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之争

兄弟之争

高長恭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一直未能合眼,高孝琬的醉酒之言雖然粗蠻不堪入耳,但卻有如字字珠玑敲醒高長恭那顆懸浮不定的心。

婉兒也許并非如母親所言那樣不堪,他雖然心儀婉兒卻一直以禮相待,不曾越過半分雷池。

當日婉兒那輕佻的戲言猶在耳畔,可現在想來确是多麽荒謬不值得推敲。

只是他愛婉兒之深,心才會傷得如此之重,心裏的芥蒂卻根深蒂固了去。

窗外的迷霧漸漸消散,月色的淡黃清影灑落在床榻邊的每一寸角落,直到靜靜落在了高長恭那光潔如玉的白皙面龐之上,此時的高長恭面色如水內心早已波瀾不驚,看起來倒有幾分氣定神閑之勢。

月色下的他長眉入鬓,雙眸清澈如水,一雙眸子黑白分明的望着天頂,長睫如羽微微抖動,薄唇紅而不豔,竟是那樣的絕色風流,如若說他是一名女子,定會是颠倒衆生的人間尤物。

銀輝傾瀉而下猶如情人的手,一絲絲撫平高長恭心中的煩悶之情,高長恭幽幽嘆息了聲,轉而又翻身側卧,良久房內再無其他動靜,只有高長恭那恬靜酣然的呼吸聲。

不知睡了多久,高長恭只覺得口幹舌燥,迷迷糊糊中竟脫口而出道:“婉兒………婉兒,我口渴了。”

一聲喚過,竟未聽到回應,不由得望向四周,方才醒悟自己又做夢了,平日裏都是婉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這一習以為常的習慣有五年之久了,竟一時之間還未适應過來。

高長恭人已坐起,屋外一女子恬靜的聲音道:“四公子,您醒了嗎?奴婢是大夫人指過來服侍您的桂香。”

高長恭頗為惆悵待心神安定下來,才回道:“進來吧。”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一翠衣打扮容貌娟秀的少女雙手端着銅盆走了進來,那少女自進屋後,一直垂眸低首不敢去看高長恭一眼,不過看她那雙頰緋紅的嬌羞模樣,竟是害羞多過了害怕。

高長恭不以為意,他對這些女子的愛慕之舉早已習以為常了。

高長恭道:“擱在這裏便可,你出去吧。”除了婉兒的貼身服侍,他竟有些不習慣與其他女子單獨相處。

桂香擡眸愕然的看了高長恭一眼,神情頗為受傷,“四公子,您是嫌棄奴婢手腳粗使,還是………可是大夫人說讓奴婢在這好生伺候,若四公子不喜,奴婢可不好交差啊?”

桂香擡眸所見便是高長恭身着寝衣的俊美容顏,白衣素裹纖塵不染,那棱角分明的孤傲冷峻竟非凡塵所有。

寝衣較為寬松,順着修長的脖頸往下游走,那冰肌玉骨一覽無遺的盡顯桂香眼底,突的桂香心跳加速,臉上就如火燒似得無地之容,便如做錯事的孩子般重重低下了頭。

高長恭暗自好笑,這女子倒好知道禮義廉恥:“本公子想靜一會,并非打發你的意思,有事我會叫你,明白了嗎?”

桂香松了口氣,聽四公子的意思是留下她了,忍着竊喜便跟高長恭告退了出去。

高府四子素來德賢兼備,品性高尚,再加上他那絕世出塵之容,哪個女子不是趨之若鹜的想與他近水樓臺,能有幸在他身邊服侍,對桂香來說便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高長恭洗漱後,整理着裝便出了屋子,待徒步而行至東苑時,便看到高孝琬那探頭探腦的修長身影,高長恭心下不悅,也不想去上前招呼,便準備折返而回,誰料高孝琬倒是眼尖已經盯住他了。

那墨色身影一晃而過早已栖身來到他的面前将他截住,興師問罪道:“做賊心虛了?鬼鬼祟祟的跑什麽?我問你你到底把婉兒藏到哪裏去了?”

高長恭擡眸見到高孝琬那不可一世的臉,高孝琬與他同歲,只是大他月份,仗着他嫡長子的身份常欺負他,只是不太過分他一般都會不予理會。

高孝琬身着墨色蜀錦,衣襟處銀絲線勾勒出的騰雲圖案煜煜生輝,腰束月白祥雲金絲帶,将他那修長玉立的身姿襯托的淋漓盡致,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雖高長恭身着素衣白袍不作修飾,但與之相襯卻不及高長恭的十分之一。

高長恭冷哼一聲,竟不搭話,徑直繞開高孝琬頭也不回的繼續前行。

高孝琬本與高長恭對立而視,見他那決然天成的天人之姿自覺自慚形穢,心下本是萬分氣惱,這會見高長恭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裏,更是氣煞難平。

高孝琬破口大喝道:“小畜生給我站住…………”

高長恭聞言果然站住,但是卻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道:“小畜生叫誰呢?”

高孝琬不疑有他,道:“小畜生叫你。”

高長恭聞言像是聽到時間最好笑的笑話,仰頭狂笑不止。

高孝琬氣極喝道:“你笑什麽?”

高長恭止住笑聲,轉而回頭劍眉揚起道:“你說我在笑誰?”

高孝琬思緒一轉,暮然有了意識,這一念之下頓時面紅耳赤羞惱不已,轉而惡狠狠的盯着高長恭大喝道:“小畜生你敢笑我,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人聲未落,便飛身朝高長恭身上撲了過來,高長恭見他面色不善早有防備,是以左肩一矮身軀一側如游魚般靈動的躲避過去。

高孝琬撲了空差點摔到地上,從小他養尊處優慣了,平日裏練功又沒高長恭勤奮,失手之下竟自覺臉丢大了,可是有了開頭,也不便将話收回去,只是倔強的強撐即将倒地的身體才沒當面出醜。

高長恭道:我不與你糾纏,你快些離開吧。”

高孝琬明知打不過,卻死也不肯低頭,“你要我走我便走,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我們鮮卑族的男子可不是懦弱無為的懦夫。”

說着便揮動手臂,想熱身在戰,卻被一清冷肅靜的聲音制止,“混賬東西,為了一個女子就窩裏鬥,真是把我們高家的臉也丢盡了,還不快退下。”

高孝琬一驚回頭,竟瞧見高孝瑜那不怒自威的臉,高長恭一直保持人未動我我動的自衛姿勢,見來人是高孝瑜才暗自松了口氣,這瘋狗只有他大哥才制得住。

而大哥身後确是一身紫衣潇灑自若的高孝珩,他此時負手而立正饒有趣味的看着他倆,一個呆若木雞傻立原地,一個面色沉着穩如泰山的昂首而立,相形之下這三弟也确實太那個…………窩囊了點。

高孝珩不由得輕笑出聲來,高孝瑜感覺到身後之人如此輕浮,頓時臉色一沉,訓斥道:“孝珩,你這個做二哥的也不管管弟弟,盡在這裏跟着胡鬧,成何體統。”

高孝瑜不過大他兩歲,總是老氣橫秋的模樣讓高孝珩很不爽,不過卻依舊恭聲應對道:“大哥說的是,孝珩以後會注意,大哥莫惱。”長兄為父,自高澄死後,這個高家的重擔都壓在了高孝瑜身上,迫使他年紀輕輕便一板一眼,也有很多他的無奈。

自大哥二哥出現,高孝琬果然老實了許多,呆立在一旁不敢造次,而高長恭自知自己沒有做什麽出格之事,所以臉色一直很是淡然,就等着大哥二哥發話,看是否有什麽要事相與。

果然高孝瑜瞟眼望了他們一眼才接着道: “斛律叔叔來府上了,現在正在花廳侯着,我們兄弟一同前去,你們再怎麽胡鬧,也莫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知道了沒有?”

高長恭聞言心頭一動,斛律光身為北齊名将,戰功赫赫威震四方,曾與高歡、高澄并肩作戰多年,也算得上是高家心腹之人,只是現在時局動蕩之快,江山易主物是人非,他還能與以往那樣對他們孤兒寡母傾心相待,此人确實品格難得。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只有下午等孩子睡了才有時間碼字,再把文一卡就懵了 ,這個文對我而言難度有點大,怕寫得不好被拍磚啊!呵呵!但是為了心目中喜歡的蘭陵王還是依然迎難而上,希望不要寫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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