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替她擋刀

周遭的聲音全都聽不見了,我呆滞的目光中只剩下婦人被保镖給拖走,還有地上那把血跡斑斑的刀。

抱着我的身子漸漸失去了力氣。

我失措的努力撐着他的身子,幹涸的嘴唇張了張,卻怎麽都出不來聲。

我從未想過會有一日,有人會替我擋刀。

更不會想過,那人還是最不可能在乎我的人。

我腦子呆楞楞的,眼前走廊中是一片混亂。保镖焦急的上前查看邵奕的情況。我下意識的擡手就給攔下了。

手中沾滿了邵奕的鮮血,紅的刺傷了我的眼睛。

我沒有太多的悲傷,只覺得渾身無力。

“邵奕。”我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身子。

他虛弱的滑過我的身子,倒在了地上。他還眯着眼睛看着我。此時,我看懂了。

那抹情深只屬于任然的。

不管邵奕有多恨她。

都無法磨滅。

我瞧着他,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我眼中的嫉妒。我嫉妒任然,她死了為何還要霸占他的視線。

這麽長時間了,我一直都在騙自己。

我用一切借口來掩飾我對邵奕悸動跳動的心。因為我知道我和邵奕根本就不可能。我和他有着雲泥之別,之間還存在着永遠都跨越不了的鴻溝——任然。

邵奕被保镖給擡走了,我就這樣呆呆的蹲坐在地上,看着他離開。我不敢上前,也沒有資格上前。

在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眼眶中的淚水才如斷了線般墜落。

周圍亂糟糟的,我沒有心情去顧,只是低頭,想将手上耀眼的血跡給擦拭幹淨。

一下一下,似不知道痛般。

“千棠!”

一道焦急憤怒的聲音傳來,我停住了動作。

呆呆的擡頭,還沒看清父親的臉龐。一個火辣辣的耳光就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楞楞的喊了句:“爸。”

他氣紅了臉,喘着粗氣。掄起挂吊瓶的架子就要往我身上砸。攙扶他的護工怎麽都勸不住。

“我怎麽跟你說的,要你遠離邵奕,你為什麽就是不聽話!咳咳~”

我抱着腦袋,咬牙承受着背部被抽打的痛。

淚水又花了我的臉。不是因為疼。

我爸說的有道理,若是我聽他的話遠離邵奕,邵奕就不會替我擋刀,我爸也不會被我氣成這副樣子。

說到底,都是因為我太自私了。

身上的被抽打的力道漸漸弱了下來,最終啪嗒一聲,杆子摔在地上,護工焦急的喊道:“老大爺,你怎麽了?”

我放開捂着腦袋的手,轉頭看見我爸臉色蒼白的摔倒在地。

“爸——”

……

入夜,天氣很冷。

我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淚已經幹枯了,腦子裏是空蕩蕩的一片。

護士告訴我,我爸只是氣急攻心昏倒了,現在已經平穩下來了,再觀察一晚,只要今晚沒事,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可邵奕,自從進了手術室,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保镖們和樓下的管家,還有一些我從見過的人,都焦急的圍堵在他的手術室前。

管家告訴我,怕邵奕因我受傷的消息傳出來,會有人對我不利。警告我不要過去。說有什麽消息會來通知我。

我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從邵奕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了。

這六個小時中,我從未懷疑過,曾只手遮天的邵奕怎麽可能會因一把刀就殒命了。可随着時針一圈圈轉動,時間漸漸将這種信仰給摧殘了幹淨。

我崩潰的将手插進頭發裏,一縷縷長發被我不安的扯掉。

我想象不到,邵奕若是出了意外,我會怎麽樣。

“少奶奶。”

我驚頓,從厚重的發絲中擡起眼睛。

管家一臉沉重的站在我面前。任我眼神怎麽求他,他都低頭不肯發言。

我開始慌張,開口,幹澀暗啞的聲音強行從我喉中扯出:“他呢?”

“少奶奶跟我來。”

我腿軟的不像樣子,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來,管家連頭都不扭一下,自顧自的往前走。我踉跄着腳步跟在他身後。

手術室外所有人的視線宛如将我吞噬一般。

我低着頭跟着管家走進手術室。

門打開,一股鮮血的甜腥味撲面而來,旁邊桌上擺放的全都是被血浸濕的紗布。

我不暈血,但我看到這些總覺得渾身發軟。

人真的有那麽多血可以流嗎?

手術室安靜的可怕,只剩下機器的滴答聲,就連是呼吸都自覺的變得輕淺起來。

我緊緊盯着病床上的人,還未看清,管家就擋在了我的面前,低聲告訴我,可以讓我回去了。

我攥緊了手掌,還未看見邵奕的臉,就要回去了?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還是乖巧的跟着他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管家都沒再跟我說過有關邵奕的事情。

我爸臨到清晨,就被護士給推到了普通病房去了。我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坐在之前一直做的地方,傻傻的等待着管家來找我,跟我說邵奕沒事。

我正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時,一件溫暖的外套輕柔的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猛然驚醒了,瞧見來人,斂下眸子遮擋住失望。

覃若勳給我披好衣服,坐在我身旁一言不發。

這下,我有些坐不住了,強提起精神來,随意找了個話題問道:“覃童和青青還好嗎?”

“嗯,叔叔的事情,我剛剛詢問了醫生,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覃若勳一貫的溫柔。

我苦澀的點點頭。

無言。

許久的寂靜,覃若勳似是見我也無心回答其他,便就陪着我坐着。

查病房的護士推門進去,然後出來通知我:“家屬,病人醒了。你們可以去看望一下,但注意一定不要讓病人激動。”

我焦急的站起來,有些猛了。眼前一片漆黑,直愣愣就往地上摔去。

幸好覃若勳眼疾手快的從身後扶住了我。

“千棠,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再說?”

我搖搖頭,待眼前恢複光明後,才拖着身子往病房去。

見到我進來,我爸掙紮着身子就要坐起來,覃若勳從身後握住了我欲往前湊的肩膀,替我幫我爸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紅着眼睛感激的看了一眼覃若勳。

我爸卻連一眼都沒看我,只是拉着覃若勳的手不放,醞釀已久,勉強吐出幾個字來:“你願意娶我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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