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來得真是太是時候了(3)

一雙眼透着血絲,死死的盯着莊靖铖的目光中,透着難掩的怨恨和仇視。

莊靖铖有些愣,她真的好奇怪!她怎麽會用這麽可怕的目光看着他?

蘇瑾寒死死的盯着莊靖铖,倔強而又不肯服輸。

她怎麽能承認自己怕黑呢?怎麽能?

如果承認了,那不就是承認她還在恐懼前世所發生的一切嗎?

不,她才不怕,才不恐懼呢!

上天讓她重生,是為了給她一個機會改變過往的一切,而不是讓她來恐懼的。

若是連對黑暗的恐懼她都克服不了,那麽往後許多要在黑夜中進行的勾當,她要怎麽才能夠去做呢?

“蘇瑾寒,你怎麽了?”莊靖铖斂了笑容,皺眉問道。

他察覺到了蘇瑾寒此刻的情緒不對勁。

蘇瑾寒猛然松了拽着莊靖铖領子的手,上前兩步,看着黑洞洞的洞口。

那一片漆黑就像是深淵魔域一般,要将她整個人都給吞噬進去。

蘇瑾寒害怕的倒退兩步,後背撞上了莊靖铖的胸膛。

莊靖铖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臉色凝重的問,“蘇瑾寒,你到底怎麽了?告訴我。”

聲音低沉而又認真,帶着一股讓人安定而又感覺蠱惑的力量。

然而蘇瑾寒卻猛然一咬牙,掙開了他的手,大步朝着山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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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落空,莊靖铖心裏一緊,趕忙跟了上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或許做錯什麽事情了,不該說她怕黑,不該以此來刺激她,不該以為知道了她的秘密而沾沾自喜。

從那會兒開始,她整個人就不對了。

若是她因此而出了什麽事情,他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洞口處雖然幽暗,但好歹隐隐還有些光,越往裏走,光線就越暗。

蘇瑾寒方才一時沖動,連火折子都沒有點,就那麽一股腦沖了進去。

最初的沖勁過後,等周圍一片漆黑時,蘇瑾寒猛然感覺遍體生寒。

四周遍布着的都是黑暗,她看不清,一點也看不到,就像是前世裏眼睛被毒瞎之後一般,沒日沒夜的,到處都是黑暗。

她似乎再次陷入了前世的噩夢裏。

她被那人掐着脖子,嘲笑她,諷刺她,他說:“你以為朕真的想要娶你嗎?你以為朕真的喜歡你嗎?別做夢了。要不是你還有用,你以為朕會留着你的性命?許安樂,你別癡人做夢了。”

“實話告訴你吧,朕一直喜歡的,愛着的,是那被你深深嫉恨,無故迫害的姐姐許馨月。馨月她貌美無雙,心地善良,遠不是你這個毒婦可以相比的。”

那時候她努力瞪大一雙什麽都看不到的眼睛,笑得慘淡:“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對我說那些話?你說你會對我好,你說你會護我周全,護我家人周全,你騙我。”

他說她是毒婦,蛇蠍心腸,卻不想,她所有的謀劃,都是在為他,所有的壞事,也是為他。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她只知道,他娶了她,答應對她好,她便傾心相交,只為了換得他信守承諾,護她親人周全,護她周全。

卻原來,一切不過是她癡人說夢,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身體被狠狠的推在地上,冷笑聲跟着傳來:“許安樂,朕真不知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白癡了,你放心,你瞎了,很快你也會死,和你最敬愛的外公一家,一起去死,哈哈哈。”

那人笑得猖狂,笑得得意,然而說出的話卻讓她整個人發了狂。

她看不見,只能循着笑聲撲了過去,“你不是人,你個騙子,你不能這樣對他們,他們幫你登上了皇位,你不可以。”

然而那人只是冷笑,命人将她壓下天牢。

後來,許馨月去看她,她看不到許馨月的臉,但是也能想象出她是多麽的矯揉造作,意氣風發,許馨月身上的玫瑰香甚至透過陰暗腐蝕又潮濕的天牢難聞的味道鑽到了她鼻子裏,揮之不去。

“許安樂,你沒想到吧,你做了這麽多,卻不過是為了我做嫁衣,說起來我真是要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陛下也不可能這麽順利的登上皇位。”許馨月咯咯嬌笑,每一聲都砸在了她的心尖,讓她痛不欲生。

跌跌撞撞的朝着牢門的地方撲去,她嗓音凄厲:“許馨月,你恨的是我,要殺要剮只管沖我來,你放過我外公一家,他們什麽都沒有做,他們甚至幫着他登上了皇位。”“是啊,他們幫陛下登上了皇位。妹妹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狡兔死,走狗烹,他們既然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那就該去死了。哈哈哈。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我期待看你人頭落地的那一幕哦。”

許馨月笑得猖狂,聲音漸遠,她在離開。

“許馨月,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啊啊啊……”嗓音絕望而凄厲,她不住以拳砸地,滿心的悲憤卻無處發洩。

是她錯了,是她太傻太天真,錯信了人,這才導致這種下場,害人害己,害人害己啊……

然而沒有人怪她,外公他們被押入天牢之後,沒有人責怪她,反倒一個個都安慰她。

外公說:“安樂啊,人總有一死,當初的決定是外公下的,與你無關。”

舅舅們說:“事已至此,沒什麽好怨怪的,咱們一家人,臨死能在一起,也是福分,下輩子,咱們還做家人。”

她淚流不止,不斷搖頭。

不,不要和她做家人,是她害了他們,她是個禍害。

表哥們安慰她,沒有人責怪她,沒有。

然而心裏的負疚就像是滿地狂長的荒草,不斷的瘋狂蔓延,長滿了她整顆心。

她還記得,她還沒出事前,岳子揚見她,說:“若是将來出了什麽事兒,不要內疚,也不要害怕,盡力活着,不管面對什麽樣的絕境,都要好好活着。”

她當時還笑他,說他傻,以她如今的地位,岳家如今的權勢,絕對不會出事。

然而那是她最後一次見他,或許那時候他就已經有所預感了吧。再後來,她和外公一家被押上刑場,那刑刀狠狠落下時,她甚至還能感覺到皮肉骨頭被撕裂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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