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1 章
第41章
沈幸瞪大眼直愣愣盯着屏幕裏的許霭,沒有抓住“桂冠”的手不受控制觸碰上小腹上猙獰的傷疤,剛一碰上,像被燙了般,又猛地放下。
淺褐色的瞳子裏閃過痛苦掙紮後,又寂寂歸于無。
感受到孩童單純疑惑的目光留在自己左臉上,被密密裹挾的心顫了顫,他擡起空出來的手,捂住左臉上像大肉蟲一樣醜陋的長疤,下意識朝許霭讨好地笑了笑。
“你是誰啊?為什麽偷偷躲在父親身後?”許霭歪了歪腦袋,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對沈幸問道。
許諸回神,轉身看到沈幸,瞳孔一縮,猛地挂斷電話,走到沈幸面前,後背緊繃觀察沈幸反應。
通訊器另一邊,許霭嘟起嘴,想起剛才盯着自己的怪人,心裏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他搖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看向照片裏的爸爸,又彎起漂亮的大眼睛。
他的爸爸,和他想的一樣,尤其是笑起來,真好看。
見沈幸沒有過激反應,許諸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向來不喜形于色,面上看着還是淡漠的神情。
沈幸回神過來,舉起手裏的“桂冠”邀功似的遞給許諸:“給你,驚喜。”
許諸抿唇,看向像鳥窩一樣的玩意兒,手指勾了勾,保持沉默。
“驚喜,好看!”沈幸固執地要将“桂冠”送給他,他想到什麽,眯起眼睛,指着平坦的小腹,自以為很聰明道,“邢雲,寶寶說要你戴。”
說着說着,他的目光突然暗淡下來,沒有光彩的狐貍眼望着許諸,卻像是透過許諸看到其他東西:“那個孩子,好看。”
許諸目光複雜看向他,淡淡嗯了一聲。
“你對他很好,”沈幸抓住許諸垂在身側的手,搭在自己小腹上,依然避開那道疤,語氣鄭重,“這也是你的寶寶,你必須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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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能……”
他疑惑地皺眉,張開嘴,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淺褐色的瞳孔微微渙散,下一秒,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垂下頭,開始自顧自擺弄手上的“桂冠”。
許諸看向沈幸的手,很粗糙,上面覆着大大小小的傷口,指節扭曲變形。
他默默注視沈幸,良久,拿過“桂冠”戴到沈幸頭上,在沈幸呆愣的目光中,牽起沈幸冰涼的手,朝營地慢慢走去。
又是一陣風過,月光被風撫動,蕩起漣漪,被許諸握住的手,手指微微蜷縮,主人被牽着走了好幾步,舉起另一只手,突然開口:“兩只都要。”
“不,抱我!”
許諸頓下腳步,月光遮掩下,向來冷厲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他輕松抱起沈幸,嘴裏冷冷道:“矯情。”
沈幸将桂冠取下來小心地放到懷裏,接着,兩只手勾住許諸脖頸,将頭靠在許諸肩膀上。
他靜靜地看向身後,那個渾身都是蛇的女人怨毒地看着自己,卻完全不敢靠近他。
沈幸得意地勾起唇,朝女人吐了吐舌頭,将許諸摟的更緊。
有邢雲在,他就什麽都不怕。
到營地的時候衆人看到許諸懷裏的沈幸,都目光平靜地移開視線,畢竟那天的事情都傳遍營地了,才抱着人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
“上校,前幾天開的藥都吃了沒?”走廊上,例行檢查的醫生笑眯眯看向許諸。
許諸點頭,垂眸看向已經睡着的沈幸,沈幸依賴性地靠在他的胸口上,兩只手小心地護着“桂冠”,眉眼舒展。
醫生聲音放輕:“他對你和對別人都不一樣,通過一些舉動可以看出來,沈先生應該很缺少安全感,不過這方面我并不算了解,只敢保守開這幾種藥,等任務完成,你記得帶沈先生去我朋友那兒好好治療。”
醫生的朋友在末世之前便是業內有名的心理醫生,末世之後覺醒的異能,據說也和精神方面有關系,因為末世換環境太過壓抑,每年出問題的人不少,醫生的朋友會定期組織進行免費的心理輔導。
“好,麻煩你了。”許諸道謝完後,推開房門,走進房間。
他看着懷裏的沈幸,妍麗的瑞鳳眼沉在暗色中,輕輕呢喃:“如果你能一直這麽下去,也不錯。”
起碼,他并不覺得這樣的沈幸有多厭惡。
突然,像感知到什麽,許諸微微瞪大眼,大步走到床邊,放下沈幸,準備離去。
睡夢中的沈幸似有所感,手牽住他的衣擺,嘴裏輕輕嘟囔:“刑……雲……”
像被這句話定在原地,許諸垂頭伫立,腳下的影子在慘白的月光下被無限拉長,有什麽東西似乎要從裏面孕育而出。
良久,許諸鋒利的唇角勾起嘲諷的笑意,附身,冰冷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拂過沈幸蒼白的嘴唇,像是覺得好玩般,用力按壓沈幸的下嘴唇,将指腹陷進沈幸細膩的唇肉裏。
沈幸舒展的眉眼皺起,微微張開嘴想避開,一根冰冷的手指卻按住他的舌頭,惡劣地在嘴唇裏攪來攪去。
睡夢中的沈幸下意識去推許諸手肘,透明的涎水沿着合不攏的唇角不受控制下滑,在蒼白細膩的肌膚上留下暧昧的痕跡。
“邢……雲……”
“邢雲?”許諸像是玩厭了舌,收回手指,沿着沈幸精致的下颚下滑,輕輕停在沈幸小巧的喉結上,還濕潤的指尖沿着喉結周遭打着圈。
“不要叫我刑雲。”
黑夜,所有欲望都被放大,許諸癡癡望着沈幸的臉,腦海裏全是沈幸這些天展眉對自己笑着的臉,很好看,像精怪一樣蠱惑他,讓他變得不像他,冰冷的手不受控制地輕輕覆住沈幸纖細的脖頸。
“你很少對我笑,你瘋了,卻對我笑了起來。”
他抓起沈幸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尾可憐地下垂,“在那次之前,我真的打算完全把你忘了。”
五年前,不是故意報複,是真的打算放過沈幸,放過自己。
現在的說辭,從來都是用來麻痹自己。
像猛獸般輕輕蹭了蹭自己鐘愛的獵物,許諸墨黑的眼中一片迷蒙:“但是你怎麽敢死的啊……”
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可以找新的愛人,他都不會恨,但是為什麽要死!
“你為什麽總是做這些事,讓我恨你?”他喃喃,光滑的皮膚上又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傷口,血液滞緩地滲出皮肉,混沌的大腦忘記為什麽要因為這件事去恨沈幸,一股要将他逼瘋的恨意卻占據全部神志。
許諸嗤笑一聲,手上的力氣不斷變大:“哥哥,你永遠都不要恢複正常,永遠傻乎乎跟在我後面好不好?這樣就不會惹我傷心,不會惹我難過……”
或者,死在這個時候好不好?
許諸唇角揚起甜蜜詭異的笑意,眉間冰雪消融,身上的血從裏到外浸濕衣料,鮮豔的血液沾滿沈幸脖頸,像藤蔓一樣慢慢收緊,沈幸緊閉着眼皺起眉,用全力開始掙紮。
“阿諸,你失控了。”
所有力量從身體中消散,許諸迷蒙地看向沈幸,頭一歪,倒在沈幸床前。
言午和李楠滿臉複雜站在他的身後,言午熟練地收回手,看向解除警報的特制通訊器,和手中加大劑量的注射器,重重嘆了一口氣。
“上校現在越來越失控了,估計瞞不了多久,那位怕是要出手了……”李楠輕聲道。