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石久不太高興,

“我算發現了……都好幾次了……在你眼裏我對你就只有肉欲沒有感情麽?哥這是單純的思念!”

嚴希周圍都是人,也沒好意思跟石久胡扯,就笑了兩聲,開門上車,這說話的聲音才大了點。

“少跟我這練嘴皮子,讓你練槍已經很可以了,你別練上瘾了。”

“能不上瘾麽,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明白為啥都說倆人處對象叫戀人了,這不就是在‘練人’麽……”

倆人又打了一分鐘電話,石久在最後跟嚴希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最近形勢緊,讓他沒事注意點,嚴希腦子裏一堆事,聽的莫名其妙的,就也沒太放在心上。

挂了電話,李法官正好從院裏出來,因為早就過了下班的點,這人也沒避諱,大喇喇的就上了嚴希的車。

嚴希因為在李法官這邊有個案子,本來是想送禮的。

可汪律師那事搞的大家都有點肝顫,不敢明目張膽的收錢,幾個人就約好了去打牌,其實也就是變相收錢,好在嚴希平時出門都習慣帶不少現金,這不湊了四五個人,就找地兒打牌去了。

嚴希提議去羅珊珊開的茶樓。

因為是新店,老板又是上過電視的美女,大家也都欣然前行。吃過飯,一行人到了地方,羅珊珊不在,就直接去了四樓打牌。

中午兩個小時,嚴希輸了一萬五。

大多數輸給李法官,但他手上還有嚴希一個案子,因為眼看着就要開庭了,所以嚴希這錢不白輸。

但剩下兩千多純粹是誤輸,這個是沒辦法的事,嚴希本來就玩的不好,輸錢也是個技術活,不是你想輸給誰就能輸給誰的。

這個茶樓實際營業只有三層,都是茶葉櫃和品茶室,四層的棋牌屋算是暗室,專門坐着保安守着,一旦一樓有事,這邊就帶着人從四樓另開的小門從旁邊的飯店走,總之安排缜密,服務貼心,而且一般茶樓後臺都較硬,就算被舉報了也不見得警察敢上門臨檢。

之前孫宗告訴嚴希這茶樓是羅珊珊開的,嚴希就差不多明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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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羅珊珊一個小姑娘,二十啷當歲,投資一個茶樓至少上百萬,她拿什麽投資?

工作賺的錢是肯定不可能的,陪睡賺的錢還是很靠譜的。

這姑娘跟了郗戰強多久嚴希不知道,但那天看那倆人的關系,這茶樓很可能是郗戰強給羅珊珊開的,而且這個茶樓規模之大,豪華的程度和員工人數都是市內非常上檔次的,牌局裏有個律師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這麽好的茶樓老板年輕又漂亮,明擺着是她背後的老板洗錢用的。

男人都是現實的下半身動物,哄情婦整個鑽戒買個愛馬仕已經很可以了,這麽大手筆的哄不是真情聖就是真傻逼。

這話算是說到嚴希心坎裏了。

這年頭貪官富豪真是沒有幾個不洗錢的,所為洗錢,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郗戰強從他所在的集團公司賬上貪了一百萬,那這錢他肯定不會傻了吧唧的存自己戶頭上,而是轉入羅珊珊的這個茶樓,通過做假賬,以繳納企業所得稅和個人所得稅為代價将資金洗白,那這一百萬就是羅珊珊這個茶樓的正當收入,回頭在存入指定賬戶,這錢也就理所應當的從贓款成了血汗錢了。

當然這只是個例子,羅珊珊這個茶樓幹不幹淨還待考據,嫌疑是有的,證據是一點都沒有的。

再說開茶樓洗錢這也是最簡單最基本的洗錢手段,近些年貪官富豪洗錢的辦法真是花樣繁多,很多都有離岸賬戶,也就是境外銀行賬戶上,不一定都靠這個。

像是嚴希之前幫人打破産的官司的時候就動用過這種手段,而且嚴希自己也在香港有一個戶頭。

嚴希的錢雖不是贓款,但多少都沾點黑,畢竟要是只拿辛苦錢的話,一個律師最多也就賺那麽點,哪會像嚴希這麽多,這不攢夠數目看着彙率不錯就換成美金存入香港的境外銀行,接着轉入英屬維爾京那邊,萬一有點事,真是提着皮包就能出國躲,救命錢一點不受影響。

近些日子嚴希沒少往這個茶樓跑,電視臺也去的緊,一來二去可算跟羅珊珊混熟了,小姑娘人挺好,比較務實,愛賣弄性感在嚴希眼裏也算是優點,倆人在電視臺有時間就在一起抽個煙聊聊天,羅珊珊這姑娘太豪爽了,剛認識第一天連她媽祖籍哪裏都跟嚴希說了,到後來郗戰強跟她那點事嚴希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她大學沒畢業就跟這老家夥處對象,到了現在已經四個年頭了,那個茶樓的法人寫的是羅珊珊,印在營業執照上,把這姑娘高興壞了,覺得這玩意可比鑽戒名牌牛逼多了,嚴希一看她樂的花枝亂顫的心裏都直嘆氣,心想也不知道這姑娘四年大學都上哪兒去了。

這種茶樓的法人是什麽?空殼子一個,除了像模像樣的發點工資做賬用,剩下就是出事了用來頂包的。

嚴希見多了空殼公司老板用自己丈母娘的當法人的,足見廣大男同胞對丈母娘深深的恨啊。

還真當這個茶樓就是她的呢……

結果一問這茶樓果然算賬是郗戰強親自弄,那這裏的貓膩都顯而易見了。

比如郗戰強開這個茶樓是為了什麽。

再比如挺大個老板連個財務都不顧,非要自己親自上是為了什麽。

這老狐貍,真是百密一疏,可算給嚴希挖着漏洞了。

這天從電視臺出來的時候,石久的車正好在樓下等自己。

沒辦法,因為上午趙庭長來電話說要回老家日照,車不夠用,想着跟嚴希借一下,兩天後還他。

嚴希哪敢不從啊,趕忙把車開過去,自己又打車去的電視臺,這不中途接了一個石久一個電話麽,随口開了個玩笑,結果完事這小子真來了。

深秋天黑的很早。

路燈昏黃,下面滿是枯葉滾過的黑影,在風嘩啦啦的響,呼號着越跑越遠。

嚴希身上就一個小西服,縮着着脖子往車上跑,坐進車門那感覺真跟開了春一樣,暖意融融的。

石久把副駕的外套扔到後排座椅,身上就一個小襯衫,

“你大爺……熱死哥了……不說一分鐘就下來麽?”

雖然車裏很暖,嚴希還是習慣性的把手放在暖風口,

“你把座椅都加熱了?你嫌熱不用開啊……”

“還不是因為你小子怕冷……我還上網查了,都說怕冷的人是什麽上輩子折翼的天使,結果發現頭發少的也是上輩子折翼的天使……你說咱倆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當天使多遭罪啊,一輩子光腚不說,還得到處飛着現眼……生怕人看不見……”

嚴希嘴角微彎,騰出一只手在石久車上翻煙,

“我怎麽覺得我這輩子也挺遭罪呢,你這有煙麽?”

石久打了轉向燈,側頭看了他一眼,

“就在你右手邊……你老在我這邊翻啥……”

嚴希從車門處的儲物盒翻到一包玉溪,從裏面抽出一根點上,又把車窗稍稍降下來一點透氣,“咱們這是上哪兒?”

“當然是帶你去吃飯啊,特別好吃的一家私房菜,以前供應商經常請我去,唉,現在不行了,我要當清官啊……”

嚴希沒說話,抽了口煙,從鼻子裏緩緩的呼出煙霧。

有時候想想也挺納悶自己怎麽會跟石久攪合到一起。

每天一起吃飯,偶爾這人還會在自己家過夜,膩歪在一起的時候也牽手接吻,搞的跟談戀愛一樣……

其實就是在談戀愛……

而且還不像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意圖,但也不是因為很喜歡,自己也沒沖動,仔細回憶這個過程,倒像是習慣。

潛移默化,跟毒瘾似的,嚴希真是有心無力。

旁邊的人猛踩了一腳剎車,嚴希身體一震,煙灰就掉在褲子上。

前面就是紅燈,映着嚴希的臉,紅彤彤的。

石久斜他一眼,

“幹什麽心不在焉的啊,你不會是在電視臺讓制片人給潛規則了吧?”

嚴希把煙頭滅在車帶煙缸裏,順便彈掉褲子上的煙灰,

“我很貴的,就給你一個人潛過,對了,什麽時候有時間把賬給我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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