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本就岌岌可危的三人平衡在貝爾摩德的那句話落下之後立刻就被打破了。
赤井秀一對從兩個不同方向投過來的死亡視線适應良好,當FBI這點抗壓能力還是要有的。
更何況比起那天他回去之後琴酒附送給他的那發子.彈,這種程度的眼刀實在算不了什麽。
雖然赤井秀一當時完全能躲開,但身上有傷可以給他接下來的行動提供很多方便的借口——還是琴酒幹的,大部分組織成員都不會懷疑。
大概也就只有琴酒本人比較難說,就算是自己開的木倉,他說不定也會懷疑赤井秀一當時是故意撞上去的。
雖然他确實是。
赤井秀一單手搭在沙發的椅背上,想到這,手肘的部位再次傳來輕微的隐痛。
琴酒下手很狠,那顆子.彈的角度刁鑽,不至于廢掉他的手,但也相當折磨人。
貝爾摩德挑眉看着他:“你好像不是很驚訝。”
“我應該驚訝什麽?”赤井秀一語氣随意,“如果是為了任務的事,我總不至于接到一個任務就要大驚小怪。”
雖然波本和琴酒似乎默認了這點,但貝爾摩德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星川桐的名字,自己這個表面上只見過星川桐一面的人實在不該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不過赤井秀一心裏确實有點驚訝。
他那天和星川桐說的自己會去争取并不是在開玩笑,他的前雇主雖然是典型的商人出身,但星川桐身上一點也沒有商人會有的精明,甚至很多時候還很像個冤大頭。
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好騙。
甚至這也是自己當時能夠輕松接近他的原因。
赤井秀一從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真好人是當不了卧底的,他很清楚這時候出頭成為衆矢之的并不是好事,像波本和琴酒現在就看他很不爽。
可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可能放着星川桐不管。
但赤井秀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沒想好該怎麽行動,貝爾摩德就主動提出了這件事。
應該不是自己暴露的原因,不然琴酒那顆子.彈就不是玩玩,而是直接對準他腦袋了。
哦,赤井秀一平靜地對上琴酒的視線,好像現在也差不多。
對方看起來挺後悔當時沒幹掉自己的。
但這也很奇怪,赤井秀一難得有些疑惑,據他所知,最開始接下任務的不是波本嗎?
波本對他放殺氣還可以理解,反正自己每次搶先一步領走任務的時候對方都是這個态度,頂多這次更激烈一點。
但關琴酒什麽事?
而另外兩個人的想法此刻也很統一。
一個琴酒/波本就算了,關萊伊這半路冒出來的什麽事?
貝爾摩德在旁邊樂得看戲,她多少年沒見過這麽有趣的戲碼了,總要多看一會兒才值得。
但考慮到這畢竟是那位先生親自交代的重要事項,貝爾摩德還是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們明裏暗裏都不消停的争鋒相對。
“你們在這裏打起來也沒關系,”她慢條斯理地開口,“記得事後均攤修理費用就行。”
見沒人動手,貝爾摩德笑了一下。
“很好,看來現在可以開始談事情了。”
事态确實非常緊急。
反正對于老早就等在會議室的皮斯科來說是這樣。
其實按理來說,主持這種緊急會議的一般都是朗姆,他雖然幾乎從不露面,但放個合成音在大屏幕上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今天為什麽是皮斯科來主持——
當然是因為他是主要受害者。
那個由執行部長草拟出來的計劃雖然沒有那麽快開始,但準備工作卻可以先做起來。
以皮斯科名義下的那家汽車公司舉例,星川桐倒是沒有直接動他的主公司,但和它關聯的什麽零配件工廠卻被直接抄了個底朝天,到現在也跟個空殼沒太大區別了。
偏偏他們還拿星川桐一點辦法都沒有。
星川桐是以合法途徑收購,而且瞄準的目标很多都是虧損項目,從常理來看可以說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皮斯科作為組織的高層人員,手上的産業百分之七十都和組織的灰色産業相關,為了掩人耳目,賬目上大多做了一堆手腳。要是堅持不賣,動靜鬧得太大,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引來官方機構的注意。
至于直接去暗.殺星川桐這一點就更不用想。
——要能殺三年前他們就幹了,還用現在再派去一個波本嗎?
不過現在一個波本也不是很夠用了。
皮斯科看了一眼萊伊,心說星川桐這一見鐘情的頻率也太高了,昨天才剛給波本砸錢呢,結果居然一天不到就換了個人砸。
但是星川桐又剛剛和波本深情告白過,同時琴酒作為唯一一個在星川桐待滿一年的人顯然也很有優勢。
皮斯科:“……”
所以說現在年輕人的想法真的很難懂。
組織倒是想投其所好,但問題是星川桐最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
能幹的代號成員在組織裏一直是稀缺資源,組織不可能一下子放三個人出去其他什麽都不幹,專門對付星川桐。
而且像這種貶損意味很重的任務本來就沒幾個人願意接,皮斯科就記得琴酒當年接下任務後至少一個月都沒有好臉色。
後面雖然慢慢變好了,但一年結束星川桐終于放過他的時候,琴酒接下來半年的殘.暴程度卻與日俱增,可見他之前在星川桐面前裝得有多痛苦。
琴酒對組織的忠誠毫無疑問,他都是這樣,和他一比只能算新人的波本和萊伊就更不用想。
但星川桐的問題迫在眉睫,這裏面必須有一個人要做出犧牲。
“我知道這很為難,”皮斯科語氣沉重,“但是為了組織……”
“我來。”
皮斯科驚訝地擡頭,想看看是哪位勇士如此有獻身精神。
不過說起來,是他年紀大了幻聽嗎,怎麽感覺剛才那句話是三個聲音疊在一起……
事實證明他并沒有幻聽。
波本似笑非笑地看着萊伊:“我記得你剛接了好幾個任務吧,這麽拼命不要緊嗎?”
萊伊語氣平靜:“都是為了組織,應該的。倒是你和琴酒,我上次的任務多虧你們幫忙善後,現在也該我幫你們一次了。”
琴酒則直接冷笑一聲:“你傷好得倒是快,确定不會死在半路上嗎?”
皮斯科:“……”
你們都很積極啊。
雖然願意為組織奉獻自己是好事,但他怎麽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