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修) (1)

齊妃一雙晶瑩的美眸, 含着淚水,一眨不眨地看着弘昀,而弘昀看到自己的額娘這樣, 小手情不自禁地攥緊了玲珑的衣裳:

“額娘, 我,我不怪額娘。”

可是……原諒,弘昀有些迷茫, 他要怎麽原諒額娘?

雖然他小,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額娘的親生孩子, 可是額娘卻寧願相信一個外人……

玲珑感受到弘昀渾身都包裹着一種迷茫而厭棄自我的情緒後, 她緊緊的将弘昀摟在懷中, 微微皺眉看着齊妃:

“弘昀還小, 你如今這般逼迫他做什麽?身為額娘對于自己孩子的話也不曾信, 也不知你這額娘是怎麽做的!”

齊妃張了張嘴, 可是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稚子之言, 臣妾, 臣妾……”

弘昀原本看着額娘都要哭了的模樣, 還有些心裏難受,可這會兒聽到齊妃這麽說, 将小臉扭過去,埋在玲珑的肩膀上,悶悶的說道:

“可是皇阿瑪不一樣, 皇阿瑪和所有的大人都不一樣!”

玲珑察覺到伏在自己肩頭的弘昀身子抖動着, 那淚水透過薄薄的衣裳, 讓她感覺到一絲濕潤。

而後,她輕輕拍了拍弘晖:

“行了,此事朕懶得和你計較, 這奴才心思也太過歹毒,是你識人不清,也是朕太過疏忽。

如今朕把她交給你處置,希望你給弘昀一個滿意的答複!”

玲珑的話,讓齊妃不住點頭,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淌:

“臣妾會的,臣妾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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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交代完了這些,察覺到弘昀還伏在自己肩頭哭,便索性将弘昀抱了出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在不适合小孩子看了。

只是,等玲珑剛一走出阿哥所對面的院子裏,弘晖正透過門縫,眼巴巴的看着這邊。

玲珑在原地站定,招了招手:

“弘晖,來。”

弘晖沒想到自己被玲珑發現了,有些不好意思,聽到玲珑的話後,這才輕輕打開了門,三步并作兩步小跑,到了玲珑面前。

“皇阿瑪!”

玲珑摸了摸弘晖的頭:

“回來可去給你額娘請過安了?”

弘晖乖乖的點了點頭,看着被玲珑抱在懷裏的弘昀,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

玲珑自然沒有忽視掉

他,瞧了瞧弘昀這會兒已經悄悄的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大哥,當下也一彎腰:

“來,皇阿瑪抱。”

弘晖眼中飛快地閃過驚喜的光芒,然後像一顆小炮彈一樣的沖進玲珑的懷裏,玲珑笑着就那麽一把将兩個孩子都抱了起來。

“皇阿瑪真好!”

弘晖脆生生的說着,而玲珑将兩個孩子抱起來後,索性直接進了弘晖的院子。

她倒要看一看這阿哥所的下人,環境到底如何,如今這才幾日,她的兒子身邊一個兩個都揪出了這些不該有的東西。

弘晖冷不防看到玲珑把自己抱回了院子,想着自己院子裏的下人将要看到這一切,小小的臉,不由微微紅了紅。

他已經都是大孩子了,竟然還要皇阿瑪抱,雖然皇阿瑪以前都沒有抱過自己,皇阿瑪的懷抱也好溫暖,可是,可是他長大了呀……

弘昀瞧着弘晖那微紅的小臉,眼睛眨了眨,卻一句話也不曾說。

而弘晖的院子裏,因為有了先前弘晖差點被人帶壞那件事的發生,所以院子裏的奴才,這些日子都緊着皮,謹小慎微。

所以玲珑這會兒帶着弘晖進去,除了讓下人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詫之外,所有人都是安安分分,有條不紊的處理着自己的工作,讓玲珑心中倒是有些滿意。

“不錯,你這院子如今打理的不錯。”

弘晖被玲珑誇了後,小臉紅撲撲的:

“都是皇阿瑪火眼金睛,幫助兒子抓出了院子裏面的壞蛋,現在壞蛋沒有了,院子裏的奴才們都可聽話了!”

弘昀聽到這話擡起頭,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着,盯着玲珑瞧。

難道之前大哥也遇到這樣的事嗎?所以被皇阿瑪發現了,皇阿瑪才有了經驗?

一想到自己不是獨一份兒,是第二個,弘昀便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弘昀悶悶的在玲珑耳邊說道:

“皇阿瑪是不是因為大哥,所以才突發奇想,想來兒子這裏瞧瞧……”

玲珑這會兒不知道弘昀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是那聲音悶悶的,聽上去有些郁悶,讓她不由自主的将弘昀在自己懷裏颠了颠,笑着說道:

“什麽叫因為你大哥?弘晖是弘晖,弘昀是弘昀,朕分的清楚,不過今日能抓到那奴才還是要多虧弘昀

提醒!”

弘昀聽到這話,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追着玲珑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想要讓玲珑告訴自己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畢竟,方才皇阿瑪雖然說是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所以才有今天這突擊檢查,剛好逮住了那嬷嬷。

可是,皇阿瑪到底是怎麽察覺的,他已經快要好奇死了!

而弘晖聽到玲珑這麽說,看着弘昀的眼神,也不由帶着一股子憐惜。

原來二弟也被那些奴才給欺負了呀,皇阿瑪真厲害,皇阿瑪是大英雄幫他們把壞人都趕跑了!

而接下來漫長的下午時光,玲珑便留在弘晖的院子和兩個孩子度過了溫情脈脈的親子時光。

而一條小道相隔的另一座院子裏,齊妃讓丫鬟給椅子上放了軟枕墊着腰,這才端起一碗果茶,抿了一口,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嬷嬷,眸中閃過了冰冷。

她記得上一世自己一直沒有發現這嬷嬷的問題,莫不是那時候弘昀性子歪了便與這嬷嬷有關系?

可恨自己當時只想着好好保護兩個孩子的性命,卻疏忽了旁的,以至于弘昀最後不明不白的離世。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教唆皇子阿哥替你來本宮的殿中偷拿東西!

若你有心為何不自己動手,莫不是以為有阿哥在前面頂着,本宮便會饒你不成?!”

嬷嬷這會兒到了齊妃手裏,自知齊妃愛子心切,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索性閉緊了嘴巴一個字不說。

齊妃冷冷一笑:

“不說話是吧?我看你一個賤奴,當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來教唆阿哥的!說,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指使你?”

嬷嬷身子抖了抖:

“娘娘無人指使奴婢,奴婢真的是因為家中兒子太過不争氣,沒了辦法,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齊妃聽了這話,猛的将手中的果茶直接砸到了嬷嬷的臉上,那嬷嬷瞬間額頭破了一個血窟窿,血刺呼啦的糊滿了臉:

“無人指使,你覺得本宮會信嗎?若無人指使,你讓阿哥偷拿出去的東西又是如何倒手換成了銀子?

莫不是你當本宮是傻子不成,這宮中禦制之物,皆有印記,只怕你想,去當鋪也無人敢收吧?!”

嬷嬷哆嗦了兩下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齊妃

直勾勾的盯着那嬷嬷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唇角露出了一個和那張溫柔如水截然相反的冷酷笑容:

“不說是吧?好,本宮自有法子處置了你!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既然能将本宮的弘昀教成那般模樣,那不如就讓你的孩子也瞧瞧你這等心思龌龊之人該是何下場!”

齊妃的話,讓那嬷嬷的擡起頭,眸中露出了哀求之色,可是齊妃又如何會是能輕饒她的人?

那嬷嬷雖然嘴上說的好,可齊妃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背後必有人指揮她來教壞弘昀!

那這人到底是何人?是後宮還是旁的?!

齊妃想着玲珑臨走時讓她一定要給弘昀一個交代,便推測這事兒并不簡單,只是此事皇上還願意交到她手裏,便是有意讓她向弘昀補償。

畢竟,如果只是單純一個犯蠢的嬷嬷,皇上自己就處置了,何必留給她?

只是,只怕這種事會讓自己徹底淪為後宮的笑柄……不,也不全是自己。

此前皇後娘娘不也沒有護好弘晖嗎?這樣想着齊妃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平衡感。

不過,也都是自己太過愚蠢,都是自己太過于輕信旁人,以至于弘昀才小小年紀便受了這麽多的苦!

齊妃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讓人将那嬷嬷帶到慎刑司,把她宮外的兒子也接進來瞧着!不過本宮仁慈有孩子在便不弄得那般血腥了,便用上水刑就可!”

“漣清,屆時你随她一同去慎刑司,讓她想起什麽?想說了便來尋本宮!”

“不要娘娘,不要啊娘娘!”

嬷嬷原本還在心中想着對策,畢竟以前這齊妃娘娘便可那般輕信自己,若是這會兒阿哥和皇上又不在,若是自己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想必也可以逃過這場責罰。

可這會兒聽到齊妃這麽說,當即便高呼了起來,可是齊妃下一秒就讓人堵住了她的嘴。

瞬間,那嬷嬷心中升起了死志,可下一秒漣清便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嬷嬷可要想好了,你固然可以自盡身亡,可是你還有孩子呢,母債子償,到時候你沒受的罪便應該由他來替你了!”

嬷嬷瞬間脫了力,被人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拖了出去。

而随着那嬷嬷拖行出去的痕跡上,隐約淌出了

一大攤水漬,顯然是被吓尿了。

齊妃厭惡的看了一眼後,便讓另一個貼身宮女漣韻将自己扶了起來。

漣韻扶着齊妃出了弘昀的院子,這下子弘昀院子裏靜悄悄的吓人們都驚若寒蟬,一個個手裏都好像有了活一樣忙碌不已。

而齊妃在門口停了停,聽到對面弘晖院子中傳來玲珑的聲音以及孩童的歡聲笑語,而這時漣韻禀報道:

“娘娘,皇上和兩個阿哥都在裏面,您要過去瞧瞧嗎?”

齊妃愣了愣,然後輕聲道:

“算了,不必了,弘昀雖然年紀小,可是今日聽他那般言語,想必也是知事了,本宮現在過去只怕也會讓弘昀不開心。”

明明她最初的願望也只是想讓自己的孩子永遠開心快樂的活着,可是卻沒想到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齊妃自嘲的笑了笑,曾經她怪皇上對自己對孩子的不負責,可是自己又好到了哪裏?

否則,又怎會讓宏輝小小年紀便被那惡奴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弘昀還小,尚可以掰得過來,若是弘昀長大了呢?

齊妃這樣想着心中生起濃濃的後怕,随後聽着玲珑的熟悉的聲音,深情一陣恍然:

“罷了,回宮吧。聽聞皇上近日喜歡上了皇後和貴妃處的菜肴,本宮也正好有一道拿手的澆汁茄盒,正好回去做了,等晚膳的時候呈給皇上,也算是盡本宮一份心意。”

也算是感謝皇上此次替弘晖出手了。

而此刻,齊妃也隐隐明白皇後和貴妃為何變化會那麽大。

皇上,如今變得那麽溫柔仔細,真讓人很難再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他。

況且,從自己能這般早早的封妃,便可知道皇上與以往不同了。

自己也不應該太過于沉湎過往了,如今只願自己能夠好好的生下弘時,将弘昀和弘時養大成人,看着他們有出息。

齊妃這樣想着,看着那西斜的太陽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承乾宮走去。

那陽光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而随着齊妃一步步的走去,卻讓人一眼能看出她那面容發生的劇烈變化。

好像是在一瞬間褪去了曾經那暮氣沉沉的感覺,重新煥發了生機一般。

……

後宮裏本來就沒有秘密,這件事發生不久,第二天烏拉那

拉氏便得到了消息。

不過到了第二天事情便已經有了新的進展,這還是松花打探出來的:

“娘娘娘娘,結果咱們宮裏可是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說起來齊妃娘娘還要好好感謝皇上呢!”

烏拉那拉氏自從知道了玲珑和自己說的那一樁事後,現在是有子萬事足,所以對于後宮倒是不怎麽關注了。

平日也就只管着給她們按時把月例下去,其餘的就順其自然變好了。

“怎麽,承乾宮發生什麽事了?”

松花給烏拉那拉氏倒了一盞溫茶,這才神秘兮兮的說道:

“聽說是齊妃娘娘識人不清,讓弘昀阿哥身旁的奶嬷嬷苛待了弘昀阿哥,還教唆了弘晖阿哥偷偷拿了宮裏的東西出去賣!”

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也沒有多說什麽:

“齊妃性子向來是有些拎不清,先前不也是為着和本宮争高低,所以才急巴巴的生下了弘盼,可惜那孩子又沒得她好好照看。

不過,本宮想着齊妃既然先前都已識人不清,又如何還有那般聰慧勁兒子能發現那嬷嬷的狼子野心,莫不是被人提點過了?”

松花聽了烏拉那拉氏的花笑嘻嘻的說道:

“娘娘英明,那齊妃娘娘可不是被人提點過了,還是被皇上親自提點的!

聽說是昨日皇上帶兩個阿哥出去,弘昀阿哥說的事讓皇上覺得不對勁,這才偷偷去阿哥所,一去就把那嬷嬷逮到了!”

烏拉那拉氏聽到這裏原本端茶的手微微頓了頓,臉上露出了微笑:

“皇上向來對孩子極好,可憐弘昀不過說句話都能被皇上察覺到不對勁,偏他那額娘太過糊塗,也不知這事要如何處置。”

“皇上下令交由齊妃娘娘自行處置,這不今日最新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娘娘可要聽一聽?”

松花脆生生的說着,然後眼巴巴的瞧着烏拉那拉氏,一副獻寶的模樣。

這後宮之中最是無聊,也就只有這偶爾的八卦,可以調節一下生活的滋味。

烏拉那拉氏也不想拂了松花的意:

“那你說吧。”

“是,聽說齊妃娘娘大怒,将那嬷嬷送進了慎刑司,還讓人将那嬷嬷的兒子帶過來,瞧着他娘被施以水刑!”

“水刑,齊妃這回還算是聰明了一回,這萬

事萬物,攻心為上。”

所謂水刑,便是将人捆綁固定好,取一自其頭頂一滴一滴的将水珠滴落。

初時不覺什麽,可過上數時辰後便會覺得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畢竟有句話叫水滴石穿,若是時間久了,焉能不會透過那頭骨将人的頭□□出一個血窟窿呢?

可此時此刻那人已經被全身綁好,固定好,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齊妃此計,不可謂不毒!

松花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

“也是這回齊妃娘娘手段高明了一回,所以那嬷嬷很快就吐了口!

聽說是那嬷嬷的兒子在賭場裏被人設局套了進去,欠下了巨額賭債,然後又不知怎的得知那嬷嬷在阿哥身邊當奶嬷嬷,所以以她兒子要挾,給那嬷嬷制訂了周密的計劃。

若非是皇上明察秋毫,只怕弘昀阿哥被不知不覺教壞了性子,滿宮都不知道呢。”

松花這麽說頗有些眉飛色舞:

“如今看起來皇上倒像是阿哥們的保護神,此前咱們弘晖阿哥是這樣子,弘昀阿哥又鬧出這事兒,可都是皇上的功勞!”

烏拉那拉氏笑着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是極,皇上對待幾個孩子都是極為重視,否則只怕弘昀還要再吃不少苦呢。”

烏拉那拉氏原本和松花說笑着,只是笑着笑着,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弘晖被人算計差點壞了身子,弘昀又被人算計差點壞了心性……弘晖,弘昀這可都是如今皇上僅有的子嗣啊!”

“之前弘晖那樁事,最後是如何解決的?”

松花原本只是玩笑之言,卻沒想到真的被烏拉那拉氏聽進去了,而随後烏拉納拉氏的話,讓她瞬間遍體生寒。

而後,松花絞盡腦汁回想着,然後磕磕巴巴的說道:

“聽說,聽說弘晖阿哥自己查到了貴妃的宮中,後來只給貴妃遞了一道口信之後,那被關着的小太監當天夜裏就暴斃了,所以線索也斷了……”

烏拉那拉氏聽了松花的話,只覺得這其中隐隐約約似有什麽聯系。

“去問問皇上,今日可過來用膳?”

烏拉那拉氏沉吟片刻,如是說道。

這還是烏拉那拉氏第一次相邀,玲珑如何能不來?

當即在天剛擦黑的時候,玲

珑便已經踏進了鐘粹宮的宮門。

“皇後今日準備了什麽好吃的,朕已經期待了一下午了!”

烏拉那拉氏聽到玲珑這麽說,抿唇一笑,然後張羅着讓人擺膳:

“聽聞昨日齊妃送的一道澆汁茄盒和皇上極為喜歡,臣妾今日也準備了一樣的,也有皇上最喜歡的生腌黃瓜!

聽大廚說上一次的果醋用完了,這回又不知換了什麽果子,那顏色不如上回好看,但是滋味卻更好……”

烏拉那拉氏柔聲細語的說着,那輕柔的話語像是能将人一天的疲憊都撫曲,等玲珑美美的用完一餐後,便覺得心情舒暢極了。

這會兒,玲珑捧了一盞皇後宮中特有的消食茶,瞧着皇後在燈光下給弘晖做衣裳:

“雖然夜裏殿中燈火通明,可是到底不是做這些活計的時候,還是歇歇吧,免得傷了眼睛。”

玲珑喝完了一盞消食茶,慢悠悠地說道。

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兒也順手将繡活放到了一旁,輕嘆一聲:

“皇上如此說,那臣妾就不做了,只是,昨日發生的事,臣妾已經知道了。”

“昨日……你是說弘昀那件事?”

“是,是臣妾身為嫡母有所失察,讓弘昀到受了那麽大的罪。”

玲珑聽了烏拉那拉氏這麽說,擺了擺手:

“你是嫡母又不是他親娘,他親娘都能疏忽了,何況是你呢,不必放在心上。”

玲珑對于這古代的嫡庶格外的牙酸,這個現代就是婚生子和私生子嘛?

在現代的時候兩個恨不得能打起來,還沒有想到,在古代合法化後,正妻還要幫着照看私生子!

擱誰都得像吃一口蒼蠅一樣,心中憋屈極了,不下手弄死他已經算是仁慈了。

烏拉那拉氏聽玲珑這麽說,心下微暖:

“臣妾今日也不是為着要說這事兒的,只是臣妾發現弘昀此事似乎和弘晖上次的事有所相似之處,皇上以為呢?”

玲珑原本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聽到烏拉那拉氏這麽說,瞬間轉化為嚴肅:

“你也發現了?”

烏拉那拉氏聽到玲珑這話,瞬間心頭一緊:

“皇上早就知道?”

玲珑嘆息一聲:

“弘晖此前發生那樣的事,朕雖說讓弘晖全權處理,可是他年歲尚幼,

朕如何能放心?

所以讓人将他的院子看守起來,只是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在看守之人的眼皮下面發生。

第二天,線索全斷了,最重要的人證就那麽暴斃了。

不過若非是那人暴斃的太過蹊跷,朕只怕也注意不到此事,應當是有人故意沖着兩個阿哥來的。”

烏拉那拉氏聽了玲珑的話,也不由倒吸一口氣:

“這究竟是誰會有這麽深的心機?!兩個阿哥如今還這麽小,若非是皇上您觀察仔細的話,等兩個阿哥大一些是怕……”

烏拉那拉氏這麽說着,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後怕,若不是玲珑仔細的話,那只怕此次事變足以毀了兩個阿哥,到時齊妃腹中那個還不知是男是女呢?!

而皇上身子又不适,這莫不是想要借此機會讓皇上斷了後繼之人?!

如此一想,此人簡直心思歹毒至極!

烏拉那拉氏聽了玲珑的話心神微晃,随後很快就鎮定下來:

“如今看來,這兩件事倒是有所相似之處,所幸此次齊妃還從那嬷嬷口中套出了些東西,臣妾以為應将這兩件事并查!”

玲珑沉沉的點了點頭,然後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

“只是,如今朕初登基,宮中根基未穩,內務府那起子奴才是何德性,你也知道。

所以,此事只怕後面還要皇後盡心了。”

其實本來烏拉那拉氏今日不請玲珑來的話,玲珑過不了多久也要來的。

只是沒想到烏拉納拉氏會這麽敏銳,讓玲珑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欣賞之意。

烏拉那拉氏錯愕的瞪圓了眼睛,那原本便頗具古典美的杏仁眼瞪圓後,倒是有幾分嬌憨。

“臣妾盡心?”

玲珑瞧着烏拉那拉氏驚訝的模樣勾了勾唇:

“對啊,皇後莫不是忘了朕在前朝已經頒布了一條政令,日後宮中要選拔女官,一律比着前朝來。

這男主外女主內,朕主前朝,這後宮可不就是皇後的了嗎?”

烏拉那拉氏聽到玲珑這麽說,只覺得喉嚨微幹,她緊抿着唇,過了好一會兒才用那有些幹澀的聲音說道:

“可是皇上,此事自那日皇上頒布政令以來,還不曾有女子前來報名……”

烏拉那拉氏這話剛一說出口,便有一些懊惱的垂下了頭

,自己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是不是讓皇上會不開心?

而後,玲珑順手将手中端了許久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幾上,然後眨了眨眼:

“這可就要看皇後的本事了,朕此番出去已經給朕找好了人,皇後若是覺得實在沒人的話,也可自己親自出去,尋覓人才。

唔,這後宮的後妃也是有可用之人的,皇後不妨好好發掘發掘。”

烏拉那拉氏這下子被玲珑的話給驚住了。

“臣妾乃一國之母,如何能輕易出宮?”

玲珑對這件事并不曾放在心上:

“無妨,明日朕就讓蘇培盛送來朕的手令,屆時皇後可随意出宮。”

玲珑的話,讓烏拉那拉是徹底懵了。

“可是,自古以來哪裏有後妃獨自出宮的例子,而且臣妾一人出宮皇上不會覺得臣妾……”

烏拉那拉氏有些艱難的說着,自她入後宅之後,屬于閨閣女兒家的自由便已經離她遠遠的了。

可這會聽到玲珑這麽說,不可否認,烏拉那拉氏心髒劇烈的跳動着。

但她不敢。

曾經在她思想中紮根了數十年的理念告訴她,自己若是一人出宮,只怕會落得衆人眼中那等不潔之婦的名聲!

她是皇後啊!當為天下女子之表率。

“朕相信皇後。”

玲珑輕柔且堅定的說着,烏拉那拉氏一陣怔忪,随後又緊咬了下唇:

“可是,皇上可知流言蜚語,便可殺人于無形。”

玲珑想了想:

“既然這般,那朕再給你一道聖旨好了,奉旨出宮,誰敢多言?”

烏拉那拉氏這下子聲音是徹底的抖了起來:

“這,這如何使得啊皇上!”

“怕什麽?莫怕,若是你實在怕的話,後宮哪個你瞧得順眼,拉着跟你一起出去也好。

不光是想讓你尋覓人才,也是為了想讓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宮外的風景,總好過悶在這宮裏。”

烏拉那拉氏瞠目結舌,讓她帶後妃出宮,皇上,這想法是否太過冒進了?!

然而玲珑也有自己的考量,那日農莊一敘,她知道自己如今在民間的聲望漸盛,那麽接下來自己便可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會得到太大的阻力,

而她那條讓女子入宮為女官一事,想必一時半會兒

并不會有女子敢踏出這一步。

但是若是此時此刻,由這群天下至尊的女人突破屬于這個時代最嚴苛的規矩呢?

屆時,上行下效,必有松動一日。

烏拉那拉氏看着玲珑那平靜的眼神,心漸漸也安定了下來。

“臣妾真的可以嗎?”

出宮,對于每一個心中曾經向往過自由的後妃來說,那都是只是夢中的奢望,如今這美夢就擺在自己的眼前了。

玲珑輕笑:

“自是可以,出嫁同夫,你是朕的妻,自然聽朕的,其他那些流言蜚語,與你何幹?放寬心吧。”

烏拉那拉氏聽着玲珑的話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拿起一旁的繡活,想要再繡兩針,可是手指抖的讓她都捏不住針。

“好了,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罷了。此前也不是沒有過後妃回家省親之事,又何必這般激動,日後這樣的日子多着呢”

烏拉那拉氏輕輕搖了搖頭。

皇上如何能知道這道出宮的聖旨,對于她們這群已經做好要在這深宮渾渾噩噩度過一生的女子來說,是多麽驚喜的一件事。

“皇上放心吧,臣妾必定不辱使命,也不光是為皇上,便是為了弘晖,弘昀,也要将那幕後黑手抓出來!”

玲珑微微颔首,夜色降臨,兩人如同往日那般就了寝。

次日,玲珑的聖旨讓滿宮嘩然,就連是重活一世的齊妃,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由自主的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她本以為自己重生于封妃之時,今這一生也就只有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度過,卻沒想到自己還有可以自如踏出宮中的一刻!

齊妃瞬間淚流滿面,出宮,她盼了兩輩子啊!

曾經,她希望自己的兒子出宮建府,待皇上過去後,自己可以去接受兒子的奉養,有兩年自由日子。

這對于後妃來說,便是她們此生除卻太後之位之外,最後的指望。

可是,現在皇上現在皇上輕飄飄的一道聖旨卻告訴她們,日後她們有了自由。

玲珑等這道聖旨發出去後,便沒有管後宮的反應了,反倒是雍正有些複雜的聽着蘇培盛的禀報。

她們,就那麽想要出宮嗎?可是又為什麽有那麽多的大臣為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中?

為家族?為前途?為名利

雍正扪心自問,若是自己的女兒,他定不忍她受那般苦楚的。

否則,曾經他又怎會将長女留在京中?

玲珑并不知道雍正此刻在想什麽,不過看着他緊皺眉頭的模樣,還是寬慰道:

“你放心吧,她們不會給紅杏出牆,給你戴綠帽子的!

若是你實在不放心,我也可以讓粘杆處暗中保護。”

雍正:……

雍正被玲珑這話氣的回過了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朕才不是怕這件事呢!她們是朕的女人,她們絕對不會……”

雍正這麽說着對上玲珑似笑非笑的眼神,猛然想起自己後宮中幾位位分最高的女子在玲珑面前和在自己面前截然相反,雖然都是頂着自己的殼子,可是雍正還是有些憋屈。

雍正悶悶道:

“朕只是不知道為何她們會那麽開心,明明曾經朕也帶她們去過莊子去過行宮……”

“那能一樣嗎?”

玲珑白了雍正一眼,自己自發自願出去的自由和被像出去放風的籠中鳥一樣的自由,那可以相提并論嗎?

“算了,不說這事兒了,這次雖然讓她們可以自如地出宮,可是為了宮中的安危,也應該個增添一些規矩了。”

玲珑現在對怼雍正越發的沒有興趣了,也是因為雍正現在讓她的杠點越來越少。

如今還是辦正事更要緊一些。

“讓後妃出宮了,接下來肯定有人要上折子罵朕了,你接下來注意點,把字數數清楚了,到時候讓他們都通通交銀子,現在國庫不豐,拿他們的銀子來填一填也好!”

雍正:???

他突然懷疑這一次玲珑能做出這般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想詐大臣們手中的銀子!

“別這麽看着我,日後只怕罰他們銀子的時候還多着呢!有本事他們就把話往簡便了寫,還治不了他們那個寫個奏折又臭又長,可以砸死人的毛病了!”

玲珑的吐槽,讓雍正也有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畢竟近日呈上來的奏折,字數少了之後,他看着也輕松多了。

以往那些奏折他必要伏案到半夜,卻沒想到現在效率極其之高,大事上只需寥寥幾句便可明白,不到下午便将所有事就處理完了。

要是以前自己早早提出這

個法子的話,只怕也不會因積勞成疾而短命吧?

不過,雍正已經可以預見自今日玲珑這聖旨下發之後,會在群臣中濺起多大的水花了,一想起明日就要有不少的銀子飛來,雍正便忍不住有些雀躍。

對了,上次這人還答應給他珍稀的鏡子方子呢!

“咳,你之前讓粘杆處砸了朕私庫中那麽多西洋鏡時,答應真的話可還算數?”

雍正耳尖微紅問着玲珑,玲珑先是一懵過了許久才想不起來,一拍腦袋:

“你說這事呀,這事不能急,等此次第二條政令順利推行之後,到時候自然有可多的人才來供我挑選。

到時必定讓你滿意,只怕,屆時你還嫌那廉價之物占了庫房呢!”

玲珑這麽說着,當時讓雍正一時心中向往了起來,最後他便看到玲珑又趴在小幾上寫着什麽忙碌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麽?”

玲珑頭也不擡:

“這是一個秘密,等到所有事都安排妥當後,這些東西可是有大用的!”

雍正沒想到玲珑會說這麽話,瞧着玲珑那般神秘兮兮的模樣,抿了抿唇,也認命的坐到書桌前看起了奏折。

如今的奏折上,除了各地的重大事件之外,更多的便是對于玲珑上一條政令的試探之意,只是試探了這麽久,也還沒有一個人報名。

雍正也問過玲珑對此事有什麽打算?可是玲珑卻是老神在在,不急不緩。

……

而在玲珑在養心殿勤奮忙碌,一改往日鹹魚模樣的時候,陳廷敬謄寫好的榜文,也終于張榜公告了。

随後,便有負責的專人站在那榜文前,高聲念着榜文內容,時不時的還解釋幾句。

等那人用那有些幹澀的嗓子将一切念完之後,整個人都有些傻了,而人群中先是一靜,随後掀起了熱烈的讨論。

“皇上如今才登基,竟然想要找那等之人入朝為官,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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