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七

周末的練習,按照要求,新生需要提前一點到,準備好訓練器材。

幸村的邀約是建立在這個“提前”基礎上的。比約定好的時間再提前半個小時,還能留出充裕的整理時間。

“想要說服前輩們修改正選選拔賽的名單,是不現實的。”幸村溫柔地道,“或者說,做這種事的性價比太低,還容易出意外。”

“就算想做也來不及了吧。”仁王吐槽道,“周一就直接公布對戰名單了。”

“可能性比較低。”柳客觀評價,“但是今明兩天也還有共同練習的時間,真的想談也是可以談的。”

幸村便微笑道:“實際上之前就這件事也詢問過前輩們了,得到的答案并不樂觀。再花費時間精力去做重複的事,是勞動力的浪費。”

柳和仁王都莫名從幸村的微笑中感受到了笑容背後的黑暗背景。他們轉頭去看真田。一向嚴肅又認真的人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筆直,在聽到幸村的話時還露出不是很贊同的表情。當然,他也沒有出言反對,看上去是已經和幸村統一意見了。

仁王好奇道:“幸村,你是怎麽說服真田的?”

柳也翻出了筆記本,一副很想知道答案的樣子。

“很簡單。”幸村也不打算賣關子,畢竟和真田認識久了的人都知道該怎麽做。要想真正在道理上“說服”真田是很難的。一旦認定了自己的理念,以真田的性子就很難再改弦易轍。這并不是缺點,反而這是一種意志堅定的表現。但偶爾需要婉轉處事,或者曲線救國時,就會讓人傷腦筋。在這種情況下,幸村每次都能達成目的,讓真田順着自己心意行事的方法只有一個——

“用實力說服就行了。”他微笑着道,“在打贏我之前,他得聽我的。”

仁王忍不住吹了個口哨:“看不出來,原來你是暴君的類型啊。”

幸村并沒有反駁。

既然打算提前“組隊”,為了“以下克上”而做點什麽,那麽現在,他們四個就是臨時隊友了。一支隊伍只需要有一個聲音,也只需要有一個意志。幸村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出隊伍的掌控權,而他的隊友們似乎也直接達成了共識。在這種情況下,加深一下自己的處事風格并不是壞事。如果能夠接受,自然什麽都好。如果不能,在真正“成立隊伍”之前,也可以提出異議,友好協商。

目前來看,在場的四個人都認可了幸村所說的規則:強者至上。

勝者才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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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打算修改參賽名單,那麽是打算在決出正選以後直接對正選前輩們進行挑戰嗎?”這是另一種能夠直接想到的猜測。

幸村點了點頭:“沒錯,所以今天所需要商議的,其實是挑戰的對象。”

puri,大手筆。

仁王拿到了柳分發的資料,打印版本,厚厚一沓,全是目前的幾個正選,和柳認為的可能會成為正選的二三年級前輩。十五個人,其餘的是被柳認為“就算對手拉了肚子僥幸晉級也不可能真的成為正選”的類型。

仁王翻了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面板。

“關于前輩們的資料,我再補充一點?”他說。

柳的資料是很詳細的,有着大量的數據,包括去年的幾場比賽裏,各類型回球的概率,和成功率,繼而建立起一個完整的網球選手模型。

比起柳詳盡的分析,仁王給出的補充更類似于“擅長的方向”。他拿到的R卡除了五維以外只能看到一些簡單的定論性分析,比如副部長三枝優馬,系統的判斷是“思維缜密擅長分析的選手”,五維數值中精神力的數值也最高,那麽仁王就針對精神力和思維方式這一點,結合柳的詳盡的資料,提出一些對應的猜測。

如果說柳的資料用的是定量分析,仁王說出的簡單的補充,就是定性分析。

工作量和準确度毫無疑問是柳獲勝,可仁王的這些資料……

柳握筆的手緊了緊,表面不露聲色地問:“你和這幾個前輩比較熟?”

柳的十五人名單裏,仁王給出了其中七個人的判斷。實際上前兩天和柳比完賽以後,仁王嘗到了羁絆剪影的甜頭,将三張金色獎券全都抽完了。結果一張SR都沒有,全是R,一張就是三枝優馬的R卡,一張是部長狄堂悠鬥的R卡,最後一張則是一個叫做桑原傑克的混血一年生的R卡。回想起十連銀色的成果,再對比一下更難獲得的金色獎券……

仁王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攢夠十張再抽。或者選擇積攢足夠的鑽石,再在商場裏用鑽石買獎券。目前商場裏可以用鑽石購買的,最有用的還是體力瓶,其次就是獎券了。還有幾個到達對應等級才能解鎖的頁面。這之中要如何權衡,攢鑽石還是直接兌換成道具,都需要仔細思考才行。

到目前為止他手上十三張卡面,六張新生,七張前輩,最有用的無疑是真田的那張SR和柳的這張R卡。現在的部長狄堂和副部長三枝的R卡,如果他有足夠的星星給他們的羁絆等級升級,那麽也會很有用。可他沒有星星,那麽維持着1級羁絆等級的R卡用處就不算大。

此時将R卡上解鎖的信息拿出來提供給臨時隊友進行分析,也算是一種“廢物利用”了。

仁王沒有和柳針鋒相對的意思,這真的只是個巧合。

但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現在他和柳确實也有着競争關系。

“是秘密哦~”他壓低了聲音,怪聲怪氣道。

柳默默在筆記本上,仁王的資料後面寫上“疑似數據網球選手”,頓了頓又劃掉,改成“疑似擁有利用數據的特殊方法”。

幸村鼓勵一切良性競争。甚至他鼓勵所有人挑戰他自己。他還挺期待目前的這些臨時隊友來挑戰他的(真田不算,他們打過太多次了),可看起來柳和仁王都是聰明人,還都是信息渠道暢通的類型,并不打算貿貿然就發起挑戰。

将這點遺憾放到一邊,幸村将面前的資料往桌子上推了推:“那麽,狄堂前輩會是我的對手。剩下的人,你們選吧。”

而按照實力順序,柳和仁王都去看真田。

真田沉默了幾秒,将資料翻了幾頁,挑出三枝前輩的資料放在面上:“我選三枝前輩。”

“部長,副部長。”柳平靜地念道,“幸村,你的野心太明顯了。”

“不就是因為我有這樣的野心,你才會來找我嗎?”幸村笑道。他擡了擡下巴,“到你們了。”

柳轉過頭看仁王。

周內的練習賽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話語權争奪戰。他和仁王打成了平局,那麽就是在權衡過利弊之後,雙方都對這只臨時隊伍的話語權有了自己的理解和對應的解析。柳不認為自己拼命想贏的話,搶七局會輸。但相對應的,他對仁王的底牌也一無所知。現在這種情況是,兩個人都不想在對方面前暴露更多底線,這說明這在對比過後,兩個人都覺得為了去争奪有限的話語權而暴露自己是很愚蠢的事。

真棘手,這樣的對手。

可作為隊友的話,又讓人安心。

對視過後,仁王單手撐着下巴,挑眉道:“那我先選了?”

“請。”柳點了點頭。

仁王飛快排除掉了他沒有抽到卡的前輩們。也許那些前輩們會成為正選,也很适合成為他的對手,但他對他們不了解,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不知道算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新生的羁絆剪影裏,上次十連抽到的有兩個新生,實力差到他到現在連名字都還沒記住,可單抽和十連抽出的前輩的卡,反而都在柳的調查名單裏。這種情況在此時選擇對手是是有利的。光看五維,仁王就能知道,他拿到卡的這七個前輩裏,有的人在正選邊緣不一定能成為正選,那麽選擇作為對手就毫無意義。而有的前輩,五維數值比他還高一點,這樣就太危險了。

現在在進行的可不僅僅是選擇對手,還是在這三個臨時隊友面前展示自己的“眼力”和“判斷能力”。

畢竟,他還沒有幸村這樣能夠随意挑選對手的實力嘛。

……真田也很強,雖然他不太想承認。

在僅剩的可選名單裏找了找,又考慮到自己的體力瓶優勢和擅長的能力,仁王最後從資料裏抽出了幾張:“那麽,就鶴守前輩吧。”

柳看着仁王,在心裏默默為仁王的危險程度加上了一顆星。

他早就有了結論,在仁王選擇過對手後直接從自己的那疊資料裏翻出其中的幾張:“那麽我的對手,就是宇佐見前輩了。”

立海大目前的正選名額,實際是去年全國大賽結束,三年生退社後,在上一任部長和副部長的見證下舉行正選選拔賽選出來的。

作為部長的狄堂悠鬥處事果斷又有親和力,網球風格是滴水不漏的全場型,擅長持久戰,是五維五項都處于四星的選手。副部長三枝優馬的精神力甚至到了五星,但體能和力量只有三星,紙面實力比狄堂悠鬥弱上一線。他們倆從一年級時就脫穎而出,二年級就成功入選了正選,進入上一任部長和副部長的培養名單,到了三年級部長副部長畢業,就順理成章成了新任的部長和副部長。

從紙面上看,狄堂的實力甚至壓過了真田一線。當然,幸村看上去毫無壓力,這就可以看出幸村本身的實力有多恐怖了。仁王愈發想抽到幸村的卡了,真讓人好奇。相對應的,真田對戰三枝實際上沒有特別大的優勢,只是他擅長的正好是三枝不擅長的,在技術上有相克的成分,這就為真田加上了幾成勝率。仁王并不認為幸村和真田是随便定的對手。他們肯定提前商量過,也考察過。他開始期待這兩場挑戰賽了。到底隐藏了什麽呢?這兩個家夥……

相比起來,他和柳所選的對手,正好是立海大現在的第一雙打。在去年縣大賽和關東大賽上作為二年生新人組合出場過,全國大賽時并沒有進入正選名單。但這一周的練習下來,也能看出他們倆是固定的雙打搭檔,且在正選名額裏還算穩定。

仁王選的是偏向前場的鶴守武和。而柳選擇的是偏向後場的宇佐見賢人。

仁王是考慮到了自己現在對中前場的掌控力大于後場,找了一個勝率更高也更好對付(相對于擅長後場掌控和全場防守的宇佐見來說)的對手。至于柳,當然也是考慮到了自己資料的豐富程度和本身能力。

他們是巧合才選了一對雙打嗎?

也不盡然。

真是棘手的對象啊。他們在選定對手後又一次對對方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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