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或者由我來保護你

“無意間碰到一個認識他的人,說起過他以前的事。我覺得好奇,所以代為問出來了。”她用回答祁喬陽的話搪塞火思思。

火思思托腮想了一會兒,最後點頭:“也有可能。若是你和霍淩宵真的認識,他也不會只救了你就離開,至少也要跟你磨叽幾句吧。好可惜,我今晚沒能親自到場,沒能親眼目睹霍淩宵在知道自己救的是當衆拆他臺的女人是什麽樣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岑心翻了個身,用背對着她。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她怕自己會發狂。

“唉,他一定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吧。也不一定,他長得那麽正氣凜然的,肯定不會計仇。唉,你說,他認出你來了沒有哇,按說,像你這麽特別的人兒,他應該記得才對……”

拉起被子,她把整顆頭都蒙了起來。只要能把火思思的聲音隔離,讓她聾掉都可以!

“啊,你真的累了啊。”火思思終于意識到自己多話,讪讪閉了嘴。

不知何時,眼角已經垂下了兩滴淚,她沒敢去抹,只由着它冰凍着自己的心,以其将內心裏一團亂糟的東西凍住。

火思思心思單純,想的東西也就少,雖然前一刻還在關心岑心和霍淩宵的事情,後一刻,打幾個呵欠,歪進被子裏沒幾分鐘就睡了過去。

她淺淺的呼吸聲傳至岑心耳中,她越發沒有睡意,慢慢地坐了起來。

外面,并不黑暗,有白色的東西映着窗玻璃。她輕輕推開窗,看到綿綿的雪花飄落下來——竟,下雪了。

伸指,捧起片片雪花。雪并沒有融化,因為她的指跟雪花一樣冰冷。

雪花無盡地落在地面上,飄飄撒散,整個天地一片朦胧。而地面,早已白起來。

小時候,最喜歡下雪,每次下雪她都特別興奮,沖進雪地裏一陣亂踩,亂滾,吓得照顧她的傭人臉都發白,生怕岑朗森看到會心疼,牽累到他們一幹人等。

年齡在增長,卻絲毫不損減她對雪的熱愛。她滑下床,推門走了下去。

此時午夜,狹窄的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四周安靜極了,只聽得雪花飄落的簌簌聲,那麽熟悉。

置身于雪中,她伸直雙臂,任由雪花掉落在肩上,頭頂。好久沒有如此閑散地賞過雪了。過去的六年裏,逢雪的日子都在拍攝當中,潛伏在動物的周圍,連氣都不敢亂出,哪裏能與雪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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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氣溫越發地低,雪水緩緩融入皮膚,變成水劃過胸口,胸口的那團火焰似乎也被點點沉下,不再那般繃得難受。

她矗立不動,由着雪花一點點将身子掩蓋。

耀眼的車燈突然劃開夜幕的天空,生生從雪花中噼開道,一輛邁巴赫熊糾糾地駛來,毫無征兆,像是突然變出來的。馬達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成功掩蓋了落雪的聲音,震蕩在這片世界裏。

這麽大的動靜,岑心怎麽可能不受到影響!她睜眼,看到邁巴赫就停在眼前,像只巨獸與她相對。車燈疲憊地熄落光芒,車門叭地被拍響,高大的身影踏雪而來。

下一刻,她的身子一緊,被一只臂扯過去,落入那人的懷抱當中!臂一縮,擁緊,唇緊跟着貼了過來,狠狠地壓上她的唇,是要把她吞下去的架式。

岑心并沒有意識到到來的人是誰,他的動作太快。只是,當那股清風味道傳入鼻孔時,她的身子僵硬起來。

霍淩宵,他怎麽會來?

他分明走了另外一條路!

唇上傳來痛楚,霍淩宵竟咬上了她的唇。她吃痛地張嘴,他趁勢攻入,撲天蓋地,與平常的溫和完全不同!

岑心本能地想掙紮,他的臂跟鐵鉗子似的,箍着她的腰和背,莫說掙紮,連動都動不了。她只能被動地由他摟着,接受着他的唇舌攻占!

他的掌用力将她壓向胸口,是一副要把她糅入骨血的架式!他的唇舌越鑽越勇猛,她無力招架,就那般軟在了他懷裏。

不知道吻了多久,在岑心覺得自己就要窒息在他的火熱裏時,他終于松開了她的唇,只将頭壓在她耳邊,粗粗地喘息。

“身體怎麽這麽冷?是不是又用冷水洗澡了?怎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他終于發出了她身體的不對勁,發出一連串的質問。

岑心猛然清醒過來,用力推他:“放開!”

“可心!”霍淩宵卻不肯放,反将她箍得愈緊。晚上的那幕還在腦中,他無法忘記看到她跳下去那一刻,他的驚恐;在摸到她身體,看她閉上了眼睛那一秒鐘他的絕望;在給她做人工呼吸那一段時間,他的焦灼;在看到她醒來那一瞬,他的狂喜!

一個晚上,他竟經歷了這麽多情緒,他竟被這麽多情緒所左右!以前的他,就算山崩于前都會面不改色!可今晚,他卻怕得要死!在接到尹責和阿甲的第一時間就沖了回來。

他一定要看看她,知道她怎樣了,否則,他沒辦法冷靜自己!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遲點到達,你就……”話只說了一半,再也說不下去,他不敢想象她真的遇害的情景。

鼻孔紮入她的發裏,用力吸取她身上的味道。還好,她還活着。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動作又柔了些,箍緊的臂松開了一點點,低聲提醒:“以後出門一定要人跟着,還有,不能再碰涼水了。”

岑心自知掙不過他,也不再試圖與他保持距離。兩只臂垂着,就是不去回應的熱情。待到他的話說完,她冰冰地哼了一聲:“我的死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不要管我!”

在聽過丁克明的那些話後,她沒辦法和他靠近,連見到他都會生恨!并非丁克明的話有多麽可信,只是他提醒了她,他們之間的恩怨已深!

她父親,她的弟弟,她的一切,都是霍淩宵毀掉的!

既然毀掉了,他應該躲自己遠遠的,為什麽還要一次次地出現!

“放開我,如果不想我咬舌自盡的話!”她加了一句,極為幹脆果決。此時,她的臉冷着,比冰雪還要冷,臉上帶着無盡的嫌惡,仿佛霍淩宵的擁抱會染髒她的靈魂。

這不過一句氣話,霍淩宵卻當真放過了她。眉下壓着不忍,卻抿着唇沒有再說什麽。

岑心轉身就朝旅館裏走,一秒鐘都不想在他面前停留。

霍淩宵挺立在風雪中,目光炯炯,卻沒有跟過來。好久,他似不放心,才再次開口:“別太相信丁克明,他可能對你別有目的。”

岑心要上樓的腳突然頓住,用背對了他很久,很久。最後,她還是轉了身,歪起一張消瘦的臉朝向他:“別有目的?他有,難道你沒有嗎?”

“可心……”

“而且,我相信他,因為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她極快地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肯定。

“……”霍淩宵的臉上顯出了一絲尴尬,随即變成了歉意,“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為我做這麽多?”岑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道歉,反過來問。霍淩宵垂眸,并沒有說出一大堆理由,而是選擇了沉默。

岑心苦笑:“你一直調強你是愛我的,可在我看來,你所做的一切,不過因為搶了我家的公司,心虛罷了。”

他的舍命相救最終換得了她的一次無情的抨擊,他該死心,該離去了吧,該下定決心和她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岑心擡腳上了樓,任由他一人落在雪地裏,化成沉重的黑色的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點才開始移動。霍淩宵轉身拉門,上了車。

車裏,尹責的眉頭鎖着,盯着岑心離去的方向抿緊了唇。他對岑心有諸多不滿,但也知道霍淩宵對她的态度,不敢造次。

“大哥,現在回去嗎?”他偏過頭來請示。

霍淩宵點了點頭,伸指去揉自己的眉:“确定丁克明已經投奔昆仇了嗎?”

尹責點頭:“是的,剛剛我們抓到的那個人親口承認的!而且,這次行動就是丁克明提議的。”

霍淩宵停下了揉眉的動作,眉卻壓得更緊。早知道丁克明遲早要反,沒想到選在這個時候。

“昆仇現在知道小姐回來了,就算這次沒成功,還有下次。下姐豈不是很危險了?”阿甲臉上帶着明顯的擔憂,他最見不得岑心有危險。

霍淩宵的面色沉重得幾乎暗淡,好久才向阿甲發布命令:“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地跟着大小姐。”

阿甲的臉上迅速被難色蓋滿:“我不怕跟着大小姐,可她不讓我跟。您知道她的脾氣……”

霍淩宵理解地擺手,制止了他的話:“這點,我會替你處理好。”

岑心沒想到還會與霍淩宵相碰。

一行人正在吃早餐,岑心沒什麽胃口,沒吃,一個人搬着攝像器材上車。霍淩宵的車子正好停在他們的中巴車旁邊,看她上了車,跟着上去。

岑心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意外地挑起了眼皮,“你怎麽會在這兒?”她以為自己昨晚的話已經說得足夠難聽刻薄無情,沒想到他還會來。

“你現在需要人保護。”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了來意。目光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她每天都要用這副肩膀扛攝像器材嗎?他擔心攝像器材會把她的骨頭壓斷。

岑心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勾了勾唇角,果決地回應:“我不需要!”

“昨天不是搶劫,是專門針對你的。”他點出。

岑心點頭:“或許是吧,但我還是不需要!”她擡步,想越過他下車。

他伸掌握住她的臂:“不許任性!”

岑心掙紮:“任性不任性是我的事!我的死活也不需要你管!”她不想他再管她的事,他的好只會讓她想得更多,壓力更大,怨恨更深!

霍淩宵這次卻不怕扭痛她,硬是不放,“讓阿甲跟着你,或者,讓我親自保護!只有這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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