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綁架犯的這一餐吃得格外舒服。

畢竟一筆巨款馬上就要到賬, 心情好吃什麽都很香。

不良青年開口道:“老大,我們要不要也給那小子也帶一份晚飯啊?”

綁架犯想了想,星川桐現在在他們這裏就等于金幣,而且那小子還挺聽話的, 那給金幣吃點東西也沒什麽。

“那行吧, 你去打包, 我在老地方等你。”

綁架犯沒太在意地擺了擺手, 然後慢悠悠地晃蕩到了街角附近的一條隐蔽小巷。

他的車還停在這裏。

但剛要打開車門,危機本能讓綁架犯下意識想要轉頭, 但來人的動作遠比他要快得多。

腦袋上傳來一個巨大的力道,然後被重重地撞到車門上,發出一聲光是聽見就讓人頭皮發麻的響聲。

但綁架犯當時把車停在這裏就是看中這裏足夠隐蔽,這會兒顯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綁架犯的腦袋被死死按住,因此也沒辦法回頭去看來人的長相,只是依稀記得剛才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過的深色皮膚,以及那雙異常冷淡的眼睛。

“星川桐在哪裏?”

那人的聲音平和,也不帶什麽火氣,但涼意依然順着綁架犯的背脊骨一路蔓延。

這難道就是師父說的星川桐的那個離譜情人?

可是也不對,師父當時可沒說對方是外國人啊!

不過他師父有一點倒是沒說錯, 他要是進去了,這人就應該一起!

這魔鬼下手比他狠多了……

綁架犯一邊頭痛得要死——對方剛才那一下絕對讓他腦袋見血了,一邊在腦子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安室透皺起眉:“還不打算告訴我嗎?”

“我說……我說……”

綁架犯心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

媽的頭好痛。

“就是……大哥, ”綁架犯小心翼翼地用上了行業尊稱,“您能不能先放開我?我保證不會跑的!”

“您看這事搞的, 我主要還是不知道他是大哥你罩着的人, 不然我哪有那個膽子動手啊……”

安室透聽着對方這一口一句“大哥”, 一瞬間感覺自己都要變成琴酒二號了,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

“少說這些廢話,告訴我他的位置就行,而且誰是你大哥。”

“大哥您不喜歡這個稱呼啊,”綁架犯想了想,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哪個組出來的,但這麽叫準沒錯,“那老大?”

安室透:“……”

合着這綁匪以為他是□□.頭目……雖然這也側面證明了自己卧底得很成功,但這都什麽破眼神?

安室透下手不由得更重了一點。

“……地址。”

綁架犯感覺自己腦袋快要炸了,心說這□□大哥脾氣真差,不過他也不敢繼續拖時間了,但正要開口的時候,一發寂靜無聲的子.彈幾乎擦着綁架犯的頭發打中了他旁邊的車窗。

緊接着是第二發和第三發。

安室透的反應速度要比綁架犯快得多,立刻就躲到了一邊。但這地方狹小,安室透顧不上綁架犯,只好暫時松了手。

……消音木倉。

綁架犯頭還痛着,這會兒當然完全沒反應過來,等他清醒過來,自己的後領已經被另一個人扯住,耳邊傳來安室透咬牙切齒的聲音。

“……萊伊。”

赤井秀一也不是第一次被安室透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盯着了,因此在場感覺不舒服的只有綁架犯。

安室透冷漠地看向赤井秀一。

剛才那幾發子.彈目的很明确,就是障眼法,他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綁架犯。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星川桐的事。

“別這麽盯着我了,”赤井秀一語氣輕松,“畢竟你都能來,沒道理我不能來吧?”

“那個,”綁架犯顫顫巍巍地開口,“先生……您又是?”

赤井秀一随口道:“看不出來嗎?我是來救你的。”

綁架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警察先生,請你一定要救救我!”

果然他師父的話還是要信的,這才是他們溫暖的歸宿啊!

安室透:“……”

果然,這綁架犯不僅眼神不好,腦子也沒什麽用。

你管誰叫警察呢?萊伊他配嗎?!

安室透感覺自己被侮辱了,冷嘲道:“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我不會要你的命(這種人就該送監獄),但他就不一定了。”

而且你見過警察穿成那樣的嗎?!

好在綁架犯也不是真蠢,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旁邊的赤井秀一也并非善類。

好吧,綁架犯悲哀地想道,原來是來搶人頭的。

赤井秀一明顯不打算繼續和安室透耗下去,這樣沒什麽意義,還是早點找到星川桐才是正事。

但下一秒,他捕捉到一個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赤井秀一立刻回頭,随着咔嚓一聲,一個黑洞洞的木倉口就正對着他的眼睛。

“蘇格蘭。”

這并不是一個很讓人意外的角色。

赤井秀一原本就是靠他找到了波本的行蹤,對方會出現在這裏也很正常。

綁架犯看到諸伏景光的臉後,直接心如死灰。

很好,這回猜都不用猜了,這也是個來搶人頭的!

他師父不是說只有一個嗎?現在這都三個了!

諸伏景光不是攻擊性強的性格,但這并不代表他的能力很弱。

加上安室透的配合,哪怕是赤井秀一也難以招架。

綁架犯已經麻了,反正現在對他來說只是換個人來收割人頭。

警察大人,他錯了,您才是他溫暖的歸宿,請趕緊把他帶走,這地方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他要去自首,不要攔着他!

看着重新落到諸伏景光手上的綁架犯,赤井秀一不由得啧了一聲。

“二對一……波本,沒想到你和蘇格蘭的關系居然這麽好。”

“是嗎?”安室透意有所指地開口,“我倒是覺得沒什麽奇怪的,組織裏誰沒個搭檔?哦我忘了,你就沒有。”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組織裏兩人搭檔的情況并不少見,安室透明擺着是在嘲諷他遭人嫌棄。

這話不太好反駁,出于各種考慮,赤井秀一在組織裏一直是個獨行俠的角色。

諸伏景光并不打算參與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對峙,他現在更在意星川桐的下落。

他冷着臉看向綁架犯:“帶我去找他。”

綁架犯哪敢拒絕,立刻點了點頭。

走前,諸伏景光對波本開口道:“我先去找人。”

話落,他也不管那兩人怎麽打嘴炮,直接就帶着綁架犯離開了這裏。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正互看不順眼着,聽見諸伏景光的聲音一下子也沒立刻反應過來。

但十幾秒後,兩人同時意識到什麽,然後沉默了下來。

赤井秀一後知後覺地琢磨着,總感覺自己剛才是被突然冒出來的黃雀給陰了。

波本二對一的确卑鄙至極,不過……

赤井秀一目光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安室透。

“你的同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安室透:“……閉嘴。”

綁架犯被諸伏景光先一步帶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裏。

諸伏景光沒有離開很久,現在還是可以追上他們。

安室透被赤井秀一那句“你的同伴有自己的想法”搞得心情微妙,但理智也告訴他諸伏景光其實并沒有做錯什麽。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先去找星川桐确實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換成是他,安室透也一定會選擇這麽做。

但讓他感到有些許不對勁的,是諸伏景光過分焦急的态度。

就算諸伏景光本身性格如此,但他和星川桐才認識幾天?

這麽想着的安室透完全忘了自己和星川桐細算起來也沒有認識多久。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安室透抛掉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繼續朝諸伏景光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赤井秀一沒有跟上安室透。

他要是不跟上去,波本和蘇格蘭說不定還能內鬥一下——雖然希望也不大,但如果自己過去了,波本那個麻煩的家夥絕對只會盯着自己。

這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赤井秀一也不擔心找不到路。

他來前就确認過了,綁走星川桐的是兩個人,現在其中一個在諸伏景光手上,那另一個在哪裏?

赤井秀一看向拎着外賣盒正繞過街拐角朝這邊走過來的不良青年。

他本來還以為綁匪至少會留個人在原地負責監視人質,但現在看來,這兩個綁匪心大得不是一點點。

不過這對赤井秀一來說也是好事。

完全一無所知的不良青年打了個哈欠,正要開口叫老大的下一秒,他的腦袋就遭遇了和綁架犯一樣的待遇。

“我沒有惡意,”赤井秀一慢條斯理地說道,“能幫忙帶個路嗎?”

不良青年:“……”

鬼才相信你沒有惡意!

但這句話不良青年當然不敢說出口,只能一臉悲慘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很好,謝謝你的配合。”

赤井秀一估算了一下時間,諸伏景光和安室透離開沒多久,只要他速度再快一點,完全有可能趕在這兩個人之前到達星川桐那邊。

這時,他的口袋忽然震動了一下。

赤井秀一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名時挑了挑眉。

卡邁爾。

“又出了什麽事?”

他過來之後就沒讓卡邁爾繼續行動了,不然讓波本發現自己和卡邁爾有密切聯系也很麻煩,所以除非必要,卡邁爾應該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不是,是你之前拜托我調查的另一件事,現在有眉目了。”

赤井秀一的動作微微一頓:“發我消息。”

他轉頭把不良青年扔進駕駛位,危險的木倉械在他手中随意地轉了一圈,語氣平靜地開口:“你來開車,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小心一點,畢竟我的木倉法不是很好,如果你不小心開錯路,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麽。”

不良青年:“……”

這絕對是威脅!

但知道也沒什麽用,不良青年認命地開起了車。

赤井秀一瞥了不良青年一眼,确認對方沒搞什麽小動作之後才收回視線。

雖然赤井秀一懷疑以這個綁匪的腦子,很可能根本就聽不懂他和卡邁爾在講什麽,但為了以防萬一,暫時還是發消息比較好。

既然找了人去跟蹤波本,赤井秀一沒那麽厚此薄彼,自然也找了人去調查琴酒。

事實上,比起波本,赤井秀一更好奇的還是琴酒對星川桐的态度。

波本的目的其實很明顯,無非是想靠星川桐的任務在組織裏進一步晉升。

但琴酒不一樣,他在組織裏已經算是最受器重的那一撥人了,沒道理還要靠這種任務博取BOSS的信任。

不過琴酒的資料顯然很難查,前幾年FBI始終一無所獲,但如果把重點放在星川桐和他的關系上,倒是讓他們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赤井秀一快速地浏覽完卡邁爾給他發來的資料,然後陷入了沉默。

……什麽玩意?

廢棄倉庫內。

“你在叫誰?”

并不算明亮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星川桐終于看清了對面那人的具體長相。

不是諸星大,但同樣是自己認識的人。

“黑澤先生?”

有些驚訝的語氣,習慣性拖長一點的柔軟調子,以及永遠缺乏危機意識的愚蠢眼神。

琴酒臉上的表情并沒有變化,但扯着星川桐手铐鏈子的力道卻更重了一點。

手铐邊緣冰冷銳利的切面貼上皮膚,星川桐的手腕立刻就感到了痛。

但星川桐沒有在意,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和琴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或者說,臨時保镖的合同到期之後,他們也确實沒什麽再見面的理由。

星川桐那個時候倒也不是沒想過讓對方繼續留下來。

畢竟就算當時他給琴酒砸的錢已經達到了限制的數額,但星川家本來也不是很差那一點錢,所以倒也沒什麽。

只不過他當時的系統卻很反對,委婉地表示如果星川桐之後還打算找其他的目标砸錢,最好還是盡快結束和琴酒的合約。

系統任務的本質是砸錢換命,星川桐當時離換到正常人平均壽命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星川桐對此也沒細想,只當這是系統規定,畢竟系統奇奇怪怪的要求一直很多。

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和上個系統的往事了。

星川桐當然不排斥再次見到琴酒,在他的眼裏,那只是很普通的合約到期,公司裏每個月都會有人事變動,導致他實在很難産生那種時過境遷的感慨。

而且現在他身邊的系統也換了,像合同這種東西,如果對方不介意,完全是可以再續的。

星川桐現在奇怪的是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比起這個問題,顯然還有一件事更重要。

“你沒有受傷吧?”

按理說,綁架犯早應該回來了,但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所以星川桐猜他們大概是被琴酒解決了。

琴酒是他曾經的保镖,星川桐完全信任對方的能力,但畢竟是打架,身上難免會磕到碰到。

如果綁架犯現在還在這裏,聽見星川桐的這句話大概會很想罵人。

——他們兩個都已經頭破血流了,這人質居然還在擔心一個把他們師父送進去的魔鬼有沒有哪裏磕到碰到?!

琴酒的視線短暫地掃過星川桐被手铐扣着的手腕。

哪怕放在普通人裏面,星川桐的體質也排不上及格線,不過是随便扯了一下鎖鏈,他的手腕就已經開始泛紅了。

琴酒的手上力道微松,聲音卻比往常還要更冷淡。

“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

戰五渣都不足以形容星川桐的武力值,偏偏他的痛感還很遲鈍,就算難受也總是慢半拍。

果然,聽見他的這句話,星川桐似乎才想到自己現在還被铐着。

“但是你過來了啊,”星川桐說,“所以現在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琴酒一言不發地看着他,星川桐的信任總是來得很輕易,因此也越發讓人想要打碎看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琴酒終于冷淡地開口:“我為什麽要幫你?”

夜色中,他的聲音也帶上了更接近他性格本質的殘忍。

星川桐一愣。

不等他開口,琴酒就冷笑了一聲:“比起救你,我覺得把你賣了才更合算。”

“你不會。”

星川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回答道,他并不躲閃地看着琴酒的眼睛,很平靜地重複道:“你不會這麽做的。”

琴酒回應他的只有一聲嘲諷:“你倒是很确定。”

“如果是別人,我也沒辦法确定,”星川桐想了想,“但是你不一樣。”

如果是別人對琴酒說這種自以為了解他的話,伯.萊.塔多半就要開始工作了,但琴酒最終也只是不冷不熱地嗤笑了一聲。

“随你。”

星川桐依然平靜地看着琴酒,心裏卻有些疑惑琴酒幹嘛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他确實不覺得琴酒會把自己賣了,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不合算。

別人或許會覺得綁架他可以得到天價贖金,但這一條放在當了他一年保镖的琴酒身上就完全不成立了。

星川桐想起之前綁架犯給他祖母報贖金時自己的聽到的價格。

太少了,還比不上他當初給琴酒一個星期砸的錢多呢。

而且這錢還是合法的。

換句話說,性價比又低又沒前途,星川桐心說他都想不通對方是圖什麽。

星川桐忍不住想道,難不成琴酒現在的公司克扣他工資了嗎,不然他怎麽會覺得當綁架犯比較合算的?

雖然他已經在計劃收購了,不過速度也不可能那麽快。

要不等他回去讓助理拟個續約合同?新系統應該沒有那種奇怪的規定。

就是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

琴酒當然不知道星川桐現在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他身上的滲人氣勢稍微收斂了一點,但語氣依然顯得很冷漠:“你和諸星大是什麽關系?”

星川桐不明所以地擡頭:“你問諸星先生嗎?”

聽到星川桐的稱呼和語氣,琴酒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更冷。

琴酒仔細回想和萊伊之前幾次見面時對方的反應,萊伊确實對星川桐的任務表現得比較積極,但他掩飾得很好,誰都會以為他只是純粹想靠這個任務在BOSS那裏露臉。

他也知道萊伊見過星川桐,但那次短暫的會面是不足以讓星川桐把萊伊記得這麽牢的。

琴酒想起剛剛星川桐誤以為自己是諸星大時的語氣和神态。

他緩慢危險地眯起眼睛。

——那絕對不是星川桐面對只見過一次的人會表現出來的态度。

那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

星川桐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他很熟悉琴酒的這種情緒變化,于是立刻解釋道:“他是我重要的救命恩人。”

但這句話似乎完全起了反效果。

琴酒不怒反笑,異常嘲諷地反問道:“救命恩人?”

萊伊當時不過是自以為是把星川桐從伏特加身邊帶走,什麽時候救過他的命了?

“對,”星川桐認真地說道,“當時酒店裏有人襲擊,他幫我躲開了子.彈,還把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很感謝他。”

琴酒本來還想繼續嘲諷,但越聽越覺得星川桐說的內容有點熟悉。

“……他在哪裏救的你?”

“酒店裏啊,我們當時剛從斷電的換衣間裏出來。”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着完全沒覺得哪裏不對的星川桐,開始思考讓萊伊作為卧底“自然死亡”的可能性。

“你說,”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上次是誰救了你?”

赤井秀一來到廢棄倉庫外圍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波本和蘇格蘭的身影。

這姑且能算是一個好消息。

他剛剛得知了一個糟糕的事實,這會兒的心情簡直差到極點。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氣,把不良青年打暈在車上,就朝倉庫深處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某種預感讓赤井秀一迅速轉過了身,在對面黑暗的木倉口對準他的同一刻,他的木倉口也瞄準了對方的腦袋。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

這可真是趕巧了。

比起波本和蘇格蘭,他确實有必要先和琴酒讨論一下某些問題。

心情同樣很爛的琴酒也有同感。

不過出于一種奇怪的默契,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赤井秀一再次想到了卡邁爾發給他的資料上記載的東西。

三年前,琴酒當過星川桐的保镖,至于原因,也很容易想到,無非是組織希望借此接近星川桐,而琴酒剛好是當時唯一一個被星川桐看中的人。

當然,如果只是這件事,還不足以讓赤井秀一産生多大的情緒波動。

組織現在都能考慮在他和琴酒波本之間三選一了,以前派個王牌殺.手出馬也沒什麽難以想象的。

所以赤井秀一也不是在意這一點。

真要說起來,這件事其實要追究到更久以前。

赤井秀一第一次見到星川桐是在美國,他當時正在參加FBI的某項秘密任務。

美國的某位富商涉嫌販賣走.私危險違禁物,同時還牽扯了多起惡性恐怖事件,但明面上,這位富商甚至還是一位慈善家,FBI雖然知道十有八九是對方在背後搗鬼,但卻始終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直到情報部得到消息,說那位富商決定在三個月後在自己家中舉辦一場私人拍賣會。

富商的珍貴藏品頗多,辦拍賣會也是一種經營人脈的手段,對于FBI來說,這則是一個潛入對方家中的最好機會。

為此,赤井秀一專門找了擅長易容的同事,然後精心準備了一個假身份,準備去應聘星川桐的保镖。

私人拍賣會邀請的人不算少,但非富即貴,想混進他們其中不比直接闖進富豪家中簡單多少,因此星川桐的招聘已經算是赤井秀一能找到最好的方法。

他的判斷也确實沒有出錯。

星川桐幾乎沒有給他設置什麽考核關卡,輕易得讓赤井秀一都不由得開始擔心自己這位便宜雇主哪天被人賣了還幫對方數錢。

并且因為星川桐的信任,赤井秀一直接當了對方的貼身保镖,到時候可以一起去拍賣會,他原本打算一步一步慢慢來的計劃完全沒有用到,倒是真的給對方悠悠閑閑地當了三個月的保镖。

事情過于順利,以至于他的同事都懷疑是自己給星川桐灌了迷魂湯。

畢竟他們從來沒見過哪個富商會對自己的保镖這麽好。

赤井秀一當時沒有說話,他很清楚自己什麽也沒有做。

他當時還易了容,那長相談不上醜,但絕對稱不上好看。

但星川桐給他的感覺就像,不管自己做什麽長什麽樣,他都會無條件地喜歡上自己一樣。

可是再怎麽樣,任務也還是要做的。

私人拍賣會當天,任務依然進行得很順利,只是他準備偷走富商的戒指時,卻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意外。

那枚戒指的底座有一張資料芯片,同時也是富商家中秘密倉庫的鑰匙,赤井秀一需要拍攝倉庫的照片來做他走.私違禁物的證據。

但不幸的是,對方發現得太快,雖然并不确定這件事是不是和他有關,富商的目光還是落到了他這個普通保镖的身上。

赤井秀一正在思考如何混過去的時候,星川桐卻直接拒絕了對方要求搜身的提議。

“你在懷疑我的人嗎?”

星川桐的語氣很淡,并不是多有氣勢,卻讓對面直接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我的那枚戒指價值連城,這對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富商對星川桐還是很客氣,但仍然懷疑赤井秀一。

“雖然我相信星川先生,但有時候家賊難防,為了錢一時沖動做出這種事,”富商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我覺得也不是很奇怪。”

“也就是說,你覺得這個小偷是為了錢?”

富商微笑道:“有很大的可能,所以希望您能讓我檢查一下您的保镖。”

“那麽,”星川桐問道,“您的戒指和這個拍賣會裏所有的藏品相比,是哪個價值比較大?”

富商被問得一愣。

戒指本身雖然稀有,但和拍賣會上的東西當然不能比,更別提全部了。

富商在意這只戒指,也只是因為裏面的芯片,價格昂貴也就是個托詞,不然他總不好直說這戒指裏有機密,更不敢去叫警方來調查。

富商想了想,說道:“這只戒指雖然不比那些拍賣品,但同樣價格昂貴,星川先生您這就是在強詞奪理了。”

星川桐搖了搖頭:“您在說什麽?我只是在陳述我的人不可能偷東西的理由而已。”

“在您的戒指失蹤之前,”他随手拿過拍賣品清單,平靜地開口道,“我就已經決定拍下這裏所有的東西送給他了。”

“哦,”星川桐仿佛想到了什麽,補充道,“我現在已經拍下三件了,價錢加起來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比得過您的那枚戒指?”

富商:“……”

“……等一下,”富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您在開玩笑嗎?”

他當然知道星川桐現在是什麽意思,無非是說他的保镖根本不缺錢,完全看不上他的一枚戒指。

但問題是這他媽都是錢,又不是白紙!

富商忍不住算了一下自己當初把這些藏品收集過來花的錢。

為了這些玩意他都不知道在法律邊緣危險蹦迪多少次了,結果你說送就送了?!

還是個長得不怎麽樣的保镖……

富商一整個窒息,他長得都比這保镖好看!

“我要送誰都是我的自由,”星川桐卻很不以為意,“而且我覺得他值得,那他就是值得。”

赤井秀一也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先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星川桐卻完全沒在意。

“過幾天是你的生日吧,只是生日禮物而已,你不用太有壓力。”

生日當然是假的,赤井秀一頓時感覺自己口袋裏的戒指格外燙手。

“你真的不用介意,我沒有用這些東西逼你一定要幹什麽的意思,”星川桐認真地說道,“我也不會幹涉你的日常生活,我只是想給你送禮物而已。”

赤井秀一心說星川桐還不如逼他幹點什麽。

這不過是他的一個假身份,等拍賣會結束,他還是要以真正的身份回到FBI。

他最後也确實向星川桐辭職了。

辭別之後,星川桐在美國繼續待了一個月,但身邊卻沒有再出現其他保镖。

甚至有一次,星川桐還因為長相被街頭混混找麻煩,最後還是赤井秀一出面救下了他。

這次他沒有易容,但星川桐也不可能認出他來了。

赤井秀一也說不好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麽要做這種疑似跟蹤狂的事。

星川桐送給他的東西他全部一一還了回去,其實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永遠不要再見面——赤井秀一是為了調查他父親和神秘組織的事加入FBI,和星川桐本來就不是一條路。

“……你出門的時候,最好還是再帶個人,”赤井秀一頓了頓,“最近街上不是很安全。”

星川桐聽見這話明顯一愣,然後低聲開口:“原來是有的。”

“不過……我可能做了一些會吓到他的事,所以他走了。”

“我很難再找到一個像他一樣的人了。”

赤井秀一也頓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沒什麽是不可替代的,你以後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星川桐當時似乎很疑惑一個陌生人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種話,但還是朝他笑着朝他說了一聲謝謝。

之後星川桐就回了國,赤井秀一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聽進了自己的話,但如果可以的話,他确實希望星川桐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

當然,這都是他以前的想法了。

赤井秀一看着自己面前的琴酒,感覺老天大概是跟自己有仇。

得知琴酒當過星川桐的保镖之後,赤井秀一簡單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琴酒成為星川桐保镖的時間十分湊巧。

就在他和星川桐說完那句“你以後能找到更好的”之後的第二天。

赤井秀一:“……”

他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當然,剛剛得知自己被冒名頂替的琴酒心中的殺意一點也不比他要少。

于是琴酒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互相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冷意。

——萊伊/琴酒這個撿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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