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尋找過去
清晨。
坐在牆角的男人将頭頂的黑色帽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了半張有些粗曠又俊朗的臉。初夏的溫度已經有些燥熱, 但他的另一只長袖還是緊緊地捂住了手腕。
并沒有人注意這個坐在偏僻街角的流浪漢和他身邊黑色的背包, 即使那個背包裏裝着能炸飛整條街的武器。
他銳利的眼神隐藏在陰影下，警戒地望着這個世界。
······不一樣。
這和他大腦裏時不時閃現的碎片不一樣。
無論是景物還是路過的人群, 都不一樣。
曾經他滿腦子只有任務，覺醒之後他卻覺得自己像一個游離于世界之外的幽魂。逐漸湧入腦海的血腥、冰冷和痛苦時不時逼得他想發狂。
但記憶裏的那片土地，應該在世界裏的另一個角落, 他踏遍千山萬水也想找到它。
他記起了新的東西。夜晚的燈火，還有一張模糊的臉。似乎又個瘦弱又倔強的家夥在等待着他。
他忽然敏銳地感覺到了一股視線。
手伸進背包，冰冷的金屬帶給他難得的安全感。忽然, 他皺着眉頭轉過頭。不知什麽時候, 穿着長裙風衣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耳邊金色的鬓發輕輕晃了晃。
他的手被按在了背包裏，機械臂感受不到皮膚的觸感和溫度, 但是他盯着對方白皙纖細的手腕, 覺得壓制住自己的那股力量大得與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他面不改色地一個起身, 一拳砸向了她的面門。布拉绮側身避開, 身後的牆壁轟然倒下，沙塵彌漫後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冬日戰士在陌生的城市裏疾馳，卻對每一條偏僻難找的巷道爛熟于心。
他敏捷地翻過一道圍牆，卻再次與那雙蜜色的眼睛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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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幹什麽？”冬日戰士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少了幾分機械感。和其他的追蹤者不同, 在她身上冬日戰士感覺不到敵意。他的話語聽起來不再那麽殺氣四溢, 反倒是多了幾分疑惑。
“很簡單, 巴恩斯中士, 我來幫你找回自己。”布拉绮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權杖，幽藍色的光芒在他面前閃現。對方只是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整個人瞬間往後墜落下去。
所有的記憶，他所回憶起的，沒有回憶起但是似曾相識的，像是流星一樣在他身邊一閃而過，散發着螢火一般的光芒，卻比煙花更絢爛又易逝。
他似乎抓住了什麽，又偏偏沒有抓住。
“轟”地一聲，現實的喧嚣和孤獨再次明朗了起來。
冬日戰士的頭再次劇烈疼痛起來。他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布拉绮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我不認識什麽詹姆斯·巴恩斯。”他說，“你到底是誰？”
“巴基！”美國隊長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他，逼迫他放開布拉绮，“你就是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跟我回去吧，你會······”
記憶裏的臉沖破迷霧出現在他眼前，冬日戰士卻從沒有想此刻一樣想要逃走。史蒂夫話還沒說完，就被暴走的冬日戰士狠狠揍了一拳：
“閉嘴！”
“巴基！Look at me!”
“滾！”
布拉绮就看着冬日戰士和史蒂夫·羅傑斯糾纏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冬日戰士在揍美國隊長，而美國隊長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除了牽制對方幾乎沒有還手。
“Emm，需要我動手嗎？”布拉绮微微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史蒂夫本來不打算對巴基用這個，因為控制他總有那麽幾分不尊重。但是現在美國隊長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再糾纏下去巴基又會逃走。
“布拉绮！”
下一秒，冬日戰士似有所感地往布拉绮的方向沖去，卻在被權杖戳中的瞬間一聲悶哼，失去了意識。
“這玩意兒可真好用。”布拉绮收回權杖，感嘆道。她似乎明白為什麽九頭蛇那麽想要得到它了。
不過，他們派下屬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這權杖是做什麽的嗎？
她不禁開始感嘆，似乎她真的應該感謝洛基。
而另一頭的洛基，被索爾帶回阿斯加德後，又被軟禁了。
他臉上的傷還沒好透，眼下的烏青尤其明顯。
“你不該私自離開阿斯加德。”索爾來牢獄裏探望他的時候說，“本來父親已經默許你徹底解除□□生活了，為什麽你非要溜到中庭去找布拉绮的麻煩呢？”
“你不懂。”洛基坐在原地，并不想多說什麽。
布拉洛的回歸，帶來的絕對不只是海拉即将蘇醒的消息。随之而來的，還有更具威脅的、能覆滅整個阿斯加德的危機。而那關鍵的一線生機卻掌握在除了布拉绮萬事不理的黑暗神手裏。
洛基不僅僅想讓布拉绮和那個該死的中庭人分開，也想試探黑暗神的态度。
對布拉绮獨占欲如此之強的布拉洛，寧願讓布拉绮被愛情綁在中庭，也不願讓她回到阿斯加德——這一定有什麽更重要的理由。
他不能保證黑暗神會在意除了布拉绮之外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通過不斷的試探來确定答案。
果然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無知者。
他嗤笑了一聲。
雷神忽然深沉地嘆了一口氣。
“Loki，我知道你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放心，我會在父親面前為你據理力争的。”
洛基嘲諷的微笑微微僵住。
“我知道，你果然暗戀布拉绮。其實從小我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不久前我還認真思考過這件事。但是我想讓你知道，布拉绮是我的妹妹，可你也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們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索爾真誠地說，“這件事你也是情不自禁，但是你要認識到你還是犯了錯。”
洛基：“······”
欺詐之神咬牙，臉上卻浮現出一個乖順卻虛假的微笑：“那我真是謝謝你了，Brother。”
謝謝你還是那麽蠢。
索爾只當他不領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仿佛為自己弟妹的感情問題操碎了心。
布拉绮并不知道索爾對她和洛基究竟有了多大的誤會，她脫下了那件被冬日戰士扯壞了袖口的風衣，翻找出醫藥箱開始給挂了彩的美國隊長處理傷口，一旁的長沙發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冬日戰士。
“巴基不相信權杖展現給他的過去嗎？”史蒂夫·羅傑斯握住了布拉绮的手，兩人的額頭相碰，也許是戰鬥過的原因，布拉绮覺得他稍稍有些發熱。
“大概是的。總之我們先盡快把他帶回去吧，也許大家有其他能讓他恢複記憶的方法。”布拉绮頓了頓，“或者，你盡量一直陪着他。你在他身邊他的記憶仿佛恢複地更快。”
她也曾經丢失過自己的一部分。尋找回自己的記憶總是講求某種契機的。
他們手上有着權杖，甚至能把冬日戰士變回當年的詹姆斯·巴恩斯。但是他們都不願意采用這樣的過渡手段，即使這能讓他在接下來的審判裏更加占據優勢——
史蒂夫·羅傑斯自醒來後經歷了一次尋找自我，他相信也希望巴基也能夠做到。
即使布魯克林的那個風流倜傥的巴恩斯中士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澤維爾天賦青年學校——我當然不是推薦你們去學習，而是那裏有個特別的人物，查爾斯·維澤爾。他能操控人的精神和思想，也許可以做到更多。據我所知你們甚至可以把權杖借給他用用，因為他算是少見的正派人物，也有足夠的實力保留住他。”托尼·斯塔克提醒道，“不過你們也要小心他的老相識萬磁王——見了他最好調頭就走。咱們複仇者聯盟已經在風口浪尖了，就別再摻合變種人的世界了。”
“謝了，托尼。”美國隊長真誠地道謝，“你果然和霍華德一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鋼鐵俠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在。他也明白這個巴恩斯中士怕也是他爹的老相識。只是托尼·斯塔克沒有再多說什麽“別拿我和那個老斯塔克比較”之類的賭氣的話，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冬日戰士仿佛陷入了一個深沉的夢裏。
“他”叼着煙走過熟悉的大街小巷，許多路過的看不清臉漂亮姑娘們都對“他”羞澀一笑，而“他”也會挑起眉頭做一個風流又帥氣的回應。
路過幾處模糊的風景，終于有了一個清晰的人影。
那人瘦弱，看着病怏怏的，很好欺負，那張臉上卻寫滿了與衆不同的倔強。
冬日戰士覺得“自己”瞬間湧起了一股奇特的心情。
金發的瘦小男人看見了“他”，往那個方向笑了笑。于是冬日戰士終于看清了他清澈雙眼裏倒映着的、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
“嘿，巴基。”
“嘿，史蒂夫。”他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