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宋離在馮副隊等人的指導下載了反詐APP，又被邵修推薦了很多反詐以及講述現代社會發展流程的紀錄片。
宋離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放好手機以後很認真地說了一聲謝謝。
馮副隊将人接來本是為了獎勵，結果突然冒出宋離被詐騙的意外，以至于折騰了半個小時獎勵還沒送到宋離的口袋裏。
馮副隊将連夜做好的錦旗塞到了宋離懷裏，又親自帶着他去了銀行将銀行卡的業務辦好，才告訴他三日之內給他打錢。
将宋離送到雲朵奶茶放他下車之前，馮副隊還頗有幾分不放心的提醒了兩句：“以後遇到這種錢的事情小心為上，雖然你這次運氣好因為沒錢躲過了，但以後呢？”
宋離：“……”
倒也可以不用再特意提一句因為沒錢。
但宋離還是很感謝馮副隊的好意，因此回應的表情相當嚴肅。
走進雲朵奶茶，張羅剛給客人做完奶茶，忙碌地擦着臺面時回頭看了一眼宋離，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當時宋離被接走的時候看上去急匆匆的。
張羅也有點擔心。
宋離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神明，或許該要點臉，于是他有些心虛地搖搖頭，只說：“昨天晚上不是在李記燒烤報警把壞人逮住了嘛，他們說要給我頒獎。”
“哦哦，對對對。”張羅點頭，“是好事兒。”
宋離更心虛了。
…
周五的時候，宋離休假，白天一整天都沒什麽事情做，只能拿着手機看關于電信詐騙的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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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奶奶被騙子輕易騙走兩百萬，他的心中頓時一咯噔。
兩百萬，按照他現在的收入而言，一天兩百，兩百萬需要他不吃不喝不花錢賺二十七年多才能賺到手。
真的好多錢。
所以江正初那一句窮也有好處的話好像真的沒說錯。
宋離摸了摸鼻子，嘆了一口氣。
繼續看紀錄片。
周六，張羅去和網戀女友面基了，下午一點的時候宋離收到了張羅的信息，是兩條足足有60秒的語音。宋離以為有什麽急事，趕緊點開語音條，剎那間張羅帶着濃濃哭腔的聲音傳入了宋離的耳中：
“媽的老子又被騙了，他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怎麽好意思裝女生跟我談戀愛。我好苦啊宋離，嗚嗚嗚。”
“氣死我了，他現在還在給我推薦他用的那款變聲器，他喵的他竟然花三萬買變聲器就為了騙我，他還是個人嗎！我張羅一條單身狗竟然值三萬，可是我只想要個女朋友，我做錯什麽了我要碰到他嗚嗚嗚。難怪還說要跟我在山頂相遇，說什麽只有我爬到了山頂才能見她，才能證明我對她的感情！”
“放他娘的臭狗屁！”
宋離：“……”
宋離勉勉強強從這兩條語音中聽明白了事情經過——
張羅的那個網戀女友實際上是個男性。
對方在騙他。
宋離又想到了昨天看得另一個詐騙記錄片，同樣是網戀題材的，一個四十多歲已經結婚的男人在游戲裏裝成女孩，跟隊友聊騷。兩人很快确認了情侶關系，平時隊友送了他很多貴重的禮物，零零總總也有上百萬了。直到隊友提出要面基，男人才意識到這場騙局已經維持不下去了，于是趕緊銷號跑路。
隊友意識到情況不對，立馬報警，追回了七八十萬的錢。
宋離頓了頓，給張羅發信息問：他騙你錢了嗎？
張羅那邊是半個小時才回複過來的：那倒沒有，我之前想給他買東西來着，但是他不要，都退回來了。
宋離見狀猛地松了一口氣：那就行。
在神明的心裏，錢是最重要的，所以騙感情可以，騙錢是萬萬不行的。
恰好奶茶店這會兒也沒什麽人，宋離便跟他多聊了幾句：那你現在要回來了嗎？
張羅：那家夥說山上有個寺廟，來都來了，我先去廟裏拜拜，請佛祖賜我一個女朋友。
宋離：……
張羅說到做到，一個多小時以後宋離就看到他發在朋友圈的內容，是他在姻緣樹下祈福的照片，至于照片是誰拍的，不說也罷。宋離收了手機，暫且放下張羅的事情，認真對待上門的每一位客人。
下午的客人數量明顯增多，宋離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他一個人又是做奶茶又是收錢，恨不得動用法術。但理智尚存，加上客人們耐心都不錯，也很體諒他，所以氣氛還算愉快。
下午四點，奶茶店的另一位員工前來換班，宋離匆匆忙忙離開，在附近的快餐店點了一份白米飯和一個菜随意填了下肚子，又前往了李記燒烤。
有點巧。
他在前往李記燒烤的路上又看到了那輛黑色的豪車。
雖然未看到豪車的主人，但宋離想，既然喪葬品店的員工出現在這裏，多半是又有人去世了。
宋離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直到一拐進入隔壁的小道，才徹底不見蹤影。此時尤拓拍着手上的碎屑從小區內走出來，正欲扭頭跟自家老大說話，卻見封愈微微蹙眉，輕輕動了下鼻尖。
尤拓那到嘴邊的話卡了一下，問：“咋了？”
封愈：“聞到點熟悉的氣味。”
尤拓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卻還是嘟囔了一句：“是炸雞還是麻辣燙啊？”
這兩天在店裏，尤拓目睹了封愈的外賣品種多姿多樣。
從甜辣醬和梅子粉的雙拼炸雞到煎餅，蛋糕，麻辣燙，一周時間下來都沒有重複的。
根本不像以前，每到飯點就開始深思熟慮吃什麽。
搞得準備存錢娶老婆的他也按捺不住肚子裏的饞蟲，花了好多錢在外賣上。
真是越想越心酸。
封愈瞥一眼尤拓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麽，但他沒理。
他慢吞吞地打開手機上的漂流瓶APP，點開那個已經被點開無數次的漂流瓶。
[好想吃炸雞，蛋糕，麻辣燙，煎餅，酸辣粉，肉夾馍……]
嗯，今天晚上吃酸辣粉。
封愈心情甚好地想。
…
宋離抵達李記燒烤的時候，李嬸正在和親弟弟說話，宋離過去一聽才知道李嬸打算明天出一趟門，跟人約了要去山裏拜佛。因為晚上可能還要住廟裏，所以希望明天晚上讓弟弟負責店裏的事情。
對方自然沒有拒絕。
小周和小徐也聽到了這些話，前者好奇的問：“嬸嬸是要去玄武山嗎？”
玄武山位于京都，距離平磐鎮六七十公裏，是一座很有名的山。
如果宋離沒記錯的話，今天張羅和他的網戀對象就是去了那兒。
他見到李嬸點頭，也沒多在意，只低頭開始擦桌子。李嬸見他一到店裏就幹活，心中滿意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感慨。宋離剛來的第一天，老李還在她耳邊念念叨叨，擔心宋離不行，可現在呢？宋離簡直都快成為他們店裏的頂梁柱了。
而且因為他的長相出色，又報警抓壞人，整得他們李記燒烤的名聲又響亮了不少。
想着，李嬸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她拉了拉宋離，示意他先坐下來，等到人懷着好奇的目光望向她時，她笑眯眯的問：“小宋今年也二十五歲了吧？有沒有找對象的想法？李嬸認識幾個不錯的小姑娘，也有不錯的小夥子，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宋離沉默兩秒。
忽然意識到李嬸的想法和他剛來平磐鎮遇到的那幾個老頭老太太是一樣的。
但當時他們一聽他沒工作便歇了心思。
宋離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在小周小徐八卦的注視下，滿臉無辜道：“我喜歡錢。”
李嬸表情一僵，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認真點！”
宋離：“是認真的。”
話剛落，燒烤店外便響起了警笛烏啦啦的聲音，宋離眼睛一轉，連忙站起身，一邊道“外面什麽情況我去看看”，一邊邁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那腿是真的長，幾步就不見人影了。
李嬸好氣又好笑。
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回事，一個個談到錢就兩眼放光，談到找對象恨不得挖條地縫跑。
不過……外面這麽大動靜是幹啥呢？
李嬸也好奇得很，三兩步走到門口眼巴巴地往外看去。寬敞的馬路上警車呼嘯而過，速度很快，什麽也看不清。周邊商鋪的店家都齊齊探出頭來，和周圍人對上眼了就問：“什麽情況？”
可惜無人知曉。
直到一個小時後，宋離收到了一條來自馮副隊的信息。
馮副隊：宋離，派出所那邊的民警讓我告訴你，感謝你的提醒，他們已經把罵你的騙子抓到了，一抓抓到了十幾個。
馮副隊：為了感謝你，說不定會再送你一面錦旗。
宋離反複确認了一下，這人的确是馮副隊。
然後他就想起了馮副隊代表他們支隊送給他的錦旗。
如果可以，宋離寧願不要。
因為錦旗上寫：
人民英雄正義戰士
拖鞋戰神時代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