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這是你來的目的嗎

“您放心,我們查證過了,答案是肯定的。”他們兩個像在打啞謎。岑心全然不明白,但沈婉冰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她只能把疑惑咽下去。

直到回到Y市,岑心才從尹責那裏知道,原來沈婉冰并沒有打電話給醫院,而是給了他們。她身上一直有手機,卻向來沒用,才沒有引起丁克明的注意。而她早把手機裏霍淩宵的號碼改成120,所以監軍看到的120實際上是霍淩宵的電話。

至于尹責他們為什麽會那麽快趕到,實則是沈婉冰昨晚就用手機給他們發了短信。

“她怎麽……突然就想通了。”這再次讓她聯想到他們在車上進行的那場謎一般的談話,很想弄清楚。

尹責卻嘴嚴得很,沒有過多透露,只道:“大哥用風筝傳信,說服了岑夫人。”岑心此時才想起,那只落在沈婉冰手上的風筝。她依然記得,風筝被拿走後,沈婉冰的手一直捏得緊緊的,像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媽執意跟着我,原來是打算跟我一起逃。”她恍然般道。

尹責的思緒複雜,卻沒敢将目光投向她,怕她猜出什麽來。

從事出到現在,霍淩宵一直沒有出現過,丁克明說的那些話再次響在耳邊,她努力了好久才輕聲問出:“霍……淩宵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嗯。”尹責點頭,表情已經沉重。

“是不是……他父親對他很嚴厲?”得到肯定答案的她裏心口用力一挫,緊跟着問。

尹責還是點頭。

“那……會不會……”真的如丁克明所說,霍淩宵的父親會槍斃他?聲音已經顫抖起來,她沒敢直接問出來,好久才換了話:“會怎樣?”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霍首長要求嚴辦。”

岑心的身體用力晃了一下,差點跌倒。她最後用力咬唇,吃力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走了出去。

第二天,報紙電視網絡都在放一段新聞。講的是軍方破獲在宗大型的軍火買賣案,繳獲軍火近百支,逮捕涉案着七十二人,其中主犯丁克明中槍落水。他中的兩槍皆在要害,可以肯定,沒有生還可能。這是近十年來破獲的最大一宗軍火案,軍方布控已久,在雙方交易的當時全全繳獲。

岑心的額頭滾下了來數滴冷汗。她知道,如果不是沈婉冰及時裝病逃開,她們兩個都将成為千古罪人,在牢裏度過下半生。

霍淩宵被抓,岑心一直沒有去看他,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身份跟他見面。和丁克明結了婚這種尴尬有如一根刺,每一次她想見他時就會痛一次。

雖然沒有見面,她卻每天都會找阿甲問事情的進展,為霍淩宵擔憂着。

為了照顧沈婉冰,她回了婉居,良媽看到二人,又是一番眼淚橫流。沈婉冰原本狀況不錯的,但自從尹責帶了個人跟她見面後,便急劇下滑,仿佛心中的某種執念被突然撕斷,她已失去了阻擋病魔的勇氣。

尹責帶去的那個人不知是誰,亦不知他跟沈婉冰說了什麽,他們談話時照樣将她隔開。沈婉冰事後不提半句跟那個人有關的事,岑心問尹責,他亦閉嘴,就是不肯說。

這事便成了她心中的一道謎。

沈婉冰的情況讓她沒有閑暇去關注這個謎,她即刻将其送入了醫院。因為以前的醫藥費都是霍淩宵出的,她并不想欠他更多,堅持要自己付。

阿甲幫着她把沈婉冰送回醫院,聽她如此說時,一臉為難:“可這是大哥的意思。”

“這是我媽,我給她治病是應該的。更何況,我能為她做的,或許也只有這個了。”岑心毅然堅持。她長大了,理應承擔起對母親的責任,不需要假任何人之手,也不要任何人的幫助。

“可這醫藥費,大小姐……”阿甲還是不放心。在他的記憶裏,大小姐是千金之軀,合該一輩子給人保護得好好的,不應該承擔這麽沉重的責任。更何況醫藥費不是一筆小支出,這裏可是最好的私人醫院。

岑心自然理解,“你放心吧,我有錢。如果錢不夠了,我會開口的。”她這幾年的收入幾乎沒怎麽動。去拍野生動物本來只是為了活下去,花花世界裏的東西根本吸引不了她,一個月花在生活用品上的錢不足一百元,如果在野外拍攝,幾個月都不會用一分錢。

這錢對于她來說,不過是銀行卡裏的一串數字,毫無意義。不過,也好在她沒有随意地捐出去,否則現在母親的醫藥費就沒辦法自己承擔了。

阿甲帶了一臉的不忍,最後還是去請示了霍淩宵。霍淩宵倒也幹脆,由着她去了。

聽到阿甲的回複,岑心的心略略舒服了一些。她還真不敢與霍淩宵再有什麽糾葛,怕自己再陷進去。但是,對于霍淩宵消息的打聽,卻從來沒有終止過。

“最近情況怎麽樣?”霍淩宵被抓的事隐秘得很,外界根本不知道,除了從阿甲這裏得到消息,她根本無處打聽。

阿甲如實彙報:“我們已經找到了做走私生意的那幾個人,現在尹責和律師正在查他們和丁克明之間關系,聽說有些線索了。”

“是不是查清楚了,霍淩宵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應該……是這樣吧。”阿甲是個粗人,能懂的東西有限,回答得不是很确定。

岑心又一陣焦急,差點跟阿甲發起火來。她知道自己反應過激,狠狠地将那股煩亂收了回去:“多留意着點兒,有什麽消息來告訴我。”

“是。”阿甲低頭應過,卻沒有立刻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是直勾勾的性子,心事都寫在臉上,岑心一眼就看了出來:“還有什麽事嗎?”

阿甲抓了抓頭皮,不太自然地開了口:“大哥在獄中老是問到大小姐您,他對您是很上心的。我看得出來,他很想見您,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這是阿甲第一次為了她以外的人求情。

岑心的心直接漏掉一拍,因為從他嘴裏聽到了霍淩宵對自己的關心。她這樣的人,怎配他的關心?一時,又狼狽起來,不知如何面對。

不想把狼狽顯露在阿甲面前,她極快地轉了臉,逼着自己硬下心腸拒絕:“我很忙,沒有時間!”

“大小姐……”連阿甲眼裏都閃現出了不贊同。他一定以為她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吧。岑心在心裏苦笑,依然只能冷酷出聲:“以後除了與案子有關的事情,不要跟我提起他!”要冷酷,就要冷酷到底才對!

阿甲雖然疑惑,卻沒有反駁,好一會兒才低低應了一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表面僞裝的平靜在阿甲離開的那一刻頹然崩踏,她難堪地捂緊了臉,只能狠狠揪着頭發,以發洩心頭的煩亂!

……

岑心想親自照顧沈婉冰,但她并不領情。

“把李嫂叫回來吧,我已經習慣她了。”

對于沈婉冰的意願,她何時違背過,即使內心傷得片體不剩,依然老老實實地應是,打電話給了李嫂。

李嫂倒了爽快,原本接手了別的病人,馬上辭掉,回了沈婉冰身邊。

“沈太太人挺好的,也不挑剔,又和氣,一點富家太太的架子都沒有,我就是喜歡照顧她。”

岑心聽着這些誇獎,心裏又是一陣泛酸。李嫂嘴裏那個不挑剔又和氣沒有架子的人,跟她所認識的沈婉冰是一個人嗎?她們要明全不搭調啊。

除了要給丁克明送軍火那幾天她短暫地對自己表示出一丁點兒的親近和好感外,再無其他。現在,兩人的關系又回到了從前,她對自己,再次冰冷疏遠。

好多次她都想質問沈婉冰,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寧願把笑容和善意給別人也不給她這個唯一的女兒。但看到她那副被病魔折磨到只剩下骨架的身子時,又生生把委屈咽下。

或許,是她做得還不到位吧。傷完之後,又如此安慰自己,力求着更努力地做事,博取沈婉冰的好感。

沈婉冰又說起了讓她上班的事,李嫂一來,她就更不需要她了。岑心方才想起,自己離開電視臺到現在,都沒有跟那邊交待過。

離開了這麽久,自然算是自動離職了,但凡事總要有頭有尾,要親自回去說明才是。

她最終拿着辭職書去了朝陽電視臺。

本是去找唐玉紅的,卻在過道裏與祁喬陽狹路相逢。他的臉色很不好,盯緊了她。

岑心只淡淡地稱呼了一聲:“祁總。”而後偏身,準備越過他離開。臂間一緊,被他扯住。

“岑心,這就是你的做事風格嗎?一聲不吭地走掉,消失在整個世界上,無影無蹤!”他的手捏緊了她的袖,是不讓她離開的架式,他的語氣裏帶滿了怒意。

岑心知道自己這樣走不對,雖然是不得已,但卻不辯解,只道:“這件事确實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遞交辭職信。”

“這就是你到這裏來的目的?”祁喬陽的表情更難看了,幾根扭着她衣袖的指根根繃死,用了最大的力氣,甚至連他的臉都繃緊了,這句話幾乎吼出來的。

岑心并沒有被他的情緒所波及,她的平淡冷漠并不是祁喬陽所能打破的,她的語氣依然很淡:“我知道這樣彌補不了電視臺因為我缺席而帶來的損失,我可以承擔由此造成的經濟損失。”

她是一種敢于擔當的态度,完全不卑不亢,與祁喬陽的怒不可遏形成了鮮明對比。祁喬陽覺得在她面前,自己完全是一只跳梁小醜,敗得一塌糊塗。

他向來不認輸!

所以,絕對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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