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願意

阿甲在那頭認真地點頭:“大哥,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小姐的。”雖然大哥的話音裏沒有透露出什麽來,但是他還是知道,大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小姐。

“好。”霍淩宵揪起的心總算放開了一絲,默默地挂斷了電話。俊美的臉龐對着牆壁,任由兩道濃眉打結,對岑心有一萬個不放心,卻終究沒辦法照顧她。原來,他霍淩宵也會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啊。

背後的門被秦溫不客氣地扯開,霍淩宵擰了擰眉,因為被打擾而略略有些不悅。秦溫瞪一眼自家的悶葫蘆兒子,心再次滴血,看到他手裏的手機忍不住開腔:“又打給你妹妹了?”

霍淩宵的眉頭又是一擰,卻沒有否認。

秦溫呯呯呯走過來,朝他又是一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年紀一大把,成天只知道關心妹妹,沒個正形。”

“……”霍淩宵的眉挑了挑。

門口的警衛臉上平淡,心裏卻都疑惑:年紀一大把跟關心妹妹有什麽聯系?關心妹妹怎麽成沒正形了?

秦溫看他依然一副淡漠的樣子,一腔熱火頓時有撞上石頭的感覺,越發生氣,腳在屋子裏用力蹬了幾蹬:“合該着你爸把你關禁閉,幹脆關一輩子好了!”說完,扭着身子賭氣往外走,心裏卻在嘀咕:兩父子都是怪胎,怪胎中的怪胎!

直到她消失,霍淩宵也沒有弄明白,她生的是哪門子氣。

岑心端着一碗幹巴巴的飯坐在桌子一側無聲吃飯,完全無視于旁邊的人聲。即使身邊的人交談熱烈,也完全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自己該幹什麽幹什麽。

一起的人大多都已習慣了她的性格,再加上有阿甲守着,也沒有人敢打擾她,只火思思除外。

她嘴裏含着幾粒飯,用肘去推岑心:“唉,阿甲呢?”她其實關心的是湯。早上好不容易才得的美食,被自家老媽莫名其妙地搶走,這會兒她還心情不暢。

阿甲送過來的湯雖然每天只能喝到一小碗,但确實美味啊,她至今念念不忘。

岑心微頓了下筷子,頭也沒擡,只道:“從今天起,沒有湯了。”火思思的小心思,她哪能猜不出來。

火思思的臉上竄起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紅,片刻,蔫蔫地咬着筷子垮下了肩膀。沒燙了,好可惜喲。

片刻,她又擡頭,一臉祈求,“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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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早就料到火思思會祈求什麽,未等到她說完,岑心就提前一步做了答。霍淩宵的好,她斷斷不能接受。

“啊,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啊,岑心,我發現你好神奇呢,竟然能未蔔先知。”火思思誇張地咕咕亂叫。

岑心甩了她一記冷眼。

她的表情寫得滿滿的“我要湯,我要湯”,要是猜不出來,那就真的奇怪了。她沒有說出來,由着火思思亂喊。雖然這樣子的火思思挺幼稚的,但不可否認,亦很可愛。

她眯了眯眼,吃下最後一口飯,起身去洗碗。

阿甲滿身是汗地朝她跑來,臉上帶着憨笑:“大小姐,湯來了,您喝了湯再走吧。”

岑心不由得擰起了眉頭,眼睛落在他小心地護在懷裏的保溫盒上,“我不是說了嗎?以後不要再送過來了。”

她的聲音極冷,只為了掩飾內心的澎湃。

“哇,岑心,明明有湯你幹嘛騙我啊。”火思思第一時間發現了阿甲和他懷裏的湯,跳着奔了過來,對着她就是一頓批判。

阿甲不滿地朝她瞪眼,她才讪讪地消了聲,卻用大眼繼續剛剛的控訴。

岑心有些累,揉了揉眉。她累的不是工作,而是霍淩宵無所不在的關懷。也不回答火思思的問話,她一步跨過去,就要離開。

“這不是大……這是我找人給您熬的,我把家裏的大嬸接過來了。”阿甲急急解釋,吐口而出的“大哥”二字因為忌諱着火思思而沒有說出來。

怕岑心不相信,他重重地壓頭:“是真的。”

岑心知道他有一個大嬸,在去雙龍幫之前,他一直跟着大嬸相依為命。阿甲從來不敢在她面前撒謊,她亦是知道的。聽了他的話,步子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以後別為難你大嬸。”她接過了湯。

阿甲立時開心得憨臉上一片紅,不停地道:“不為難,不為難,能給大小姐做點事,大嬸開心得很。”

岑心不再說什麽,轉身回到了桌前,雖然表面平靜,但對阿甲的照顧亦是感動的。若說當年保護她是遵從父親的囑咐,現在的保護是聽從霍淩宵的命令,但中間在美國相依為命的三個月,足以證明他的好。

那時,不會講英語的他們突然被抛進那樣陌生的環境,身上一無所有,又不敢與家裏人聯系,阿甲對她始終不離不棄,從來沒有過半點怨言和不滿。不管怎樣困難,他都會以她為重,拼盡力氣保護她。

他去找給人做苦力活,維持他們的生活,每次都把掙來的錢都好好收着,把最好的東西給她吃,自己吃點面包饅頭。他們在天橋下呆了一段時間,每次,他都要把周邊那些人趕出好遠,把她睡的地方擦得幹幹淨淨,而後盡職地守在圈外,讓她安心睡覺。

從千金大小姐直接跌入乞丐級別,對她的打擊是很大的,若只有她自己,怕早就餓死了。對于阿甲,她除了信任,還有一份兄長般的感情在,之所以會選擇接受他的好,也是因為不想他難過。

默默地倒出湯來,她低頭就喝。

火思思也不客氣,自個兒動手去倒湯,喝了一口眯起了眼:“我說阿甲,你嬸做的就是沒前些天酒店弄的好喝,要不我也出錢,你以後還是去酒店熬呗。”

岑心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自然想起了霍淩宵做的湯來。眼前的湯和他做的一樣白滑可口,只是,他湯裏有一種別樣的東西存在,只一喝,就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關切。這湯,便少了那股味兒。

為什麽又去想他!氣自己太沒出息,總是抛不開霍淩宵,岑心狠狠地飲了一口,一時被嗆得咳嗽不停!

“大小姐,怎麽了?”阿甲以為湯有問題,吓得不輕。岑心抹着被嗆出來的眼淚搖頭:“沒事。”

背後,火思思邊喝湯邊說話:“岑心,下次一定讓你嘗嘗我哥做的湯,那個美味呀,跟酒店裏的湯不分上下。”

岑心已大步離席,蹲在水龍頭下狠狠灌了兩口水,方才止住心口幾欲跳脫的洶湧感。岑心,不要再想他!她在心裏狠狠地告誡自己,低頭,用力搓碗。

電視臺不知出于什麽樣的考慮,半個月後,她和火思思都被調回了Y市。重回熟悉之地,給予岑心的不是喜悅,而是深深的愁緒。

這裏有她想見卻不敢見的人,處在這裏,只會讓她更透徹地感覺到沈婉冰的冰冷和疏遠。她,覺得無力到了極點。

要怎樣,才能緩解兩人之間的冰冷?

相較于她的愁緒無邊,火思思顯得特別興奮,喜滋滋地與她告別,回了自己的小窩。岑心則回了婉居。

良媽喜盈盈地奔出來,對着她就是一番檢查:“還好,還好,雖然黑了點兒,卻也顯胖了一些。大小姐不會再往外調了吧,以後良媽我天天給你做大補湯,保證把你給補起來。”說着,眼睛裏又是淚光閃閃。

知道良媽又要為她的瘦削難過,她只能點頭:“嗯。”

“我去做飯,做你最愛吃的菜。”良媽抹着眼淚往廚房跑,跑了一半又回了頭,“等下霍先生也會回來,他早知道你要回來,都打電話問過好幾次了。”

岑心的身體僵在了大廳裏,此刻才驀然想起,霍淩宵一直住在這屋子裏。既然決定分開,就當永不相見。她思索了片刻,叫住了良媽:“不用了,我還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說完,複拎着簡易的行禮袋朝外走。

“大小姐,您這是……”良媽不安地跟出來,眼睛又泛起了紅。岑心步子邁得極快,轉眼到了大鐵門口。只是,尚未邁出去,就見得一輛邁巴赫雄糾糾地開了進來。明明是車,硬是開出了坦克的架式。

岑心的眸子脹了一下,那車正好擋着她的路停下,下一秒鐘,車門打開,走出來的是霍淩宵。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點了一下,第一時間看到了她手上的行李袋,垂了眸:“去哪兒?”

霍淩宵表面平靜,內心裏卻已在慶幸自己回來得及時。如果不是因為離家費了些事,他應該早就到家了。

岑心故意扭開了臉,不去看他。只是站在他面前,她的心髒就止不住狂跳,恨不能躍出體外。冷漠和疏遠,成了她應對他的唯一武器。

“去看我媽。”不想告訴他離去的真正原因,她只能找借口。

只是,她忘了,霍淩宵不是一般人,并不好騙。他的目光觸及她的行禮袋:“看岑夫人要帶行李?”

“我願意!”冷漠終究有些裝不下去,她怒了起來,倔強地低吼。

霍淩宵抿上了唇,不再跟她擡杠,只将幽暗的眸光落在她的手上,似陷入了某種思緒。

她不敢再停留下去,扭身越過車子要離去。他的手一伸,握上了她的臂:“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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