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夫唱夫随

從外表上看,白淺長着一張比女人還騷的臉,頂着一頭奶油色的頭發,不用說話,不用有任何的動作,他就足夠特別,足夠引人注目了。他竟然還穿了一身灰白的衣服,戴了一雙白手套。整個人往那一站,就像一個幽魂似的,不了解情況的,說不定還真會以為自己大白天看見鬼了呢。

白淺跟葉非接觸過的人都不太一樣,不光外表令人印象深刻,所掌握的知識量也讓人嘆為觀止。他幾乎什麽都懂,什麽都能聊,短短十分鐘,他們從天文地理,聊到時事政治,又從國計民生聊到傳統文化,最後從科學技術聊到刑事偵查。他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把葉非這個勤奮好學的好孩子都給比下去了。确切的說,他的才學不亞于柏明語。

他态度溫和,博學卻不鋒利,口氣沉穩讓人信服,能明顯感覺到他是個經驗閱歷都十分豐富的人,這就與他的實際年齡吻合起來,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樣年輕不谙世事。

“聽說葉隊長生于警察世家?”白淺問。

“警察世家不敢當,家父曾經做過幾十年的警察而已。”葉非答。

“那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兩代警察,您這麽年輕就做了隊長,那您父親呢?不知現在還在崗嗎?”

“我父親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啊……這……實在抱歉。”

“沒關系。”

白淺看了看時間,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葉非,笑道:“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竭盡所能。”

“好。”葉非局促的摸了摸身上,“我……警察都不印這東西的,印了也是騙人的。”

白淺哈哈笑了笑,“小葉同志真幽默。”

怎麽突然從葉隊長變成小葉同志了?你是大我多少啊你?

不過被他這樣一說,葉非還真覺得自己年輕不少,整個身體輕得似乎要騰雲駕霧了。

白淺看了看李玉梅,“李姐,我公司還有點事,先過去了,你安心靜養,我改天再來看你。”

“好,你慢走。”李玉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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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慢走。”葉非道。

“叫我白淺就可以了。”

“好,白淺,慢走。”

“嗯,小葉同志,再見。”白淺沖葉非笑了笑,推門離開了。

葉非心想,跟這個白淺聊天為什麽這麽開心呢?靈魂就好像去了伊甸園一樣。不由得嘆息道:這世上的好男人如果都是彎的,那得是多美妙的一件事啊?

他低頭看了看白淺的名片,愣了一下,這地址……

葉非恍然大悟,我說白淺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他原來是郭鑫的心理醫生啊!

“小葉,你覺得白淺這人怎麽樣?”李玉梅問。

葉非回了回神,笑道:“挺好的,就是覺得有點太完美了。”

李玉梅噗嗤一聲笑了,“完美不好嗎?”

“完美沒什麽不好,只是這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

“哦?這麽肯定?”

“真正的完美只存在于人的心中,那是一種無形的東西。”葉非頓了頓說,“比如,有一個并不完美的人,很多人都不喜歡他,可你愛他,他在你心中就是最完美的,連他的缺點你也會認為是優點。”

李玉梅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來,“呦喂,看不出來,咱們的鐵血刑警葉非竟然也有做哲學家的天分啊?”

葉非臉色一紅,撓了撓頭,對自己剛才說出的話也十分納悶,什麽情況啊?他竟然就這麽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果然是腦袋被敲壞了嗎?

葉非沒深想,打算一會找大夫讓他給自己再做一遍全身檢查。

“不是,我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人總要有些缺點和破綻才顯得真實,反正我不相信這世上有完美的人。”

李玉梅嘆息一聲,“是啊,我也不相信世上有完美的人,但白淺就是那麽的完美,你知道他為什麽來找我嗎?”

葉非擡眼看了看李玉梅,“為什麽?”

“他要為我捐一顆腎。”

葉非驚訝的“啊”了一聲,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們的配型可以嗎?”

“他說可以,他已經檢查過了。”

這人還真是不可思議啊!葉非想了想,問道:“你們有親緣關系?”

李玉梅聳了聳肩,“沒有。”

“那他為什麽要給你捐腎?”這種事連摯親都很難做到吧?更何況只是普通朋友。

李玉梅搖搖頭,“誰知道,我問他,他只說他願意,讓我不要有壓力。或許,他就是那個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男人。”

葉非點點頭,“也許這世上還真有完美男人啊!”他突然想到什麽,詭異一笑,“李老師,他是不是對你……”

李玉梅皺眉笑罵:“說什麽呢?我有老公有孩子的!”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窘笑,“再說,我都老成什麽樣了……”

“哎呦,哎呦,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春心動了不是?讓我姐夫知道了不得跟你離婚啊?”

李玉梅狠狠的捶了葉非一下,把葉非疼得呲牙咧嘴,“您還真下得去手!”

“看我不打死你!”李玉梅紅着臉吼。

葉非抓住她的手笑着說:“別,別,跟你鬧着玩的,還當真了。說真的,李老師,他要是真願意給你捐,那你就讓他捐吧,這是多難的的機會啊?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早日康複,還回到咱們隊的法醫中心工作。我特懷念咱們在一起辦案的日子。”

李玉梅眼睛有些濕,“我也想……可我不想欠人家的。”

“欠就欠吧,俗話不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人只要活着,就有無限可能和希望。欠他的,咱慢慢還上,用一輩子報答他的恩情。不怕的。畢竟,咱活着。”

李玉梅掉下淚來,點點頭,“哎……”

葉非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手機裏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一個號碼,卻不是柏明語的,是技術科的。

葉非有些失望,回撥了過去,科長說:“葉非,恭喜你,孩子是你的。”

葉非吓得差點把電話扔了。

我操,什麽情況?靈異事件?

葉非趕緊給莊瑤打了電話,可打了不下十個,莊瑤愣是不接。雖說葉非很少給莊瑤打電話,但每次都是沒響兩聲對方就會接他電話。今天是怎麽回事?難道真像她那天說的,再也不見?也不用斷得這麽徹底吧?最起碼你得告訴我這孩子是怎麽來的吧?

葉非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詢問莊瑤老公的電話。章瑞芳說不知道,葉非又讓她給莊瑤打電話,讓她來一趟醫院,或者約個地方見面也成。結果莊瑤連章瑞芳的電話也不接。

葉非不死心,讓隊裏的人查一下莊瑤老公的電話,打過去後,倒是接通了,只是對方說,他現在跟老婆去法國度假了。葉非很着急,跟他說能不能讓莊瑤聽電話,對方不由分說大罵了葉非一句,立即挂斷了電話。之後就怎麽也打不通了。

葉非這個郁悶啊,別人家生孩子是件樂事,怎麽到他身上就成了爛事兒了?他倒不是不想要孩子,主要這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在沒搞清楚這孩子的來歷之前,葉非實在無法安心品嘗為人父的喜悅。

葉非費勁了腦細胞也沒想明白,最後因為用腦過度頭痛欲裂,吃了藥,打了一針才好些。醫生囑咐他一個月內不要用腦過度,否則會留下頭痛的後遺症。

吃完晚飯,葉非就直接睡了,睡到淩晨一點鐘,葉非起夜,發現柏明語竟然沒回來,連忙打給傳呼臺,問柏明語現在在哪,是否安全,請速回電話。

結果過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回應。葉非又給喬明峰打了個電話,問柏明語是不是在他那裏。聽上去喬明峰還沒睡,用他一貫欠扁的口氣說:“喲,醒啦?我最近忙,沒得空去看你,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吧。”

“誰跟你說這個了?”

“呵呵,急什麽?他那麽大人了,還能走丢啊?”

“這麽說他不在你那裏了?”

“不在啊。”

葉非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不在啊……那他能去哪呢?會不會回家了?”

“哎,我說葉非,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就問這個啊?這小子一向居無定所,來無影去無蹤的,我都很難找到,更別說你了。放心吧,他肯定沒事,你安心睡覺,沒準明天他就冒出來了。”

葉非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他要是去你那兒,你立即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啊。”

“呃……好吧。”喬明峰話音剛落,葉非就挂斷了電話,喬明峰看了看話筒,心想,你不會看上我弟了吧?

雖說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但看到你以這樣遍體鱗傷的心靈,拖着如此老邁的身體,還想學年輕人那樣去愛,我還是覺得血淋淋的不忍直視啊……

馬上就三十的人了,怎麽還跟青春期的少年一樣呢?葉非啊葉非,你到底要純情到什麽時候?哎……

葉非翻了翻櫃子,竟然真有衣服。錢包和證件也在。他快速換好,偷摸跑出了醫院。

西服襯衫在11月穿真是美麗凍人。葉非抱着膀子在大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柏明語家,按了半天門鈴,裏邊才有了反應。

馮桂枝不耐煩的嚷道:“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

“不好意思,馮大姐,是我,葉非。”

“葉非?”馮桂枝趿拉着拖鞋,噼啪噼啪的跑了過來,打開大門看了看,“艾瑪,這都幾點了?您這是幹嘛啊?還穿這麽少,想凍死啊?趕快進屋。”說着打開大門,上前扯住葉非。

葉非抄着袖子問:“小語在嗎?”

“小白?開學他都住校的。他最近好像很忙,周末也很少回來,我都一個月沒看着他了。”

“啊!”葉非這才想起來,柏明語最近一直都是住在他那裏的。

他連忙退出了大門,朝馮桂枝擺了擺手,“那我就不進去了,你早點睡吧,我去他們學校看看。”

馮桂枝叫住他,“哎,你找他有急事啊?call他不就完了嗎?”

“call了,他不回我。”

“不回?這倒稀奇了,是不是又沒電了?”

“可能吧。”

“你是有急事嗎?幹嘛非得大半夜的找人啊?小白他不是一向都很忙,經常打一槍換個地方嗎?最遲明天,他準出現了,甭找了,趕緊回去睡吧。”

“我不放心……哎,你甭管了,回去吧,怪冷的。”

“哎,你等等,我給你拿件大衣,別凍壞了。”

葉非想了想,“也好。”

馮桂枝辦事麻利,很快抱了一個黑色的羽絨服跑了出來,“喏,快換季了,我昨天剛洗的。”

葉非接過羽絨服,穿在身上頓時覺得暖和很多,他摸了摸衣服,“這是小語的?”

“不然呢?我上哪給你找別的男人的衣服去?”

葉非嘿嘿笑了笑,“謝謝。”

馮桂枝擺了擺手,“快去吧。”

“嗯。”葉非抱緊衣服,快步往胡同口走去。

打車到了學校門口,才想起來寝室有電話,打過去後半天才接了電話,傳來顧傑沙啞煩躁的聲音,“特麽誰啊?我操……才2點?還讓不讓人活了?”

“小顧,是我,葉非,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你,我想問問,柏明語在不在寝室。”

“啊,葉隊長啊!”顧傑的哈欠吞了回去,立即變得畢恭畢敬,精神百倍,“聽說你住院了,還傷的挺重的,現在好了?”

“呵呵,多謝了,現在好多了。那什麽,柏明語在嗎?”

“小白?這孫子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寝室了。現在好多人找他都找不到,他除了上大課,基本都不出現在學校,也不知道又在瞎忙些什麽。怎麽,你找他有急事嗎?”

“哦……不在啊,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就是不太放心,這麽晚了也不回家,會不會出什麽事?”

“哈?他?”顧傑哈哈大笑,“開什麽玩笑?地球毀滅了他也死不了,您有擔心他的功夫不如去睡覺。哎?不過,你怎麽知道他沒回家?按道理他不是該住校的嗎?”

“呵呵,其實,是有點事找他。”葉非心想柏明語會不會已經回醫院了?看到他不在肯定得着急,“小顧,那你早點睡吧,如果能聯系上柏明語,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好吧?”

“好,沒問題,我也幫你找找他,別耽誤您破案不是?”

“哎,那就太謝謝你了。”

“葉隊長,聽聲音,你像是在外面啊。”

“哦,我現在在你們學校門口呢。”

“啊?”

“呵呵,快睡吧,晚安。”

葉非匆匆挂掉電話,再度打了個車趕回了醫院。

喬明峰從書房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看到旁邊的房間門虛掩,燈也亮着,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看到地上小山高的雜志和報紙,有些無奈,輕聲說,“怎麽還不睡?”

柏明語正趴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比對,用紅筆在白紙上做記錄。

“有急事。”

喬明峰坐在床邊,探頭看了看柏明語畫的亂七八糟的白紙,又随手拾起一本雜志翻了翻,“新案子?”

“陳年舊案,有新線索。”

喬明峰撇撇嘴,“再忙也得睡覺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連你這種40歲的老男人都不睡,我這麽年輕急什麽?”

“我剛過32歲生日……”喬明峰糾正他。

“可是生理和心裏已經超過40了。”

“……你怎麽知道?”

“我是醫生。”柏明語不耐煩了,奪過他手裏的雜志,“能不能別煩我?讓我快點把這東西解答出來。”

“好好好,我不煩你,你忙你的,我睡我的。”說着喬明峰打了個哈欠,起身走到門邊,突然想起什麽,“哦,對了,葉非給我打電話問起你了,你要不要給他回個電話?我看他好像挺着急的。”

柏明語翻書的動作停了一下,淡淡的說,“不用了,這邊弄完我會去找他的。”

“好吧。”喬明峰聳了聳肩,輕輕關上了房門。

柏明語拿起茶幾上的傳呼機,翻了翻葉非發過來的消息,一共十條,每條的內容都差不多,他皺眉“哼”了一聲,把傳呼扔在一旁。

畫着畫着,柏明語有些心煩,把紅筆狠狠的摔在地上。媽的,這麽晚了找我幹嘛?怎麽不找你的老李去?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也不見老李來看你,他根本不喜歡你,你還惦記他幹嘛?

老李的全名不知道,查不到這個人,找不到這個人。沒法發洩,煩!

柏明語突然跳了起來,抄起枕頭往牆上砸,沒兩下就把枕頭砸開了線,羽毛蹦飛出來,飄得滿屋子都是。他又狠狠的踢了幾腳地上的書籍,踢得紙張碎裂滿天飛。就這樣折騰了足有十分鐘,才逐漸放松下來,他戴上發箍,點着一根煙,盤腿坐在一堆狼藉中間,吹出一口大大的眼圈後,手中赫然出現一把鋒利的小號軍刀,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左手不斷變換着花樣耍刀,特質的軍刀兩邊都有刃,它飛快的穿梭于瘦長的手指間,就像長在他手上一樣,靈活的舞動,讓人眼花缭亂,飛刀卻分毫傷不到他。

和尚敲木魚靜心,柏明語多年來就靠玩刀來解乏解悶,只要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他就會玩刀。這個習慣是從父母死後開始養成的,包括他對刑偵和醫療産生興趣,包括他這種一天比一天偏激的個性。

腳邊傳來“嗡嗡”的震動聲,他起身拿起來看了看,是顧傑發來的。

——孫賊,出于義務我幫忙召喚一下你,你看到這條消息速速給你們家葉隊長回個電話,他好像有急事找你,都殺到學校來了,我不管你在哪裏,總之,你再不制止他打電話騷擾我,我就跟你絕交!老子困死了!!

看完信息,柏明語騰地蹿了起來。

什麽?葉非……去學校找他了?!

看了眼時間,靠,這都幾點了!

柏明語立即給葉非打了個電話,結果……欠費停機……

柏明語低罵一聲,一秒鐘都不敢再耽擱,快速穿好衣服沖了出去。

回到醫院沒見到柏明語,葉非真的急了。以前跟柏明語不熟,又不太了解對方的生活方式,他晚上去哪,做什麽,葉非想管也管不着。可如今不一樣了,他們是……是一家人了,他不是叫自己一聲哥嗎?就沖這個字,他就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他的安全。

小夥子年紀也不小了,在外面住其實沒什麽問題,但怎麽也得給家裏來個信兒,報個平安吧?太不懂事了,現在正是奧運場館大興土木的時候,外來務工人員增多,京城也沒以前那麽安全了。萬一碰到什麽壞蛋可怎麽辦呢?

或者,不會是出車禍事故了吧?

不行,還得出去找找。不然就算躺床上他也睡不着。

這回葉非破天荒的徇私了一把,把警隊值班的警員全都叫上,去柏明語可能會出現區域的各大網吧迪廳酒吧搜查。

葉非坐上警車,剛離開一會,柏明語就趕到了醫院,見葉非不在病房,心裏也急了,在醫院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影,怕葉非又跑去學校,就先給顧傑打了個電話,囑咐他如果看到葉非就讓他哪也別去,在寝室等他,他馬上就過去。

尋找彼此未果的兩人折騰了一晚上,終于有了交集。內四城區的夜間場所都搜了個遍也沒找到柏明語,葉非就回了一趟醫院。沒見到人,死心眼的他就想着再去學校看看。

到大門口跟看門老大爺一打聽,說柏明語回來了,葉非高興得差點直接坐地上。

虛懸的心終于歸了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這回葉非也不用打電話煩他們了,把車停在了寝室門口,葉非直接上了樓。

此時是早上6點鐘,零星的有一兩個學生去洗手間洗漱。葉非直奔走廊盡頭的寝室走去,心想着他們如果睡了,他就在門口看看,确定柏明語安全他就離開。如果醒着,那就……哎,還能幹啥,就好好教育教育他呗,讓他記得以後晚上不回來,給他發個消息。

這樣好像有點怪,畢竟醫院也不是他家,回不回來還不是他自己說的算麽。這事,還有點不好說呢……嗯,得組織一下語言。

葉非走近後,發現房門虛掩,看到裏邊有人影晃動,心裏一喜,他醒着呢!

葉非擡起手,剛要敲門,就因為顧傑的一句話,僵住了。

“搬出去住?我靠,你不是有對象了吧?”

柏明語道:“是啊。”

顧傑從被窩裏跳了起來,“你、你給我說清楚,是男是女?”

柏明語沒吱聲。畢竟是第一次,他不太好意思說。

“我操!你還真跟男的好了?!”

“咋呼什麽?跟男的好怎麽了?犯法啊?”柏明語紅着臉大吼。

“你媽……我真沒想到你是個大玻璃啊,早知道我絕逼不跟你在一起住。”

柏明語翻了翻眼睛,嗤笑,“以後你想跟我住也沒機會了。”

顧傑憤哧了一會,最終放棄了說服教育,認命的下地幫柏明語收拾行李。

他看了看柏明語,不死心的問“哎,我說,你喜歡的男人是誰啊?”

柏明語沉默。

顧傑想了想,“讓我猜猜,嗯……如果不是我,那就是祝剛?他倒挺像小受的,不過性格差了點。而且他喜歡女人。”

柏明語皺眉啧了一聲,“別惡心我行嗎?”

“啊!”顧傑驚叫一聲,“我知道了,你不會是喜歡你表哥吧?那個巨型高富帥?!”

“你特麽……”

“難道是那個葉隊長?不會不會,你說他結過婚。啊!有了,是上周那個體育系的肌肉男!”顧傑摸了摸下巴,“我說你怎麽不喜歡我……原來你喜歡肌肉型的!對吧?對吧?”

柏明語的臉呈現了血紅色,心虛的吼道,“滾你大爺的!少拿他跟你們這幫雜碎比!”

“我的媽呀,死變态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中毒不輕啊!好奇死我了,那男人到底是誰啊?愛卿,快快告訴朕啊!”

柏明語被他煩的受不了了,認真回想了一下,低聲說:“他吧……哪都好,就是有點精神分裂。不過我喜歡。”說完呵呵笑了笑。

門外豎着耳朵聽的葉非,聽到這裏繃緊的神經已經到達了極限,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整個人像被抽幹了靈魂和骨頭,癱坐在地上。

聽到響聲,柏明語和顧傑互相看了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看到一個男人正扶着牆,費力的從地上站起來。

“葉、葉隊長?”顧傑道。

“非哥?”柏明語瞪圓了眼睛。

葉非拍了拍身上的灰,窘笑道:“不知道誰灑的水……摔了一跤。”

柏明語看了看幹爽的地面,伸手扶住了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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