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不是生氣,倒像是被拐子抓走了。”

烏鴉笑道:“重華哥你也是關心則亂,藍公子少年時走南闖北,又孤身進入沙漠,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在馬幫裏尚且混得很好,難道在中原還會被拐了去嗎?”

重華想到這一層,才放下心。烏鴉又說:“咱們且吃了早飯,再拿他的畫像去街上打聽。昨天夜裏那樣熱鬧,藍公子又是相貌出衆之人,所到之處,必然有人能看到的。”李越很感激重華的搭救之恩,又對他頗有好感,也争相恐後地說:“我們倆出去幫你打探,你且寬心在客棧裏休息片刻。”

重華聽到此處,站起來團團朝兩人作揖,顫聲道:“多謝兩位幫忙,在下真是……真是感激不盡。”

兩人忙把他攙扶起來,坐在桌邊吃飯。重華只略動了一下筷子,想到藍貝貝也許在哪個角落裏挨餓受凍,不禁一陣心酸,推開飯碗,去樓上作畫去了。

烏鴉和李越面面相觑,李越小聲道:“重華哥對藍公子很上心啊。”

烏鴉慢慢地咀嚼着饅頭,也不說話。

李越凝視着他的眼睛,心想:“瞧他眼神這樣傷心,一定是又想到我大哥了。”心裏也是很不高興。

重華的文采武藝都很出衆,片刻功夫就拿出了幾幅藍貝貝的畫像,都是藍貝貝平時發呆或者微笑時的神情,雖寥寥數筆,卻極傳神,可見作畫之人對畫中人的癡情憐愛。

李越和烏鴉盯着畫像,心中都想:平時沒仔細瞧過藍貝貝,原來竟這樣天姿國色,怪不得這位萬乘至尊的王爺也這般癡迷呢。

三人各自拿着畫像出去打探,卻宛如大海撈針一般,忙了一整天也沒有半點音信。傍晚時候三人在街上碰頭,俱是一臉沮喪。重華更是倉惶落魄,全無平時灑脫利落的風采。烏鴉和李越都勸他了幾句,又都覺得藍貝貝也許早就出城了。于是三人一起去牲口市場上買馬,打算出城尋找。

牲口市場上熙熙攘攘,李越和烏鴉只顧着看馬,重華呆呆的,什麽也不看。忽然一個穿着紫色貂皮大衣的馬販子穿過,重華下意識地擡頭,一把攥住了他,卻見這人獐頭鼠目,一臉市儈相,衣服卻正是藍貝貝的。

重華大聲道:“這衣服是從哪裏來的?你把貝貝藏到哪裏去了?”

那馬販見來人身形高大,神色威嚴,當即吓得魂不附體,旁邊商販們以為這人是來砸場子的,遂放下手中家夥,大吵大鬧地湧了上來。烏鴉和李越一看不是事,忙把雙方勸開,又把那個馬販子拉到一邊細細盤問許久。然後出錢把那衣服買了回來,捧着衣服走到重華面前,說道:“藍公子原來已經離開了。他用這件衣服換了馬,想必這會兒已經走遠了。”

重華把衣服接過來,想到那日藍貝貝纏着自己買貂時的軟語輕笑,心中又是一酸,又想:他怎麽這樣絕情?說走就走,一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烏鴉見他神色落寞,忙勸道:“我想他必然是一時沖動才走的,要不然怎會連盤纏也不帶,這會兒大概已經後悔了,咱們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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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早已經習慣了藍貝貝的脾氣,此時雖然傷心,卻并不沮喪,很快就打起精神,又問道:“他去了哪裏?”

烏鴉轉過臉去問馬販,那馬販賠笑道:“那位公子臨走時,問我去金陵的方向。”

李越這人沒出過遠門,便好奇地問:“金陵在哪裏,是個好地方嗎?”

馬販撚須而笑:“那是前朝的京都,如今達官顯貴雲集,最是繁華不過了,據說太上皇和太後也在那裏頤養天年。”

李越拍手笑道:“那可真要去長長見識了。”

重華和烏鴉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一時間也沒什麽話可講。重華雖然打探過藍貝貝的歷史,卻只知道他曾娶過一個公主妻子,那公主如今就住在金陵。重華心想:原來他是舊情難忘。

烏鴉卻是想到了靈犀。他剛跟靈犀分開時,只覺得肝腸寸斷,每天早上醒來想的是她,臨睡時心心念念的也還是她。原以為一輩子都要被她所折磨。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把靈犀忘得幹幹淨淨了。如今驟然想起來,只覺得恍如隔世。

烏鴉想起了那天夜裏李蘇對他說:“你去找她吧。”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李蘇以為他還挂念着靈犀。烏鴉又是一陣心酸:他那樣說,心裏不知道又有多難過呢。

護短

藍貝貝負氣離開客棧,在街上閑逛許久,陡然想起下個月便是母親的忌日。他跟藍家人關系淡薄,只跟母親最親厚。思及童年時候母子二人在藍家艱難度日的情景,一時沖動,便用衣服換了一匹馬,直接出城而去了。

他心裏也知道重華會擔心他,但是又不願意讓別人摻合自己的家事。他在外面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要是被李越和烏鴉知道,自己是小妾生養的,那真是太丢人了。

藍貝貝騎着快馬沿官道行了十幾天,到了漢口棄馬登船,走了十幾天水路,就在金陵登岸。

眼見暮色四合,岸邊酒肆客棧,依稀舊時模樣。那路口賣桂花糕和臭豆腐的夫婦,臉上添了許多皺紋。藍貝貝買了幾塊桂花糕,老婦把剛蒸好的糕點一塊塊夾到紙包裏,遞給藍貝貝,又說:“哥兒好久不見了。”

藍貝貝沒想到這做生意的好記性,遂笑了笑,捧着熱氣騰騰的桂花糕離開。

他走到藍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此時自家宅院已經擴充了兩條街,藍府大門上寫着鎮國公府幾個字。原來自家已經被封了公卿了。想必這是藍影的功勞。藍貝貝心想,皇帝倒也恩怨分明,不因自己睡了他的女人而遷怒藍氏一家。

府門口幾個年輕的奴才正聚在一起說笑。藍貝貝不認得他們,也不好從正門入。他對藍府的房屋格局還算熟悉,便尋到了一條平時挑糞水的側門,眼看那門還沒來得及上鎖,他閃身進去,一路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內院的祠堂。

祠堂內點着兩支蠟燭,一個銀發老妪彎着腰擦拭桌面。藍貝貝推門而入,站在堂前細細地看牌位。那老妪眼花,只看見藍貝貝錦衣玉帶,還以為是某個房裏的小公子,遂彎腰叫了聲小少爺,又去別處忙了。

藍貝貝繞着供桌走了一圈,瞧不見自己母親的牌位,又忽然想到母親是妾,也許牌位另外放置到了偏殿,遂走到隔壁房間尋找。正在這時,只聽見外面腳步紛亂,夾雜着幾個男女說話的聲音。那老妪睜大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跪下道:“老爺、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啰裏啰嗦地叫了一連串的名字。

藍貝貝心想,顧庭樹起兵造反的時候,藍家人就被淩帝殺得差不多了,怎麽又冒出這麽多的老爺太太。他一時間沒想太多,竟然直挺挺地站在大廳裏,跟那一群藍家人打了個照面。

衆人皆是一愣,那些年輕的夫人姑娘們見了這陌生美貌的男子,俱是又羞又驚,躲避不及,幾個小公子也是睜着眼睛發傻。唯獨最前面一個方臉長須的中年男子定了定神,開口道:“三弟,你回來了。”

藍貝貝認出這人是自己二哥,因為素來關系不好,他也只是随便哼了一聲,又問道:“我母親的牌位在哪裏?”

藍二神色古怪,朝幾個傭人連續打眼色,又叫自己的姬妾兒女都退下去,然後才說:“當時兵荒馬亂的,姨娘的屍首沒找見。”

藍貝貝心中惱怒,一巴掌拍在供桌上,厲聲道:“沒找到就算了?”

藍二緊緊靠在門板上,忽然顫聲問道:“三弟,大哥被你殺了,是不是?”

藍貝貝見他如此畏懼自己,心中亦覺得好笑,遂故作深沉地點點頭:“是我殺的。”

藍二聽了,更不答言,忽然拉開房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嘴裏一疊聲地喊道:“快來人啊,逆賊就在此處!”

藍貝貝心想,我怎麽就成逆賊了。他邁步走出祠堂,一腳剛踏出門檻,還未落地,只聽得嗖嗖嗖一排長箭直直地射入門前臺階上。若是自己反應慢,只怕腳掌上就被戳出幾個透明窟窿了。

藍貝貝立住腳步,往外面一看。只見偌大的院子裏,燈火通明,長箭閃閃。幾千名禦林軍拉滿弓箭,齊齊地瞄準自己,那箭尖在燈火照耀下格外璀璨耀眼。

重華一行人曉行夜宿,緊趕慢趕地來到金陵,到底還是遲了一步,三人打聽到藍府的地址,只見府門前的兩條街上都站滿了士兵。那些士兵手持利刃,甲胄閃閃,肩上披着鬥篷,顯然是皇帝麾下的羽林軍。

只聽得圍觀的路人說,昨天夜裏藍府來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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