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
仁王在大巴車上打了個哈欠。
“沒休息好嗎?”柳關心地問道,“說真的,你這兩天訓練時狀态起伏都很大,真的沒問題嗎?”
仁王搖了搖頭。
幸村在旁邊笑:“雅治經常請病假呢,如果身體不适要提前說哦。”
請病假是因為要抓緊時間完成覺醒模式,自從有了系統以後就沒有真正生病過了。但這種話是不能直說的。況且每次經歷過覺醒以後的第二天,他的狀态确實都會很萎靡,因此請病假從來沒被戳破過。仁王判斷了一下幸村的直呼其名代表着什麽意思。他沒從這句話裏讀出類似“不悅”的情緒,便安心地側趴在了大巴車的扶手上:“睡一覺就好了。”
為了準備籃球副本裏的縣大賽,他在副本裏花了很多精力去練習籃球,回歸現實世界後自然會有網球狀态上的起伏。
不過他從沒有停止網球上的練習,因此花幾天時間也足夠調整過來了。
反而精神力上的進步讓他有了一項說不上是好是壞的能力:能夠讀懂別人的情緒。
這個讀懂,并不是“讀心”的那種意思,而是一種能夠比較明确地讀明白空氣的能力。比起像是看清一個人內心的想法,更像是對一個人當下裏的情緒和看法有一個直觀的判斷。
這個能力讓仁王有些負擔。
他從前也是很會讀空氣的那種人,可真正能用精神力感知是不一樣的。太明确了,要選擇應對時便沒辦法像以前那樣那麽随心所欲。
最近幾天他都因為這個能力有點累。比如在發覺姐姐是真的很在意他的頭發時,雖然還是會拒絕全套的頭發護理(真的太麻煩太花時間了),但也開始在意自己的發質了。那種“塗那麽多染發膏真的會禿頭”的意思太明顯了,仁王也不由得在意起來,甚至開始想象自己禿頭的模樣。那可太可怕了。明明系統給他保證過了能量修複也會包括頭發毛囊所以他并不會禿頭可是還是會忍不住想象。
日常生活都會如此,和隊友們的交流就更嚴重了。
特別是明确從真田身上讀出“雖然我還是看不慣這家夥但在練習的态度上我還是認同他的”這樣的意思。這讓他怎麽繼續整蠱?!
太可怕了!他不需要真田的認可啊!
仁王認為這個能力一定有獨特的用法,而不僅僅是個人的負擔。但具體要怎麽挖掘這個能力的功效,他還不太能找到着手點。目前隐約的靈感只是去感知對手和隊友,但集訓時……不要再打雙打了吧?
仁王想:打過籃球團體賽以後,他暫時想試試看一個人在球場上大殺特殺的感覺。
打輔助打多了總是會想Carry的!
大巴車很快從神奈川開進了東京,一路往東京城郊開去。
關東青年選拔集訓的地點定在城郊的一所體育學院裏,借用了學院的宿舍和球場,提前請志願者過來打掃過。是類似職業大學的學院,因此設施充足,也有配套的體育醫療室和對應的器材。網協和體育學院合作了好幾年,關東集訓的地點一直定在這裏。
值得一提的是,體育學院的後山再往後翻過兩座山,連着的就是U17訓練營的敗者組集訓後山。U17訓練營的一些更新器材和食材之類生活用品都是從體育學院派車中轉的。
當然,U17目前和國中生還沒有任何關系。雖然只隔了兩座山,但中間還有一條河,并且方位上并不相連,因此兩邊的學生都不知道他們和高中生/國中生的直線距離其實并不遠。國中組的教練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網協的相關負責人,和U17訓練營的幾個教練。
立海大作為今年關東大賽的冠軍,正選全員都收到了青年選拔的邀請。
除此之外,其他學校會挑選教練組認為有天分的選手。
今年關東大賽前四強是立海大,冰帝,山吹和六角。六角老教練年齡太大了,并沒有加入集訓的教練組,山吹的伴田教練便是這次集訓組的總教練,青學的龍崎教練和冰帝的榊教練也是教練組成員。立海大沒有教練,教練組就空出了一個人,只有三個人。
除去立海大的八人,冰帝加入集訓的有跡部,一文字,石下和古堅,其餘冰帝的一年生并未收到邀請。山吹則是今年作為王牌雙打的柚木大樹,濑戶俊介,和作為山吹部長的拓北一郎。六角收到邀請的有繼承了六角長球拍的鹿野陽輝,和六角的網球部正副部長。
四強再往下,其餘學校收到邀請的人就不多。青學據說邀請是發給了手冢的,但手冢沒有來,來的只有大和佑大。綠山中學也來了他們的部長。另外兩個八強學校則各來了兩個選手。
一共二十四人的集訓陣容,在集訓十天之後會選出八人出賽名單,最後打一場類似“彙報考試”的比賽。是三分之一的入選率。
并不是公開賽。
“對手是關西訓練營的代表隊。”伴田教練溫和地解釋道,“關西會由牧之藤牽頭,聯合四天寶寺,獅子樂中學組成聯合隊伍,和我們打一場類練習賽,也算是雙方為全國大賽摸個底。”
“牧之藤,四天寶寺和獅子樂中學嗎……”柳默念道。
仁王從柳身上讀出了點失望的意思,便試探着問道:“怎麽了?有你認識的人?”
“不,沒有。”柳搖了搖頭,“如果是關西集訓隊,說不定會有我的一個……哥哥。不過既然是這三所學校的聯合代表隊,那就肯定沒有了。說的也是,嚴格來講他也不算是‘關西’的學生。大概是中部地區?”
仁王想了想:“全國大賽說不定會遇到。”
“不。雖然那位鄰居家的哥哥實力很強,但老家所在的小鎮沒有足夠強的隊伍,他所在的學校也沒有進入全國大賽。”柳嘆了口氣,“以後會有機會遇到的。”
仁王思考了一下柳的這個描述,總覺得有點耳熟。
等等,這種個人實力很強但是因為隊友太弱所以進不了全國大賽的設定……和種島前輩也太像了吧?
訓練營有三個教練,那麽自然可以分成三組。雖然伴田教練是教練組的組長,但他以“你年輕力壯精力比較旺盛,就不要為難老人家了”為理由,讓榊教練負責一些訓練項目的主要規劃,他和龍崎教練則對榊教練給出來的方案做最後的選擇性采納和個性化修正。
至于分組的方式,伴田教練也不打算随機。
“我們來一個新奇的玩法。”他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帶着一點和藹的意思,內容卻完全不是這樣,“這裏有二十四個人,我們分成四組好了,每組六個人,然後來兩場團體賽。按照團體賽的規則,各自兩場雙打,兩場單打。最後我們教練組根據比賽的過程來選人。當然,我們的選人都有各自的标準,并不會公開,并且會維持每組實力的基本均等。”
“至于分組方式……你們自己組隊如何?”伴田教練笑眯眯道,“下午開始比賽,所以到中午十二點為止,都可以找榊教練進行隊伍登記。而我們會在午休時根據你們登記的隊伍來排出賽名單。只有一個标準,一組并不能只有一個學校的人,至少要有三個學校的人。”
全場嘩然。
伴田教練并不打算進一步解釋他的用意,而是在說完規則以後就把話筒交給了榊教練。
榊教練更不會解釋了。他直接單手向前比了個手勢:“去吧。”
場面一度有些混亂。
當然,聰明人很快想到了教練的用意,無非是覺得這樣打亂了更能看出個人的能力和一些技術上的特質。
而既然教練選人也不會跟着比賽結果和分組結果來,會維持基本的“實力均等”,那麽将這像是摸底測試一樣的團體練習賽當做游戲也未嘗不可。
“一組至少要有三個學校的人。”柳思考了一下,“立海最平均的方式是兩兩分組,直接分在四組裏。就是不知道其他學校的人是怎麽想的了。”
“我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狄堂拉着三枝,“三枝,我們一組吧?”
“不先看看其他學校的人怎麽想的嗎?”三枝無奈道。
狄堂看着幸村,笑道:“實力強的人有話語權,對吧?”
“前輩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幸村也笑起來。他對着狄堂點了點頭:“很有意思,我接受了。”
真田皺起眉:“你們在說什麽?”
仁王則已經讀出了将會發生的事。他側過頭問柳:“既然是兩人組隊,那麽……”
柳咳了一聲:“我建議你和毛利前輩一組。”
仁王:“……我和毛利前輩不熟。”
“你們至少做過一次雙打搭檔。”柳語氣裏帶着一點不好意思,“比起讓道江前輩和毛利前輩一組,我認為還是你和毛利前輩一組比較好。”
雖然被認可了“你比道江前輩更可靠”,但一點也不高興是怎麽回事呢?
仁王看着一臉“你們讨論吧和我沒關系直接把結果告訴我就行”的毛利,無奈點頭:“好吧。”
那頭狄堂已經找到了冰帝的古堅。
古堅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發。這性子讓狄堂也有些頭痛。反而是跡部想明白了什麽,看了一眼幸村和真田,哼了一聲:“本大爺拒絕按照你們的計劃走。”
他顯然也看出了立海直接分了四隊。絕對要占據隊伍主導權的他直接忽略了狄堂所在的組和幸村所在的組,他對比了一下仁王和柳,又對比了一下毛利和道江,伸手指向仁王:“那邊那個白頭發的,和本大爺一組如何?”
語氣很不客氣,仁王卻沒讀出不友善的意思。想起自己一直覺得跡部挺有趣的,正好有個機會可以認識一下,他就點頭應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