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夜十一點多,設計院裏全員加班, 正在調整龍達鋼貿那個工業區的修規總圖。

陳灼正在看圖紙, 聽到手機響了, 他順手接起來, 可是剛說了一句話, 對方就挂斷了。

他看着手機屏幕,一個陌生號碼,大概是打錯了,于是也沒在意。

一直忙到淩晨四點多鐘, 終于完成任務。他幹脆連家都沒回,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 他的脖子扭了,整個頭都不敢動。

這幾天工作很忙,他本想再堅持一下,可是落枕的感覺很不好,幹起活來效率十分低下。于是他便開車去了謝城的私人醫院, 找醫生給他做一下推拿。

做推拿的醫生手勁兒很大, 陳灼坐在那裏疼得咬牙, 也只能忍着。

謝城穿着一身白大褂, 把無框眼鏡往上推了推。好好一副醫生打扮,到他身上,莫名就像個斯文敗類。他笑眯眯地靠在對面窗臺邊站着,端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欣賞着陳灼的表情。

“你家那丫頭有消息了嗎?”他問道, “闫峥前陣子不是去查過監控?”

想起這遭,陳灼面色頓時就沉了下去,淡淡道:“沒找到,那邊出了小區範圍,監控基本都是擺設。”

謝城知道這是他的痛處,輕易戳不得,于是便換個話題,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

做完推拿,陳灼的脖子好多了。從醫院出來,他剛坐上車,忽然間想起昨晚那個接通又挂斷的電話。

會不會是李夢瀾打的?

他摸出手機,找到那個陌生號碼,看樣子是個外地的座機號。

抱着一絲懷疑和希望,他撥通那個號碼,沒多會兒,電話便接起來:“鐘樓區醫院腸胃科,請問您找誰?”

陳灼微微一愣,有些遲疑:“您好,你們那邊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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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找誰?”

“昨晚你們那邊有人給我打過電話,您知道是誰嗎?”

“抱歉,昨晚我不值班,不太清楚。”

“哦……那沒事了,謝謝。”陳灼挂了電話,心裏忍不住失望。

驅車往公司趕,半路上等紅燈,他忽然腦子裏一個激靈——剛才那個電話,對方說他們是腸胃科?

李夢瀾的胃不好。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陣陣發顫,陳灼好不容易把車開過路口,找到一個停車區,把車停下。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通那個號碼:“您好,我是剛才打電話的那個人。麻煩問一下,昨天夜裏十一點左右,你們那邊有沒有收到一個名叫李夢瀾的病號?”

“您稍等,我查一下。”

陳灼握着手機,連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只聽對方回道:“抱歉,這屬于機密,我不能告訴您。”

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挂斷了。

聽着電話裏的盲音,陳灼頓時皺起眉。什麽機密,竟然連病人姓名都不能說?

右眼皮突突直跳,他直覺這裏面肯定有問題,于是立馬趕去公安局找闫峥。

聽完陳灼的敘述,闫峥也覺得這事不太正常。

根據那個電話號碼,他們鎖定那家醫院的位置位于臨市深城鐘樓區,當即驅車往那邊趕。

一路上,陳灼開車,闫峥打電話聯系他在深城警局那邊的熟人方宇濤,請他幫忙一起去一趟鐘樓區醫院。

方宇濤是深城市公安局治安警察大隊的隊長,他是闫峥在警校的室友,也是多年的好兄弟。聽完闫峥敘述的情況,他當即便一口答應下來。

兩個半小時後,陳灼和闫峥趕到鐘樓區醫院,方宇濤早已等候在那裏。

在方宇濤的幫助下,陳灼他們順利拿到腸胃科的就診記錄。昨晚十一點左右沒有新病號,但是在夜裏十點鐘,有一個嚴重胃潰瘍的新病號,病人的名字是一串數字。

“這串數是什麽意思?”陳灼蹙着眉,“為什麽不寫姓名?”

方宇濤道:“看來的确是機密人員,具體是哪一方的,不太好說。”

陳灼有些急:“能調監控看一下嗎?”

方宇濤似乎有些為難,走到旁邊去打了個電話,看那樣子是賠盡了笑臉。

不過最終還是拿到了許可。

走進醫院監控室,陳灼的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裏,他無比期待能找到李夢瀾,希望能找到她的下落,然而當真在監控畫面裏看到她,看到她那一身橘黃色囚服,看到她那亂糟糟的短發,看到她左手上戴的手铐,看到一名男警用槍指着她的頭……全身血液一瞬間凝固了一般,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犯了什麽罪?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闫峥也是一臉的驚訝,他們翻天覆地找了那麽久的人,為什麽會這樣出現在這裏?

方宇濤仔細盯着監控畫面,看着那幾名民警,沉吟道:“他們好像是鐘樓區看守所的人。”

說着,他又撥通警局電話,詢問最近一段時間,犯罪嫌疑人為李夢瀾的立案。

然而得到的回複是,近一年來,沒有任何一宗案件的嫌疑人名叫李夢瀾。

“什麽,沒有?”方宇濤愣了,“沒有立案,為什麽人已經進了看守所?”

對方回複說不可能,深城市所有在押犯罪嫌疑人檔案庫裏,沒有李夢瀾這個名字。

監控就擺在眼前,而那個女嫌犯身上就穿着鐘樓區看守所的囚服,為什麽會沒有她的檔案?

“你們确定,這個女的就是你們要找的李夢瀾?”方宇濤問陳灼。

“是她。”陳灼紅着眼睛,他絕對不可能認錯,“方隊,麻煩你帶我們去看守所走一趟吧。”

方宇濤也覺得這事很不正常,同意陪他們走一遭:“沒準只是長得相似,我們去看看确認一下就知道了。”

到了鐘樓區看守所,方宇濤提出要看犯罪嫌疑人李夢瀾的檔案,結果對方接待員聲稱,他們這邊沒有叫李夢瀾的嫌犯。

“沒有?”闫峥冷着臉拿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打開是他之前拍下的監控畫面,“那你告訴我,這個女嫌犯是不是你們看守所的人?她是誰?叫什麽名字?”

視頻裏的女嫌犯身上穿着鐘樓區看守所的囚服,那個接待員無法否認,只能支支吾吾地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只管接待,我也不認識她。”

方宇濤讓那個接待員把他們管教員找過來,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後來連那個接待員都不見了。

“我們就算能找到管教員,只怕也進不去。”方宇濤無奈道,“一時半會兒拿不到批條,他們不會允許我們去見嫌犯。”

陳灼又急又怒,快要失去理智了。擡腳踹飛了一只凳子,他摸出手機,給他爹打電話,咬牙道:“爸,我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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