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難不成讓我過來抱你?
霍淩宵一時靈活,動作弧度并不大,卻在左閃右挪間硬是沒讓刀片碰上分毫。
岑心殺紅了眼,愈發攻得猛,她咬牙切齒,眼裏全是父親和弟弟死前的慘狀,每一刀都帶了滿滿的殺氣!
“啊!”屋裏傳來良媽的尖叫聲,緊接着哐當一聲,她打翻了手裏的燙盆,吓得撞在了牆上。
岑心方才醒悟過來,停止了對霍淩宵的攻擊去看良媽。
霍淩宵的唇在她面前展開:“還不行,看來你只能找機會暗殺我了。我認識的岑心從來不會輕易認輸,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扭身走出了客廳。
岑心緊緊握着那把刀,屈辱感無盡湧出。她,真沒用!
良媽終于反應過來,撲了過來又是一通哭:“大小姐,您這是犯的什麽傻啊。弄刀弄槍的,要是傷到了自己,怎麽跟老爺交待啊。”
晚上,岑心躺在床上發呆。這床先前良媽完全按照她以前的習慣布置,充滿了小女孩的味道。最後,被她統統換掉。
如今,屋裏的一切顏色都變色了灰棕色。這是一種蒼涼之色,代表着的是她早就野草荒蕪的心。
良媽為此又抹了一次眼淚:“這哪裏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啊,大小姐,你才二十四歲,怎麽可以……”
二十四歲!可她的心卻早已超過了一百二十四歲!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坐了起來,抽出小腿的那把護身刀。
刀身泛起銳冷的光束,幽亮嗜血!她,真的可以報仇嗎?
屋外,響起了汽笛之聲,馬上房間被車燈閃了兩閃。她擡頭,看到霍淩宵下了車,朝屋子走來,似乎無意,他的臉朝向這邊,腳步微頓了下。
她迅速收回了目光,眸色與刀一般冷,背嵴,卻已繃了起來。
……
岑身翻了個身,感覺身上暖暖的。她睜開眼,看到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野外勞作是沒有被子可蓋的,她因此養成了另一個習慣,就是再冷都不愛蓋被子。
昨晚,良媽上來過嗎?
她記得自己睡得很晚,淩晨才閉眼。良媽一直住在後院,走過來并不方便。
耳邊響起閉門聲,對面,是霍淩宵的房間。他昨晚比她睡得更晚。
她搖了搖頭,霍淩宵已經向她攤開了真面目,又怎麽會來關心她?
她起身,簡單地洗漱便下了樓。
良媽早就起來,看到她下樓,忙端來早餐。霍淩宵不在,不過車卻停在車庫,顯然還沒有離開。
她沒有心情去管霍淩宵,低頭無聲地吃起東西來。幾乎是狼吞虎咽,并不是因為餓,而是在野外養成的習慣。
良媽在一邊默默地抹眼淚,她的每一個變化都讓她難以接受。岑心吃完,随意地抹了抹嘴,朝外就走。
良媽的嘆息聲傳了過來:“唉,大小姐該吃了多少苦啊,現在的她完全不像她。”
岑心苦苦地扯了一下唇角。過去那個愚蠢的她早就死去,一點都不值得留戀!
方才走到大門口,一輛車直接橫過來,将她擋在那裏。
霍淩宵從車裏探出頭來:“上車!”
岑心沒有動,只用敵意的目光看着他。
他扯開了唇角:“怎麽?怕我殺了你抛屍荒野嗎?你放心,我還不想拿着你的命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岑心捏了捏拳頭,很想拿刀将他那副永遠正義凜然的臉劃花!
“走吧,這附近沒有車,你這麽走過去會遲到的。”霍淩宵變得一本正經,并擡腕看了眼表,“快八點了。”
看着她依然不動,再次無奈地扯開了唇角:“怎麽?不想報仇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不就近研究我的話,就當真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岑心竟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她直接坐進了副駕駛位,為的是要與他離得更近。
霍淩宵扯唇笑了一下,點了點下巴:“系上安全帶。”
岑心默默照辦,他這才啓動車子,朝電視臺而去。
一路上,岑心冷漠安靜,兩人一句都沒有交談過。霍淩宵并未計較,卻不時調調空調,并放了音樂。
很激烈的金屬搖滾樂,曾經她的最愛。她依然記得,當年的霍淩宵很反感這樣的音樂,每次她有意要放,他都會是一路皺着眉頭聽的。
什麽時候起,他也喜歡這種粗俗的東西了?她不舒服地擰起了眉,聽慣了蟲鳴鳥語,她已不能接受這些人造的雜音。
霍淩宵并未看她,卻關掉了音樂。岑心這才舒展眉頭,慢慢把身子靠在椅背,卻是一個無意,發現他原來一直透過後視鏡在看自己。所以,才會看到她皺眉,知道她不喜歡搖滾樂而關掉音樂?
岑心覺得一定是想多了,在心裏嗤笑自己,而後幹脆閉上了眼睛。
岑心遲了二十分鐘才到電視臺,原因是霍淩宵發現她睡着了,沒有叫醒她。
她醒來時,身上蓋着他的西裝,他的眼睛一瞬不轉地看着她。如果不是林詩巒明确地表示過他們兩人相愛,她還真要誤以為他對她存着那麽一份情。
她沒有向他提出半點抱怨,甩掉衣服便默不作聲地下了車。
出人意外地是,一向嚴厲着稱的唐玉紅沒有就她的遲到表達半點不滿,只是甩給她一個小本本,讓她去接手新的拍攝任務。
倒是小江緊張地迎了過來,對她上下打量:“聽說你不舒服,沒事吧。”
“我不舒服?”岑心茫然。
小江點頭,“是啊,剛剛有人打電話到唐總的手機上這麽說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最後一句,她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兮兮的。
岑心記得醒來時曾看到霍淩宵把玩她的手機,此時想來,怕是他打的電話。她的臉一冷,随即道:“沒事了。”率先走遠。
三億公司新換的廣告代言人沒有歆欣名氣大,卻相當地配合工作。岑心站在鏡頭後面,根據內容需要調轉焦距,也算輕松。
五點半,她準時下班。走下來時,電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按下了接聽鍵,沒想到裏面傳出的卻是霍淩宵的聲音:“什麽時候下班?”
岑心一個字未答,直接按了挂機鍵。她穿過馬路,準備打的回家,一輛的士迎面開來,要停下的樣子。只是下一秒,另一輛車子更快地穿插過來,停在了她身邊。
出租車看到有人先下了手,驅車離去,停在眼前的邁巴赫裏露出了熟悉的臉。
“我送你回家。”霍淩宵道。
岑心沒想到他會這麽準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也愣了一下。但馬上當成沒聽到,揮手叫別的出租車。
“難不成要我下來抱你?”他問,順勢推開了車門。
這裏離電視臺并不遠,正是下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都是同事。她不想鬧出什麽不體面的事情讓人看到,伸手用力扯開車門,坐進去後呯地拍上了車門。
霍淩宵滿意地關閉了自己那一側的車門,卻沒有馬上開車。他的目光轉過來,落在她身上。
岑心本能地警覺,伸手去摸小腿處的刀,一件衣服直接蓋了過來,落在她身上。
“天這麽涼了,為什麽穿得這樣單薄?”他道。
岑心低頭,看到蓋在身上的是一件薄款大衣,灰白的款式,有點酷,很适合她現在的風格。
她放棄了去扯刀,而是準備将衣服扯掉,霍淩宵已經順勢按住了她的臂:“這是你母親買給你的,讓我帶過來。”岑心扯衣服的動作停止,愣愣地看着那件衣服,她在分析這樣的款式有沒有可能是母親買的。
只是,從母親買的有限幾件衣服裏,她無法猜出她的風格來。
霍淩宵取出了一條圍巾,一圈圈地圍在了她的頸子上:“女孩子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常年這麽凍,會把身體凍壞的。”
他的動作很和緩,說這話時,唇角勾着寵溺。
寵溺?她看錯了吧。岑心幹脆閉上了眼睛。雖然由他代傳沈婉冰送的東西很讓人不舒服,但她永遠都不會把母親的東西推拒出去。
霍淩宵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最後垂眸,越過她的身子為她捆上了安全帶。這樣的她像一個被紮好的粽子,只露出一方尖細的臉,白晳透亮。
霍淩宵家裏并不追求時尚,也不以瘦為美,所以他仍覺得嬰兒肥時候的岑心要經看。這樣的她,只會讓人心疼。他傾身過來,将她抱了抱,輕聲道:“還冷嗎?”
岑心沒想到他會抱自己,猛然睜開了眼。他眼底的柔情無法清除,她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臂小心翼翼,似乎怕把她的骨頭掐斷似的。
她冷笑了起來:“霍淩宵,即使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離婚!”
她的眼睛盯緊了他,卻并沒有從他臉上看到失望或是憤怒,只是幫她把衣服掖到脖子下,“你可以小睡一會兒,到家我叫你。”
這樣的他跟昨晚那個與自己叫嚣對抗的霍淩宵完全不同,仿佛昨晚的他只是一場夢。現在,他再次溫柔得像一灘水。
勾了勾唇角,岑心在心裏警告自己:這只是霍淩宵的伎倆之一,千萬不能相信!
回到家,良媽及時送上了補湯,岑心在她渴盼的目光下連喝了兩大碗。霍淩宵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文件,直到她喝完湯方才拾起外套往外走,唇上微微揚起些弧度,心情很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