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上司嘆了口氣，“你這樣，當初到底是為什麽殺人？”
又是這個問題？
我努力回想：“……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每天都覺得很煩很煩很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終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就莫名其妙地爆發了。”
上司無奈的看着我，他随手抓住我後衣領，“走吧，你不是想四處轉轉？我帶你。”
我是鬼，上司也是鬼，拎着我當然不用費什麽勁。我們就這麽四處游蕩，上司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試用期不論做什麽，我們也不會管你，就這樣放任你為禍人間？”
我小聲：“……不是的。”
上司：“你已經明白了試用期的涵義不是嗎？”
我：“……跟我的因果有關。”
上司：“沒錯，即使你死了，你犯下的罪還在繼續，你一定從沒想過即使你死了，還是會帶來這個大的影響吧。”
我掙紮：“……怎麽确定我就是病原體？也許我也是被傳染的，你看潛伏期不是長達數十年嗎……”
上司：“……從你出生起，就确定了。”
我愣了。
上司看着我，“地獄有業鏡，死後能看人一生因果，我們卻仍然會派人跟随，只因業鏡照出的因果太過片面，不能全面評定一個人一生好壞。我乃地獄十殿閻羅第二殿厲王，千年不曾出過地獄，只有你，是由我照看的。”
我手足無措的看着他，不等我反應，他繼續說道：“我一直看着你長大，但直到你突然發作，我卻仍然沒有弄懂，你為什麽殺人。為什麽？”
這質問逼得我無路可逃，但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對不起”我低下頭，“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歷覺得面前這家夥，就像做錯事卻不知道錯在哪裏的小孩，無措的站在那裏，又沮喪又委屈。他心念一動，伸出雙手，“你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這樣哭，現在成了鬼，不能流淚了也還是這樣。”他溫柔的抱住我，“那時候沒人能抱住你，我總想着如果能有個人抱住你，是不是你就不會發狂。”
我把頭埋在上司的懷裏，感受這份意外的豔福：“就算我不發狂，病毒還不是一樣在傳染。”
“我覺得我就像是一粒老鼠屎，不小心掉進人類組成的大湯鍋裏……就全都被我毀了。”我自嘲。
于是我如願以償獲得了上司的不忍，“你一出生就是這樣，這不能怪你，但因果卻要算在你頭上。你可能覺得不公平——”
我打斷他，“沒什麽公平不公平的，算在我頭上就算在我頭上好了。我想，遇見美人上司大約是天帝賜給我的一些補償吧！”我嬉皮笑臉的說。
歷：“………………”他默默松開摟着我的手，“走吧，繼續逛。”
我有點兒不舍得那個不溫暖卻溫柔的懷抱，但這也不能強求，只好沉默的跟在上司的身後。
我們晃完了整棟樓，回去途中遇到了已經看似恢複冷靜的伊東議長。他面無表情的從一個房間走出來。
我拉拉上司的衣角，“怎麽就這麽放出來了？”
上司領着我看伊東走出來的那個房，裏面的那些無辜的研究所人員全被殺了，血流了滿地。
“怎麽辦，就這樣放他出去作惡？”
“就算幹預，也沒有用的。”歷看着我，“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
我承認我确實有過想要阻止的念頭。
但我拿什麽阻止，我連身體都沒有。
“那我們跟上去看看，總可以吧？”我哀求。
歷點點頭，我們一路跟着伊東，他殺了人，卻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若無其事的回到他的住宅區。
不幸的是，一打開門，伊東就看見他前兩天泡到手的小蜜被另一個人摟在懷裏。他眯眯眼，盯着那對受到驚吓都愣住的赤果男女。
“行啊，我的女人你都搞起來了。”伊東笑看着自己的屬下。
屬下整個人都在抖，“不是，是這個女人誘惑我的！！！她覺得您下臺了，就想找我做靠山，是她背叛了您！！！”
女人尖叫：“你胡說，明明是你早就心懷鬼胎，眼看着伊東大人患病，你就覺得自己是下一任的議長了！跑來這裏把自己當做自己家一樣作威作福！！”
伊東不屑的輕哼，“從現在起，軍區的預算全部扣留。那幫家夥想要使詭計陷害我，哼，別想就這樣□□。”
屬下驚疑不定：“這麽說……您并沒有患病？”
當時衆人都忙着争吵，實際上真正注意到伊東不正常的人很少，都是事後得到軍區的解釋才知曉這件事。
如果按照伊東的說法，那就是軍區想要扣留議長大人，趁着群龍無首一舉推翻現在的局勢！
真是這樣，事情就嚴重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
伊東掃了他一眼，“你？先穿衣服吧。”
屬下：“……”
他暗暗慶幸伊東沒有怪罪他，此事最好就此揭過。
他得了指示匆匆忙忙的離開，吩咐所有調給軍區的預算都停下來，滿心感恩戴德伊東的信任。殊不知他走之後，伊東面無表情就将赤果的女人掐死，還把人放進卧室的櫥櫃裏。做完這一切，自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瞠目結舌，“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我殺人的時候起碼知道這是不對的！！”
歷：“所以那時候你看到警察來了不跑就算，反而還往槍口上撞？”
“是啊！早點死免得為禍人間啊。”我說，“有什麽不對嗎？”
歷：“……不，沒什麽不對。”只是當時在場的人眼看着殺人狂魔被殺了還面帶詭異微笑，真不知道他們的心理陰影面積會有多大。
……
“現在怎麽辦，這個人居然睡着了。”我無所事事，“不如我們去看看那個屬下辦事辦的怎麽樣了？”
“你知道在哪兒？”上司問我。
我：“您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歷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們倆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那我們随便晃晃？”最後我還是忍受不了，瞎提建議。
然後我們又開始晃悠了。
（天知道兩只鬼怎麽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晃悠，也是夠了。）
另一邊，一位去研究所串門的将軍發現了命案，雷蒙聞訊趕來的時候，離案發都過了三個多小時。
那位串門的老将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說你你不好好在一邊守着你跑哪兒去玩了？？？危險人物交過來就不用操心了？？”
雷蒙：“……我交過來的時候他捆的結結實實。”
他看着試驗臺邊掉落的綁縛帶，暗嘆這幫研究人員就是沒什麽危機感，多半把伊東當成良一樣對待了。
“是我考慮不周。”雷蒙道。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老将軍一哼，“現在可好，你給我去找研究人員！！！！你以為人才是那麽好找的？？”
雷蒙無奈。
就在這時，通訊器那邊又傳來了政區的伊東議長，以軍區非法拘留為名扣押了軍區的所有預算。
這還得了！沒預算就是沒錢，沒錢，他們一幫連将軍帶士兵都去喝西北風去。
老将軍的臉都綠了。
通訊視頻裏，軍區與政區雙方人馬還在對罵。
軍區：我呸呸呸明明是你們議長發瘋了我們好心給你們議長治病！！說什麽非法拘留你們良心呢給狗吃了吧！！
政區：嘁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什麽事兒都是你們說的，有病沒病我們自己也沒看到呀！你們這麽莫名其妙就把人敲暈帶走了，說吧安得什麽心，想奪、權？
軍區：你們再這麽扣預算我們不奪【哔——】權也不行了！！！
政區：哼哼，看吧就是為了奪【哔——】權。那這預算就更不能批了，批了你們就得造反啊！！！
…………
雷蒙：“不如……？”
老将軍搖搖頭，“奪【哔哔——】權哪裏是說奪就能奪的，人殺光了，我們也沒有系統權限。下不了命令，難不成連城市系統也一并毀了！”
雷蒙皺眉：“制造出來這個系統的人，一定也知道如何破解。”
“……貝亞？”老将軍一愣，忽然樂了，“那也是個瘋子，你去招惹他，跟惹上了政區是一個樣。還是趁早死了這個心吧。”
雷蒙對于這個衆口紛纭的傳奇人物不免有點好奇，在他還是十多歲的時候，他就聽說了貝亞的傳奇故事。那是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同齡人，在那個時候，他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就已經是自己拼盡一生都比不上的。
可，直到他三十歲了，他還是沒能和貝亞打個照面。
那是個獨自創造出，給予民衆們快捷安定的城市系統的天才，但所有見過他的人都避之不及。
到底是什麽樣的洪水猛獸？
雷蒙在心中默默描畫貝亞的形象。
“是先硬後軟還是先軟後硬好？”老将軍糾結。
雷蒙回過神，“……不知道。”
“還是軟硬兼施？”
雷蒙：“……叔，您說的這些，您會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老将軍一拍大腿：“是啊，這些都是政區那幫家夥能幹的，我不會！！”
雷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