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藍貝貝的臉頰,說道:“這些鄉民打傷了你,我本來是不想管他們的事情。”
藍貝貝打了個哈欠,抱着棉被,呆呆地說:“唔,你這人心腸好。”
此時此夜難為情
第二天一大早,重華四人把保長叫來,跟他說要去抓采|花賊,保長半信半疑,但有鑒于李越的威懾,當下也并不敢怠慢,忙召集鄉裏的幾個好手,跟在四人身後。烏鴉和李越在前面引路,走到那醫婆子的家裏,一腳踹開房門,大聲道:“搜。”
幾個人龍精虎猛地闖進屋裏,卻見室內空空,陳設依舊。保長揣着手,砸了咂嘴,雖然不敢提出異議,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四位大王,這是本鄉大夫的宅邸,何況還是個女大夫,更不會是淫|賊了。”
烏鴉伸手在棉被裏摸了一把,說道:“還是熱的,我去追。”擡腳要走,順腳踢開了一口箱子,從裏面滾出頭巾靴子等男人物品,哼了一聲:“他是男是女,等我抓回來你就知道了。”
因為下了大雪的緣故,外面道路上皆有雪痕,烏鴉和李越一路疾行,行得一裏多遠,忽見路邊石頭上坐着一個俏生生的小媳婦,頭戴靛藍色頭巾,身穿粉紅色棉襖,一雙蔥綠色的繡鞋半掩在裙子裏,嬌怯怯,羞答答,雙手絞着手帕,嘤嘤嗡嗡地叫了聲:“兩位相公留步。”
李越沒搭理她,還是烏鴉停下了,問道:“小娘子有何見教?”
那女子還沒張嘴,羞得滿臉通紅,低聲道:“見教是沒有的,奴家被夫家驅逐,獨身回娘家,可惜天寒路滑,道路難行,勞煩兩位相公送奴家一程。”語未畢,露出弱柳扶風的态度。
李越哪懂得憐香惜玉,當即說道:“我們弟兄倆有要事,誰耐煩送你。”
烏鴉上下掃了她一眼,笑道:“送娘子一趟,也不值什麽。”
女人遂起身,尚未走出一步,又哎呦一聲伏倒在石頭上,說道:“奴家腳軟,走不動。”
李越嫌她麻煩,就要走過去扶她,卻被烏鴉一把拽住,又見他神色古怪,忙往地上一看,眼前那片雪地有些異樣,像是刻意蓋了一層。當下李越也不動聲色。
烏鴉道:“娘子從何處來?”
女子低首道:“是從對面的何家莊來的。”
烏鴉笑道:“娘子好齊整的鞋面,這一路走來,雪水竟不曾沾染羅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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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聽了,也低頭去看,果然見她繡鞋整潔幹淨,似是新換上一般。
那女子呆了一下,慢慢擡起頭,笑道:“這位相公好無禮,不來扶奴家起身,卻只顧瞧人家鞋襪做什麽。”話未完,袍袖一揮,卷起大片雪花,直撲兩人面門,烏鴉早有防備,拉着李越的手腕倒退幾十步,只見雪花落處,躺着十幾枚碧綠色銀針,顯然劇毒無比。李越見了,罵道:“這婆娘好惡毒。”
卻見那女子亦退出丈許,長發披散,一襲白衣,臉上掉下一張□□,原來是個青年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身形清瘦,面容俊雅。
李越咦了一聲,奇道:“你是誰?”
烏鴉道:“他就是那個采|花賊。”
白衣男子哼了一聲,道:“兩個鞑子小狗壞我好事。”他見李越高眉深目,面容白皙,就以為兩人都是外族人。
李越和烏鴉一齊惱了,施展拳腳往他身上招呼,白衣男子從腰間抽出軟鞭,揮舞得噼啪作響。雪地上只見三人上下翻飛,李越烏鴉身形輕捷宛如鷹豹,白衣男子鞭法鬼魅,長發與銀鞭旋轉成一個圓圈,一盞茶的功夫,李越烏鴉身上各挨了一鞭子,那男子的胸口被打了一拳,倒退幾步,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他朝兩人怒目而視:“兩位只管跟着我做什麽?”
李越道:“你淫|□□女,我們要抓你送官。”
男子笑道:“原來是多管閑事的。實對你二人講,我雖扮作醫婆,卻并未玷|污那些女子,我是另有所圖。”
李越道:“你所圖何事?”
烏鴉道:“是誰玷|污了那些女子?”
男子沉吟道:“所圖之事,不足為外人道哉,至于那個淫|賊。”男子就手一指:“就是他。”
兩人轉身去看,卻見白茫茫的荒野上,哪有半個人影。再回過頭,男子已經不見了。
兩人又找了一會兒,不見那人蹤跡。江南水路四通八達,不知他是從哪條水溝潛行逃遁了。他倆不識水性,只好撿了那張□□和繡鞋回去。
回來時已是正午,只見那假醫生的院子裏,裏裏外外站了許多人,正中央放着幾箱子男子衣服和藥罐藥材等物,衆人又是驚訝又是嘆氣,只恨自己識人不明。李越把□□和繡鞋扔到地上,講述了曠野裏遇到的事情,衆人又連連稱奇:“這淫|賊着實可惡,身上又有功夫,只怕是官府也未必能抓到了。”
正說着,幾個婆婆攙扶着年輕女子走來,只見這些女子面黃肌瘦,腰腹臃腫,似是懷胎十月。幾對母女相對啼哭,又跪在四人面前道謝。
烏鴉想起白衣男子所說的話,想來他既然已經被識破了真面目,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只是如果淫|賊另有其人,卻不知道是誰。女子們到了謝,含羞忍辱地離去。衆人有的去縣裏報官,有的各自回家。
眼看天氣晴朗,四人就要告辭離開,村民苦留不住,只得捧着雞蛋煎餅等物品相送。烏鴉臨去時,又留下幾副堕|胎藥,囑咐給那些未婚懷孕的女子服用。衆人感激不盡。
再往南走了幾百裏,周圍草木蔥郁,氣候也不似先前那樣寒冷刺骨了。這一日傍晚四人來到一個極大的城鎮,聽本地人口音,大概是潮汕地界。四人到客棧投宿,客棧生意興隆,大堂裏坐了許多四五十歲的公婆,地上放着漁網魚簍,桌子上放着幾碟蠶豆和雞爪,正自旁若無人地說話。
重華和藍貝貝回房間睡覺,李越去街上玩,烏鴉無處可去,要了一壺黃酒,坐在窗下獨飲。卻聽見那些漁人正在講各地的奇人異事,雖然荒誕不經,倒也有趣。忽然說到了湖南地界上一個小鄉鎮,鎮上十七八歲妙齡女子俱被采|花賊玷|污,乃至懷了身孕。幸得幾位義士戳穿了采|花賊的真面目。烏鴉心想:這說的是我們的事情。
但是接下來才是這個故事的吊詭之處。那些懷孕的女子服用堕|胎藥後,腹痛幾日,嘔出一升多肉|蟲,蟲約一寸,粉紅色肉|身,在盆中跳躍蠕動,鄉民們往盆中倒入滾水,才将肉|蟲殺死。而那些女子卧床一日,身材恢複,又過十日,暴斃而亡。
衆漁人啧啧稱奇,又說那采|花賊乃是蛇精所化,凡女子與之交|合,俱被蛇毒所染,命在旦夕。
烏鴉聽得半信半疑,但既然故事的前半部分與事實出入無多,想必後半部分也并非杜撰。這件事情委實匪夷所思,問題的關鍵大約就落在那位白衣男子身上了。
當天夜裏四人吃飯時候,烏鴉把這件事情講了出來,其餘三人都被惡心得不輕,連晚飯都省了。然後幾人去海邊散步。重華看到海面上有幾艘規模極大的漁船,遂上前詢問,果然那些漁船是要出海的。
重華轉身對三人笑道:“這一年颠簸不易,終于可以回家了。”
烏鴉和李越聽了,既為他高興,又十分不舍:“一路上多承重華哥照顧。”
藍貝貝臉上神色怪怪的,忽然冷不丁地說:“什麽重華哥,他是王爺,憑你們也配叫他哥?”
重華斂起笑容,沉聲道:“別胡說,我把他們當做兄弟,沒什麽王爺。”頓了頓又對兩人說:“咱們索性在城裏多玩幾日,你二位的蠱毒解了,也請到我這裏做客。”
李越和烏鴉高高興興地說:“好。”
這沿海小鎮乃是大陸與海島物資交彙的碼頭,鎮上商鋪林立,物資豐富,各國人物來來往往,十分繁華。四人在鎮上每日吃喝玩樂,倒也逍遙自在。
這一日忽然下起了小雨,海上風浪極大,所有船只都停在了港灣,幾個漁民小孩子在沙灘上游泳玩鬧。幾人也撐着傘在沙灘上玩。烏鴉撐着傘,李越手裏捏着一只章魚,章魚半死不活,滿身的粘液和墨汁,李越也不嫌髒,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藍貝貝昂首闊步地前行,重華彎着腰揮舞着兩只手在他旁邊說話,聲音又輕又軟,極盡哀求之态。藍貝貝繃着臉,只是不理。
烏鴉只覺得很好笑,然後又對李越說:“把那東西扔掉,髒不髒啊。”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李越擦了擦手,把髒兮兮的手帕塞到袖子裏,看了一眼烏鴉,問道:“他們倆走了,咱們去哪裏呢?”
烏鴉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