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第23章

到傍晚時,四人才停下行進,找了塊空地打算休整一晚。

許諸和言午野外生存經驗豐富,從小到大的訓練也讓他們養成随身攜帶必備品的習慣,言午先是在空地周圍撒下研究所特制的驅蟲藥,之後手腳麻利地用沒有變異的樹枝支起兩頂不算寬敞的原始帳篷,又在空地中央點起一把火堆。

沈幸自覺其他事他都做不來,幹脆大着肚子在空地周圍撿些幹燥的樹枝當木柴。

他的身體要孕育一個異能強大的孩子,營養和休息卻又無法補充他的精力,加之心情起起伏伏,撿起根樹枝剛起身,眼前忽的一黑,帶着腳步晃晃蕩蕩往前栽。

幸好時聞新沖過來摟住他,才沒摔在地上,時聞新十分自然地在沈幸還沒緩過神的時候憐惜地吻了吻他的額角,面上表情沉沉卻像要吃了沈幸,但等沈幸眼裏恢複清明,他又變成一幅關切的模樣。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逞強幹活,我扶你去休息。”

沈幸抿唇沮喪地點頭,在時聞新攙扶下,慢慢走到火堆旁邊,靠着一根樹樁坐下,就這幾步路,虧空的身體冒出一層層冷汗,沈幸接過時聞新遞來的溫水,沒有對嘴抿了口水,含在嘴裏。

時聞新坐在他身邊,随手朝火堆裏丢了根木柴,美豔的臉被跳躍的火焰映紅,卻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中看不清神色,他瞥了眼沈幸,語氣不滿:“我還以為你在他身邊,他會好好對你,結果現在是怎麽回事?”

沈幸愣愣看着面前的火焰,半響,才道:“聞新,本來就是我做錯事了,他怎麽對我,都是我罪有應得。”

他又喝了口水,勉強彎起眉眼看向身旁的時聞新,“以前我怕別人知道是你救的人,我得到的一切都是都應該是你的,還因為這份自私,差點害死他。”他頓了下,“但我還是不敢告訴他這件事”

沈幸悲哀地笑了笑,垂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我也求求你,先不要告訴他,等生下這個孩子,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

時聞新意味不明地盯着沈幸的小腹,嫉妒在心裏翻滾,面上卻不顯,他握住沈幸的手,語氣柔和,“一件小事而已,”他擡手觸上沈幸的臉,自然地用指腹抹去沈幸眼角的淚水,“別哭了,這件事我們誰也不說,讓他一輩子都不知道。”

沈幸聞言,立馬搖頭,輕聲道:“你日子也不好過,如果他知道你才是救了他的人,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時聞新聲音比剛才大了些:“那他會怎麽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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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對我都是我罪有應得,但是我把害你到這個地步了,我不能再錯下去。”沈幸突然轉頭看向時聞新,抓着時聞新的手,面上表情堅決,“不行,我現在就去告訴他!”

他低頭看向時聞新剛剛顯懷的小腹,心裏下定決心,狐貍眼認真地望着時聞新:“你現在也懷孕了,沒人幫你,你怎麽生下這個孩子?再說,這些本來就是你的……”

“你不怕他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不利了?知道真相後,他惱羞成怒直接殺了你怎麽辦?”時聞新擰着眉,厲聲問。

沈幸一怔,表情迷茫,半響,才在時聞新不悅的目光下幹巴巴回答:“我信他,他不會殺了孩子。”

“那你剛才又為什麽要說等孩子生下來再告訴他一切?”時聞新抓住他的雙臂,又問。

他見沈幸表情痛苦,磨了磨後槽牙,接着道:“你真覺得他有這麽在乎這個雜、孩子嗎?現在是末世,他這種異能者有的是人想爬他的床,也有的是人可以替他生孩子。你說,你差點害死過他,現在又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救他,卻把他騙得團團轉!”

時聞新直視沈幸躲閃的眼睛,聲音變輕:“他真的會讓你活着嗎?”

他趁機收了面上咄咄逼人的表情,眼中全是擔憂,一只手趁機摟住沈幸手感極佳的腰,一只手輕輕拍着沈幸不住細顫的後背,嘴角挂着一抹詭異的笑,語氣依舊溫和:“乖,這件事我們誰也別說,我不會有事的。”

“不過出去一趟,小狗就縮到別人懷裏了?”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

沈幸一聽到許諸的聲音,立馬擡起頭,看向從暗處走來的許諸,又看了眼自己和時聞新的姿勢,發覺不對,連忙坐正,接着讨好又小心地仰頭望着慢慢走過來的許諸,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剛才小幸差點暈倒 ,我扶他休息,許先生不要多想。”時聞新面上的陰霾一閃而過,頗為體諒沈幸開口解釋。

許諸手裏提着只末世發生變異之後肉質更加鮮美的山雞,聞言,挑了挑眉,目光移到戰戰兢兢起身的沈幸身上:“是嗎?沈幸,你自己說。”

沈幸縮了縮脖子,點了點頭,不敢大聲說話,“剛才我幫忙,有些不舒服,聞新幫了我,”他小心地看了眼許諸臉色,“我和聞新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我們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許諸盯着沈幸微紅的眼尾,冷哼一聲,沒有作答,轉身朝樹林深處走去。

沈幸慌了神,害怕許諸生氣,邁步,跌跌撞撞小跑跟上。

時聞新面色平靜看着沈幸背影,朝火堆裏又丢了根木柴,對着燃得更兇猛的火焰,自言自語:“第三次。”

沈幸匆匆追上許諸,習慣許諸聽到自己腳步聲不回頭,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拉住許諸的袖子,許諸不耐地甩開他的手。

沈幸放下手,心裏長嘆口氣,道:“他和我真的只是朋友,以前在會所的時候,別人都排擠我,就他會幫我。要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早在一起了。”

“你信我,我這輩子只喜歡你,只愛你。”

許諸終于停下腳步,冷淡又帶着嘲諷地瞥了眼他:“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在意你喜不喜歡別人,或者別人喜不喜歡你?你還是這麽愛自作多情。”

沈幸嘴裏還要吐出的話被咽下肚,無奈地勾了勾唇:“抱歉……”

“還有,別把愛放在嘴邊,膈應。”許諸走到小溪邊上,蹲下身,動作麻利地開始處理山雞。

沈幸扶着現在經常酸軟的腰動作很輕坐在許諸旁邊,輕輕回答:“嗯,你不愛聽,以後就不說了。”

他專注地看着許諸動作,明明血腥味兒熏得他的胃翻江倒海,他卻依舊舍不得從許諸的手上移開目光,直到盯得眼眶酸脹了,才眨了眨眼。

又看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拿袖子胡亂擦了擦眼睛。

許諸說得對,他這麽惡心的人,确實不配玷污“愛”這個字。

“覺得委屈了?”許諸沒有看他,淡漠道。

沈幸搖頭:“你怎麽對我我都不委屈,是懷孕之後容易淚失.禁。”

許諸說完,又沉默下來,沈幸卻停不下:“我現在其實很開心,你和聞新都待在我身邊,也活得好好的,我只在乎你們兩個,末世那麽多□□離子散,天人兩隔,跟他們比起來,我太幸運了。”

許諸手上動作一頓,不過很快恢複正常。

沈幸又悄悄往許諸身邊挪了挪,将頭靠在夕陽下許諸被無限拉長的影子上,溫柔地摸了摸肚子:“從小到大就沒人願意給我正臉瞧,不過沒事,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我這輩子,最怕成為我媽那種瘋子,但我确實又到處都有她的影子。”

“許諸,我不奢求孩子生下來會在我的身邊長大,但你答應我,以後就算不喜歡他,就算有了其他孩子,也不要讓他成為第二個我。”

沈幸癡迷地看着許諸的側臉,眯了眯眼:“你當着我罵他多少聲雜種都沒關系,但求求你,不要對孩子說,也不要跟他說我是他的父親。”

許諸起身,聲音很冷:“聒噪。”

他皺起眉:“廢話再這麽多,就別生了。”

說完,大步離開。

沈幸失落地垂下頭,站了會兒,才跟上。

他也不想惹許諸煩,但他莫名覺得,有些話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回到四人今晚休整的地方,時聞新看到他回來,連忙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火堆邊上,那只被處理完的山雞已經架在火上烤了,正散發着鮮美的肉香。

時聞新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臉色好難看,快過來休息。”

沈幸下意識瞟向許諸,見許諸沒有看自己,心裏又失落又松了口氣,但他怕許諸生氣,朝後退一步,看着時聞新歉意地搖了搖頭,默默坐在遠離三人的角落,他想抱膝,但肚子不舒服,只能低下頭,一只手揉着腰,一只手捂住左臉的傷疤。

他聽到言午斯文溫和的聲音:“我看你有些累,今晚就我一個人來守夜,你好好休息。”

沈幸擡起頭,看着火堆旁一言一行都分外默契的兩人,心裏某個角落被狠狠紮了一下,痛得很。

“不用,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我來。”許諸的聲音很淡,和平時沒什麽區別,但沈幸卻聽出一絲特別和溫柔。

言午仿佛察覺到沈幸要哭了的眼神,回過頭,沈幸立馬又低下頭,不敢看言午略帶不解的目光。

沈幸吸了吸鼻子,戳了戳肚子,心裏默念:“為了你這個崽子,你爸明天又要開始讨好你爹的未婚妻了。”

不過,只要他後面能稍微對你好一些,就值了,畢竟你爸是個爛人和不知羞恥的小三,沈幸無力地靠在樹幹上,垂眸,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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