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對她做了什麽
他的指掐在外人看不到的部位,帶着某種警告。
岑心蒼白着一張臉,不能去反抗他,只能沉默。
丁克明兀自做了決定:“不如這樣吧,反正到了午餐時間,不如我們一起用餐吧。霍總可千萬別拒絕,否則可心會難過的。孕婦情緒不好,難過起來還真難以招架,還請霍總能理解。”
他這話滴水不漏,作用頗多。既表明了他對她的關懷和愛護,又阻擋了霍淩宵的拒絕。岑心只敢在心裏咬牙,丁克明這厮,果然混蛋!
霍淩宵最終還是點了頭。岑心知道,他自是不會相信丁克明的話的,留下來,多半為了自己。
丁克明到底哪根筋沒有搭對,竟然敢如此大膽地邀霍淩宵和她同桌吃飯,就不怕她情感控制不住,洩露了他們之間的秘密嗎?
“請。”丁克明大方朝霍淩宵做了一個手勢,沒有絲毫應有的擔憂。霍淩宵略遲疑,提步走了出去。
丁克明沒有急着走,而是将唇壓向她的耳側,她反感地偏開頭,他的聲音已經傳到:“可心,雖然是和老情人吃飯,但不該說的,還是要記得閉嘴。還有,笑一笑,別讓人以為我逼你幹什麽了,我會不高興的。”
他的聲音極低,只有她能聽到,她憤怒地瞪了他一眼,繃紅了一張臉卻什麽也不能說。
從外看去,就像丁克明寵她要吻她,她故作生氣,還紅了一張臉。看着霍淩宵似無意掃過來的眸光,背後工作人員暧昧的眼神,她有如吃了一只蒼蠅,哽得難受極了。
岑心吃了一頓史上最難以下咽的午飯,一邊是恨着卻不能表現出來的仇人,一邊是愛着同樣說不出口的愛人,她就像一只被炙烤着的魚,全身沒有一處舒服的。
丁克明并沒有借着用餐大做文章,向霍淩宵提出什麽要求,只是一個勁地關心她,簡直到了事無巨細的地步。
“可心,來,吃這個,補鈣的。”
“可心,把這個湯喝了,多喝點湯孩子才會長得好。”
“可心,來,再加點兒。”
岑心提起的筷子根本沒有動過,所有的事情給丁克明包辦了。她還第一次發現,丁克明竟然有這般賢良的特質。如果不是霍淩宵坐在當場,她一定會把那些東西吐在丁克明臉上的。
讨厭的人喂的東西都讓人覺得惡心!
她終究沒耐得住胃的反抗,當場吐了起來。
“可心,又孕吐了?唉——”丁克明手忙腳亂,成功将她的吐變成孕吐。丁克明就是有本事,能把她的一舉一動都跟懷孕聯系起來,成功地刺激到霍淩宵。除了刺激他,更重要的是在提醒他,她已經有孕,他要是針對自己,受傷的必定是她。
丁克明還真不是普通的精明。
她煩燥地去推丁克明,拒絕他的扶持,下子晃晃蕩蕩地朝前傾。臂上一緊,緊張着一張紙巾遞了過來,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握着指巾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這指,她看過千百次,是就知道是誰的。
她狼狽地将紙接了過去,用力抹着自己的唇角,滿心的悲怆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臂沒有握太久,因為丁克明已經走過來,不露聲色地将她接了回去。他若他握着,定會讓岑心為難。
霍淩宵就是這樣的人,心裏有了岑心,連一點點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再次落到丁克明懷裏,岑心只覺得一陣陣空落,心頭哽得荒,吐得更厲害了。
因為她的大吐特吐,一頓飯自然進行不下去了。丁克明挽着她笑嘻嘻地向霍淩宵致歉,句句是對她的關心,揮手作別後将她帶進了車裏。
車子啓動,丁克明心情極好地伸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可心,看到了嗎?你剛剛吐的時候,霍淩宵的心都要吐出來了。你們這樣感情深厚,我這個做‘丈夫’的心痛啊。”
他一臉的洋洋得意,哪裏有半點心痛!
岑心直接甩開了他的臂,冷臉看着外面,不願意與他再多說半句話。
丁克明帶着她和霍淩宵吃過飯的第二天,聽說五億公司就被人查了。這事,依然是丁克明轉告的。岑心知道,丁克明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見不得光的生意放到公司裏做。
那些人自然什麽都查不到。
“霍淩宵雖然找人查了我的公司,卻到底沒有薄待我。你知道嗎?最近一段時間,凡是我跟三億扛上的項目,他們都會無條件讓出來。”
丁克明不無得意地同時将這些消息也透露給了她。岑心聽到,心又是一陣撕扯。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霍淩宵這是有意給丁克明生意做!
“看來,選好老婆真的很重要。”丁克明別有深意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邪肆可恨!
岑心很想把他這張可惡的臉給拍碎,最終還是忍下了脾氣,冷聲提醒:“既然有這麽多正經生意可以做,就不要再把丘伯他們往死路上拉!”
丁克明聽了哈哈大笑:“可心,你竟然這麽可愛!你以為霍淩宵好嗎?我的公司好端端的就被查,能跟他無關?他這是想警告我,我偏偏不信這個邪!”
他果然又堅持不懈地嘗試了數次軍火交易,不過,次次都以失敗告終!
正經生意帶來的利潤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需要,那大額的高利貸可不是那麽好還的,再加上他還有更為遠大的計劃,錢成了最迫切需要的!
因為交易的失敗,他變得越來越煩燥不安,書房裏時常會傳出摔杯盤砸東西的聲音。每一次交易失敗,他都會重演一次。每一次,他發作過後,保镖們都會從房裏裏擡出砸壞的桌椅物品,然後換上新的。
這段時間,沈婉冰也很焦躁,動不動就發火,不斷地去找丁克明。丁克明不見她,她便會一直守在門外,直到見了為止。
丁克明雖然脾氣大變,但對沈婉冰依然保持着應有的禮節,不敢亂來。倒是沈婉冰,出來時,表情一次比一次難看。
“媽,出了什麽問題了嗎?”終究看不過沈婉冰那副面孔,岑心忍不住問,眼睛看向丁克明的房間。
沈婉冰只是艱難地擺了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示意她推自己進房間。
記憶裏的沈婉冰不管何時,都是一副雍容高貴的樣子,尤其在人前。她這個樣子,岑心擔心到了極點。卻偏偏沈婉冰什麽也不肯說!她只能用一雙擔憂的眸子去看沈婉冰。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直到到了房間,躺下,沈婉冰才開口說話。聲音蒼桑無力,絕對是經歷了沉重的打擊。
她這樣,岑心更不敢明問,怕擾得她更難受,卻也不願意離去,只坐在床側搖頭:“我守會兒您,你睡吧。等您睡了,我就走。”
聽到這話,沈婉冰的目光緩緩地落在她身上,眼眸裏沉滿了猜不透的思緒。最後,她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若在以往,她要是如此執拗,沈婉冰一定會嚴厲斥責的。今天的她,好像連斥責的力氣都沒有了。岑心看了陣陣心疼,忍不住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又黃又瘦,只剩下一層皮,裹在裏面的骨頭隐隐可現,預示着她的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她的臉也是如此,這段時間更加消瘦了,閉上時,總有一種已為幹屍之感,無端讓人生寒!她的眉頭卻生生扯着,像壓滿了不甘。
無法猜透她有怎樣的不甘心,岑心覺得全身亦無力。作為唯一的女兒,她本應為母親分憂的,可到如今,離得這麽近,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低頭,将臉貼在沈婉冰瘦骨嶙峋的手上,水氣迅速彌漫了眼眶。
一個人傷心了好一陣子,她方才小心地為沈婉冰捂好被子,再将室內空調調到最适宜的溫度,方才走出去。
她的背後,沈婉冰緩緩睜眼,舉起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她剛剛靠過的那個地方。那裏,還有淺淺的觸感,以及一點點濕濕的眼淚。
沈婉冰的目光再次變得複雜。
岑心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了丁克明。母親每次從丁克明那裏出來情緒都會波動,她知道,一定跟他有關。她要去弄清楚,丁克明到底對自己的母親做了什麽。
“她一個将死之人,我能對她做什麽?”聽完岑心的責問,丁克明攤開兩手,一臉無辜。
岑心自然是不會相信的。
“如果不是你,她怎麽會每次不高興都是因為和你見了面?丁克明,你老實告訴我,我媽到底為了什麽要和你合作!”
“她是我幹媽,自然要全力配合我。”他精明地打着太極。
岑心已經冷哼起來:“不要騙我了,就算以前,我媽都沒有正眼看過你這個所謂的幹兒子,又何況今日!我媽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沒有什麽事情要你幫忙,又怎麽可能和你合作!”
丁克明的臉難看了幾份,因為她的話。收他做幹兒子是岑朗森的意思,而沈婉冰向來看不起他。不僅他,沈婉冰對整個黑幫的人都是看不起的,除了岑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