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毒

風華眼尾落下一片潋滟, 她唇邊依然帶笑。

“緋音鹿角讓給你了，你要怎麽說？平分？”

“那麽大個緋音鹿角，可不知到你是要讓給哪個新認識的妹妹呢。”

話說到這, 就連風華唇邊的笑意都落下了些, 沒那麽明媚之後，也有別樣的美感。

圓圓便沒有再吃東西,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風華。

侍女用絲帕給她擦嘴之後，圓圓頗為禮貌的用小奶音說：“謝謝姐姐。”

此時風華剛說完話, 齊斯年在付賬, 包廂裏正是安靜的時候, 就冒出這麽一聲小奶音。

風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圓圓吸引。

“小可愛，你叫圓圓是吧？”

她一步一步走向圓圓, 圓圓也看着她，風華站到圓圓面前，低頭捏了捏圓圓毛絨絨的臉，好看的眼眸彎起。

“倒是沒想到，圓圓這樣的幼崽，居然是仙尊喜歡的。”

那邊靈石已經清點完畢, 齊斯年才看向這邊, 圓圓顯然很喜歡風華，不管是因為喜歡臉還是喜歡什麽，看着風華的眼睛都亮亮的。

聽到風華說話, 圓圓自發地蹭了蹭風華的手，軟乎乎地說：“因為圓圓可愛, 他們喜歡圓圓。”

“不過風華姐姐, 好看, 圓圓喜歡姐姐。”

這話一出, 引得美人又笑，“不愧是齊斯年帶來的，也是這麽會說話。”

這裏氣氛很好，齊斯年卻率先将圓圓抱起來，主動打破了這個氣氛，看着風華的眼睛，齊斯年很快将視線移向那緋音鹿角上。

“這個鹿角，你拿去吧。”

話音一落，風華的笑極為快速地落了下去，她凝眉看着齊斯年，再開口時聲音淺淡。

“齊斯年，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緋音鹿角拍賣的價格絕對遠遠超出市場價，整整兩萬極品靈石，是旁人幾輩子也攢不夠的財富。

恐怕就是對于齊斯年來說，也幾乎掏空了他全部積蓄，不然能拼價格的時候，齊斯年不可能說那句話。

“沒什麽意思。”

似是欲蓋彌彰那樣，齊斯年垂眸看着圓圓說：“你不是想要很久了？這個送你，我們兩清。”

他的語氣好像沒什麽波瀾，圓圓卻看着風華的笑容完全落下，帶着笑意的美目也逐漸浮上淩厲。

“兩清？”

“齊斯年，你想得美。”

風華來時蓮步輕移，走卻走的幹淨利落，只聽腳步聲越走越遠，那緋音鹿角還留在原地，齊斯年抱着圓圓怔了會，将緋音鹿角收了起來。

然後整個坐上柔軟的榻。

摸了摸圓圓的毛，“圓圓，我本來還看中一個頗有意思的小玩具，想買給你的，但是現在，我也沒什麽靈石了。”

雖然擅長符箓，錢來的很快，但就目前為止，拍賣會上剩下的東西，齊斯年是一樣也買不起。

齊斯年正想着，卻聽小獸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圓圓有靈石，仙尊給的，不要齊四年的。”

她這樣說，還一邊用爪爪将那枚名為玄霜的玉石揪出來，展示給齊斯年看。

齊斯年本想着看看就看看，但只是略掃一眼，就被那光彩奪目的靈石刺差點睜不開眼。

連忙退出來，心有餘悸地說：“圓圓千萬不要再這麽輕易地将儲物空間展示給別人看，很危險的。”

揣着如此巨額的財富，不能輕易外露。

圓圓點點頭，小模樣可得意了。

“圓圓才不會給別人看，但是齊四年又不是別人。”

聽到這話，齊斯年居然有一點開心。

只是還沒等他的笑容浮上唇角，圓圓又軟糯糯地問：“風華姐姐出去的時候，好像很不開心，齊四年，風華姐姐為什麽不開心啊？兩清是什麽意思呀？”

幼崽軟軟的幾個問題，又把齊斯年給幹沉默了。

他難得猶豫，最後還是和圓圓說：“兩清的意思是互不相欠，所有賬都結完了。”

說了兩清的意思，卻避開了風華為什麽不開心的問題。

圓圓撓頭，“圓圓喜歡風華姐姐。”

她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卻不知怎麽引得齊斯年唇角微勾，“風華确實好看，雖用毒，人卻不惡毒。”

圓圓跟着點頭，渾然沒有察覺這話裏蘊含着的不一般的情緒。

自從緋音鹿角之後，這場拍賣會的氣氛已經走向高潮，圓圓雖不懂，但也看的津津有味，而齊斯年卻已經毫無波動。

拍賣品一個個過去，直到圓圓被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視線。

場下拍賣師正在介紹，“紫晶玉髓，其中蘊含大量靈力，适當安置可造出一片靈池，靈池可是個好東西，這玉髓創造出來的靈池，更是有洗經伐髓，溫養療傷的作用。”

“起拍價，一萬上品靈石！”

拍賣師介紹的一大段圓圓都沒有聽進去，她只看着這個晶亮又被人造出紫玉竹模樣的東西，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留出可疑的透明液體。

齊斯年注意到了圓圓的喜歡，微微挑眉。

“想要嗎？”

圓圓點頭，“想要！”

剛看到圓圓儲物空間中那麽多靈石，齊斯年就明白仙尊的意思，就是圓圓想要什麽就給她買的意思。

于是等差不多了就開始叫價，從一萬上品靈石叫價到十萬上品靈石，齊斯年再加一萬，十一萬上品靈石，便成功拿下這個玉髓。

看到被拍下，圓圓高興地拍手，嘿嘿笑着蹭齊斯年的手。

“謝謝齊四年，齊四年是好人。”

卻被他笑着拍了拍腦袋。

“我可不是什麽好人，這個玉髓，是要圓圓你自己付靈石的。”

聞言，圓圓歪了歪腦袋，再次把玄霜掏出來，自豪道：“圓圓有靈石，仙尊給噠！”

小模樣格外驕傲，對仙尊的喜歡也言溢于表。

正這麽說着，玉髓便送上來了。

圓圓知道是自己付賬，便挪動着身子就上前，滿臉好奇地問：“怎麽付賬呀？”

“這……”

管事看了看圓圓，又看了看齊斯年，見齊斯年只是面帶笑容地看着這邊，就明白過來，微微彎腰對圓圓笑。

“您把您的儲物法器打開，我這邊會為您清點靈石的呢。”

“但是齊四年說，儲物空間不能随便給別人看。”

小獸說的天真可愛，一下讓管事的笑容僵了下，下意識看向齊斯年，齊斯年也愣了下，說：“在這樣的大型有公信力的交易場所，可以讓他們幫忙清點。”

“圓圓若是信不過，自己數也行。”

幼崽哪裏能有效處理這麽多信息，聞言便将儲物空間打開，讓管事清點了。

不過繞是管事見過這麽多有錢人，還是被圓圓富饒的靈石給弄的吃了一驚。

不是沒見過這麽多錢，是沒見過一只靈獸幼崽身上就有這麽多錢。

不過出于職業素養，管事還是默默将十一萬上品靈石清點出來，再看了一眼那一堆極品靈石，只覺得牙酸。

仙尊的富饒，當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這個玉髓之後，拍賣會已經接近尾聲。

齊斯年看的無趣，便拿出拍賣品的圖給圓圓看，讓她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若是沒有，就可以回去了。

圓圓這段時間還是認了好些字，圖片也看得懂，看了一圈，毛絨絨的腦袋搖了搖，說：“圓圓沒有喜歡的了。”

熊貓幼崽喜歡的東西有兩樣，盆盆奶，和竹子。

剩下的東西顯然不讓她喜歡。

齊斯年點頭，便站起身，“那走吧，今天也算是花了好大一筆消費。”

他微微垂眸，神識探了探儲物戒中的緋音鹿角，唇邊的笑意下意識少了些，不過很快又恢複狀态，帶着圓圓出去。

路過風華所在的包廂的時候，齊斯年看到包廂的門大開，裏面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視線若無其事地劃過包廂，他抱着圓圓，圓圓卻突然說：“風華姐姐不見了。”

小奶音頗有些失望。

齊斯年心想，他還不如一個幼崽坦率。

卻還是抱着圓圓離開了拍賣行。

出來時想着圓圓難得來一趟青城，便提議帶着圓圓逛逛。

青城繁華，街道的各色攤販也是玲琅滿目，種類繁多。

圓圓很是新奇，看到什麽都想摸一摸看一看，但直到某一刻，突然不看這些新鮮有意思的小玩意，鼻尖嗅了嗅，迷茫道：“圓圓聞到不好聞的味道。”

這話落下的同時，齊斯年眉目一凝，他同樣很敏銳，甚至因為經驗豐富，已經察覺是哪裏有了問題。

有人在打鬥，有血腥味溢出，不過在繁華城池裏，打鬥聲很容易被街道的嘈雜掩蓋。

血腥味也不是一般人能聞到的。

若這裏是其他城池，齊斯年不一定會管。

但這裏是青城，青雲宗腳下，他是青雲宗的七長老，便不可能不管。

手上一揮，齊斯年的手中就出現了幾張符箓，他将這幾張閃着金光的符箓交給圓圓。

“若是有人攻擊圓圓，用靈力催動符箓便好。”

說罷齊斯年看了看圓圓帶着的玄霜的光芒一閃而過，确定圓圓不會受傷之後，便朝着打鬥的地方去。

不過一瞬，齊斯年便到達了深幽的小巷中。

現場的血腥味越發濃郁，引得圓圓一下捂住鼻子，小奶音格外痛苦，“好臭。”

聲音落下，打鬥中的人一下停了手，唰地看向圓圓和齊斯年這邊。

他們眼睛泛紅，表情格外僵硬呆滞，看到人就像是看到仇人一般，話都沒有說一聲，就朝齊斯年蜂擁而上，術法和武器不客氣地要落在齊斯年身上。

他們的狀态并不對勁，就像是殺紅了眼，到現場沒有一個死人，還不到殺紅了眼的程度。

現場有馥郁的香味，聞了一下，就讓齊斯年的神智有一瞬不穩。

這是……毒。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困，明天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