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後不許提他
這幾天薛鶴初沒怎麽出過屋子。
旁人不知道怎麽了,但薛岩知道。每次給少爺送飯到外間窗子邊的案桌上,他都能隐隐約約聽到裏間傳來一些聲音,床榻搖晃,偶爾還有一道壓抑破碎的嗚咽,含着媚。
聽得他都紅了臉。作為貼身小厮,薛岩可知道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所以每次都将食盒匆匆放下就撒腿跑遠了。
因為賦稅的事情,村民們鬧了一次又一次,不過都被大柱壓下去了。這天屋子門難得開着,大柱便過去彙報這事兒。
這新建的雖然只是一個屋子,但分裏間、外間和浴間。浴間有單獨小門,而裏間和外間中間不再是之前那用一個大屏風相隔,而是實實在在的木門。所以與其說只是一個屋子,不如說是三間房。
所以外間相當于一個書房。
此時薛鶴初坐在案桌邊。一身家常的鴉青色衣裳,背脊挺拔,眉目間少了些淡漠,神色惬意,看得出心情很不錯。
聽着大柱在一旁将山民的事情說得跌宕起伏,他狹眸微垂,睫毛壓下一層陰影,看不清眼裏的此刻的情緒。
待大柱說完之後,薛鶴初抿了一口清茶,問大柱,“你是怎麽做的,說說看。”
大柱一聽問話,頗有些自豪的說道:“我這幾天給他們普及了好多關于賦稅的事情,律法政策種類啥的,都給他們講了。重點講了違抗律例的後果。”
“你覺得這樣做對嗎?”薛鶴初問他,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只是薄唇微微抿起。
但大柱這個二愣子,沒看出來,聽着老大問話,一時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他抓了抓頭發發答,
“挺,挺好的啊,雖然說山民們一時可能還有些接受不了,但這也能理解,畢竟一開始都有個接受期,我連着給他們講了幾天了,感覺他們現在也在漸漸的了解中。況且,這事兒原本是戶部那邊管的,我順帶幫他們做了,”
“幫?”薛鶴初擡眸,看了站在旁邊的大柱一眼,“戶部尚書彭廣忠浸淫朝廷多年,最喜争權攘利。如今因黑山土匪影響太大聖上親自過問了好幾次這裏的山民,聖上關注的,就是朝野上下關注的,你把本該他出面表現的事情做了,你覺得他會認為你這是在幫他?”
“這……”
“你剛剛也說,這些山民不怎麽接受,那麽勢必會留下隐患,到時候出了事由誰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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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我沒想到這些。我……”大柱瞬間白了臉,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有點嚴重,“那現在要怎麽辦?”
薛鶴初薄唇緊抿,沉默了一瞬,才開口說道:
“……去,以我的名義給彭尚書寫封信,就說黑山這邊的山民頑固不化,讓他自己派人來處理。”
“好,我這就去請他派人過來。”剛剛闖了禍,大柱心裏有點慌,還好有老大,他松了一口氣。
“請?”薛鶴初又看了他一眼,眉梢出帶了點冰冷,“……大柱,你和林寒是一同進的戶部,他負責堰決河渠,你負責田間山澤。我對你們兩個同樣看中。他出生士族,自小就懂得官場那些營生,而你要欠缺些,所以這幾年我幾乎都是把你帶在身邊。”
聽着這些,大柱也心有感悟。自己跟着老大後,老大的良苦用心自己一直都是記在心裏的。
想到這裏,大柱微微彎腰,很是正式的鞠了一躬,“謝老大栽培,我對老大一直忠心不二的。”
“我要的不僅是忠心,還要你能夠獨擋一面。”
“……老大,我錯了。”
大柱漲紅了臉,很是慚愧。
“錯在哪裏?”
大柱人其實很聰明,之前只是沒往這方面想,現在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自己錯哪兒了,“我是以老大的名義寫的信,所以斷然不能用請字。那樣太過妄自菲薄,會讓他們戶部看輕我們工部,也不能趾高氣昂,否則反倒會令彭尚書心生反感。”
如今老大雖然是工部侍郎,但工部尚書是老大的父親薛司空。而薛司空作為三公之一,一般不管工部的事。所以實際上,工部負責人一直都是老大。所以其實這封信,是兩個部門的負責人之間的交流。
遣詞造句就得格外講究。
“既然懂了這一點,那自去琢磨,明天将書信拿給我看。”
“是。”大柱領命,微微鞠躬,而後退了出去。
看來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才是!
大柱出去後,薛鶴初兀自坐了一會兒。直到裏間稍稍傳來一聲嘤咛,他這才稍微緩了一些神色。
起身,他進了裏間。
裹在錦被中的女人嬌小玲珑,此時稍稍撐着身子,一頭青絲淩亂的披散,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小臉上透着一絲懵懂,卻絲毫掩蓋不了眉眼的如水媚意。
一看到女人,薛鶴初的眼裏就不自覺漾出一絲笑意,
“乖乖醒了?”
青梧定定的盯着斜倚在門口的男人。身形颀長,白玉冠發,眉目清俊而溫潤,一副溫和無害謙謙君子的模樣。
可是!才不是這樣,對自己可狠了!嗚嗚嗚。
盯着他看了好久,紅潤潤的小嘴癟着,水汪汪的杏眼慢慢就起了水霧,好似有萬千委屈。
“大壞蛋。”她糯糯的罵了一句。
聽在薛鶴初耳朵裏,像撒嬌。
他輕笑了一聲,而後慢慢走到床榻邊,伸手想将女人抱起來,卻被躲過了。
“夫君你走。我不要你。”小手還軟軟推他。
薛鶴初知道這幾天自己一時沒節制,把她折騰得狠了,于是順着她的推攘遠離了些,語氣寵溺,“好了,今天真的不碰你,起來把午飯吃了。”
青梧不理他,芙蓉小臉仍有一絲惱意,什麽不碰哦,撒謊!這幾天夫君每次都是這麽說的,但是每次都不作數!
想到這裏,青梧小表情氣鼓鼓的,“夫君在我這裏,一丁點兒的信任都沒有了,哼。”
邊說邊搖頭,示意自己已經不再相信夫君的話了。
薛鶴初真是愛極了她這副小模樣,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她的小嫩臉,
“這次夫君一定說話算數。”
“……真的?”見夫君表情這麽認真,青梧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剛剛說不相信他的話,但還是有點遲疑,“真的不碰?”
“嗯。”薛鶴初點頭,加了一句,“今天不碰。”
青梧沒聽出話裏的潛臺詞,只聽他說不碰。見夫君這般……
那就,暫且再相信一次叭。
青梧這般想着,于是慢慢踢了踢覆在身上的錦被,玉腿筆直修長,在薄如蟬翼的內裙裏若隐若現,晃的薛鶴初黑目深沉了幾分,視線完全移不開。
不過青梧沒注意到這個,她其實還是相信夫君的,雖然說在床上夫君總是說話不算數,但是,現在夫君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當是沒有那起子心思的。
這般想着,青梧稍微挪了挪,然後手腳并用的慢慢來到床榻邊,跪坐在床上,伸手一把就抱住了夫君。整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了他的懷裏,小臉還慵懶的貼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夫君。”聲音軟軟糯糯的,“我們什麽時候下山呀。”
剛被迷的視線都移不開的薛鶴初,現在懷裏突然貼過來一個軟軟的身子,晃了下神,下意思的伸手接住,大掌摟過小細腰,他其實有點心猿意馬。
但薛鶴初也知道這幾天确實将女人折騰狠了,女人身子這麽嬌嫩,得緩緩,于是只得壓下自己心裏的念頭。
“夫君?”
“……嗯?乖乖剛才說什麽?”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下山嘛。”青梧又重複了一遍,拱了拱身子,在他懷裏找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夫君會下山的嗎?應該會的叭,畢竟夫君只是在這裏種水稻啊,等種完了水稻是不是就可以下山了呀……”
薛鶴初邊聽,一時注意到女人身子有點涼,于是伸手拿了旁邊的衣裳給她一件件穿上。
青梧這會兒剛醒,昨晚又是被折騰了一宿,所以現在全身軟綿綿的。知道夫君在給她穿衣裳,她也十分的配合。
一邊說一邊擡手,“所以是這樣嘛夫君?會下山的叭?”
“嗯。”薛鶴初将衣裳攏過她的小肩,再給她系上腰帶,“等田裏稻子收了,我就帶你下山,乖乖不喜歡在這山上?”
“啊?也不是,這裏挺好的,山清水秀,翠花兒她們又淳樸,但就是,就是想回去。”說到這裏,青梧想到了一件事兒。
她從夫君懷裏起來,盯着夫君看了一會兒,有點欲言又止,又覺得應該要說,
“夫君,夫君你是知道的,我之前不是有個未婚夫嗎,雖然說已經過世了,但他們家好像有點麻煩。”
青梧想給夫君先說一說這事兒,好讓夫君有一些對策什麽的,不然,等他們下山,再說的話,那就會措手不及的。
薛鶴初一聽女人說他有個未婚夫就沉了臉。
他差點忘了還有這事兒。之前女人在山下吵着要當自己的小媳婦兒,不就是因為被那家人追殺的嗎?
敢動他的女人,哼。心思微轉,他在想如何整治那家人。
但令薛鶴初心裏更不爽的是,女人之前竟然還有個未婚夫!想到之前在自己還沒認識女人的時候,二人就有了婚約這一層關系,薛鶴初心裏隐隐有些堵。
雖然知道那是之前的事,那時候女人還不認識自己,但他就是不爽。
“你以後不許提他。”
“啊?”青梧眨了眨杏眼,見夫君冷凝着臉,她強調了一下“是前未婚夫,我跟他之前面都沒見過的。”
意思就是一丁點關系都沒有的。
“那也不許提。”
“……哦。”青梧的小嫩臉囧成了個小包子,夫君可真是霸道,這都不準提。
那這事兒該怎麽說哦?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有大綱,想按着大綱寫完,不想像之前兩本一樣寫得零零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