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

晚上八點,聞城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皇庭會所的包廂裏,幾個少爺正在玩牌。

杜峰看了眼手表:“這都八點多了,顧允怎麽還沒來,不會還沒起床吧。”

“半小時前發的消息說堵車了。”

陳明遠放了對二,沒人接牌,他抓住機會将所有的牌一溜出完,瞬間得意:“又贏了。”

“你小子……這手是不是瞞着我們偷偷開過光了。”

陳明遠利落掃掉桌上的籌碼,說話非常欠揍:“贏你們還需要開光?”

幾人輸了一下午,早就看他這副“贏者得志”的樣子不順眼,這句話說出來便成了導火線,由杜峰起頭:“兄弟們,揍他。”

幾人一哄而上,按住陳明遠就打,場面一度雞飛狗跳。

顧允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個男的疊羅漢一般撲倒在沙發上的畫面——非常辣眼睛,讓人誤以為進了某些不正當場所。

“抱歉,走錯了。”

他說着就要幫他們關門,疊在最上面的杜峰連忙起身招呼,“顧允,你可來了。”

其他人也站了起來,被壓在最下面的陳明遠終于找到機會呼救:“允哥,救我。”

顧允挑了下眉,見陳明遠像條死魚一般癱在沙發上,走過去眯眼微微一笑:“既然你都求救了……”

他把旁邊的鄭淮一把抓過來:“來,給他做個人工呼吸。”

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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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遠吓得刷地一下就跳了起來。

顧允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救助成果,感慨:“原來我還有當神醫的潛質。”

“……”

求你快閉嘴。

幾年沒見,他們都快忘了顧允這人惡劣的本性了。

他們幾個打小便認識,顧允之前出國念書,剛回,幾個人便迫不及待給他弄了個接風宴,本來是定在下午的,但是顧允時差沒調好,下午還在補覺,這才改成了晚上。

他們幾個在會所內打了一下午的牌。

“先整點吃的,我快餓死了。”陳明遠按下服務鈴,拿着菜單點東西。

“你們還沒吃東西?”顧允很驚訝。

其他人更驚訝:“你已經吃了?”

那他們等這麽久是為了什麽。

顧允點頭,身體放松地往後一靠,長腿交疊,“我睡醒的時候都七點了,過來少說也要四十分鐘,我以為沒有哪個傻子會等到這麽晚。”

傻子本傻們:“……”

“我感覺我們的友情已經岌岌可危了。”陳明遠說。

其他人跟着附和。

“哦?”顧允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就因為一頓飯?”

他的語氣不無失望,一口沉重的大鍋直接朝他們扣下來,“你們果然只把我當酒肉朋友。”

“……”

顧少爺長了張嘴真了不起。

他們叫了東西來吃,顧允端着酒杯在旁邊品酒。

顧允睡眠算不得好,這次回國沒幾天,時差還沒調好,還記得晚上的聚會并且願意趕過來已經是他超水平發揮了。

幾位少爺雖說沒吃飯,但也沒他們口中說的那麽餓,水果點心吃了一盤又一盤,此刻一邊等着東西送上來,一邊還有閑心聊天。

“鄭淮,你家到底怎麽回事?我聽說你還有個親妹?”坐在鄭淮旁邊的杜峰問道。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豎起了耳朵。

鄭家的八卦最近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鄭家的小女兒,鄭家千金鄭宜竟然不是鄭夫人的親生女兒,而是在醫院抱錯的孩子。

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萬裏無一,尤其還是鄭家這樣的人家,這麽多人看着,本不應該發生這種事。

但鄭夫人懷孕的時候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總疑心丈夫在自己懷孕期間出軌,情緒很不穩定。

鄭父只能每天順着哄着,但是哄多了難免煩躁,再加上工作也忙,有一次說話的時候便忍不住帶出了幾分情緒。

這下壞事了,鄭夫人立刻聽出了丈夫的不耐,哭着和自己的閨中密友聊了一下午,第二天就收拾行李要去閨蜜家裏住。

這個閨蜜是鄭夫人的大學同學,畢業後回了老家一個小縣城工作。

鄭父本來是不同意的,後來看那小縣城山清水秀,再加上那段時間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妻子情緒,便臨時改變了主意,答應讓她過去散散心,等他忙完了再去接她回來,還讓人備了厚禮。

鄭夫人這一去就在那邊的小縣城生産了,比預産期提前了大半個月,陰錯陽差之下還抱錯了孩子,直到前不久才發現。

這件事傳了好些天了,他們一直沒找鄭淮求證,今天見到他才問了出來。

鄭淮的臉色僵了片刻,倒也沒有隐瞞,說道:“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

“人找到了嗎?”

鄭淮點頭。

杜峰好奇心比較重,問道:“在哪?”

“原縣,柳家村。”

大家一時間啞口無言,大概是太震驚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只有顧允壓根不顧忌這些,他慢悠悠擡起頭:“怎麽不說話了?”

鄭淮揉了揉太陽穴。

顧允抽出腿踢了鄭淮一腳:“幹嘛這副死樣子,往上多數幾代,誰家還不是個農民了,說不定我們妹妹格外争氣呢。”

格外争氣的妹妹送走了甜品店最後一個客人,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西西,你先回去吧,你明天還要上課,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同事七七說道。

“沒事,費不了多少時間。”

兩人一起将店裏打掃收拾完,出去後鎖上了門。

“西西,明天見。”

“明天見。”

七七騎上她的小電驢,鄭西西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着自行車朝聞大北門駛去。

到宿舍的時候晚上十點多。

室友曾語正在宿舍裏看劇,看見鄭西西回來,連忙說道:“西西,力學作業寫完沒,我還差三題。”

“桌子上,你找一下。”

鄭西西将頭發上的皮筋拆下來,她有一雙漂亮的杏眼,膚色白皙,哪怕經過半個月之久的軍訓暴曬,也只是黑了一個度,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又白了回來。

曾語看看自己,再看看鄭西西,深感造物主的不公。

她走到鄭西西的座位旁,将作業本找出來,正要走回去,鄭西西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視頻電話。

“西西,你的電話。”

鄭西西拿了東西準備去浴室沖澡,聞言只好折了回來,接通電話。

“西西啊。”視頻裏出現一個體型略顯富态的婦人。

她穿着一條黑色長裙,因為身材的原因,裙子顯得有些鼓,皮膚偏黃,頭發散散地紮在腦後。

“舅媽。”鄭西西說道。

對面應了一聲:“馬上就到十一國慶節假期了,你們學校會放假吧。”

“嗯,放七天。”

婦人點了下頭:“十一有人要來看你,你買張汽車票回來一趟。”

鄭西西“啊”了一聲,驚訝道,“我十一已經排滿了。”

鄭西西找了份家教的工作,還有一份甜品店的兼職,還要看書學習,賺錢和看書的時間都不夠,哪有空回去。

而且,她也不覺得有誰會來看她。

她将手機找了個地方固定,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我打算過年再回去,十一要去給人上課。”

“那就十月二號回。”婦人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總不能每天都要上課吧。”

鄭西西不太情願,一來一回耗時不說,汽車票不要錢的嗎?

她擡眸,還想再說,一擡眼瞥見舅媽的表情,抿了下唇,妥協道:“那好吧。”

鄭西西和家裏打電話說的是方言,聽在曾語耳朵裏就是叽裏呱啦、叽裏呱啦……不知道講的啥。

曾語抄完了最後一題,将作業本放回來,拆了包薯片遞給她,問道:“家裏的電話?”

“嗯。”鄭西西拿了一塊薯片放到嘴裏,“讓我十一回去一趟。”

“那你得趕緊買票,十一人太多了,怪可怕的。”

雖然不知道家裏為什麽讓她回去,不過都答應了,鄭西西也只能認命地去買票。

鄭西西家在原縣的柳家村,她買了聞城到原縣的長途汽車票,二個小時,再坐半小時鄉鎮公交就能到家。

她買完票,手機響了一下,是舅舅的手機,不過消息是表弟柳成業發過來的。

柳成業:姐,我剛起床上廁所,偷聽媽講了個電話。

柳成業:你好像是有錢人家流落在外的千金,他們要接你回去繼承億萬家産。

柳成業:狗富貴,不忘弟(抱拳)

鄭西西:……

都從哪學的這些騷話。

還有錯別字。

鄭西西:你還不睡。

柳成業:你別不信,我真的聽到了。

鄭西西:好的,我會讓舅舅帶你去看一下耳朵的。

柳成業:……

鄭西西放下手機,轉過頭來,突然一臉嚴肅地對曾語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得知我其實是豪門流落在外的千金。”

曾語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越笑越大聲,差點眼淚都流出來了。笑完抓了本練習冊往鄭西西桌子上一放,摸摸她的腦袋:“西西,別做夢了,多做點題清醒清醒。”

鄭西西:“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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