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四

仁王沒想到,在自己向幸村提出挑戰之前,他會先收到幸村的比賽邀約。

說實話,他是拒絕的。

不過晨訓的時候,幸村已經找道江前輩和三枝前輩各打了一場,還就在正選專用的球場裏。他們這些人在相連的兩個球場中的一個球場做基礎訓練,旁邊沒隔幾米就是另一個球場堪稱“慘絕人寰”的比賽場面……

這個比賽邀約能拒絕嗎?顯然,不能。

那就只能接受下來,然後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了。

不是仁王太悲觀,而是幸村早上和道江前輩,三枝前輩的比賽,都是6-0結束的比賽。幾天前狄堂前輩好歹在幸村手裏搶下了兩局,現在這兩個前輩則是用盡了辦法,都沒能拿下一局。再對比看看自己和這兩個前輩的實力差距……不,光是想想看前兩次在JR大賽的排位副本裏的慘狀就夠了。

“其實幸村直接說就行了,不就是雙打嗎?我很樂意啊。”他和柳說,“沒必要打一場。”

柳沉默了幾秒,大概是在做心理鬥争。要知道他來立海大,就是抱着“告別過去”的心态,也是打算不打雙打而是在單打上奮鬥了。但這下幸村的舉動實在是讓他進退兩難。

不打雙打?他能“說服”過幸村嗎?但是打雙打?他有些排斥再定下一個固定的雙打搭檔。好在從前輩們那裏透露過來的口風,和幸村話語間的意思,是不打算定下完全固定的雙打組合。如果只是每次比賽的賽前根據情況安排比賽名單,定下臨時的組合,那也沒什麽。

想到這裏柳也有些焦頭爛額。他難得嘆了口氣:“這也是一個收集資料的好機會。”

你的語氣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仁王側目。

幸村的挑戰順序大概是前輩到同級生,因此下午練習時先找了鶴守前輩。仁王想了想決定不做最後一個,便幹脆等在球場邊上,算是“排隊比賽”的意思。幸村走下球場看到他在旁邊,不由得笑道:“已經開始期待了嗎?看起來仁王你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想挑戰我的嘛。”

……不,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無所謂了。

“差一點就能收集齊全員6-0成就了哦。”仁王說,“要不要考慮一下?”

“唔,你的意思是再找狄堂前輩打一場嗎?”幸村狀似苦惱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對你來說,我以6-0的比分,打敗的是六個人還是七個人,都沒有差別吧?”

他看着仁王的眼神裏帶着“老實說你是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Advertisement

仁王在心裏反駁,說怎麽沒差別?當然是有差別的。差別就是一旦我打敗了你,那麽你曾經的戰績越輝煌,我拿到的獎勵就越豐盛。

“puri.”他吐了吐舌頭。

和幸村打過很多次了。不是真實的幸村,而是副本裏的幸村。按照系統的說明,Jr副本裏的幸村展現出的實力,只是幸村本人實力的冰山一角。這一點仁王這兩天也有了深刻的感受。他在副本裏還能從幸村手裏拿下一兩局,然而現實裏比他強的前輩們,面對幸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網球部部長的威信也是在一場場比賽中立起來的。前兩天還能感受到的前輩們的似有若無的不滿,在今天比賽結束後基本也都消失了。競技體育,勝負就是最鮮明的實力标簽。而強者,才有資格做領導者。

站在場上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從球場對面撲面而來的壓力。

是精神力的壓迫,也是連勝帶來的氣勢。

仁王條件反射地握緊了球拍。

如何克服心理壓力?這個功課,仁王提前做完了。不斷輸給幸村導致心情受影響,繼而再次面對幸村時影響發揮,這種事他經歷過,又克服掉了。以至于面對真實的幸村時,身體和心理都反射性地起了應激反應,精神力放出來,像是撐開一個防護罩一樣,只是一個深呼吸就重新恢複了平靜。而在這樣的過程中,比賽的狀态自然而然被激發出來,想要贏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激烈——這是仁王的經驗,也是輸了太多以後為了應對挫敗感而主動去激發自己的好勝心。

幸村的眼裏閃過一絲意外:今天的對手裏,面對他刻意的氣場壓迫和精神力攻擊(這當然也是一種精神力攻擊方式),能這麽快恢複的人并不多。就算是三枝前輩,也是在開球以後才慢慢調整過來的。

仁王雅治……嗎?

真是個有趣的人。也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呢。

和幸村比賽,除去心理壓力外,會很明顯有這樣的想法和感慨:網球原來還能這樣打,網球原來還能打成這樣。

是很刁鑽的技巧嗎?仔細分析也不是。但是基本功太紮實了。可完全只運用了基本功嗎?不是的。紮實的基本功給了幸村能夠随意發揮的前提,在這個基礎上做出的技術延伸,在他看來也只是信手拈來。而對手應對起來,卻很困難。

仁王又一次深刻感覺到了什麽叫做“差距”。

和其他人比賽都沒有過的,只有和幸村比賽時會有的這種挫敗感。如果不是他體驗過很多次,或許會因此而受到打擊繼而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要繼續打網球。從這個角度來說,和幸村比賽,對于錘煉意志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自己的所有應對,仿佛在幸村的預料之中。這種預測和他之前用過的,從資料和精神力誘導起步的預測不太相同,很難弄清楚具體的原理。大概是實力還不到那個層面,因此是無法理解的招數。

就像是陷入了旋渦裏,不管怎麽掙紮也無法逃脫,慢慢的越沉越深,直到沒頂。

6-0.

仁王扶着膝蓋喘了一會兒,預見到了這樣的結局因此也沒有用體力瓶。幸村到網前來做最後的禮儀,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你的體力是時好時壞嗎?”

這個嘛,該怎麽回答比較好呢?

“反正也贏不了,就沒必要硬撐了。”仁王說。

幸村的眼神變了變,沒說什麽,只是微笑着做完了賽後禮儀。而他的心裏在想着,這種想法并不太符合他的觀念,得找點辦法糾正過來才行。面對比賽,怎麽能不全力以赴呢?擁有網球上的天賦,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握着球拍離開球場的仁王莫名覺得背後發寒。

他暫時還不知道幸村給了他特別關注,只有第六感讓他有不祥的預感。

這一天的比賽打下來,原本還存在的二三年級的暗地裏的微詞也都消失了。十幾歲的少年說簡單也很簡單,慕強心理都普遍存在,并且總有種英雄理念。幸村的行為多像是漫畫式的“英雄崛起”啊。極強的實力,讓人驚嘆的魄力,以及幹脆利落的處事方法。對新部長的認可度就這樣自然而然提高了,大部分一年生,甚至不少二三年級的社員都成了幸村的“粉絲”。

狄堂和這些人也做了兩三年的隊友了,哪裏看不出來這些人的态度轉變呢?

“這麽快就投降了。”他有些不是滋味。

三枝詫異地看他:“第一個投降的不是你嗎?狄堂,太口是心非會讓人看笑話的。”

狄堂無語了幾秒,決定和三枝絕交三分鐘。

訓練單的調整,在三年生的指導下很快就做好了。三枝和柳單獨談了好幾次,又在社辦會議上進行了讨論,最後通過了新的訓練單。

除去正選訓練的調整以外,其他部員的訓練內容也有些調整:主要是新生撿球的部分被删掉了,換成自己的球自己撿,同時分組的模式也進行了更改,四個已經是正選的一年生當然不會再參與新生的分組,這樣一來剩下的十九個一年生重新分成六組,五組三人組和一組四人組,找了二三年級生負責以外還有正選直接負責。

“沒有教練就是比較麻煩。”狄堂感嘆道,“不過六組的話,會有兩個人不需要帶新人哦?”

雖然比較花時間,但這樣的規則對新生是有利的。狄堂也在想,自己一年級時如果是這樣的安排,說不定自己現在會更強。但到底是哪六個人需要帶組,哪兩個人落單呢?

幸村并不打算抽簽或者表決:“三枝前輩手上還有網球部的雜務吧?已經很忙了,一年生帶組的工作就由其他人負責。另外,新生四人組那一組幹脆就安排兩個正選好了。按照之前商量的對于雙打訓練的安排,由當天做雙打默契訓練的那一組正選負責新生的四人組。其他人帶組也不是固定的,每天輪換吧。”

定下的雙打訓練安排是這樣的。在比完賽拿到絕對話語權之後,幸村做了個調查,類似更傾向于單打還是雙打這樣的問題,單獨去詢問過每個正選。

每個人都想打單打,但是幸村的要求是結合隊伍配置和個人優勢給出答案,因此鶴守和柳都選了雙打。仁王也給出了雙打的答案,是他考慮到自己的抽卡系統,雙打的加成總會比單打的加成更高。

之後,以這三個人作為雙打組成的主要成員,每天會進行抽簽定下一個雙打默契訓練組合,剛好一人兩天,進行單獨的默契練習。周天則抽簽進行雙打練習賽檢驗一周練習的成果。具體解釋的話,就是這三個人每周至少會輪到兩次雙打默契訓練,而其他人因為每天抽簽随機,雙打默契練習的時間則不定。

每天輪換看起來确實有些麻煩,但實際上只要在練習前抽個簽就行,也不算麻煩。

而在規則進行修改過後,立海大的練習和管理終于正式走上了正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