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您幹嘛?”

似乎被他的聲音吵到,席亭舟往旁邊偏了偏身子,濃黑的眼睛安靜注視他,理直氣壯回答:“确定一下第三條腿沒問題。”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尴尬,方星泉白皙的面龐霎時紅透,宛如熟透的果實,香甜可口,誘-人采摘,他像被燙到一般,倏地收回手背到身後。

他的反應引起席亭舟注意,直白的視線令方星泉臉頰像燒開的熱水壺,嗚嗚狂叫,他受不住席亭舟打量,慌忙扭轉身體以背相對。

耳朵裏充斥丁零當啷的聲響,是金屬皮帶扣相碰撞發出的,方星泉咬了咬自己口中軟肉,明澈清亮的眼睛被熱氣熏紅,為什麽聲音會有畫面啊?!

他似乎看見席亭舟骨節分明,雪白修長的手指攥住紋理細膩的黑色皮帶,兩種極端色彩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指尖慢條斯理挑開銀色鈎扣,一舉一動皆是無聲勾-人,僅用腦子幻想,方星泉便仿佛發了場高燒,渾身滾燙,熱汗流淌。

“您慢慢洗,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方星泉着實受不住這種折磨,匆忙朝外走。

手腕忽然被一股強硬的力道攥緊,猛地把他拽回去,腳步踉跄往後退,眼看即将摔倒,另一只手穩穩扶住他的腰,幫他站穩。

方星泉驚魂未定,忍不住腦補萬一後腦勺着地,怕是要沒命,畢竟他沒少看浴室摔倒死亡的新聞。

“還有什麽事嗎?”方星泉心中旖-旎之情被吓走七七八八,勉強鎮定和席亭舟說話。

席亭舟一本正經颔首,同他四目相對,說:“我需要幫忙。”

方星泉滿頭霧水:“啊?”

席亭舟開門見山:“幫我确定第三條腿沒問題。”

空氣凝滞一瞬,周遭聲音畫面遠離方星泉而去,剩下一片空白。

他仿佛斑馬線對面趕時間過路的行人,眼睜睜看着綠燈閃爍,跳轉成紅燈,整個人僵硬在原地,血液急速沖上腦袋。

喝醉的席亭舟真可怕,這就是平日裏逗弄人,滿嘴跑火車的報應嗎?過于猛烈了吧!

自己單純過過嘴瘾,席亭舟卻是有便宜真占。

方星泉腦子尚未轉動,手已經被席亭舟征用,他久違地和「大粉」say hello,上次間隔兩層布,這次猶抱琵琶半遮面,若非他反應夠快,差點碰到真家夥。

“我……我……”方星泉舌頭打結,臉紅得滴血,漂亮的眼睛濕漉水潤,像被欺負狠了。

席亭舟呼吸一滞,偏低的體溫迅速上升,猶如一顆冰球抛進沸騰的熱水裏。

“砰!”巨大的關門聲喚醒他,掌心慢慢貼上胸口。

心跳得好快。

席亭舟低頭端詳一眼,确定自己不僅沒問題,甚至有點過于沒問題。

逃回卧室,方星泉滑坐地上,半個身子藏進窗簾裏,心髒剛經歷八級地震,腦袋放在膝蓋上,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久久難以平複慌亂的心緒,抓緊胸口的衣服,眼睛泛起水光,他盯着右手掌心,燒灼的感覺仍在,他無法忘記方才剎那間的心悸。

屋子裏漆黑一片,黑暗似乎能将一切肮髒掩藏,方星泉僵硬的脖子動了動,探身向前,鼻子埋進掌心嗅了嗅,仿若用心牢記主人氣味的小狗。

他背靠牆壁,坐在地板上,窗外月亮移動,透過玻璃灑下清輝,花朵的影子映在窗簾旁,一道清瘦的影子若隐若現,起起伏伏,夜莺好似在婉轉歌唱,午夜時分,水聲滴滴答答,不知是誰做着勤勞的澆花人。

快速沖完澡,方星泉到底不放心爛醉如泥的人獨自洗漱,硬着頭皮進入席亭舟房間,該說不愧是嚴于律己的席董嗎?席亭舟不僅乖乖洗了澡還一顆顆扣好睡衣扣子,躺上床安穩入睡。

方星泉垂眸,連拖鞋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真可怕。

摸了摸男人半幹的發,方星泉拿來毛巾替人擦幹,幸好時值夏日,席亭舟頭發又短,沒多久便幹透了,輕手輕腳尖将人放平,掖好被子。

他不放心席亭舟,走到一旁沙發坐下,單手撐着下巴回憶會所的事。

那位差點輕薄席亭舟的青年,是「禦陽」董事長的老來子楊樂安,要風得風自幼被寵壞了,幾乎是豪門版方聰。

方星泉記恨他,一則因為他不該對席亭舟出手,二則因為紀鑫未來的聯姻對象是楊家人,楊樂安的侄女楊雪栀,傳聞紀鑫和未來小叔關系親近,兩人時常同進同出,各大媒體猜測楊家很看重紀鑫。

如果不出意外,這一世紀鑫仍然會和楊雪栀聯姻,前世方星泉沒見過楊樂安,但喜歡和紀鑫玩的能是什麽好人,現在看來的确如此。

前世他不争不搶,僅僅想過好自己的生活,成為芸芸衆生一員,然而,紀鑫卻不肯放過他,非得讓他受盡折磨,把他逼上死路才肯罷休。

一開始他對紀鑫确實頗為愧疚,雖然紀家給他的關愛少,每天逼他學習,拿不到第一名就得不到父母好臉色,事事力求完美,各種要求壓得他喘不過氣,但衣食住行從未虧待過他。

方星泉和紀鑫首次見面時,紀鑫又黑又瘦,衣服肥大廉價,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後來聽說紀鑫經常吃不飽飯,差點上不了學,方星泉特別驚訝,十五歲的他在圈內同齡人中算得上八面玲珑,但他眼界仍然過淺,不食人間疾苦,二十一世紀,居然還有人吃不飽飯。

紀鑫總用可憐又委屈的眼神注視方星泉,說好羨慕他有吃不完的美食,穿不過來的衣服,不像自己填飽肚子都是奢望,更別提合身的衣服。

紀鑫越是這樣,方星泉心中的愧疚越深,漸漸地,他愈發相信自己虧欠紀鑫良多,自己十五年的舒适生活,是用紀鑫的痛苦換來的,他無恥地偷走了屬于紀鑫的東西。

所以紀鑫回到紀家後,哪怕他被紀鑫栽贓陷害,然後被紀家趕走,送回方家,他也沒有怨言,腦子裏時刻有個聲音提醒他,紀鑫才是那裏的主人,他鸠占鵲巢多年,該物歸原主了。

直到死後,冰涼的河水将他凍清醒,看清一切真相,他徹底醒悟,他壓根兒不欠紀鑫,當年他倆都是嬰兒,又不是他指使人故意将他們抱錯,他在紀家十五年沒為錢發過愁,卻時時遭受精神上的摧殘,紀鑫憑什麽怨恨他,報複他。

冤有頭債有主,紀鑫選擇對他下手,不過是柿子挑軟的捏,換個有權有勢的人,紀鑫還敢嗎?自己就是個倒黴出氣筒罷了。

重活一次,不好好回敬一下紀鑫,哪說得過去。

既然撞上來了,便從楊家開始吧。

沒了楊家助纣為虐,紀鑫等同于斷了一臂。

“嘔——”

嘔吐聲拉回方星泉心神,他歘的一下站起身,緊跟跑進衛生間的席亭舟。

後半夜席亭舟又吐了兩回,方星泉照顧他到天空泛起魚肚白,單手撐着腦袋坐在沙發上陷入昏睡。

席亭舟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這一幕,晨輝從厚重的窗簾縫隙漏進來,灑落少年柔軟的發尖,略顯淩亂的發被染成耀眼的金色,襯着少年俊逸的面龐,聖潔無垢,閃閃發光。

“砰砰——”

席亭舟如同收到一個盛大的禮物,倏然間怦然心動。

“啪嗒。”

耳朵敏銳捕捉聲響,方星泉雙眼緊閉身體率先行動,飛速趕到席亭舟床邊去扶他,“想吐?想喝水?還是想上廁所?”

一連串動作熟練得叫人心疼,席亭舟胸口彌漫開難言的情緒,像咬了一口未熟的果子,少年皮膚白皙,黑眼圈清晰可見,席亭舟手指微微蜷縮,想要摸一摸,猶豫半秒仍選擇放棄。

“我自己去,你睡會兒。”席亭舟輕聲說。

方星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席亭舟貌似酒醒了,他打了個哈欠,确定席亭舟恢複照顧自己的能力後,搖搖晃晃回自己房間,“嗯,那我補會兒覺,廚房有醒酒湯,席叔叔您記得喝。”

少年的聲音軟糯沙啞,乖巧又惹人疼惜,席亭舟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好半晌遲鈍回神,照顧他一晚上居然還給他熬了醒酒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半,方星泉踩着拖鞋下樓,意外發現席亭舟竟然在家。

“席叔叔,您不去上班嗎?”方星泉腳步加快,喜出望外,沖散昨晚殘留的尴尬情緒。

席亭舟從電腦前擡起頭,高挺的上架着一副銀邊眼鏡,斯文俊美。

“嗯,今天在家辦公。”席亭舟繼續敲打鍵盤,告訴方星泉:“廚房裏有食物,去吃點。”

方星泉正好肚子餓了,本以為席亭舟依然準備的健身人士飲食,揭開鍋蓋,幾道家常菜映入眼簾,豉汁排骨,麻婆豆腐,炒時蔬。

他手裏舉着鍋蓋,驚喜地轉頭沖廚房外問道:“席叔叔,您做的嗎?”

男人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背對着他專心忙工作,挺闊的後背高大偉岸,令人心安。

他輕輕點了下頭,淡淡回應:“嗯。”

方星泉笑逐顏開,仿佛被夏日午後的清風環繞,手裏正拿着一瓶冰鎮過的汽水,仰頭大口喝下,心裏咕嚕咕嚕冒起密集的小氣泡。

端起飯菜去餐廳,點開手機準備找個下飯劇,一條消息突然彈出。

#席亭舟包-養男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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