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過半旬,氣氛正酣。
李夢瀾悄悄觀察着陳帥哥,覺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眉目清冷,一張俊臉酷得要命。
越看越有味道。
山珍海味都不如他有吸引力。
在座衆人言談間,李夢瀾得知這位陳總名叫陳灼。
灼灼桃花的灼。
不僅人長得好看,連名字都這麽好聽。
李夢瀾正看得入迷的時候,忽然間對上他的目光,漆黑的眸子狹長幽深,似乎能一下看進她的心裏。
有種被撞破心事的慌亂,她連忙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帥哥,她邊吃東西,邊聽馬老板他們侃大山。
原來這次他們工地上,那些樁基抽檢不合格,如果按照規範明文要求,他們勞務公司肯定要返工,重新打樁。那一百多根樁,少不了要花費六七十萬。
但是現在有設計院出方案,在原來基礎上做補強,大概只需十萬造價就能解決問題。
一下省掉五十多萬,難怪馬老板那麽殷勤,供祖宗似的招待這些設計院的人。
為了把這些祖宗照顧好,馬老板和施工隊長老馮大概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先後幹掉四瓶茅臺,最後又上來一箱啤酒,叫做雪花蓋頂。
到最後,除了李夢瀾和盧工兩位女士,其他人大概是都喝醉了。
馬老板撐着最後一絲清明,叫來司機,讓司機安全把陳總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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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不讓送,說他自己找人來接即可。
馬老板堅持不過,只好吩咐李夢瀾去攔出租車,将盧工妥善送回家。
李夢瀾連連點頭。
然而盧工也不讓送,說她沒喝酒,自己回家沒問題。
不一會兒,出租車到了,李夢瀾看着盧工上車,目送她離開。
回頭看到馬老板他們已經走了,李夢瀾正琢磨着她自己應該怎麽回工地,忽然看到一個晃晃悠悠的人影從酒店旋轉大門裏邊出來了,好像是陳帥哥?
眯眼一看,可不正是他!
他怎麽還沒走呢?
李夢瀾連忙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陳總?您怎麽樣?”
陳帥哥靠在大理石刻花的石柱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狹長的眸子迷離又困惑。
李夢瀾估計他大概是醉得厲害,已經認不出人了,盯着他看得越發明目張膽。
不像那些一喝醉酒就臉紅脖子粗的油膩老男人,他雖然已經醉了,但是臉色卻越發冷白,英挺的眉目黑黢黢的,又冷酷又無辜。
“陳總,您怎麽回家?”李夢瀾笑着問,“要不要我幫你叫輛出租車?”
陳帥哥身子晃了一下,李夢瀾連忙扶住他。開始他還掙紮了一下,随後便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到她身上。
李夢瀾連拖帶拽地扶着他走到路邊,酒店門童已經幫忙招來一輛出租車。
上車以後,司機師傅問地址,李夢瀾又問陳帥哥:“陳總,您家在哪兒啊?陳總?”
“我……家?”陳帥哥靠在座椅背上,眼神迷離地想了一會兒,重複道,“我家,我家……”
他說着說着,眼皮又沉沉地垂了下去,腦袋一歪,好像已經睡着了。
“姑娘,到底去哪兒啊?”司機等得不耐煩了。
“先去中盛路吧。”李夢瀾也不知道陳帥哥家住哪裏,想着先去市中心,然後到哪兒都方便。
她試着搖晃陳帥哥,問他家的地址,可是怎麽都叫不醒。
沒辦法,總不能把他丢到大街上吧?李夢瀾咬了咬嘴唇,開口道:“師傅,在附近找個酒店吧。”
“好嘞。”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拖着半夢半醒的陳帥哥找到酒店,辦好入住,進到房間,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陳帥哥一進門,撲到馬桶上就吐了,滿屋都是嘔吐物的刺鼻氣味。
如果換作別人,李夢瀾早就捂着鼻子,一臉嫌棄地走了。
可他是陳帥哥,是她第一眼看到就無比心動的人。
将馬桶沖掉,李夢瀾又打開窗扇換氣。
等她回到衛生間的時候,陳帥哥已經坐在地上,頭靠在貼滿瓷磚的牆上睡着了。
他的襯衣下擺沾上一點嘔吐物,有些髒。
李夢瀾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便蹲下,伸手解他的襯衣扣子,想幫他把髒衣服脫下來。
“水……”陳帥哥皺着眉頭,暗啞出聲。
李夢瀾連忙又跑到外面去拿礦泉水,擰開瓶蓋,舉到他唇邊,喂給他喝。
半瓶水下去,陳帥哥臉色好看了些許,李夢瀾連忙扶住他:“陳總,先起來,去屋裏睡吧。”
陳帥哥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踉跄着步子往前走,結果方向不對,反而走到玻璃圍成的浴室裏去了。
李夢瀾連忙去扶住他,想要把他拖出來。
可是陳帥哥很不配合,搖搖晃晃的,堅決不肯讓人扶。
争搶之間,兩人也不知是誰撞到了淋浴開關,頓時一蓬冰涼的冷水兜頭澆下來。
兩人都被那冰涼的冷水刺得一個激靈,還不及把開關關上,噴頭下的涼水又漸漸轉溫,變成适宜的熱水,暖暖地噴灑在他們身上,竟然還挺舒服。
陳帥哥大概是被水淋醒了,眼神漸漸聚焦。
李夢瀾的姿勢還是一手攙着他的胳膊,一手摟着他的腰。
這個姿勢十分暧昧,看起來好像在擁抱一樣。
兩個人站在那裏,都有些楞。
李夢瀾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張俊臉,溫熱的水打濕了他的墨黑的發絲,順着他的額角縷縷滑下,然後又在他的下颌處彙聚成一股潺潺的細流,一起滑進他那已經濕透而顯出肌肉輪廓的深灰色襯衣裏。
他也在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黑亮亮的,仿佛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心髒撲通撲通的,越跳越急,李夢瀾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忽然間腦子一熱,她慢慢踮起腳尖,仰起下巴,一分分向他靠近,然後在他薄削而淡紅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然後又一下。
他沒有拒絕。
就在她大着膽子,還想再親一下的時候,忽然間眼前一暗,他将她壓到了牆上。
伴随着花灑噴下的嘩啦啦的水滴聲,溫熱氤氲的水汽裏,她被他狂風驟雨一般的吻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