說。
“大叔啊，他在樓上換衣服。善美，你在倫敦習慣嗎？我和佑振哥每天都有發郵件給你，怎麽不見你回郵件？你以前明明很希望佑振哥發郵件給你的。”徐迎美的聲音帶着些許埋怨的意味。
如果這個甄善美，是原來的甄善美，她當然不會知道徐迎美的這些話是故意的。但是這個甄善美，她并不是原版的甄善美，她知道徐迎美是一個怎樣的人，而且就算她擁有所有關于金佑振的記憶，她也沒喜歡上金佑振。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說：“迎美，我來倫敦是學習的，每天都很忙。你和佑振哥發郵件過來，郵箱都有自動回複。我每次打電話回去，都有托爸爸問候你和你佑振哥的。”想讓她難受？門兒都沒有！
“……”徐迎美又是一愣。
“對了，我爸爸衣服還沒換好下來嗎？我等下打他手機好了。迎美，再見。”說着，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而電話那頭的徐迎美聽着耳旁“嘟嘟”的電話聲，皺着眉頭。甄善美是怎麽回事？她平時不是最希望聽見金佑振的聲音，想跟他說話的嗎？明明今天金佑振就在不遠處，她确定電話那頭的甄善美能聽見他的聲音，但是她居然沒說要跟金佑振說話？
“迎美，誰的電話？”在客廳的甄貴成問。
“大叔，是善美的電話。”她笑着說。
“是善美？我來聽我來聽！”宋女士沖過去。
“哎，媽，你讓我來聽，我看看善美最近在英國忙什麽，居然也沒有給郵件我。”金佑振也走了過去。
徐迎美看向他們，臉上帶着笑容，說：“你們誰都不能跟她講電話了，她剛才說倫敦太晚了，她學習累了想睡覺呢。”說着，看向走過來的甄貴成，問：“大叔，你剛才說手機在樓上，要我上去拿嗎？”
甄貴成搖頭，說：“不用了，帶手機是擔心善美打電話給我，她現在要睡覺了，應該不會打給我了，我們走吧，不是說有一家餐廳的早餐很好吃，要帶我去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