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情毒桃花煞 ...
傳聞這“桃花煞”是某位醫修前輩專門研制出來給自己用的, 當年他身陷情劫, 久久不能突破,便想出如此狠絕的法子, 逼着自己斷情。
要麽斷情, 要麽死。
阿緋面如桃花,嘔血不止, 顯然是動了極深的情念。
绫羅仙子眼底透出疑惑之色。動情念者, 多半因所愛之人在眼前,情不自禁,這琉璃仙境只有阿緋和東方未白師徒二人,阿緋動情念的對象豈不是……
绫羅仙子震驚地站了起來。
東方未白顯然也知道她已經猜出了真相, 他在床畔坐下, 握住阿緋的手, 擱在掌心。
“師兄,你!”绫羅仙子一向波瀾不驚的面上隐隐有幾分失态。
“你執意問我留下當年那顆紅豆為何, 這便是緣由。”東方未白沉聲道。
“你們兩個……”
“我們是兩情相悅。”
“可你們是師徒!”
“師妹,你一向不是迂腐之人。”東方未白擡起眼睛看向她。
绫羅仙子深吸一口氣。她的确不是迂腐之人, 她只是震驚。這麽多年來,東方未白清心寡欲,從未動過情。
當年東方未白拒她的心意, 她落寞過傷心過, 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以為東方未白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動情,沒想到, 卻對自己的徒弟生了情念。
绫羅仙子平複着心頭的震驚,過了好一會兒,問道:“她怎麽會中這樣的毒?”
“是幻姬下的。”除了幻姬,不會有人在阿緋的身上動手腳,是他大意了。幻姬那麽恨他們師徒二人,又豈會輕易放過阿緋。
“此毒有解藥嗎?”東方未白問。
绫羅仙子搖頭:“當年那位前輩并未留下解藥。可惜了,若是顧師兄還在的話,他興許有辦法。”
東方未白眼底的光微微閃了一下。
“還有一事,需要請師妹幫忙。”他說。
“師兄請說。”
東方未白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一陣,绫羅仙子的眼底再次透出震驚。
東方未白面色不變地後退了一步。
阿緋與他說的那些,他的确是心痛、暴怒,但仔細一想,又多有錯漏之處。她是個傻姑娘,很多事情自己都沒弄明白。他此舉,是想确認一下,若是孤月真的欺負了她,他便将孤月千刀萬剮。若是孤月騙她,此舉,也是解了她的心結。
他實在不忍心看着他的小紅豆,整日裏因為這個心結而難過。
绫羅仙子點頭,說:“好。”
東方未白行至床邊,擡手自阿緋眉心拂過,一股靈力注入她的靈臺,令她緩緩醒轉過來。
阿緋睜開眼睛,茫然地盯着東方未白,直到看清他衣襟上已經凝固的血痕,眼中露出錯愕的神色。
東方未白将她從床上扶起來。
阿緋歪坐在床頭,這才發現,屋子裏還站着绫羅仙子。她乖巧地打了聲招呼,目光又落在東方未白胸前那些血跡上,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驚訝問道:“師父,我怎麽了?”
“沒事,有我和仙子在,不會有任何事。”東方未白輕聲道。
阿緋輕輕的點了一下腦袋,偷偷瞄了一眼東方未白。
绫羅仙子在這裏,她只能強壓住對東方未白的那些愛意。這樣一來,之前胸腔裏翻騰的氣血平複了不少。
東方未白起身,對绫羅仙子道:“拜托師妹了。”
绫羅仙子會意:“你放心。”
東方未白看了一眼阿緋,走到了門外,順手帶起了門。
阿緋擡眼望着他的背影,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绫羅仙子在她身邊坐下,溫柔的說道:“相思,你和孤月的事,你師父都同我說了。你別怕,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東方未白站在桃花樹下,白鬃靈犬遠遠看見了他,叼着藤球過來找他玩。
東方未白看了它一眼,彎下身,将藤球拿在了手裏,扔了出去。
千頭萬緒纏繞在他的心頭,斬不斷,理不清。
他的眼神随着藤球的滾動,逐漸飄遠。
過了一會兒,屋門緩緩朝兩邊打開,绫羅仙子走了出來。
東方未白回神,上前一步,有些緊張地問道:“如何?”
绫羅仙子抿住了唇,微微一笑,沖他搖了搖頭,表明“無事”,并且說道:“師兄不必為此憂心,是相思她自己弄錯了。”
東方未白臉上立時浮起一抹喜色,踏步朝屋子裏走去。
绫羅仙子望着他的背影,輕嘆一口氣。
阿緋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神色有些怔然。
東方未白疾步行至床前,坐下,伸手将她攬進了懷裏。
阿緋瞧見是他,也是滿臉喜色,激動地說道:“師父,我沒有……”
“我都知道了。”東方未白愛憐地輕撫着她的長發,“這回你不必再耿耿于懷。”
阿緋難以抑制心中的歡喜之情,雙臂纏上他的腰身,緊緊摟住了他,用軟綿綿的聲音喚道:“未白。”
聽見這個稱呼,東方未白一下子想到了什麽,猛地松開了她。
“師父?”阿緋詫異。這還是東方未白頭一回将她推開,他甚至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點,拉開他與她的距離。
阿緋不明白,既然沒有被孤月占便宜,不是應該高興嗎?
為什麽他反而不願意親近自己了?
“你方才吐了血,該好好歇息,我去藥閣裏為你抓點藥。”東方未白起身。
“又吃藥。”阿緋的臉瞬時皺成了一團。
東方未白微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起身出去。
東方未白走後,阿緋躺倒在床,抱着被子,歡喜地滾了一圈。想起绫羅仙子說過的話,心中的郁悶一掃而空。
原來她并沒有被孤月占過身體,孤月是騙她的……
孤月那厮,居然騙他。
阿緋狠狠地磨了磨牙齒,虧她還為他的金丹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師父。
阿緋決定,再也不去見孤月了。
大哭了一場,又吐了那麽多的血,阿緋抱着被子,沒一會兒便累得睡了過去。
夢境有些模糊,隐隐約約瞧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蹲在一名緋衣少女身前。
緋衣少女倚着石壁呼呼大睡,完全沒有發現面前的孤月。
孤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唇畔挑起一抹弧度,自言自語道:“竟是東方未白的心頭血養育出來的一顆小紅豆,有趣,有趣。”
緋衣少女剛化形不久,還累得很,對于那只戳在她臉頰上的手指,她不耐煩的推了推。
孤月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半晌,又道:“既然他給了你心頭血,那我也給你一滴心頭血,就……打個标記好了。”
他用刀子剜出一滴心頭血,微微猶豫了一下,将那滴心頭血彈了出去。心頭血打下印記的地方,正是她的心口之處。
即便是在夢中,阿緋也能感覺,一股灼熱的觸感印在了她的心房附近。
她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孤月确認印記已經打下,滿意地笑了笑,彎身,将她抱在懷裏,背影逐漸消失。
阿緋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為什麽孤月知道那顆朱砂痣存在的原因。這顆朱砂痣,分明就是他親手印下的。
之前孤月能自由入她的夢境,也是因為這滴心頭血。
這滴心頭血,就是孤月留在相思身上的東西。
因為做了這個夢,阿緋睡得并不安穩,沒過多久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抱着被子,坐了起來,拿手揉着眼睛。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一輪清透的明月挂在枝頭,夜風卷着桃花瓣墜在庭前。白鬃靈犬敏銳的發現她醒了過來,立即搖着尾巴進來找她玩。
東方未白端着藥碗走進來,一聞到那濃烈的藥味,阿緋的眉頭下意識就皺了起來。
“過來喝藥。”東方未白将藥碗放在桌子上。
阿緋掀開被子,腳趾勾住了鞋子,慢吞吞的往腳上套。
磨蹭了大半天,走到了桌邊,坐下。
東方未白将藥碗推到她面前,她輕輕嗅了一口,問:“師父,加了百花露嗎?”
“百花露會影響藥性。”
“我可以不喝嗎?”
“不可以。”
聽到東方未白的話,阿緋的臉立即慫拉了下來。她伸出手,将手指搭在碗口,輕輕撫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來,可憐巴巴的說道:“你喂我喝,未白。”
後面還跟了個親昵的稱呼,語氣也是軟糯糯的。
東方未白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移開目光,避免與她的視線接觸。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自己喝,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說罷,他站起身來,與阿緋拉開了一段距離:“都喝了,不許倒掉,我會檢查的。”
阿緋落寞的望着東方未白遠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覺醒來,東方未白待她的态度疏遠了許多。
她拿勺子攪拌着碗中的藥汁,暗嘆一口氣,大概是錯覺吧。
接下來的半個月,她再沒見過東方未白。
這半個月以來,東方未白一直留在主峰的淩霄大殿裏處理宗門事務,戰後重建宗門,的确是有些忙,這些阿緋都可以理解。
她好幾次因太過思念他,下了琉璃仙境去找他,皆被守在殿外的弟子攔住。
阿緋隐隐感覺到,或許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他刻意在躲着她。
從前再忙,他也會抽出一點時間,回琉璃仙境和她溫存。但是這次,她已經接連半個月沒見過他,自從他們互相表明心跡後,從未分開過這麽久。
阿緋心底感覺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