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蒼夜剛從夢中醒來，就被外面的混亂弄得莫名其妙。

“出了什麽事嗎？”她好奇的打開光屏，但是互聯網上并沒有顯示什麽。“又是封鎖消息？”

門被輕巧了三下。

蒼夜屏住呼吸，她謹慎的沒有馬上去開門。

通訊器響起，上面閃爍着于笑的笑臉。

蒼夜站起來，接通視頻，一邊去開門。

“蒼夜，在家嗎？”

“恩。”蒼夜打開門，“你怎麽來了？”

在于笑的身後，有數名黑衣健壯男子，他們還配了槍。

蒼夜的腦子裏閃過了數種假設。

于笑：“你還不知道外面的事吧，城裏突然傳起了什麽感染病，好多人都發瘋了。你跟我走吧，到我家去，我會保護你的！”

蒼夜：“……哦。”

他們就這樣出發了。

途中每遇到發狂者，于笑就指示身後的人将瘋子們就地解決。

蒼夜看得心驚膽戰，“笑笑，這是……怎麽回事？”

于笑向她解釋：“這些人都是傳染病發作了，他們突然發狂殺死身邊的人，非常危險，而且他們感受不到痛覺，即使殺人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蒼夜點點頭，“那……如果我也感染了呢？”

于笑：“怎麽可能，蒼夜到現在都還是好好的不是嗎？”她安慰道，“不要亂想，回到我家後，我們就能安心度過這次混亂了。”

蒼夜猶疑：“……笑笑，你家是……”

“啊，我家的爸爸，在軍隊裏有點地位。”于笑坦然。

啊啊，高官子女。

跟自己可不一樣。

住的地方恐怕也是別墅區吧，真是看不出來，長得也漂亮，家室也好，為什麽要跟她這種人混在一起呢？

明明自己一無是處。

也殺過人。

沒錯，她一定也感染了病毒，只是沒有發作而已。

蒼夜心裏已經有數，她回想到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感受，但是什麽都沒有，就好像順其自然的，殺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也許發作是遲早的。

蒼夜停下腳步：“對不起，笑笑。我不能跟你走。”

于笑身體僵住，“為什麽？！”

蒼夜：“你知道的吧，我一定也感染了。所以，我遲早都是要發作的。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于笑滿不在乎：“那又怎麽樣。我會為你找到治療方法。”

（事到如今這個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為什麽這麽執着？我……當初殺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為了你。”

于笑輕笑：“蒼夜，難道你以為事到如今，你随口說幾句你所謂的真相，我就會丢下你自己走？我是那樣的人嗎？棄朋友于危難不顧？”

（或許怎麽解釋都沒有用了。）

“不，我是嫉妒你的。”蒼夜冷靜的說着，“我嫉妒你長得比我漂亮，家世比我好，為什麽你每天過得有滋有味，而我的一生就這樣默默無聞？”

于笑：“我不信，蒼夜，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裏沒有一點兒嫉妒。你讓我怎麽信？”

蒼夜：“不，我嫉妒，我嫉妒的發瘋，嫉妒嫉妒嫉妒嫉妒着，為什麽人生就是這麽不公平，憑什麽有些事生來就注定了。”

她說着說着，眼睛紅了。

于笑驚訝的後退一步，蒼夜的病，發作了！

“不，蒼夜，你冷靜下來，冷靜！！”

但蒼夜卻好像已經什麽都聽不見，她念念有詞，猙獰的笑着，朝于笑伸出手。

那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蒼夜突然發作，并且發狂想要殺害于笑。被委托保護小姐的保镖們無言的紛紛将槍口對準了蒼夜。

“不不——！不要開槍！！”

保镖們并不聽從于笑的吩咐，槍聲響起，蒼夜的四肢都中了數槍。

她甚至在最後，将自己的胸膛對準了槍口。

傷口迸濺出血花，蒼夜倒在了血泊之中。

于笑失神的看着蒼夜：“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這樣做！！！！”

蒼夜：“……”

于笑也紅了眼，眼淚滴答滾落：“你是個騙子，騙子，如果你嫉妒我，為什麽不死皮賴臉的跟着我？拖累我，為我增加負擔不是正好嗎！！！”

（結果最後也還是沒能解釋清楚嗎？）

蒼夜閉上眼。

于笑抱着蒼夜，“為什麽不聽我的命令。”

守候在一旁的保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姐，我們授命保護你的安全，不能讓你傷到一分一毫。”

于笑：“但是蒼夜不會傷害我，她是故意這樣做的。”

“既然是故意的。”保镖毫無愧意，“那麽無論我們開不開槍，她也總能找到機會送死。不是嗎？”

于笑低着頭，她凝視蒼夜安靜的遺容：“病發作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請放心，發作時是感受不到痛苦的，所以她的死反而是種解脫。”

“我是問，發作時是不是眼睛充血，失去理智？”于笑擡起頭，她的眼睛紅的幾乎要流出血來。

保镖們驚懼地抽氣，齊齊後退了一步。

“但是，我覺得我頭腦很清楚。”于笑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很清楚我的想法，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麽。真不可思議，我明知道這些，卻沒有一點兒恐懼。”

她拿出父親交給她的□□，站起來，“對不起，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的安危，但是……為了蒼夜，請你們去死吧。”她用平淡的語氣說着這話，面無表情的開始射殺四處逃竄的保镖們。

路人也沒有放過。

沒有人甘願被殺掉。

保镖們被追的抱頭鼠竄，最後不得不調轉槍口，想要殺死這個曾經被自己保護的人。

……

被頻繁的槍聲吓到，嚴夏皺眉：“不如我們繞路吧。”

常銘點點頭：“當然不能往戰場上撞。”

我拉拉上司的袖子，“你看，那邊不是良嗎！”

“要過去？”

“當然了。”

歷：“這回不打算告別了？”

我：“…………既然嚴夏過得很好，既然已經是過去式了……就讓它過去呗。”

歷往良那邊走，“你對他的人生幹預的太多了。”

我老老實實：“……可是，你不覺得他太可憐嗎？就因為先天原因遭受不公……”

“那麽你呢？”歷漫不經心，“你覺得，你可憐嗎？”

我一愣：“啊？”反應過來，“我不可憐啊，你對我挺好的，良和嚴夏也都對我很好……”

歷：“…………”

良提着長刀，跟在雷蒙的身後，他們匆匆忙忙的走進一棟居民樓，雷蒙遲疑着敲響了一間房門。

他沒有得到什麽回應，房間裏靜悄悄的。

“要撬開嗎？”良說。

雷蒙搖搖頭，“他在房間裏。”他按了門旁的一個按鈕，“您好，軍區雷蒙上将請求見貝亞先生一面。”

小按鈕裏傳來熟悉的城市系統死板的聲音，“根據您的軍銜，有權進入，貝亞先生正忙，請不要擅自打擾他。”

門被打開。

他們得以看見裏面的情況，空曠的房間，木質地板上遍布灰塵，腳踩上去就是一串腳印。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惡臭，在房間的中央，一排電腦光屏面前，坐着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男人。

他的身邊散落了各式各樣的營養藥劑袋，可見他活着全靠這些壓縮試劑來維持。

雷蒙靜靜的打量這個傳說中的天才，他看起來有點兒普通，長而卷的頭發沒有梳理，已經打結，因為作息不規律，黑眼圈厚厚一層，即使是大邊框黑框眼鏡也沒能擋得住。

這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閃動的光屏。瞧都不瞧旁邊的擅闖者。

“貝亞先生，您好，打擾了。”雷蒙道。

貝亞：“雷蒙将軍？您看起來很年輕，不像是掌權者。”

雷蒙：“……您有什麽要求需要我來執行？”

貝亞手指敲敲地板，“您看起來不像是在那些老家夥面前說得上話的。”

雷蒙：“……政區，确實不行。”

貝亞：“軍區可以？”

雷蒙：“您請說。”

貝亞：“……前不久，我例行檢查，卻突然發現，我一手編制的程序裏，被人以此為基礎，又創建了一個程序。”

雷蒙皺眉：“您是說，城市系統上，被編入了不知名程序？”

貝亞：“對。這個程序的權限設定是不可删除。除非城市系統被毀去，它都将存在着。”

雷蒙：“……怎麽會？您也無能為力？”

貝亞：“我在考慮要不要打開這個程序。”

……

這或許是在冒險。

誰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玩意兒是什麽，是病毒？木馬？總不可能是覆蓋升級包……？

“最壞的打算是城市系統癱瘓，您能做到在系統癱瘓後，做到維持秩序嗎？”

雷蒙想了想，“其實此次來，我們是想詢問您能否破解您編寫的程序，政區的議長擅自扣押了我們的預算，現在突發緊急情況，我們需要得到他的系統權限。”

貝亞朝他看了一眼，“您以為我是什麽？”

雷蒙：“…………”洪水怪獸？

貝亞：“這個城市是自主活動的，并不是由我控制！在程序編制好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無法再插手任何我無權幹涉的事，這關乎秩序與公平。”

雷蒙：“……是，您說的對。”

……

雷蒙開始發布公告，短期間內，所有與城市系統有關的都停止運行，供電供水公車網絡通訊，突然停止這些，就好像突然剁掉了一個人的手腳。

這一瞬間就引發了公憤。

雷蒙卻并不在意，他朝貝亞示意，“已經可以了。”

貝亞下令：“打開未知程序。”

系統機械音死板的開始報數，正在安裝可疑程序，警告，該程序可能危害城市系統，已經安裝50%……63%……88%……97%……安裝完成。系統調整中，數據被篡改，警告，有不知名智能虛拟人物存在，警告，數據重複，城市系統虛拟人物被覆蓋，正在調試……

光屏一黑，再度重新啓動。

只是幾秒鐘，城市系統重新啓動，光屏上出現了兩個虛拟人物的身影。

其中一個朝貝亞道：“您就是貝亞。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羅英。”

貝亞看着他，他很快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您好。看來您并不如外界傳聞一樣，只是自稱天才的啃老族。”

羅英：“對于這些，我已經釋懷了。”

“那麽，您準備就這樣公然占據我的系統，在這裏為所欲為嗎？”貝亞嘲笑，“真可憐，在人間得不到榮耀，只得進入虛拟世界稱王稱霸。”

羅英：“我想我的存在，對您并沒有什麽阻礙。相反，我的存在還能完善城市系統，并且幫助您工作效率提高。”

“您說的對。”貝亞站起身，“但你篡改了你的權限，只要你想，就能毀掉這個城市。”

雷蒙皺眉。

羅英道：“不，我當然不會。我毀掉這個城市，這個城市也會毀掉我。我想要的不過是永生。”

貝亞搖搖頭：“……更新換代，您早晚會被更先進的系統取代。”

羅英：“這可不一定，我也是可以升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