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助理的記憶中,那位保镖先生毫無疑問是一個厲害角色。

這倒不全是因為對方的氣質看起來很冷,偶爾瞥人一眼都仿佛帶着冰刀子,畢竟本職是保镖,身上總得有點可以震懾別人的氣場。

事實上,助理所說的厲害其實指的是另一個方面。

那位保镖先生是唯一一個在星川桐待滿一年的人。

大概是五年前,原本是家族第一繼承人的星川桐因為突遭車禍昏迷了近三個月,終于脫離危險醒來的時候,結果又不幸地被迫面對家族內鬥。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好的——星川桐只花了一個星期就擺平了所有争端,成功地從準繼承人變成了正式的掌權者。

但助理認為那段時間接連的變故還是對星川家這個當時甚至還沒成年的小少爺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影響。

具體表現就是,清醒之後的星川桐雖然性格一如從前,但卻多了一個奇怪的“愛好”。

星川桐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包養人。

并且移情別戀的速度堪比魚的記憶,每段時間的喜好類型跟骰子骰出來的一樣,完全沒有共通性。

今天喜歡在意大利留學的溫柔大學生,明天就能看上在橫濱街頭打群架的疑似不良。

然後一看上,就是砸錢一條龍。

什麽特意和意大利的Mafia交涉就為了給某大學生在西西裏最好的地塊建個度假別墅,又比如為了某喜好酒類的不良青年在橫濱建了好幾個酒莊,最後索性做起了葡萄酒生意。

以至于助理有段時間都懷疑星川桐純粹是愛上了這種砸錢的快感。

最離譜的是,錢砸着砸着,公司資産不減反增,原本就是個暴發戶的星川家甚至已經快要趕上圈子裏傳承百年的世家了。

于是助理又開始懷疑星川桐是在扮豬吃老虎,借着包養金絲雀的由頭擴張商業版圖。

畢竟他家老板嘴上說是在包養,但除了砸錢,好像也沒見他幹過啥包養一般會做的事情。

再加上星川桐的長相和微妙的年紀,有時候和包養對象站在一起,看起來真的很難說到底是誰在包養誰。

說回保镖先生,對方就是和星川桐站在一起,星川桐看起來更像是被包養的典型例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完全和金絲雀毫無關系的男人,卻在星川桐包養人普遍都持續不了半年的情況下,硬生生地撐了一年。

雖說助理其實也沒看出星川桐對保镖先生和其他金絲雀有啥不同,反正總結下來全部都能用砸錢兩個字概括,但時間長就是勝利啊。

更別提在星川桐這裏,包養時間和砸錢數額完全可以劃等號。

助理之前沒怎麽想起這家酒店也是這個原因,因為在星川桐給保镖先生砸的錢裏面,這家酒店只能算是特別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助理心說這簡直可以說是渣男難得一見的深情了。

然而他家老板渣男本質并未改變,在第一年結束的時候,保镖先生還是被他家老板随便找了個理由單方面解約了。

再看看現在,助理看着已然屬于自家公司的酒店,忽然就有一種傷春悲秋的感覺。

星川桐之前聽見這酒店名字也和自己一樣沒有反應,顯然是把保镖先生和酒店一起忘到腦後了。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

助理心想,他以後還要拿着以前買來哄你的酒店去哄別人呢。

星川桐确實已經把酒店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他此刻正在接受系統的教育。

經過三個小時的自閉,系統認命地發現宿主換不了,只能将就過。于是宿主的思想教育課程必須盡早提上日程。

然而進展幾乎為零。

在系統崩潰質問以星川桐這種攻略方法以後難不成要買下全日本的公司的時候,星川桐想了想,說:“是個不錯的目标。”

系統:“……”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星川桐砸錢砸得這麽随心所欲,看起來也不像是賺錢經營類系統裏出來的宿主啊。

系統:“你以前……跟的那個系統主要是幹什麽來着?”

星川桐不覺得這是什麽有必要隐瞞的問題,沒怎麽猶豫就說了。

“演《霸道總裁愛上我》。”

系統:“???”

星川桐之前的系統全名叫做“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霸總養成系統”。

和它長得要死的名字不同,任務機制其實并不複雜,找到符合系統要求的“金絲雀”,包養對方然後往上砸錢就行。

在金絲雀身上花掉的金錢會以一定比例轉換成一定量的生命年限。

任務也不需要宿主一定要成功攻略金絲雀,畢竟對于霸總來說,強取豪奪求而不得才是常态嘛,錢砸到位了就行,其他都是浮雲。

這在本該因為車禍死去的星川桐眼裏,其實就是非常簡單的花錢買命。

唯一麻煩的大概就是每位金絲雀身上都有一定的數額限制,數額一到,能兌換的生命年限就得不斷減半,要想不虧錢,就必須換個金絲雀砸錢。

于是一段又一段不走心也不走腎只砸錢的神奇包養關系就這麽開始了。

所以那位保镖先生在星川桐這裏留得格外久的原因當然也不是助理腦補的什麽渣男難得一見的深情。

純粹是因為那段時間星川桐沒找到其他符合系統要求的金絲雀.

——有命換總比沒的換好。

這麽一說,某種意義上好像更渣了。

系統也終于搞懂了星川桐這神奇攻略理念的形成原因。

但霸總系統不要求對象好感度,他們戀愛攻略系統可是要的啊!

系統:“……你知道攻略最重要的第一步是什麽嗎?”

星川桐毫不猶豫:“砸錢。”

雖然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但這個回答還是讓系統氣得差點死機。

“錯,是第一印象!”

第一次見面就砸錢說包養簡直是徹徹底底的反面案例,安室透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想見到星川桐了。

星川桐還是對系統的痛苦理解無能,不過為了不繼續刺激對方,他還是配合地開口:“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系統心累地說,“換下一個目标。”

臨時基地內。

“聽說,”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靠在皮質沙發的一邊,目光落在正在電腦上查着什麽的波本身上,“昨天有人和你告白了。”

波本敲擊鍵盤的動作很輕微的一頓,而後便随意地笑了一聲。

“你們就這麽不放心我的能力嗎?”

一周前,組織給他安排了一個簡單的盯梢工作,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工作簡單得有點過分,現在看來,果然是在試探什麽嗎……

貝爾摩德卻直接否認了。

“別把我說得像琴酒,”她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我可是非常信任你的。”

這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大概也就只有貝爾摩德自己一個人清楚。

但她既然直接否認了,那大概率确實不是有意監視自己,畢竟沒這個必要,但貝爾摩德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自己提起和工作無關的事……

波本一下子就想到了星川桐。

“他有問題?”

這聽起來并不像是一個疑問句。

波本臉上神情不變,說話的口吻随意,分明是一樣的長相,卻絲毫看不出星川桐面前那個便利店店員的影子。

仿佛只要貝爾摩德肯定了他,他馬上就會把星川桐幹掉一樣。

一個再合格不過的組織成員。

貝爾摩德眯了眯眼,而後輕笑起來,“殺氣別這麽重,你要是真的殺了他,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不過我要說的事,确實也和那個人有關。”

波本心裏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但依然不敢完全放松。

“是什麽?”

貝爾摩德卻不急着說,而是先說了一個完全無關的話題。

“這麽一看,你的長相确實不錯。”

“哈?”

波本有種不妙的預感。

“為了組織接下來的計劃,”貝爾摩德終于不再賣關子,看好戲般地瞥了波本一眼,“請你去勾引他。”

昨天才剛拒絕對方的波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