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黃家藏二屍

作者有話要說:

七娘看他消失,微微失落,這小鬼自打她來了就悄悄的在她身邊,開始時是遠遠的綴着,後來見她不趕他走,膽子大了些,日日在她身後,對她極是親熱。她也因為看他是個孤魂野鬼,對他格外親密,那小鬼雖然死的時間久,卻還是叫她一聲娘。

道遠看着七娘,不免嘆氣,自懷裏掏出一個玉環,對七娘道:“我将你拘進在這裏吧,你什麽時候想看他就看到了,這樣不會傷了你的魂體。”

七娘大喜,盈盈下拜,道遠口中念念有詞,手裏閃過一道亮光,七娘的身影漸漸隐沒在了玉環裏。

道遠拿着玉環,忽然道:‘出來吧,別藏着了。”

只見空見在角門後磨蹭了出來,身後還跟着青雲。道遠不知在那拿條細繩将玉環系好,給他挂在脖子上道:“莫要弄丢了。”

空見笑眯眯的答應,道遠道:“回去睡覺,明日還有事。”

青雲拉着空見高興的回了卧房。

到了五月端午這一天,明晃晃的太陽照的人腦袋發懵,空見搬着個小板凳,坐在前院的廊下乘涼。

黃秀才的娘子吃了午飯,又聽空見幾個念了許久的咒語,身上乏的很,剛要歇個午覺,就覺得肚子疼。

黃秀才忙叫人去找穩婆,那穩婆前腳進門,後腳黃秀才的娘子就生下個渾身青紫的嬰兒。那穩婆高聲叫着:“哎呦,秀才,秀才啊,活着,活着吶,是個帶把的,恭喜了。”

黃秀才沒聽見孩子的哭聲,以為又是個死胎,暗自的傷心。卻聽見穩婆說是活的,心裏松了一口氣,竟高興的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空見聽說生了,趕緊過來,一邊走一邊說:“不知道是不是成了,這才五天就出來了。”

他去時候道遠已經在那裏了,看着那穩婆抱出了孩子,上前說道:“給我抱抱。”

穩婆看着他年紀小,怕摔了那嬰兒,看着黃秀才不敢松手。黃秀才點頭,那穩婆把嬰兒靠近了空見,一直沒有動靜的嬰兒看見了空見裂開青紫的唇笑了。那穩婆接了半輩子的孩子,沒見過出生就笑的,吓得手一抖,差點把嬰兒摔了。空見心裏也害怕了,這跟當日在肚子裏笑的一樣,他試探着不敢去抱。

道遠道:“給我抱吧”,那穩婆這才把嬰兒交給道遠。

道遠接過那嬰兒,細細的看着,指點着他的眉心:“莫忘本心。”一道他們看不見的白光沒了進去,嬰兒感到渾身舒泰,閉目睡了過去。

道遠道摘下空見脖子上的佛珠,放在嬰兒身上說:“這串佛珠有我寺歷代長老加持,且不可讓他摘下,等他大點了就送到梵音寺去。”空見頗覺訝異,怎麽摘自己的念珠?

道遠倒是沒看出他的訝異來,想了想又道:“他出生之前已沒了八個,他就叫九戒吧。”

黃秀才連忙答應,問:“他這身青紫是怎麽回事?”

那穩婆經驗老道,看着那孩子說:“這是在胎裏憋的,過幾天就好了,沒事,沒事。”

見孩子沒事,道遠準備把黃家後院的事處理了。黃家住的是個三進的院子,黃秀才說左右鄰居住的房子也是他們家的,後來家裏支撐不下去才賣了。

黃家的後院一片荒蕪,只有幾間破敗的房舍。他仔細看過,房舍間隐隐的有些不對,用神識探了,在那破敗房屋的底下,有一間小小的暗室,裏面放着兩個半人高的瓷瓶,再無其他。那瓷瓶裏發出淡淡的黑氣,絲絲縷縷的在瓶上纏繞,一點點的向外溢出。他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在那屋子的大梁上,看見了閃着銀光的符咒,他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

空見也看到了房子裏的東西,小臉上滿是驚訝,問道:“師傅,我看這房子裏有問題,否則黃家不會孕出九命鬼嬰。”

道遠點頭道:“正是。”他敲着一處地面道“就是這裏了。”

地面年久沒人打掃,早積了厚厚的灰土,空我找來黃秀才,告訴他下邊有東西。

黃秀才的臉上現出為難的神情:“這裏是先祖父晚年的居所,他臨終是留下遺言,誰都不能動這裏的一磚一瓦。”

空見想着,他的祖父一定是知道這裏的事,所以請了人寫了符咒,又留下遺囑。

道遠緊皺雙眉問道:“令祖是不是好道?”

黃秀才想了想說:“這個我倒有所耳聞,祖父少時在梵淨山上修行,亦是十五歲回來的。後來還考了功名,也做了幾年官。晚年忽然就好道了,終日在家修道煉丹,還請了許多的道友過來,我小時候也見過幾個,那裏。”他指着破敗房子的一角:“那裏以前有個丹爐,後來捐給了太虛觀。”

道遠“哦”了一聲,看來那底下埋着的就是邪物了,他那先祖一定是自己鎮壓不住,才請了人來。

黃秀才見他們這樣,也看出了端倪,知道這房子裏的東西關乎身家性命,跪地就磕頭:“求求仙人救我黃家老小。”咚咚咚,磕的三個響頭,實實在在。

空見最見不得這個,遠遠地躲了,青雲拉他道:“黃施主,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不管,你先起來,我師父和道遠師叔正在看。”

黃秀才好歹在青雲的拉扯下起來了,拉着他的手說:“小仙師,我黃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全在你們手上了,你們千萬不要撒手不管呀。”

青雲笑道:“莫着急,你去找人,把這裏挖開。”

那黃秀才像得了聖旨,快步的跑出去了,一會兒的功夫,帶了兩個健壯的漢子過來。空見指着那有暗室的地方,讓他們挖開。

那二人清理了灰土,地面上露出了一張八卦圖,有的地方已然破損,道遠心道,難怪哪黑氣溢了出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就要出來了。

蒼和在懷裏掏出了幾張符紙,分別貼在了那二人身上和地面上,吩咐那二人:“挖開吧。”

地面上的磚一塊塊的被拿開,露出了一個三尺見方的暗室,空見看的分明,兩個半人高的瓷瓶并排放在地中間,兩團黑氣在瓷瓶上纏繞。

黃秀才見那瓷瓶吃了一驚:“這這,這怎麽在這裏?”

空聞問道:“你見過這對瓷瓶?”

黃秀才使勁的咽了一口唾沫說:“何止見過,我兒時常在裏頭捉迷藏,後來就不見了,怎麽會在這裏?”

那對,跟空見的身高相仿,肚大口闊,做的精致。白底藍花繪着一左一右兩個美人,正是一對,那瓶身上畫滿了符咒,朱紅色襯在白色的瓶身,分外妖異。

青雲不知在那拿來一把桃木劍,左手拿着一把符紙,嚴陣以待。空見看他的樣子好笑,打趣道:“你這樣子還真有那麽點架勢。”

空我拉了空聞在身後,自己手裏緊捏了佛珠,口裏嘟嘟囔囔的念着降魔咒。

黃秀才依然是傻在那裏,那二人已擡了瓷瓶出來。正值正午,熾烈的陽光在破敗的房梁上射了進來,那黑氣漸漸消散,空見就要上前,空聞死死的拉着他,不讓他過去。

那瓶口封着的符紙也有些破損,雖已歷經年,但堅固異常,有那朱紅的符文還在閃着豔麗的光澤。

蒼和雙手結印,在空中畫了一個陣。結完印,看向那瓷瓶,上前一把撕開了那符咒,一股濃重的黑氣冒了出來,在烈日下翻滾,道遠口中高宣佛號,一道金光閃過。那黑氣瞬間消彌。幾個人湊着去看,那敞開的瓶子裏,居然是一具跪坐的屍身。

空見就在旁邊看着,黃秀才讓那二人将那屍身拖了出來,那屍身在瓶裏竟然如新,沒有一絲腐敗的痕跡。

青雲咦了一聲,:“是個道人?長得還挺俊俏。”這是一具男屍,二十幾歲的年紀,長得眉目清俊,一身的道士打扮,就像是剛剛死去的模樣,臉上猶帶着憤恨不甘。

黃秀才也咦了一聲:“這人我見過。”

那邊的瓶子也打開,裏面赫然是一具女屍,依然如新,黃秀才見了那女屍驚叫:“九奶奶!”那女屍身上的衣着是個婦人的打扮,面目栩栩如生,眉目如畫,竟是個美人。

青雲搖着手裏的桃木劍問黃秀才:“你說這道人你見過?”

黃秀才看着這二人的屍身,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皺的死死的,青雲問他的時候,他都沒聽見,青雲又問了一邊:“你想起了什麽?”

黃秀才的眼裏閃過一絲羞惱,道:“這道人我見過,他在距這裏五十裏的太虛觀裏修行。當年家祖父請人做道場,就有他,後來我常在家裏看見他。聽說他有讓人返老還童的法術,想必家祖就是為這才請了他來,只是後來他就不再來了。”

黃秀才臉色漸漸發紅,話語略顯急躁:“那時我聽家人說他拐帶我家九姨奶奶走了,卻原來是裝在了這裏,想是我祖父發現了他們的事,這才下了手。”

道遠看着那二人,嘆氣口說道:“世上的事原本就是因果循環,舊日因促成今日果。那道人若不是起了歪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那婦人若是堅守婦道,也不會死在瓶中。”

空見呆呆看着,道遠嘆口氣道“着人拿了木柴來,把他們燒了吧,也去去你家的晦氣。”黃秀才差人去搬木柴,蒼和在屋子裏布了陣。

家丁搬來了木柴,架在陣中,把那屍身架在柴上,在那屋子裏燒了起來。只見火勢兇猛,卻不見那男屍身上有半點火星。

空聞和空我念起伏魔咒,道遠道:“這道人也有些門道,恐怕當年令祖父殺他也頗費了些力氣。”他嘴裏念念有詞,手裏的符紙一張張的射向那火裏。

蒼和盤膝坐下,口裏念着甚麽,手指彈出,卻是一簇藍汪汪的火苗。只見那簇火苗進了火裏以後,那火勢竟然變緩,火苗亦變成了淡藍。

只見那那具男屍在烈火裏猛的彈起,就要往外遁去。半空裏閃現出金色的符文,那死屍撞在符文上倒在了火裏,發出尖厲的吱吱聲,轉瞬化為了灰燼。那破敗的房子也随着燒了個幹淨,只剩滿地的斷瓦殘桓。

道遠皺着眉道:“如今雖已化去,我給你幾道符,你貼在家裏了吧,平日裏多行善事,以積福德。”

黃秀才連連答應,看着狼藉一片的後院,長嘆了一聲:“我一心要振興黃家門庭,奈何人丁稀薄,家族式微,卻原來都是那二人的冤魂在作祟,想來這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果報應的。”

“若當年家祖放了他們遠去,何至于如此。這些年黃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人丁更是單薄。到了我這一輩,若沒有這男丁便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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