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魚吃人了

(小貓咂咂嘴。)

回去的路上, 舒棠盤算着明天要和人魚去吃麻辣燙和火鍋。

她問人魚能不能吃辣的,人魚腳步一頓。

舒棠以為是人魚不能吃, 于是開始搜索哪一家火鍋店的清湯鍋比較好吃。

但人魚顯然不是因為辣不辣的問題停下的腳步, 而是因為感受到了污染物的氣息。半空中的龐然大物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很多的污染物出現在了城市的角落裏。

人魚只是停了一會兒,就很自然地将小貓提溜了起來, 放在了肩膀上。

但是,很顯然, 舒棠第二天火鍋店約會的計劃就泡湯了。

大概每隔幾年, 安全區就會出現一次污染物入侵。污染物會寄生在一些動物身上, 如同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出現在安全區的角落裏,而一旦污染物的數量緩慢累積,就會爆發一次大範圍的入侵。

南島市上一次出現污染物入侵,還是在舒棠上初中的時候。

那一次全校放假,家長和老師都語焉不詳,只是說外面刮臺風不許出去,然後門窗緊閉。舒棠班上的同學商量着偷偷跑出去放風筝, 被家長發現後暴打。而初中生舒棠因為在家裏大睡三天三夜,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長大後舒棠才知道, 原來“臺風放假”就是污染物入侵。

舒棠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人魚。

一般來說, 舒棠都要睡到中午的時間才會醒過來,所以人魚确定了酒店附近的安全後,将這座酒店用自己的精神力磁場包圍了起來。

因為上一次的事, 人魚的精神體沒有離開, 而是一直關注着舒棠。

舒棠的确是睡得不省人事, 但是酒店早上六點就開始吵, 她就被吵醒了。

她坐在了床上呆滞了一會兒,看看了時間,還沒有意識到是什麽事。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發現人魚不在,舒棠以為他去買早餐了,于是坐在了床上一邊梳頭,一邊打開了電視聽今天的天氣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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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傳來了播報聲:

“臺風鳶尾號即将來到,請大家門窗緊閉,不要出行。”

“地鐵公交暫時停運26小時,請大家就近躲避……”

臺風=污染物入侵。

舒棠打開窗簾一看:外面天色陰沉,街上行人消失,店鋪門窗緊閉。

當有點冰涼的細雨飄進來的時候,她被涼得回過神來,立馬戴上了貓貓睡衣的帽子,把半開的窗戶關嚴實了。

大概是上一次的經歷,舒棠有點心慌,于是她開始四處尋找人魚,但是還沒有等到她叫“小玫瑰”,空氣當中就漂浮起來了藍色的光點,圍繞在了她的身邊。

于是舒棠一下子就被安撫了下來:她意識到人魚的精神體就在她的附近。

她簡單地洗漱過後,穿上了外套。

舒棠打算出去看看酒店裏的情況。

污染物入侵被電視播成“臺風”已經是大家默認的慣例了。

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內,客人們都坐在了大廳裏低聲交談,酒店的門窗緊鎖,服務生們正在安撫客人。

舒棠打了個電話詢問爸爸媽媽,得知他們都已經回來後,又發消息問了蘇茵,确定大家都安全後,她就稍微放下了心來。

她在用餐區端了一盤點心,想找個位置吃早飯的時候,就看見了角落裏的老吳。舒棠并不意外,甚至還端着早餐去了角落裏,坐在了老吳前面。

老吳畢竟是來“跟蹤保護”的,下意識想要解釋的時候,舒棠已經很自來熟地遞給了他一個大包子。

老吳:行吧。

老吳本以為舒棠一定會問他為什麽要尾随之類的問題,結果舒棠一開口:

“小陳讓你跟着我倆,算不算加班費?”

老吳:“……沒說。”

舒棠又問:“住宿費和餐補呢?”

老吳:“沒說。”

舒棠假惺惺地感嘆了幾句沒想到小陳濃眉大眼竟然也這麽摳門後,老吳被她帶進了溝裏,也開始大吐苦水。

這時,小貓非常自然地問:“老吳,你是不是知道小玫瑰以前是做什麽的?”

老吳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反應過來了才意識到——

她竟然在套話。

老吳很震驚。

等到他仔細回味了一下剛剛對話的後,發現這只貓先套近乎,接着開始套話。

老吳立馬警惕地看着她,閉口不言了。

他發現自己小看她了,因為老吳一直認為她有點缺心眼。

——今天發現她竟然有點心眼在身上。

舒棠有點惆悵地啃了一口包子。

要說舒棠不想知道人魚失憶前是個什麽樣的人,那是假的,但是她一直沒打聽出來,0 2區的人嘴比蚌殼還要硬。

她突然間想起了什麽,打開了通訊器,開始搜索“祝延”這兩個字。

但是搜索結果是:606網頁故障。

舒棠看了看窗外的雨,心想大概是信號不好。

于是把通訊器給關了。

她不死心,又換了個說法問:“我聽你說過小玫瑰,那你以前和他一定關系很好吧?”

老吳本來想咬死不說的,但是舒棠來了一招憶往昔。

老吳:“……是他從污染區把我救回來的。”

污染區前線其實有很多的偵察兵,一旦通訊設備失靈就會直接死在污染區。當時還是小吳的老吳就是這種倒黴蛋,小吳當時奄奄一息的時候,被元勳路過污染區的時候,捎帶了一程,小吳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把自己的藥物留給他。

于是小吳同志就不肯走了,一方面是因為真的想要報答,一方面是人形核武太有安全感,跟着存活率大幅度提升。于是就這樣,稀裏糊塗了跟了十幾年。

舒棠一邊啃包子,一邊看着對面的老吳開始激動得手舞足蹈。

舒棠心想:怎麽和她室友說自己偶像似的。

啃到第三個包子的時候,老吳終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立馬打住。

舒棠好奇:“那陳生呢?也是被小玫瑰救過麽?”

老吳說:“那倒不是。”

老吳想了想:“陳秘書大概是知遇之恩吧。”

舒棠注意到了,老吳說的是“秘書”。

她想:原來小陳那個濃眉大眼的還當過秘書,那張撲克臉真看不出來是個文職人員。

兩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他喜歡甜豆花還是鹹豆花?”

“鹹的……吧?”

等到陳生帶着支援部隊趕到的時候,高危區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說來也巧,正因為基地調了很多的士兵前去跟蹤,而且密切注視着人魚的動靜,所以他們第一時間發現了污染物入侵、很快就疏散了人群,将高危區封鎖。于是這一次污染物入侵,竟是第一次沒有人員傷亡的一次。

陳生聽到了消息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是元勳對麽?”

他的态度十分激動,和副官對視了一眼。

然而,當支援部隊朝着高危區走去的時候,卻看見了十分駭人的一幕。

污染物慘叫扭曲的嘶叫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地面上全是黏膩的污染物的血液,像是黑色的雨水一樣遍布整個街區,正在滴滴答答地朝着下水道裏流去。

幾乎就像是被空氣裏什麽看不見的存在,直接活生生碾碎了一般。

大雨如注,不停地沖刷着地面,仍然沖不走那濃郁的黑血。

大雨當中,撐着藍色雨傘的怪物出現。

如同邪神降臨。

當那把藍色的雨傘往前走的時候。

明明都知道,其實人魚這次算是幫了他們,如若不然,死傷是必然的。

可是某種刻在骨子裏的恐懼卻浮現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人們下意識地後退、有人甚至開始往後跑。

就連陳生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邪神停了下來,仿佛是因為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在大雨當中行走的人魚,突然間停頓了片刻。

有一段陌生的記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仍然是一個記憶的片段。

某個和今天一樣的陰雨天,那個名叫祝延的男人在廢墟上行走。

雨水打濕了軍裝,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他是最後一個離開污染區的人。

大概是出于那個“人形核武”的外號,男人習慣了獨來獨往。

他面無表情地解決了污染物,将最後一個掉隊的alpha士兵帶了回來。

一路上,大雨如注,将男人冷白的面容映照得模糊。

他看見了臨時駐紮點的燈光。

守門的士兵也看見了他們的指揮官,高呼着:“大首領回來了!”

當那個男人踏入了臨時搭建的帳篷,接過小兵手中的毛巾時,突然間,那個小兵的目光停住了。

當祝延擡起頭的時候,大帳篷裏休息的士兵們,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空氣變得很寂靜,仿佛只剩下了大雨聲。

男人似乎有點疲倦,于是并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表現,聲音如同沒有任何波動地下達命令:“休整6小時,天亮就進入下一個區。”

但是這一次,命令沒有得到回複,帳篷裏仍然是一片死寂。

最後,還是跟了祝延最長時間的那個秘書反應最快。

年輕的秘書回應了一聲後,就跟在了祝延的身後。

男人回到了自己的臨時休息間,開始低聲和自己的秘書交談接下來的行程,他低頭,面無表情地沖洗自己的手套。

手套上污染物殘留的黏膩血液慢慢地被沖走了。

秘書卻很冷靜地說:

“大首領,我會立馬封鎖消息,您一會兒去車上,不會有太多人看見的。”

只是這聲音裏有些細微的顫抖。

這種超乎尋常的态度,終于讓那個男人意識到了什麽。

于是,男人擡起了頭。

鏡子裏,長年灰藍色的眸子,此時像是被墨水污染,正在緩慢地蛻變成黑色。

他垂下了眸子。

緩慢地摘下手套,看見了手指上,一個細小的、暴露的傷口。

那裏被污染物的血液污染,黑色的血液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緩慢地滲透進了男人的身體裏。

人魚聽見那個男人在心裏很冷靜地想:這麽小的創面應該不至于被污染,也許是三個月前的那一次,又或者上個月。

他很平靜,對着鏡子說:

“看來要放一個長假了。”

他開了一個玩笑。

秘書的聲音有點哽滞,但是說了什麽,已經聽不見了。

一段年久失修的記憶,很快就被打落在了大雨裏。

……

年輕秘書的臉和對面陳生的臉重疊,旁邊的人的面容模糊。但是不管是換了多少張陌生的面孔,畫面仍然如同十一二年前一樣。

人們下意識地後退、逃跑。

也和那時一樣,陳生立馬意識到了這樣做很不妥。

陳生心中咯噔了一聲,如果這是元勳主動幫助他們,那大家表現出來的畏懼和後退的動作,簡直是一種無聲的拒絕和激怒。

這個身經百戰的前任秘書于是極力地想要忽視地上黏膩的液體、想要忽視人魚身上的那種氣場,還有雨傘上的黑血上前。

但是人魚已經停了下來,轉身離開了這裏。

大雨聲中,有人問他:

“您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什麽?”

“您是不是因為想起來了,才想要幫忙?”

怪物撐着傘,行走在雨幕當中。

記憶裏的那個男人大概會幫助他們。

但是人魚并不會。這只冰冷的怪物,僅僅是出于某種領地意識。

當怪物的體型膨脹到了半座城市那麽大,怪物也就很自然地将這半座城市劃分到了自己的領域內。這種兇殘的獸類,是無法忍受污染物踏入自己的範圍裏的。更何況,怪物的小貓就在這裏。

于是,大雨當中的怪物也就很冷漠地看了一眼那些恐懼、後退的人們,然後撐着傘,朝着酒店走去。

很快,怪物結束了對這段突然間冒出來的回憶的探究。怪物心想,那個叫做祝延的人為什麽不打傘呢?小貓說,如果不打傘走在雨裏,很容易感冒。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這只怪物突然間覺得手上有種十分黏膩的感覺。

好像十幾年前殘留在手上的東西,被雨水沖了很多年都沒有沖走。

怪物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在大雨當中站了一會兒,并沒有進去——因為怪物想要用雨水将藍色雨傘上污染物的血液沖刷幹淨。

然而就這樣站了幾分鐘後,怪物聽見了一聲“小玫瑰”,緊接着酒店的大門打開,怪物就被人給抱住了。

那個荒誕、古怪的夢境結束了,怪物回到了現實當中。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怪物并沒有用手觸碰自己的小貓。

“他”安靜地聽着她的聲音,就像是她的聲音變成了一種美食,被饑餓的怪物貪婪地聽着。

舒棠并沒有注意到人魚的異常。

直到回去後,怪物開始在水龍頭下面沖洗自己的手。

就像是手上有什麽洗不幹淨的髒東西一樣,面無表情地低着頭反複清洗。

這個動作和十幾年前在水龍頭下面沖洗着雙手的祝延重合在了一起。

十幾年前,人人敬仰的大首領,有朝一日發現自己成為了“污染物”中的一員後,是怎麽樣的心情呢?

舒棠告訴過人魚,“他”現在的狀态叫做“失憶”。于是人魚便知道了,“他”偶爾會想起來的片段,其實就是過去生活的一些細節的碎片。其實人魚并不認為記憶當中的“祝延”就是自己,因為這個冰冷的怪物顯然比那個活生生的祝延要冷血、漠然得多,而且顯然已經不屬于人類的範疇了。

過去的一切不過是被抛棄的幽靈。

可是此時,那個幽靈身上那種濃重的自厭就好像是穿越了時空,降臨在了這個怪物身上。

“他”仔仔細細地沖刷着自己的雙手,企圖将那種黏膩的感覺洗刷掉。

舒棠以為人魚是認為自己的手上有污染物的氣味,于是她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擠了一團洗手液,然後抓住了人魚的手,開始仔仔細細地揉泡泡。

等到那雙冷白的大手上散發着洗手液的香味時,舒棠說:“你看,是不是這樣就幹淨了?”

于是,這只怪物明顯就怔愣了一下。

“他”低下頭,發現這雙手上那種無形的黏膩感,真的洗掉了。

舒棠得意地給人魚展示着洗手液上的标識,告訴人魚以後要買這個品牌,但是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人魚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這只怪物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小貓。

舒棠好久沒有聽到回答,才突然意識到今天的人魚看上去有點不太對勁。

“他”看上去比平時要更加面無表情、更加沉默。

怪物曾經冰冷地審視過自己的內心,“他”以為自己的不安和尖銳的惶恐,是來自現在的一無所有;可是在今天想起了一些片段後,怪物才意識到,原來這種不安的來源,也許來自過去的那個幽靈。原來,過去的那個幽靈也是個荒蕪至極的怪物。

被溺水的人當作一根浮木緊緊抓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小貓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當她抓住這只怪物的手,幫這只怪物洗幹淨的時候,怪物的眼神變得空前地可怕。

她有點緊張地問:“幹嘛呀?”

怪物低下頭,擡起了她的下巴,一言不發地吻了上去。

人魚冰冷的唇觸碰到了她,于是她就如同被冰冷的伏特加點燃,變成了一種燃點極低的易燃品。

極佳的學習能力,讓這只兇獸清晰地記得每一個步驟。

于是人魚毫不費力地撬開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有點急切、甚至于近乎粗魯的吻。

她的呼吸被吞了下去,連細微的聲音都被粗暴地堵住。

在唇齒交接開始的那一刻,這只怪物展現出來了前所未有的侵略性,就像是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一般的急切。

她的腰肢被握在了人魚冰冷、有點粗糙的大手中,雙腿就被迫分開,夾住了人魚爆發力極強的腰,以這種挂在人魚身上的姿勢、完全被動承受着這個吻。

她的呼吸逐漸地急促,在這野獸的沉重的呼吸當中被融化,在這種急切的吻當中漸漸地感覺自己要被吞吃殆盡。

幸好,在她快要窒息前,這只兇獸松開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在她剛剛叫“小玫瑰”的時候,下一秒,人魚很輕易地将她托起,抱在了腰上,怪物就用依靠在牆壁上的姿勢,繼續低頭兇猛地吻她。

她想說些什麽,只可惜這些話都被吞吃了下去。

交錯的呼吸中,只能夠聽見心跳聲逐漸變大。

唇舌交纏,攻城略地。

……

這只兇獸一直隐藏着自己尖銳的爪牙,從不在她面前展現出來粗暴、兇殘的一面。甚至在她面前表現得很好欺負、很聽話。

其實僅僅只是因為這只兇獸将那種病态的偏執、狂熱的喜愛藏了起來,不想要讓小貓發現這是多麽貪婪、虛僞的一只怪物。

冷血兇殘的怪物在她面前僞裝成一個人。

然而這種克制就像是平靜海面下掩藏的驚濤駭浪,根本經不起推敲。就在今天,當她牽住這只怪物的手清洗的那一刻,怪物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渴望和狂熱。

像是溺水的人,将浮木一起扯進深淵當中沉淪。

……

然而,等到這只兇殘無比的怪物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他”愣住了。

怪物停了下來。

雖然很盡力地沒有弄傷她,但是小貓的腰上仍然出現了一個手印;就連唇都已經被咬得紅腫,看上去十分可憐。

她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有點不敢置信這只怪物竟然如此傷害她。

怪物渾身僵住了。

怪物看着那只小貓呆呆的樣子,為自己的不知輕重而感覺到了一種惶恐、一種不安。幾乎認為自己今天展現出來的粗魯、兇殘的本性一定會吓壞這只小貓。

怪物下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爪牙,剛剛的兇殘消失不見,立馬變成了一種小心翼翼。

力量太過懸殊的結果就是,怪物很難确定自己是否傷害到了她。

“他”張了張蒼白的唇,想要低下頭來安撫這只小貓,想說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卻沒能發出聲音。

怪物不得不承認,那時自己真的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直到那只小貓呆愣了很久後,轉頭看了他一眼。

小貓咂咂嘴。

小貓若無其事地從這只可怕的怪物身上爬了下來。

她進去洗了個澡出來,發現怪物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在原地。

小貓一邊紮頭發一邊誇“他”:

“還挺狂野的。”

“真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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